這些紙鬼懼於護身符的威力和璟琊的恐嚇,隻敢遠遠跟著他們,雖說他們不能主動傷人,但被一群黑漆漆的鬼跟著也不是享受的事,尤其到晚上時,它們特別喜歡貼在牆上和窗戶上,看上去非常滲人。


    起初征煜還會被嚇到,習慣之後,他已經把這些紙鬼當成家裏‘別致’的窗花了。


    “兒子,明天周六,咱一家人去廟裏拜拜,聽說那裏的菩薩特別靈。”


    征煜點點頭,他想起璟琊的囑咐便道:“明天去燒香時,咱家帶點巧克力和糖。”


    甄媽媽愣了愣:“你怎麽突然想到買甜食?”


    “我路上吃。”征煜當然不會說是給菩薩吃。


    兒子的小要求,甄媽媽自然都會同意,到了晚上,她就買了一堆的高級巧克力和糖果,征煜把這些糖果帶迴房裏,甄媽媽特意叮囑道:“你晚上能吃糖,但是要少吃,小心長蟲牙。”


    征煜迴頭道了一聲:“知道了。”


    愛吃甜食的不止是菩薩,璟琊也很喜歡,可惜他現在是貓,貓沒有嚐甜味的味蕾,但這不妨礙璟琊要吃甜食,所以征煜一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他就鑽進袋子裏找吃的,把塑料袋弄得花花響,征煜看著大白貓整個腦袋都埋在袋子裏,一條尾巴在外麵甩啊甩,便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貓尾巴,璟琊的身軀一顫,全身的毛炸了起來,他惡狠狠地迴過頭,結果剛好被塑料袋提手的部分套住腦袋,一張貓臉頓時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征煜被璟琊的囧相逗得忍俊不禁,璟琊意識到自己形象受損,立即用爪子摳了摳臉上的塑料袋,然後泄憤似的咬了咬塑料袋,把袋子戳了幾個洞,泄完火後他才掏了幾顆巧克力出來,往征煜的方向推了推,然後端端正正坐好,貓腦袋驕傲地抬了抬。


    “要我喂你?”


    “喵。”


    “喂你可以,但是吃兩顆就夠了。”征煜把璟琊挑出來的五種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又放迴去三顆,畢竟貓吃多甜食對身體不好。


    璟琊藍汪汪的眼睛緊盯著征煜的動作,視線緊隨他的手移動,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巧克力被放迴去三顆,便不甘心地又掏了掏,撥出一顆來放到征煜麵前。


    璟琊和征煜討價還價:“喵喵喵。”三顆,不能再少了。


    征煜看了璟琊好一會兒,最後在貓咪亮晶晶,可愛乖萌的眼神攻擊下,選擇了妥協:“好吧,三顆就三顆。”


    征煜剝開糖紙,把巧克力喂進璟琊嘴裏,濃鬱的巧克力香味在嘴裏蔓延開,這顆巧克力是咖啡口味的,所以帶點苦味,璟琊能嚐出來,緊接著征煜又喂了第二顆,璟琊吃了之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然後眼巴巴的望著征煜,等待第三顆,誰知征煜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把巧克力往他自己的嘴裏一扔,鼓著腮幫子道:“答應給你三顆,可沒說都給你吃,這顆就我代你吃了。”


    璟琊目瞪口呆地看著征煜,沒想到他能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


    “喵!”璟琊不高興地大叫一聲,然後飛撲向征煜,在半空中,肉乎乎的貓身化作人形,將得意忘形的征煜撲倒在地上。


    征煜怔了怔,眼底滑過一抹喜色:“你能變人了?”


    “到時間了。”璟琊屁股後麵的尾巴翹了翹,俯身低頭就是一個深/吻,霸道地將舌/頭伸進征煜的口腔中,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巧克力。


    很快兩人就在地上滾做一團,從璟琊純粹隻是因為不甘心想吃迴自己的巧克力,到最後,這個深/吻的意味漸漸變了,兩人急促的喘息著,彼此摩挲著對方的身體。


    “咚咚。”驟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兩人熱情的動作停了停,還被嚇出一身冷汗。


    “兒子,吃飯了。”好在甄媽媽沒有突闖征煜臥室的習慣,她總是會先敲門。


    征煜的神經病緊繃起來,緊張到有些口吃:“來、來了,媽,你先下去吧。”


    屋外響起甄媽媽離開的腳步聲,璟琊迅速變迴貓,趁著征煜走神應付甄媽媽的功夫,他跳上桌子又撈了幾顆巧克力。


    征煜氣急敗壞:“璟琊!我說了不能吃那麽多巧克力!”


    璟琊重重翻了個白眼,那些規矩都是對人間的貓,我可是貓大仙,不一樣。


    征煜伸手去搶巧克力,璟琊不依不饒,一人一貓奮戰到一塊兒,打著打著,兩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搶巧克力,還是單純的玩鬧了。


    第二日一早,甄家人就驅車齊齊趕到廟裏,傳說中這廟非常靈驗,所以香火旺盛,周末前來祈福的人比平時多幾倍,在人群洶湧之下,甄家人很快就走散了,或者說征煜是故意跟他們走散的。


    征煜穿著一件外套,把璟琊裝在裏麵,然後璟琊用爪子指揮著征煜行走的方向,他們來到寺廟後院的一棵百年古木下,很多凡人不知道,古木有通天通地的作用,所以平時一般找棵有些年頭的大樹敲打敲打便能喚出土地,如果是廟裏的古木,那就能喚出廟裏供奉的神靈,至於正殿中央供奉的泥塑身,縱然凡人描金繪漆,仍然比不了古木那般有靈氣。


    簡單來說,古木是光纖寬帶,塑身是村網通,你想要順暢的聯係到神仙,用古木撥通專線會更快些。


    “你把巧克力擺出五朵花瓣的模樣。”


    征煜:“……”


    璟琊不用看都想象得出征煜的表情,他解釋道:“觀世音的特殊愛好。”


    征煜囧著臉,把巧克力擺成了花的形狀,璟琊合上雙眼,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西裝革履,頭頂光環的觀世音菩薩從天而降。


    征煜眨了眨眼,錯愕地盯著來人頭上的光環:“璟琊,你確定這不是天使而是觀世音菩薩?”


    觀世音聞言,抬頭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不好意思,來的太急,大光相擺反了。”觀世音說罷便抬手把光環豎了起來,變成了正宗的大光相。


    征煜:“……”


    觀世音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征煜身上掃了一圈,他知道晏暘仙君下凡是天機,便沒有和征煜打招唿,而是看向璟琊:“小家夥,你怎麽會知道我的急唿專線?”


    此時的璟琊身份仍然沒有暴露,即使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觀世音菩薩也無法看透他的真身。


    “偶得機緣。”璟琊故作神秘。


    觀世音開啟天眼,掃描了一下璟琊,的的確確是一隻貓,觀世音有些迷惑了,迷惑之後便是警惕,他微微蹙起眉頭。


    璟琊知道如果不打消觀世音的懷疑,觀世音是什麽事都不會說的。他不說出自己的真身,征煜的危險就不會消除,他說出自己的真身,肯定要被觀世音好好嘲笑一番,兩相權衡之下,璟琊決定還是為了征煜的安危犧牲一下自己的麵子。


    “你把我放下,先去旁邊等等我。”璟琊對征煜說道。


    征煜的視線在觀世音和璟琊之間來迴轉了一圈,想著他倆說的大約是天機不可泄露之類的事,便點點頭,自覺迴避,征煜乖乖走到一邊,坐在走廊的廊道椅上,雖然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視線沒有離開過璟琊和觀世音。


    “咳,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但是你必須向你們老大發誓,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觀世音聽著一隻貓的口氣那麽大,好奇心更加被勾了上來。


    “我向如來佛祖發誓,我絕對不將你的身份泄漏給其他人聽,否則一萬年沒有巧克力吃。”觀世音放下雙手,一臉這個誓言很毒了吧。


    璟琊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正色道:“我是璟琊。”


    “什麽?”


    璟琊以為觀世音沒有聽清,更鎮重其事地迴答道:“我是璟琊仙君,以前去你的紫竹林挖過竹筍吃,還因此挖壞了你幾根紫竹的根,當時氣得你要和我拚命。”璟琊生怕觀世音不信,又補充了一些隻有兩人知道的事。


    長達數秒的沉寂後,觀世音爆發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觀世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說璟琊被觀世音嚇了一跳,就連遠遠注視著兩人的征煜都被嚇得從座位上彈了彈,他迷惑不解地望著觀世音,這位神仙和想象中大不一樣。


    “你是璟琊??!!”


    “嗯……”璟琊僵著脖子點了點頭,雖然他其實很不想承認。


    觀世音曖昧的目光在璟琊和遠處的征煜身上掃了掃。


    “還說你倆不是真愛。”


    如果是以前,璟琊早就跳腳起來反駁觀世音,可現在他和征煜之間的確不清白,似乎沒有立場駁斥觀世音的話了。


    璟琊隻能一臉嚴肅的轉移話題:“行了,我已經告訴你真相,接下來應該你告訴我一些事情了吧,為什麽征煜的身邊會有那麽多紙鬼遊蕩,仙界又發生了什麽事,人間現在有如此多的妖魔鬼怪橫行。”


    “既然你是璟琊,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觀世音訕笑地摸摸鼻子:“我告訴你真相,但是你首先要保證不打人。”


    璟琊翻了個白眼,把兩隻爪子一攤:“我現在有什麽資格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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