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色中,一座古堡孤零零地矗立在高坡之上。


    “滴滴滴——”


    瓦西裏手中,一枚指南針大小的偵測雷達發出警報,“注意!兩名邪惡聯盟成員正在接近!平均戰力測評:12823!”


    瓦西裏的神色有些凝重,他是如今的積分榜第一,也是一名發展前景不錯的職業玩家,教練組在事先為他準備了許多資料,這個“滴滴偵測器x1(對玩家型)”就是教練組讓他兌換的道具之一,盡管點數昂貴,但這個警報器在此時的確體現出了作用。


    “看來我們有麻煩了。”瓦西裏關掉雷達,從係統背包裏各種道具,先用繃帶處理了腹部的傷口,又連喝了幾個快速生命恢複藥劑,動作利落幹脆。


    “這個戰鬥力很高嗎?你戰鬥力有多少?”安凝問。


    “我的戰鬥力測評有一萬五,但且不說對方有兩人,許多技能和素質都無法列為戰鬥力的參考,我最多幹掉一個,再拖一個和自己同歸於盡。”


    “喂喂,我們也有兩個人吧?”


    瓦西裏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迴答,“根據偵測器的反饋,你的戰鬥力好像才在五千左右,所以我沒有將你算在戰鬥力之內。一會兒他們找上門來,你找個地方躲藏起來見機行事吧。”


    “好的。”安凝就差臉上寫著“乖巧”兩個字。


    “畢竟你是中立陣營,這麽做也很正常。”瓦西裏看著她,“根據我觀察下來,你應該屬於策略型玩家,雖然所有人都不看好這類型玩家的發展,但我相信如果你能活到最後,一定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先別立g了老哥。”安凝發動技能,在欄杆上輕輕一踏,落在了大廳二層的陰影處,“如果情況不妙,我一定跑得比誰都快。”


    話音未落,本從外鎖死的大門轟然碎裂,躲在角落裏的少女們一陣尖叫,瓦西裏握緊了手中的大劍,眯起眼打量著從煙塵中走出的兩個人。


    “排名第一的選手瓦西裏,殺了他積分一定能大漲吧。”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正是邪惡聯盟的成員之一安德烈。


    “先說好了,這個人頭我不會讓的。”另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冷冷地上前,手中是幾把寒光凜凜的手術刀,安凝想起來了,這個人曾經襲擊過她,被她用切換成重炮形態的銀色薔薇轟得稀巴爛,沒想到他這麽快又恢複了戰鬥力。


    瓦西裏站在台階之上,月光照在他的金屬鎧甲上,猶如一尊古希臘的石像,“星辰戰隊的三水,安德烈,現在排名榜第九第十位……怎麽,這幾天沒有出去尋找落單的玩家嗎?怎麽積分都快掉出前十名之外了?”


    “你以為隻有你們善良陣營的才有軍師嗎?”安德烈冷哼了一聲,“你們加入了神聖聯盟偷偷摸摸地在做陣營任務,估計這個吸血鬼女伯爵就是連環任務的最後一環了吧?動作倒不慢。”


    三水則冷靜地打量著四周,“奇怪,探測器中顯示這裏隻有兩人而已,難道僅僅兩個人就做完了這個任務?莫非是陷阱?”


    “怕了?我早就給陣營頻道發了求援信息,估計很快他們就會到了。”瓦西裏緩緩拿起手中的重劍,一舉一動都仿佛攪動著空氣,“你們兩個,還不夠看。”


    “那就在他們來之前先幹掉你再說!”安德烈早已等得不耐煩,揮拳朝瓦西裏撲去,他的手上戴著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紅色拳套,隨著他一拳揮出的瞬間,拳套猛地伸出五支利爪。


    “鐺!”瓦西裏揮劍擋住了他的攻擊,渾身氣勢暴漲,身形如閃電般彈射而出,沒有人能看清發生了什麽,就聽半空中傳來無數聲金屬碰撞聲,重劍與拳套連續發生激烈的碰撞,然後身影一錯,安德烈的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幾米之後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不愧是排名第一的戰鬥力。”對於同伴一出場被瞬間碾壓,三水絲毫不為所動,隻是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手術刀,下一秒刀片如雨點般飛出,落在瓦西裏的光盾之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然後他的身影再次閃現,鬼魅般出現在了瓦西裏的背後。


    “你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吧?”他手中的手術刀剛刺入瓦西裏的背脊幾分,還沒來得及造成更多的傷害,他忽然眼神一動,極其敏捷地往後退去,果然勁風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瓦西裏手中的大劍已經斬向了他剛才所在的位置,他冷冷地笑著,“剛才這裏分明經曆了一場大戰,你的兩個關鍵技能應該還在冷卻中吧?看來今天注定是我——”


    他話還沒說完,神色一變,剛想後撤,一道破風聲在耳旁響起,巨大的撞擊中他隻看到了自己的防護道具被自動激發,一柄樸實無華的大劍刺入防護道具中,被結結實實地擋下了攻擊,他雖然隻是承受了餘波,卻依然震得他渾身發麻。


    “殺你……”瓦西裏緊握著大劍,重重往下斬去,“不需要用技能!”


    “什麽……”三水還在發愣,然後他就看到自己兌換的昂貴光盾忽然顫抖了起來,就像是承受不住更大的力道似的,邊緣處開始了動搖,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最後“嘩”地一聲碎裂!


    “轟”地一聲,整座大廳仿佛受到了震蕩,從頂上撲簌簌地落下灰塵粉礫。


    等灰塵散去,安凝才看見大廳中的情形。


    三水麵色慘白地倒在地上,他身旁是一個下陷的大坑,如果不是他最後靠著保命的技能強行閃現,那麽他現在就已經被那把仿佛有萬鈞之力的大劍給貫穿,可即使沒死,他現在的實際戰鬥力也所剩無幾,隻能靠著僅剩的藥水維持著生存值。


    瓦西裏的情況看起來比他更慘,他胸膛前的盔甲被什麽尖銳的東西所撕爛了,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渾身上下好像被無數刀劍劈砍過,滿是鮮血淋漓的傷口,他拄著大劍急速地喘著氣,而他的對麵,是一個足足有兩米高的強壯家夥。


    “……狼人狂化?”瓦西裏看著安德烈,他渾身的西裝被暴漲的體型所崩裂,裸露出的手臂是常人的兩倍粗細,布滿了尖刺的鬃毛,他的兩顆犬齒看起來十分尖利,瞳孔也閃著冷血的紅光。


    安德烈扯下手上早已變形的拳套,目光森然,“雖然這是個被稱之為‘新手專用’的b級變身技能,但在將體質堆到了90點的我身上,這就是一個s級技能!”


    話音剛落,瓦西裏大吼一聲再次發起了攻擊,安德烈卻不閃不避,硬生生讓大劍刺進他的腹部,然後發出一聲嘶吼,硬生生將瓦西裏提了起來,將他狠狠貫在了地上。在重擊之下,瓦西裏陷入了“暈眩”的狀態中,隻能眼睜睜看著利爪抓向他的心髒。


    “砰”地一聲槍響,二樓的陰影處,若有若無的硝煙飄散。


    “終於出來了嗎?”安德烈冷笑著,胸膛上的槍傷冒著滋滋的白煙,“來得好!殺了你們兩個,我的積分應該能穩定在前十之內了吧。”


    瓦西裏勉強抬起頭,望向二樓,嘴角扯出幾分苦笑,“沒想到你這麽講義氣……”


    “你一己之力把敵方兩個人打成殘血,我這個時候跑也太畜生了吧。”黑暗中,安凝的聲音很平靜,“不得不說,收割還得靠ad啊。”


    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槍響如同疾風驟雨般響起。


    “哈哈哈哈,難道你以為用這種特殊的靈械子彈就能對我造成傷害?”安德烈站在原地,身上無數彈孔正在腐蝕他的皮肉,他卻渾然不覺地哈哈大笑,“90點的體質加上享受100%的血量加成的狼人變異技能!誰能殺得了我?!我站著不動給你射都可以啊!”


    “哦?是嗎?” 幾枚彈殼落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她的聲音帶上了似笑非笑的意味,隨後安德烈似乎聽到了什麽輕微的響動,像是槍械上膛換子彈時的輕響,以他強化過的靈敏聽覺隻來得及捕捉到這一點聲響,隨後他就覺得一股熱浪撲麵而來,自己則騰空飛了起來。


    “轟”地一聲,他的身軀重重撞在了柱子上,但這僅僅是阻了幾秒而已,他的衝勢不減,徑直被轟到了牆上,將牆體砸出一個深深的坑來。


    安德烈身上的皮肉焦黑一片,散發著肉質烤焦了的氣味,鮮血從焦黑皮膚的裂縫中滲出,即便如此,他依然頑強地站了起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渾身肌肉再次暴漲,過度地激發能力使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狼人變異技能的負麵精神效果中,變得狂暴而躁動,“我要殺了你!”


    砰!白光一閃,炮彈再次重重轟在他的身上,這次他有所防備,卻還是結結實實地吃了這一發炮彈,在劇痛的刺激下,他怒不可遏地咆哮著,如捕獵時的狼王般一躍而起,向著二樓衝去!


    轟!


    第三發炮彈,精確而致命地迎上了他剛剛躍起的身子。


    “啊——”安德烈重重倒在地上,兩眼血紅,發出野獸般沉重的**聲。


    “警告:槍械進入過熱狀態,如果再次發射,會對槍械造成不可逆的損壞。”


    安凝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光是發射三發重炮所帶來的後坐力就已經帶走了她20%的生存值,她翻身一躍,身影像是蝴蝶般翩然落在大廳之中。


    “……是你?是你!”三水驚愕地望著她。


    “是我。”她手中提著機槍形態的銀色薔薇,這是她進入遊戲前得到的技能“槍炮玫瑰”,很符合她的行事原則,簡單粗暴又好用。她按動槍身旁的薔薇花紋,手持機槍在光芒中再次化為小巧的左輪,“我們又見麵了。”


    三水剛想說什麽,“砰”地一聲,他的心髒處爆出了一團血花。


    [你殺死了一名邪惡陣營成員,獲得了200點數。]


    確認係統提示聲響起之後,安凝將目光投向半死不活的安德烈。


    他似乎還被狼人血統所帶來的負麵精神所影響,豎瞳閃爍著仇恨的光芒,但正麵身中三發炮彈已經讓他喪失了全部的戰鬥力,隻能發出獸類沉悶的咆哮聲。


    “……你……”望著大廳中央靜靜站著的安凝,瓦西裏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安凝聳了聳肩,用食指輕鬆地轉著槍,“這人你殺吧,一人一個頭,公平得很。畢竟我隻是補個刀。”


    “我的積分已經夠了,不差這一個。倒是你身份任務還沒做完,人頭你拿吧。”


    “不不,你拿吧。”


    “還是你拿吧。”


    “別,給你給你。”


    兩個人謙讓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瓦西裏妥協了,拖著大劍過去準備補刀。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安德烈渾身暴漲的肌肉仿佛一瞬間萎縮,他竟然解除了狼人血統變身的狀態,冒著紅光的雙眼中清醒無比,同時他一躍而起,雙腿趁勢重重蹬在瓦西裏的心口,借著反作用力瞬間跳出數米外,然後隱入了黑暗之中。


    “小心!”瓦西裏來不及擦拭嘴角的鮮血,喊道。


    安凝已經在安德烈身形消失的第一時間做好了防備,她對自己高於常人的敏捷點數很有自信,可是這一次她遇上了一個更快的家夥。


    “砰”地一聲,當她的視網膜終於捕捉到安德烈的身影時,脖頸處已經被緊緊扼住。


    “沒想到吧,我這樣看起來暴躁又缺心眼的家夥,竟然這麽善於偽裝。”安德烈冷冷地看著捂著傷口的瓦西裏,“現在,我們的實力應該相差無幾吧?”


    瓦西裏看著他手中有些唿吸困難的安凝,目光微變,“正好,我們可以開始真正的較量了。”


    “哈哈,你是白癡麽?”安德烈用一種看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現在,放下你的武器,不然,你的這位同伴恐怕就要被淘汰出局了。”


    瓦西裏定定地看著他,慢慢地將手中的重劍放在地麵,攤了攤手,“我放下武器了,你可以放了她了。”


    安德烈挑了挑眉,手上卻依然死死扼住安凝的脖頸,“我聽說‘死亡戰士’瓦西裏最重視夥伴,連npc都不舍得殺,看來果然如傳聞中一樣。這不過是一個遊戲而已,玩遊戲嘛,最重要的就是要贏,出線名額就那麽幾個,誰不是踩著別人的屍體上來的?認真你就輸了。”


    “如你所說的,玩遊戲而已,你有你的玩法,我有我的玩法。或許你在現實生活中很不如意,在虛擬世界中可以肆意妄為地發泄,可我卻不這麽覺得。”瓦西裏踏前一步,殘破的盔甲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違背我本心得來的冠軍,有什麽意義?放開她!我們再打一場,是生是死用拳頭說話!”


    “你熱血小說看多了吧。”安德烈冷笑著,“現在,退後五步!不,十步!不然……”


    他手上的力道一緊,安凝不由地發出一聲悶哼,她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思索著此刻逆轉局勢的辦法,但顯然她不擅長近身作戰,一旦被敵人貼身,她的戰鬥力將接近於零,輸出基本靠吼,打架基本靠拍磚,現在的局麵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照做,你可以放了她了。”瓦西裏盯著他,緩緩往後退去,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目光專注地看著安德烈,但額角滲出的汗珠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顯然他在等待著任何一個微小的時機。


    “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見他已經離開了最好的攻擊距離,安德烈目光中狠色一閃,手上猛然加重力道,“死吧!”


    就在此時,“轟隆隆”一聲巨響驟然在耳邊炸裂!


    這聲巨響比剛才安凝發射的三發火炮都更加震耳欲聾,仿佛整個世界都天崩地裂了一般,就像是一顆彗星帶著破空之勢墜落,城堡的穹頂被什麽東西所洞穿了,木板石塊像是下雨似的劈裏啪啦地砸了下來,月光從穹頂的破洞處瞬間湧進了大廳中,一片清光大盛!


    月光照射下的光柱中,煙塵飛舞,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刀輕輕破開光線,然後一道血線濺了起來。


    安德烈的身軀重重倒在了地上,身首分離,這次他是真的死了,再也沒有任何扮豬吃虎的可能性了。


    安凝隻覺得自己被一個懷抱穩穩接住,然後她一抬頭就看見了楚燁。


    “為什麽你總能在我快死的時候才出現?”她有些疑惑地問,又看了看頭頂上那個誇張的大洞,不難想象這個家夥是怎麽從天而降的,她覺得自己真像是女主角啊,總在關鍵時刻有個黑騎士般的護花使者挺身而出。


    “我接到了頻道的傳訊。”楚燁依然言簡意賅,一手攬著她,一手提著沾著血的刀,看起來帥帥的。


    瓦西裏從煙塵那頭走了出來,他已經從雷達上確認了來者的身份,“善良陣營的朋友嗎?幸好你及時趕到了,邪惡陣營那邊有異動,得趕快和神聖聯盟匯報,這位……呃,你們認識?”他打量著楚燁英雄救美般的姿勢,用古怪的目光斜睨著安凝。


    “介紹一下,我的召喚獸,楚燁。”安凝說。


    瓦西裏扯了扯嘴角,有些想笑又強行忍住了,“原來這位就是排行榜第三的……”


    楚燁站在原地,不否認也沒有承認,他知道安凝開始裝逼的時候自己閉嘴就行了。


    不過,被安凝冠以“我的某某某”的頭銜,他也不討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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