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陽光灑在泰晤士河的沿岸,女士正挽著紳士手臂散著步,白鴿停在河邊的欄杆上,偶爾有馬車駛過,也有青年在河岸旁支著畫架,筆下是金色的泰晤士河。


    精致的圓頭牛皮鞋、帶蕾絲邊的南瓜傘、大蝴蝶結的博耐特帽、像是甜美糕點般層層疊疊的洛麗塔裙裝……女孩撐著陽傘,腳步輕盈地漫步在泰晤士河的河畔,她轉著傘,穿過白鴿和漫步的情侶,輕輕哼著歌:


    “倫敦橋要塌下來,塌下來,塌下來……”


    “倫敦橋要塌下來,我美麗的淑女……”


    “用金和銀把它築起來,銀和金,銀和金……”


    “我美麗的淑女……”


    歌聲停止,她的腳步也正好停在那個畫畫的青年身後,甜甜地開口問道,“哥哥,你在畫什麽呀?”


    青年迴過頭來笑了笑,“噢,我在畫……”說到一半,他猛然想起了什麽,臉色大變,卻發現自己此時已經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說呀。”洋裝女孩笑眯眯地望著他,她的手輕輕按在青年的心髒處,“我聽著呢。”


    漫步的情侶從他們身旁經過,白鴿依然在從容地梳理著毛發,青年的額角淌下冷汗,舉起雙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別殺我,我保證不和邪惡陣營作對。”


    女孩微微抬起傘,露出唇邊一抹弧度狡黠的笑容,“那要看你有什麽價值了。”


    ……


    ……


    叮鈴鈴,咖啡館門口的鈴鐺響了起來。


    一個穿著筆挺禮服的男人推開了門,他像是很熟悉一樣的將腋下夾著的外套掛在一旁,然後他將門上掛著的牌子翻了過來,將“close”的一麵向著外麵,關上了門。


    “你來晚了,無痕。”


    咖啡館中,沒有侍者也沒有客人,隻有一張六人的長桌,卻隻坐了四個位子。說話的是坐在左手邊的,一個穿著正裝的大漢,他身材健碩,胡須茂密,一道長長的傷疤從額頭劃至顴骨,透出幾分狠辣的氣質。


    “安德烈,你真的不適合穿西裝。”無痕自然而然地在首座上坐下,環視四周,“烏鴉還沒到嗎?”


    “誰讓她不是我們星辰戰隊的,一點也不聽指揮,要我說就別帶著她玩了。”安德烈手裏擺弄著餐勺,他顯然有些不耐煩,銀質的餐勺已經被他掰得像是麵條一樣了。


    右手邊,身材高瘦的男子端起咖啡杯,淡定地喝了一口,“別這麽說安德烈,這種散人玩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聽說教練和經理都很看好她,這次又和我們分到了同一陣營,說不定以後就是我們的隊友了……你啊,以後還是多動動腦子吧。”


    “得了吧,三水。”安德烈冷笑了一聲,“聽說你前天夜裏去抓落單的撈分,還被打出了兩瓶高級恢複藥?”


    “……那隻是個意外。”三水的臉色有些陰沉,“那隻是個跑任務的小女孩,沒有兌換任何探測道具,根本沒有和任何人抱團,我也用技能占卜過她的戰鬥水平了——比我整整低兩個檔次,如果不是我輕敵了的話……”


    “吹,繼續吹,連個休閑玩家都幹不掉,還當什麽職業隊員……”


    “好了,都少說幾句。”無痕警告性地看了安德烈一眼,又看向三水,”上次我明確說了禁止私自獵殺落單玩家,你沒聽見嗎?”


    “……抱歉。”一陣沉默後,三水聳了聳肩,“誰叫那個目標是我喜歡的類型,下次我保證不會犯了,頭兒。”


    這時,坐在他身旁的,一個戴著單片鏡、貴族打扮的女人開口了,“無痕,我知道你有你的計劃和布局,但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我們前期快速完成任務的優勢很快會被抹平,再不殺人搶分的話,很快就會掉出排行榜之外。”


    無痕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那個始終沒有說話的人,“你呢,克洛斯,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名叫克洛斯的人全身籠罩在鬥篷中,看起來很是神秘,他淡淡地說,“隻要能晉級淘汰賽,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是你從邪王那接到的終極任務真的能成功嗎?”


    “是啊,無痕,雖然我承認你一直的計策都很管用,但是……我們一定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嗎?”三水也忍不住開口,“以我們戰隊的實力,一路殺過去,積分絕對能在前二十之內,何必還要去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做那個簡直不可能的陣營任務?”


    “看來你們都是這麽認為的了。”無痕歎了口氣,正色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這次遊戲設計的險惡用心……什麽身份任務、支線任務、殺人任務,全都是一個看起來很誘人的陷阱罷了!”


    “陷阱?”


    “想想看吧,為什麽係統這一次會將完成分成三個陣營?僅僅是為了讓我們互相殺戮這麽簡單的話,那給出獎勵也太少了,根本與風險不成比例!對於相當一部分玩家而言,既然做任務能拿到的積分,為什麽還要去冒著被反殺的風險去挑戰其他玩家?難道這個淘汰賽僅僅是讓我們比拚做任務或者殺人搶分的效率嗎?”


    “那你的意思是……”


    “這些也是我昨天從邪王那接到一個難度極大的支線任務的時候才剛剛想通的,我們邪惡陣營中的所有人進行的任務,都在為最後的陣營任務做準備,那麽其他陣營顯然也是如此,不知道他們是否也有人覺察到了這一點……”無痕推了推眼鏡,雙手撐在桌麵上,鄭重地說,“整個淘汰賽真正的舞台,就是陣營任務!哪一個陣營能完成陣營任務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也就是說……”


    三水打斷了他的話,“陣營任務有那麽容易嗎?你別忘了,我們可是一個戰隊,又兌換了戰隊一次性的通訊喇叭,這才能夠在遊戲當中進行聯絡,其他陣營的玩家怎麽可能聯合在一起?這張倫敦的地圖比我們想象得要大得多!就連我們也隻碰上了一個邪惡陣營的烏鴉而已!”


    “這就是我要說的問題。”無痕做了個手勢,“你認為為什麽係統會將我們劃分成邪惡、中立、善良的陣營?”


    安德烈無所謂地說:“這不簡單,我們平時在遊戲世界裏解決問題比較暴力,有時候宰個玩家屠個城的,當然就是邪惡,那些喜歡做任務幫主角拯救世界的聖母就是善良陣營,中立嘛就是兩邊都占著點。”


    “說的沒錯,安德烈……我們無法知道係統是如何運算的,但我們可以從而推測係統想將遊戲引導到什麽方向!”無痕將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目光冷靜,“處處與人為善的聖母,肆意妄為無法無天的狂徒,還有利益至上的灰色玩家……走到這一步的精英玩家,沒有一個弱的!那麽,你覺得,這些人被強製組合成一個陣營,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三水和安德烈互相看了一眼,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後果……?”


    “叮咚”一聲門鈴輕響,門推開了。


    “後果就是……”一個甜糯的聲音接過了他的話頭,“……邪惡陣營的玩家一盤散沙,就像你們一樣,正在追逐擊殺落單玩家得到的蠅頭小利……”


    “中立陣營的玩家積極尋找陣營成員,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現在的規模已經發展成了十幾人的協同作戰,試圖將利益最大化。而善良陣營的玩家……”陽光灑了進來,洋裝女孩的步伐輕飄飄地從他們身邊走過,走到長桌對麵的唯一空位前,“他們早已聯合在一起,開展最後的陣營任務。”


    “怎麽可能?!”安德烈不可置信地站起身。


    “你好,烏鴉。”無痕朝她微微頷首。


    烏鴉將手上一枚徽章丟在了桌上,用與她的甜美外表全然不符的冷靜口吻說道:“你該看看這個。”


    無痕然後拿起那枚徽章,那是一枚銀質的徽章,由劍、盾和麥穗組成的圖案,上麵還沾著沒有幹透的血跡,“神聖聯盟的徽章……這是神聖教會下的組織,也是整個劇情世界中最大的組織,沒想到善良陣營的玩家竟然可以加入……”


    “不是加入,隻要善良陣營的玩家完成了身份任務,就會獲得神聖聯盟的認可,然後聯盟會將他們聯合起來,頒布了陣營任務——殺死邪王,阻止倫敦的毀滅。”烏鴉在位子上坐下,一邊說著一邊摘下手上的手套,“這可是費了我好大的勁兒才從人家牙縫裏摳出來的情報呢。”


    安德烈冷哼了一聲,坐下了來,問道:“你殺了不少人吧?為什麽你的名字沒有上榜?”


    烏鴉甜甜一笑,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我可沒有殺人呢。”


    “把俘虜全都打斷手腳囤起來,到了最後一天結算的時候再一起宰,的確可以對身份有很好的保護作用。”三水冷哼一聲。


    無痕敲了敲桌子,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好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今天叫大家來是為了接下來一係列的布局,請大家所有人都聽從我的指揮……”


    “這次的《黑暗幻想夜》劇本,我們星辰戰隊將以最後的陣營勝利為目標!不僅要全力狙殺善良、中立兩個陣營,破壞他們完成任務的進度,還要將跟隨邪惡帝王的指令,完成終極陣營任務……倫敦毀滅!”


    他環視四周,“三水、安德烈,狙殺一切善良、中立陣營的玩家!如果他們正在進行任務,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他們的關鍵npc,破壞他們的任務!克洛斯、希瑪、召集其他邪惡陣營的玩家,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威逼利誘怎麽樣都好,說服他們一起加入我的計劃!而烏鴉,我需要你幫我一起完成那個任務……‘死亡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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