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文宮,陳正儒的聲音,充滿著冷冽。


    他身為當朝丞相,再加上也是文宮大儒。


    他的怒斥,大魏文宮可沒有人敢強嘴。


    他們之所以會對許清宵怒斥,完全是因為許清宵年齡擺在這裏,而且也僅僅隻是出現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眾人自然有些不服了。


    可陳正儒不一樣,眾人對陳正儒還是保持敬畏,無論是陳正儒的年齡還是陳正儒的地位。


    這一聲聲的老而不死。


    這一聲聲的滾出來。


    可謂是把蓬儒的顏麵,踩在腳下,絲毫沒有任何一點客氣的樣子。


    沒有人敢說話,即便是大儒,也不敢說什麽了,陳正儒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誰要是再敢招惹他。


    隻怕就是找死了。


    “嗬!”


    “好一句老而不死!”


    “好一句滾出來。”


    “陳大人,你這些年的聖賢書,可謂是沒少讀啊。”


    這一刻,張寧的聲音響起,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張寧完全就不在乎陳正儒,他譏諷道,言語之中,帶著莫名諷刺。


    無非就是再說陳正儒官威十足。


    “張寧。”


    “莫要在這裏陰陽怪氣。”


    “大魏江山,如今遭遇奇恥大辱,我等竭盡全力,守護江山,保家衛國,而汝等卻在這裏製造內亂。”


    “你知不知道,汝等已經犯下滔天大罪。”


    陳正儒怒指張寧,聲音冷冽無比道。


    “滔天大罪?好一個滔天大罪。”


    “許清宵殺降,難道是對的?聖人不言殺,更何況是降軍?”


    “我看你已經是被許清宵給蠱惑了心智,陳正儒,有本事,你就來大魏文宮,將我等全部殺了,我今日就不信,你真敢殺儒。”


    張寧態度極其強硬,他就不信陳正儒敢真的殺儒。


    “京兵聽令!”


    “入文宮,殺張寧!”


    可還不等張寧繼續囂張,陳正儒的聲音響起。


    進文宮,殺張寧。


    刹那間,數百位京兵,手握刀兵,直接踏入文宮當中。


    殺氣騰騰,他們可沒有那麽多廢話,陳正儒說殺,他們就殺。


    “陳正儒,你當真要讓文宮染血?這是大逆不道之事。”


    “陳儒,絕不能讓文宮染血,否則的話,會有天譴的啊。”


    “大儒含冤而死,會引來聖罰的啊。”


    “不可!不可!”


    一時之間,許多大儒紛紛開口,他們勸阻陳正儒,絕不能讓文宮染血,這樣的話,會惹來大麻煩。


    自古以來,殺儒都是天大的災禍,對於一個王朝來說,是真正的不詳。


    曾經有王朝殺儒,結果不到百年就崩塌。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一種玄乎的說法,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吾所殺,並非儒!”


    “而是國賊!”


    陳正儒霸氣無比,他今日就要殺儒,讓文宮的人有點記性,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惹事生非,這就是大錯。


    天大的錯誤。


    平日裏他們不管怎麽鬧,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陳正儒不想處理,因為他也是大儒,他也是文宮的一份子。


    實際上,陳正儒已經是在幫許清宵了,許清宵如此怒懟大魏文宮,陳正儒沒有選擇幫大魏文宮,而是選擇沉默,這已經是站隊了。


    對許清宵的站隊。


    因為他也覺得大魏文宮,的的確確出了問題。


    可不管出了什麽問題,他都可以容忍,畢竟大家的理念不同,他無話可說。


    但今日,不一樣的是,陳正儒是真正的怒了。


    這幫家夥,乘著國家危難之時,妄想挑起內亂?


    這不是要滅國嗎?


    大魏一旦滅國,倒黴的是誰?是大魏子民,是天下百姓啊,在百姓和文宮麵前,他無條件站在百姓這一方。


    所以他今日要殺儒,以血警告所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敢鬧事,他就殺誰。


    大不了自己背負罵名,大不了自己被天下讀書人唾棄。


    他要一個問心無愧。


    八門京兵殺了進去,一個個臉色冰冷,他們抽出長刀。


    朝著張寧走去。


    這不開玩笑,也不是嚇唬人,是真的要殺。


    “陳正儒,你當真敢殺儒?”


    張寧氣的手指顫抖,可這也證明他害怕了,實實在在害怕了,否則的話,他不會如此。


    “殺!”


    陳正儒沒有廢話,一個殺字,證明他的態度。


    也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了。


    “夠了。”


    聲音響起,是蓬儒的聲音。


    他杵著拐杖,緩緩出現在眾人麵前。


    京兵們止步。


    畢竟一位天地大儒,他們還是要尊重的。


    “我等見過蓬儒。”


    諸大儒們看著蓬儒,齊齊一拜,以示尊重。


    而陳正儒望著蓬儒,眼神之中隻有冷漠,其餘沒有任何情緒。


    他無需尊重這種人,禍國殃民,是為國賊。


    然而,當所有人都認為蓬儒是出來叫板陳正儒時,他的聲音,卻讓眾人驚訝了。


    “老夫隨你們去天牢。”


    他淡然開口,隻一句話,讓眾人驚愕。


    “蓬儒!這萬萬不可啊。”


    “蓬儒,您貴為天地大儒,萬萬不可啊。”


    “蓬儒!”


    眾大儒紛紛開口,一位天地大儒被扣押囚牢之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這不僅僅是對天地大儒的羞辱,更是對大魏文宮的羞辱啊。


    這要是真去了,對大魏文宮來說,是天大的恥辱,所有讀書人都要悲憤啊。


    堂堂天地大儒,被扣押天牢之中,這如何不是奇恥大辱。


    “好了。”


    “公道自在人心。”


    “不要再爭了。”


    蓬儒開口,他不想要爭了,甘心前往天牢內。


    隻是這句公道自在人心,卻莫名顯得令人作嘔。


    “陳大人,老夫隨你去天牢,可否?”


    蓬儒出聲,他詢問陳正儒。


    而後者麵容冷冽,沉默了一會,他不知道蓬儒又耍什麽心機,但可以知道的是,蓬儒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去天牢。


    這種存在,讓他去天牢,不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他必然是有其他心思和目的的。


    隻是陳正儒想不到,他還有什麽目的。


    “隻要蓬儒配合,一切好說。”


    不過陳正儒還是依法辦事,許清宵下令囚禁天牢,並沒有直說要殺蓬儒,再者真殺一位天地大儒,他也不敢,影響太大了。


    一位大儒,他敢殺,天地大儒,他就有些不敢了。


    所以不管對方想玩什麽花招,隻能公事公辦。


    “蓬儒,我隨你去。”


    “你們欺人太甚,蓬儒,我隨你去。”


    “走,我也隨蓬儒去。”


    眾大儒紛紛開口,想要跟隨蓬儒去天牢內。


    張寧是第一個走來,表示忠心。


    “不用了,就老夫與張寧一同去即可,許清宵也是清算我等,你們不要去。”


    “大魏文宮就交給你們了。”


    蓬儒緩緩開口,他不需要其他人一同跟上來,隻需要張寧一人即可。


    隨著蓬儒之言響起,眾大儒也就沒有說什麽了,他們目光之中滿是恨意,望著陳正儒。


    大魏文宮的天地大儒,幾乎是活著的領袖,被抓入天牢之中。


    有什麽比這個還更恥辱的事情嗎?


    蓬儒起身,他杵著拐杖,身子佝僂,風燭殘年,讓人莫名有些心酸。


    隻是這份心酸,是朱聖一脈大儒的心酸。


    陳正儒並不在意。


    但他心中卻充滿著許多疑惑。


    他實在不明白,蓬儒為何主動去天牢,是麵對大勢低頭嗎?


    他不信,蓬儒這種人,能成為天地大儒,怎可能會因為大勢低頭?


    說句不好聽的話,自己當真想要殺蓬儒,光靠八門京兵是不可能的,刀子落下的一瞬間,必然會有很多力量出現。


    阻止自己。


    想要殺一位天地大儒,這無疑是癡人說夢,最起碼他陳正儒不夠資格。


    可蓬儒到底在想什麽?他又要密謀什麽事情?


    陳正儒好奇。


    蓬儒敢如此大大方方去天牢,必然有自己的算計,可眼下他還有什麽算計,能夠翻盤?


    是想通過天下讀書人,來為自己聲張嗎?


    這明顯不可能的,將他關進大牢,又不是要讓他死,天下讀書人會氣憤,但再怎麽氣憤,隻要將蓬儒放出去就好。


    而且扣押蓬儒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打壓蓬儒,而是讓他不要製造內亂了。


    僅此而已。


    陳正儒是想要殺儒,將張寧殺了,但蓬儒的出現,製止了這場殺戮,如此配合自己,反倒是將自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處境。


    隻不過,陳正儒並不在乎。


    大魏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是守國之戰,莫說被大魏文宮驅逐,就算是自己不當大儒了,陳正儒也不在乎。


    “將犯人押進天牢。”


    人已經跟來了,陳正儒一揮手,讓八門京兵將蓬儒與張寧押進天牢。


    當下,八門京兵直接帶著兩人,前往天牢之中,蓬儒走的不算快,八門京兵也不敢說什麽,隻要配合,他們也不願意殺儒。


    文宮之外。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陳正儒沒有任何心虛,反倒是冷聲警告道。


    “大魏征戰之時,還望諸位都老實一點,也警告天下讀書人,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製造內亂,一旦發現,嚴懲不貸。”


    陳正儒留下這句話,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事情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就沒有什麽好說的。


    不過陳正儒沒有去天牢,也沒有去皇宮,而是來到了吏部,擬了一道昭文,宣告天下。


    大魏正逢百年之變化時,天下百姓需警惕外敵造內亂,不可聽信謠言,一切事情,大魏朝廷將會以聖旨告示天下。


    但凡在此期間,造謠生事,無中生有,無論是何居心,嚴懲不貸,如若百姓聽聞發現,可上報當地官府,若核查屬實,賞白銀五百兩。


    這份告示,其針對的便是兩個因素。


    一個是朱聖一脈讀書人,一個就是各地藩王了。


    現在民意已經凝聚如火,大家團結一致,這道告示下來,定能壓住藩王和一些居心叵測之人。


    待告示寫出後,陳正儒也第一時間來到了文華殿內。


    將告示交給許清宵。


    “許大人,蓬儒主動伏法,帶著張寧前往天牢之中了。”


    陳正儒將告示交給許清宵過目,同時提了一句。


    “恩。”


    “陳大人,此事你如何看待?”


    許清宵看了一眼告示,沒有任何挑剔,內政方麵幾乎不需要去質疑陳正儒,能成為當朝丞相,其能力與才能,毋庸置疑。


    “很難說。”


    “蓬儒絕不可能這般心甘情願地答應。”


    “隻是一時之間,老夫想不到蓬儒想做什麽。”


    陳正儒平靜說道。


    他這話說出,許清宵跟著點了點頭。


    是啊,蓬儒這般心甘情願,他還真是覺得有問題啊。


    “先不管他了。”


    “既然他去了天牢,一切都好說,陳大人,繼續壓製大魏內亂之事,務必要求王朝內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朝廷的聲音。”


    “此戰想要大勝,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許清宵也想不出來,最起碼現在是想不出來,蓬儒到底想要做什麽。


    心甘情願去天牢?


    畏懼權勢?這不可能。


    那到底是為什麽?許清宵也沒有時間去想,隻能先放在一邊,先處理戰事。


    “好!老夫與張尚書,王尚書一同處理內政之事,許大人,辛苦你了。”


    陳正儒點了點頭,兵家的事情,有兵部尚書和這麽多武將在,尤其是許清宵坐鎮,他也不需要擔心。


    現在反而是要多多防範內部的矛盾問題,若是被敵人乘虛而入,那就是陰溝裏翻船了。


    “陳大人也辛苦了。”


    許清宵朝著陳正儒一拜,而後者搖了搖頭。


    “許大人,藩王之事,還是要多多考慮,他們不可能不出來的,這對他們來說,是千載難逢之時。”


    “老夫先去派人調查,有任何結果,再來找你。”


    陳正儒離開了,不過臨走之前,還是提醒許清宵一番,要注意藩王。


    讀書人的事情,已經被壓製下來了,蓬儒都進了天牢,不穩定因素控製下來,接下來就是各地藩王的事情。


    如若不壓製各地藩王的話,那就麻煩了。


    陳正儒所言,許清宵心裏明白。


    如今大魏的內亂還沒有徹底結束,因為藩王蠢蠢欲動。


    別看他們現在不出麵,那是因為他們都在等,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出來鬧事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就是大魏軍隊被拖住,或者是大魏軍隊吃了敗仗。


    一旦時機成熟,保證是各地揭竿而起。


    不過對付藩王,許清宵已經有了良策。


    足可以讓各地藩王吃個大虧。


    說了這一次,許清宵要讓藩王,文宮,異族國,包括突邪王朝,初元王朝,還有北蠻吃個大虧。


    一個天大的虧。


    當然眼下說這個還有點早,現在要做的,就是圍繞第二戰。


    隨著陳正儒離開後。


    兵部尚書周嚴走來了,他帶著一些情報走來。


    “許大人,射陽侯,廣陽侯,臨陽侯,已經進行第一次衝鋒。”


    “阿木塔,突良並沒有派兵出征,而是死守國門,戰局焦灼,未能取得良好戰果。”


    周嚴走來,帶來的不是好消息,而是一個壞消息。


    行兵打仗,講究的便是一鼓作氣,如若一口氣沒有占據優勢,那麽極其容易會被敵人拖住手腳。


    這一刻,安國公等人紛紛圍了上來,來到沙盤周圍,開始研究地勢,腦海當中模擬戰場。


    “阿木塔本身山勢險峻,他們的國都,更是建立在險峻之地,而且老夫知道,阿木塔國門,偏高,易守難攻,射陽侯未能取得良好戰果,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安國公指著沙盤當中的阿木塔國門如此說道。


    “不止如此,阿木塔與突良相鄰,他們身後連著四五個部落國家,土地平坦,極好運輸兵器糧草,如若在五天內攻不下城。”


    “就要打持久戰了。”


    盧國公的聲音響起,他道出兩國的優勢。


    這對大魏來說,的確是個麻煩。


    攻城戰最為簡單,破了城門,一切好說。


    可攻城戰也是最麻煩的,死守城門,本身就占據巨大的優勢,你拿命堆可以,但人家不跟你拚啊。


    人家就守在國門當中。


    先消耗你的精銳,你要是退,他們換人守。


    你要是真打開了國門,那也不怕,裏麵的戰士都磨好刀等你。


    尤其是許清宵殺降,大家心態已經徹底放平了。


    反正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


    不如跟你拚命。


    望著沙盤,許清宵微微皺眉。


    過了一會,許清宵開口道。


    “傳軍令!焚燒天旨,讓射陽侯鳴金收兵,調整狀態,翌日衝鋒。”


    許清宵傳達軍令。


    鳴金收兵。


    此話一說,眾人沒有說什麽了,鳴金收兵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第二場戰役來說,這是一個不好的開端。


    第二軍距離大魏太遠了。


    重要信息,必須要焚燒天旨傳達信息。


    天旨製造極為麻煩,大魏皇宮也沒有太多,第一軍帶了一百封,第二軍帶了三百封,第三軍也是三百封。


    不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一般還是讓信使來傳遞。


    不多時,兵部尚書周嚴擬寫天旨,隨後焚燒。


    而數萬裏之外。


    正在廝殺的麒麟軍,突然之間,聽到了鳴金之聲。


    “撤!撤!撤!”


    “鳴金收兵!鳴金收兵!”


    “迴去!全部迴去!”


    隨著各種唿喊聲響起,將士們紛紛朝著營地逃離。


    阿木塔國門城上,依舊伴隨著各種箭雨,對於阿木塔軍隊來說,他們不會錯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不過等待三十萬大軍基本上撤離後,阿木塔族軍人這才放下手中弓箭,發出刺耳無比的笑聲。


    “哈哈哈哈!這就是堂堂上國之上的軍隊?真是可笑!”


    “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還麒麟軍?當真丟人。”


    “我還以為他們如何勇猛?也不過如此。”


    “真是可笑,當真是笑話啊。”


    “麒麟軍?大魏的士兵,就是這般的無能嗎?”


    他們站在城口大聲笑道,其聲音穿透十裏,傳入了麒麟軍耳中。


    一時之間,麒麟軍各種憋屈難受。


    他們憋屈難受,不是因為辱罵,而是這幫人小人得誌。


    攻城之戰,本身就是攻城者劣勢,如若正麵衝刺,他們何懼之?


    仗著自己守城優勢,以為是自己英勇?不過是一群縮頭烏龜罷了。


    可氣歸氣,第一次衝鋒,的確沒有占據任何優勢,反而死傷不少。


    另一處,臨陽侯帶著三十萬大軍從左翼迴歸,因為沒有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剩下的二十萬大軍,是去攻突良國了,現在所有大軍迴歸,準備第二次衝鋒。


    這一次,阿木塔國門,主要衝鋒的是他們三十萬大軍。


    三十萬大軍,沒有攻破國門,不能說麒麟軍不行,隻能說對方準備的太充足了。


    宣戰之時就已經準備了七天,後來因為許清宵的殺降以及夜襲,以致於阿木塔和突良國,準備的太充足了。


    攻城戰,要麽靠人多拚命,要麽就是靠智謀,不然的話,以少勝多很正常。


    三萬對三十萬贏了,也不是什麽奇跡。


    大部分老兵都懂這個道理。


    第一次衝鋒,隻是試探性。


    一個時辰後,大魏第二軍大營內。


    大部分將士在紮營,少部分將士則是在做飯,亦或者善後傷員。


    而主營內。


    三十多位將軍聚集,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射陽侯坐在主位上,廣陽侯和臨陽侯則坐在左右,三位侯爺到還好,穩得住心態。


    “報!”


    “將軍,這次阿木塔衝鋒,我軍死七千人,重傷一萬二,輕傷三萬五千人。”


    隨著一道報令響起。


    廣陽侯和臨陽侯的臉色這才變了。


    七千人死。


    重傷一萬二?


    輕傷這個不算,隨便敷點藥明天就好了。


    重點是這個死傷問題。


    一萬二的重傷,不出意外的話,至少有三成活不過七天。


    也就是說第一次衝鋒,死了一萬人。


    這代價還真是大啊。


    “這幫異族,真他娘的該死。”


    廣陽侯起身,大聲怒罵。


    死傷如此慘烈,還沒有攻開城門,甚至連一點進程都沒有,這如何不讓他大怒?


    “信武侯兩萬人奪取蕃國國都,我等死了一萬人,連城門都沒有打開,按照這個進程,不死十萬戰士,隻怕打不開阿木塔國門。”


    臨陽侯沒有大怒,而是說出自己的預測。


    十萬開國門。


    即便是贏了,也是慘勝。


    而且後麵還有不少國家等著自己去打。


    大魏的士兵,就隻有這麽多了,這一次幾乎是抽出一半的兵力出來。


    假設付出所有將士生命,擊潰諸國,也是血虧。


    “射陽侯,按我的意思,九十萬大軍,直接總攻,數量壓製,九十萬大軍拚殺,不信打不開他們的國門。”


    “隻要能進國門,一切好說,總比這樣要好,這樣衝鋒,隻是徒增傷亡。”


    廣陽侯開口,他希望通過數量碾壓的方式,打開敵國大門。


    最起碼,比這樣要好一萬倍。


    隻是他的提議,瞬間被廣陽侯給否決了。


    “九十萬大軍,總攻阿木塔國門,我等至少要付出十萬將士代價!”


    “攻破國門之後,又能如何?突良國必然會給予支援,各國也會援助兵馬,到時候我等想退都退不了。”


    “極有可能被活活耗死在阿木塔國內。”


    “如若這般,九十萬大軍全部戰死,對大魏來說,是天大的噩耗。”


    “大魏江山,必會因此付出天大的代價,你糊塗了嗎?”


    射陽侯直接否決。


    九十萬人總攻?


    這是什麽場景?密密麻麻全是人,人家直接用投石器,各種大型戰器,隨便一砸,就是幾百人的陣亡。


    一個時辰,就是數萬的傷亡。


    隻要堅持三四個時辰,你打開了國門又能如何?


    進去以後,你熟悉環境嗎?隻怕就是等著別人殺吧。


    當然九十萬大軍,的確可以將阿木塔所有將士血洗一遍,但要記住,大魏現在是對百國宣戰,可不是對一個阿木塔宣戰。


    要是對一個阿木塔宣戰。


    九十萬大軍來臨,阿木塔就要投降了。


    所以這種不理智的提議,他當場否決。


    “射陽侯,廣陽侯隻是一時氣憤。”


    “眼下,總攻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這樣打持久戰,對大魏也不利。”


    “守仁兄弟說,五天內拿下阿木塔,隻怕有點難啊。”


    臨陽侯打個合場,廣陽侯明顯就是有些氣壞了,糊塗了一下,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先不管,傳令三軍,休好生息,明日再集結衝鋒,不過再加十萬人入場,鏖戰三個時辰,三個時辰若還未攻破國門,鳴金收兵。”


    射陽侯下達軍令。


    不管如何,上麵沒有給明確的指示下,他就要按照之前的意思來。


    犧牲是必然的。


    哪有戰爭不死人的?


    隻能說盡可能減少傷亡罷了。


    “我等遵命!”


    眾將士起身迴答,既然射陽侯下達了命令,他們就必須要遵從,哪怕知道沒有意義,但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報!”


    “唐國使者前來覲見。”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眾人眼神之中頓時露出驚訝之色。


    但很快眾人收斂了驚訝,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們端坐著,擺足姿態。


    這一次,第二軍的目標,是唐國,阿木塔,突良。


    一口氣宣戰三國,完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這不是正麵交鋒,而是攻城之戰,所以大魏軍隊才會吃虧,如果不是攻城之戰,誰怕誰?


    眼下,許清宵傳達的軍機情報很簡單,允許唐國投降。


    因為唐國說到底還是大魏分支,並不是異族,屬於同宗同族。


    可以給唐國這個機會,如果唐國願意投降的話,無條件支持大魏,那麽大魏也可以放過唐國。


    前提是,唐國必須要配合大魏,進攻阿木塔和突良。


    現在,眾人必須要擺好姿態,麵對唐國使者。


    “宣。”


    射陽侯語氣平靜道。


    下一刻,四五個使臣走了進來。


    他們麵容上盡是高傲之色,即便是麵對大魏的王侯,可沒有一點附屬國的姿態,反而顯得有些高傲。


    很顯然,他們知道,大魏現在有求於他們,所以擺足了架勢。


    “下官徐茂,唐國禮部尚書,見過射陽侯,見過諸位將軍。”


    徐茂走進來,麵對射陽侯,還是一拜,畢竟他隻是禮部尚書,而射陽侯是大魏王侯,再者進了人家地盤,可以囂張,但不能太狂妄。


    萬一被砍了呢?


    兩國不斬來使,這話沒錯,可這幫人是什麽人?是軍人啊,一個個都是莽夫,真惹急了,一刀劈下來,你又能如何?


    “徐大人,此番前來,考慮的如何?”


    射陽侯也沒有顯得特別高傲,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詢問徐茂。


    問他考慮如何?


    聽到這話,徐茂微微笑道。


    “侯爺。”


    “唐國乃是大魏分支,我等都是同宗同族,體內流淌的鮮血,都是本源,所以唐國國君願意投降。”


    徐茂開口,話一說出,眾將有些驚訝,要是有唐國支援,那還真的可以打持久戰。


    畢竟唐國可以不斷給予糧草,也省的大魏不斷運輸。


    光是這個環節,麒麟軍就可以耗,耗半年一年都可以。


    而且麒麟軍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切斷你的糧草路線,不跟你打,就切斷你的糧草路線。


    切斷了,還怕你作甚?


    你的糧草能吃一年還是三年?隻怕半年都不夠,再沒事騷擾你一下,你不死誰死?


    隻是眾將也不蠢,唐國有這麽好的心思?


    “如此甚好!”


    “唐國國君,還算是念得我大魏之恩澤。”


    射陽侯開口,但他沒有顯得大喜,隻是場麵話,因為他知道對方肯定是有條件的。


    “侯爺說的對,唐國一直念著大魏恩澤。”


    “不過,國君願意投降,可有三個條件,如若大魏答應,唐國將竭盡全力,支援大魏,鎮壓異族。”


    唐國使者徐茂如此說道。


    “三個?”


    “說來聽聽。”


    射陽侯平靜問道。


    “其一,唐國一直承蒙大魏恩澤,又知曉大魏如今國庫不足,心有愧疚,所以不希望大魏再過度援助,打算脫離大魏,以後自力更生,但唐國依舊是大魏忠實盟國。”


    “其二,不過如若當真這般的話,唐國難以一下子生存下去,為求生存,還望大魏將林秋山脈,雲霧山脈,和天澤山脈還於唐國,這三處地方,自古便是唐國之地,如今還來,也是美談之事。”


    “其三,如若此番援助大魏,唐國必然竭盡全力,付出血的代價,也要讓阿木塔和突良兩國知道大魏之威,隻是唐國將士士氣低落,因天災人禍,國庫空虛,還望大魏先借十萬萬兩白銀,犒賞三軍,提高士氣。”


    “侯爺,懇求大魏出手相助,我等唐國,願竭盡全力,幫助大魏。”


    徐茂開口,三個條件,一個比一個狠辣。


    脫離大魏!說的這麽好聽,什麽自力更生,無非就是羽翼豐滿,不想要被大魏管轄罷了。


    還有林秋山脈,雲霧山脈,以及天澤山脈,盛產鐵石,這種東西,對大魏王朝來說意義太大了,戰刀,盔甲,全部都是用這種鐵石打造。


    當初收服唐國,就是為了這三條山脈,還給唐國?


    癡人說夢吧?


    這可比百萬萬兩白銀還要珍貴值錢。


    最後一個更是狠的不行,答應了前麵兩個,還要援助十萬萬兩白銀?


    你他娘的怎麽不去搶?


    有十萬萬兩白銀,我自己犒賞三軍不可以?


    一人一千兩白銀,你看看這九十萬大軍會不會攻城?會不會拿命拚?


    真他娘的好笑。


    徐茂一番話說完,三個要求,讓所有將士變臉三次。


    “做夢!”


    “林秋山脈,自古便是我大魏的,什麽時候成了你們唐國的東西?你要臉嗎?”


    “脫離大魏就脫離大魏,什麽自力更生?自力你娘,狗東西。”


    “十萬萬兩白銀?你們唐國配嗎?”


    眾將忍不住破口大罵,實在是忍不住啊。


    而徐茂沒有任何一點生氣,反倒是一直笑眯眯的,他早就料到眾人的態度了。


    因為這三個條件,大魏一個都可能答應。


    如果大魏答應了,那更好的,血賺。


    “看來,唐國是擺明了想與大魏為敵啊。”


    射陽侯坐在太師椅上,他沒有動怒,而是淡然開口問道。


    “侯爺說笑了,唐國怎麽可能與大魏為敵呢?隻是唐國的確破爛不堪,隻能這般了,若是侯爺不答應的話,我等也就沒辦法了。”


    後者並不在意,他這次過來根本就不是談判,隻是為了堵住大魏的嘴罷了。


    別說我不投降,隻是你們不答應我的條件。


    這樣做是為了安撫唐國百姓,畢竟都是同宗同族,真打起來了,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百姓們並不樂意看到。


    所以為了平息百姓之怒,必須要過來見一麵。


    等大魏確定不答應後,再慢慢來。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大家做的好看一點,實際上唐國的百姓,對於這次脫離,還是比較樂意的。


    隻要脫離了大魏,那麽唐國就渾身舒服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完全沒必要受人限製,什麽交稅納貢?滾一邊去吧。


    而且誰不希望自己國家變強?


    唐國也是如此。


    誰不希望下一個大魏,就是自己國家?


    很簡單的道理。


    “送客!”


    射陽侯沒有廢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代表他的態度。


    而徐茂沒有生氣,依舊是笑嗬嗬的,聽到送客二字,更是朝著射陽侯一拜。


    “侯爺,此事不急,如若侯爺想通了,隨時派人找我。”


    徐茂笑道。


    下一刻他轉身離開。


    隻是就在他轉身離開之時,一道轟聲響起。


    是射陽侯拍擊桌子,直接將主桌拍碎。


    徐茂沒有迴身,也沒有害怕,而是大大方方走出軍營,待他走出軍營後,幾道聲音也傳入耳中。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唐國國君!你會後悔的!”


    是射陽侯的怒聲,壓抑無比的怒聲。


    聽到這個怒聲,徐茂很平靜,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換誰都會生氣。


    不過徐茂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唐國已經徹徹底底得罪了大魏,所以唐國必須要趕緊武裝起來,萬一大魏攻不下阿木塔和突良。


    集結九十萬大軍,攻伐唐國,那就麻煩了。


    所以一定要讓唐國徹徹底底武裝起來,所以各國的支援,也必須要盡快趕到。


    他可以預料到,大魏麒麟軍,遲早要與唐國正麵交鋒。


    不過隻要各國援助來的及時,那麽唐國立於不敗之地。


    因為唐國的國門,有兩道。


    外麵的是防城,而內部的才是主城,大魏麒麟軍想要饒過防城是不可能的。


    而如果派一部分人正麵,一部分人繞後,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主城內,有大量軍隊守著。


    三十萬大軍都難以攻開。


    這就是唐國的自信!


    耗?


    那就陪你們耗!


    他倒要看看,大魏是如何擊潰唐國的。


    不多時。


    徐茂離開了。


    而軍營當中。


    發怒的射陽侯,也瞬間平靜下來了。


    大營內的將士,全部離開。


    隻剩下他一人。


    而射陽侯也緩緩取出許清宵送來的三封信。


    他拆開第二封信,認認真真觀看。


    這三封信,是許清宵讓人送來的,第一封信上寫著。


    唐國使者來後,再拆第二封信。


    將第二封信拆開後。


    大約半刻鍾。


    射陽侯的聲音響起了。


    “三軍聽令,三十萬大軍,明日再衝鋒阿木塔國門。”


    “三十萬大軍,前往唐國國門之外,宣戰不動。”


    “其餘三十萬大軍,留十萬人鎮守大營,其餘二十萬大軍,試探性衝鋒突良國門。”


    這是射陽侯的軍令!


    也是許清宵的命令。


    這一刻,不僅僅是其餘將士好奇了。


    射陽侯也很好奇。


    許清宵到底要怎麽做,在五日內拿下......唐國!


    是的,第二封信的內容中,明確寫了。


    要拿下唐國!


    不是阿木塔和突良國。


    第二軍的目標,是唐國!


    一個比突良和阿木塔都強的國家。


    五天內拿下。


    隻不過必須要在第五天,才能打開第三封信。


    他很好奇。


    十分的好奇。


    阿木塔與突良都攻不下,怎麽去攻唐國?


    難不成唐國會自己投降?


    這更不可能啊。


    但無論如何好奇。


    他隻能先照做。


    就如此。


    第二日。


    大軍再次出征。


    八十萬大軍,遮天蔽日,分別朝著三個國家殺去。


    不過唐國之外,三十萬大軍沒有輕舉妄動,反而相隔十裏外,給予唐國壓迫感和緊張感。


    但兩軍沒有交鋒。


    而與此同時。


    唐國的使者,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司龍國。


    請求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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