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戶部之中。


    隨著王新誌將來龍去脈告知四位尚書後,一瞬間四部尚書直接炸鍋了。


    他們先是震撼,許清宵這大魏文報,竟然能在一日之內,賣出百萬份,這還真是恐怖啊。


    他們知道守仁出品,必屬精品,但也沒想到一天之內竟然能賣出這麽多份。


    這還真是震人心神啊。


    但很快四部尚書怒了。


    “文宮為何如此無恥?明明是抄守仁的大魏文報,卻偏要說是守仁抄他的昭文告示?這還真是不要臉啊。”


    “這還叫做大儒嗎?這簡直是下三濫的手段,比我們兵部還不要臉。”


    “當真令人惡心啊,老夫無論如何都要參他們一本。”


    “他們若是真敢參守仁,老夫明日在朝堂之上,一定會竭盡所能。”


    顧言,周嚴,張靖,李彥龍四人分別開口。


    身為尚書,乃是大魏朝堂之中的中流砥柱,見慣了大風大浪,但今日還是被文宮大儒惡心到了。


    隻是陳正儒的聲音卻忽然響起。


    “諸位稍安勿躁。”


    他開口,讓眾尚書冷靜下來了。


    此時此刻,陳正儒顯得有些平靜,沒有在文宮時的憤怒,相反顯得異常淡定。


    眾人一看這表情,也頓時明白陳正儒應該是知道了什麽,故此也沒有焦急,而是等待著陳正儒開口。


    眾人沉默。


    而陳正儒則緩緩開口道。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我等想象的如此簡單。”


    “蓬儒對大魏新聖報勢在必得。”


    “他讓嚴磊當主筆,諸位應該猜得到是什麽原因吧?”


    陳正儒出聲,他認真分析,不顯得急躁。


    此話一說,五位尚書們稍稍一想,很快便猜到了部分什麽了。


    “嚴磊現在已經被廢儒位,所以他算不上是大魏文宮的人,他不管怎麽做,即便是影響再惡劣,也不會真正影響到大魏文宮。”


    “讓嚴磊出麵,隻是為了試探,試探天下文人的底線罷了。”


    戶部尚書顧言沉思一番後,瞬間洞悉蓬儒的想法了。


    此話一說,其餘幾位尚書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猜想的也是如此。


    “正是!”


    “一開始,我也很好奇,如此針對許清宵,實在是有些下作,身為堂堂天地大儒,代表的也是大魏文宮。”


    “不管怎麽說,也不會這樣做,即便是再恨守仁,大魏文宮也不會如此下作。”


    “可當時老夫實在是有些氣昏頭了,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裏麵的事情,而隨著老夫逐漸冷靜下來,老夫這才發現,這件事情.......絕非如此表麵化。”


    陳正儒聲音平靜道,可眼神之中充滿著嚴肅。


    因為他察覺到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幾位尚書陷入沉默,同時也有些好奇地看著陳正儒。


    “陳大人,您的意思是說,嚴磊隻是一枚棋子,是蓬儒用來測試天下讀書人底線的棋子?”


    周嚴皺眉,他看向陳正儒如此問道。


    “恩。”


    陳正儒點了點頭,而後神色異常嚴肅道。


    “朱聖一脈做事,雖有些強勢,但他們更加懂得什麽叫做滴水不漏。”


    “他們看中大魏文報,其實完全可以仿造一份相同的文報,畢竟朱聖一脈擁有天下讀書人的支持。”


    “包括天下各大書院,也是大魏文宮的後盾。”


    “如此情況之下,完全可以不用招惹麻煩,與許清宵競爭。”


    “但非要這般層層逼壓,極其不理智,如若說隻是為了打壓許清宵,大可不必如此。”


    “這樣一來,無論朱聖一脈是否輸贏,在百姓心中,都已經輸了,朱聖一脈,沒必要這般做。”


    “但嚴磊的出現就不一樣了,他已經被廢掉儒位,主管此事,他可以隨意針對許清宵,怎麽下作都可以,”


    “因為他不是大儒了,再怎麽下作,隻要能影響到許清宵,那麽對朱聖一脈來說,就已經贏了。”


    “如果真的惹民意眾怒也無需擔心,世人都知道嚴磊與許清宵有仇,到時隻需要犧牲嚴磊一人,朱聖一脈依舊可以穩坐釣魚台。”


    “犧牲一個已經沒有儒位的嚴磊,卻可以限製許清宵,並且還可以試探天下文人和百姓的底線,對朱聖一脈來說,一點都不虧。”


    陳正儒將事情逐漸分析出來,一開始他覺得蓬儒等人為了打壓許清宵不擇手段,完全就是下作手段。


    一開始他沒有反應過來,可現在他逐漸迴味,覺得這事情沒有如此簡單。


    “試探百姓底線?為何要試探百姓底線?”


    顧言皺眉,他看向陳正儒,忍不住詢問道。


    可此話一說,陳正儒與王新誌對視一眼,他們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因為涉及太大了,哪怕他們身為尚書,也不敢細聊。


    而看到兩人這般表情,顧言眼神中更加好奇,細細想了想,他目光之中頓時露出震撼之色。


    “你是說,那件事情?”


    顧言猜到了是什麽事情,但他也不敢直言,隻能如此說道。


    “不敢確定,但有一點點可能。”


    “此事涉及太大,我等還是不要隨意細聊吧。”


    陳正儒搖了搖頭,他不想要談論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沒必要談論,因為的確不太可能。


    “恩。”


    顧言點了點頭,而其他幾位尚書也逐漸明白是什麽事了,隻是他們如顧言一般,先是露出震撼之色,緊接著沉默。


    “陳大人,您是丞相,這件事情您說怎麽做吧。”


    刑部尚書張靖開口了,他讓陳正儒拿個主意吧。


    聽到此話,陳正儒起身道。


    “這樣,老夫去找一趟守仁,看看他怎麽說。”


    “明日若是上朝,不管如何,我等一定是要站在守仁這一方的。”


    “至於朱聖一脈到底是打什麽算盤,先不管,靜觀其變吧。”


    陳正儒如此說道。


    “好,那就等陳大人迴來。”


    “守仁應該會有辦法。”


    “對,守仁應該會有辦法。”


    諸位尚書點了點頭。


    而陳正儒也立刻起身,直接離開,去找許清宵了。


    隻是一路上,陳正儒都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因為他總覺得還有的地方有問題。


    有些東西,完全說不通!


    朱聖一脈為何要這樣做?


    絕對不可能僅僅隻是惡心許清宵那麽簡單。


    因為這樣隻會得不償失。


    但派出一個嚴磊出來,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枚棋子,隨時作廢。


    問題是,嚴磊也不傻,若是被當棋子,他不會那麽蠢。


    朱聖一脈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麽藥啊?


    陳正儒心中充滿著好奇。


    但不算如何,眼下找許清宵見一麵吧。


    兩刻鍾後。


    京都守仁學堂。


    張如會正一臉興奮地向許清宵匯報著文報銷售。


    “一百零三萬份啊,賢弟,一百零三萬份啊,賢弟,這迴愚兄是真的信了,你當真是神啊。”


    “你知道嗎?咱們大魏文報上不是有一些店鋪推廣嗎?”


    “這些店現在人滿為患,都是通過文報來的,現在有不少商家找到咱們了,願意出一千兩白銀買一個位置,用來宣傳他們。”


    “我想過了,這塊區域至少可以寫十家店鋪信息,這就意味著光收入都有一萬兩白銀啊。”


    張如會極其激動,這大魏文報的作用,他之前還處於一個懵懂狀態,一直到現在他才逐漸明白大魏文報的重要性了。


    恐怖無比的宣傳能力。


    十家隻能說生意一般般,味道還行的商鋪,隨著文報隨便提了一句,引來萬人空巷這種場麵。


    這當真是恐怖啊。


    而麵對張如會的匯報,許清宵則顯得十分平靜。


    說實話許清宵的確沒有想到,大魏文報竟然能賣出這麽多。


    原本設想大概三四十萬份也就差不多了。


    可還是低估了京都百姓有多無聊了。


    但看著張如會這般的激動,許清宵反而很冷靜,凡是都要往壞處想想,這是許清宵為人處世。


    若是什麽都往好處想的話,很容易出事。


    大魏文報之所以能在今天賣出這麽多份,有一個主要原因。


    那就是【新鮮】。


    任何新事物出現,要麽就被世人拋棄,要麽就被世人追捧。


    可不管是什麽結果,到頭來世人還是會逐漸遺忘。


    當然勾欄這種不算。


    大魏文報給平靜如水的京都注入了一些與眾不同。


    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可能會越來越好,但到了後麵就會慢慢下降。


    主要有幾個原因。


    識字率的問題,不是所有百姓都識字,其次一份文報可以給很多人看,剛出來的時候,人人買一份,可等這個新鮮勁過去以後。


    就很難做到人人買一份了,有時候可能一個人買,幾十個人看。


    再加上許清宵就不信大魏文宮會無動於衷?


    甚至不僅僅是大魏文宮,估計已經有不少商人開始準備搞了。


    但許清宵不在乎這些小商小販,因為真要競爭,許清宵有太多東西可以競爭了。


    眼下許清宵唯一的敵人,就是大魏文宮。


    文報的戰場,無非就是搶占客戶,而這天下的客戶,無非是三類人。


    普通百姓。


    讀書人。


    權貴。


    擁有百姓,就等於是掌握了民意,是民意之劍,天下最鋒利的劍,這是許清宵目前最看重的群體。


    而擁有讀書人,則可以掌握儒道話語權,但想要搶奪讀書人這個用戶,需要下功夫,而且不是一點功夫。


    因為自己需要從聖人手中搶人,這無疑是地獄模式,不過許清宵倒沒有畏懼。


    至於權貴這個群體,反倒是其次,畢竟這些權貴消息靈通,大魏文報無非就是讓他們更快知曉信息罷了,有作用但作用不是很大。


    即便是被搶走了,許清宵也不在乎。


    “張兄,眼下大魏文報已經走出第一步了,接下來的每一步,對我等來說都是一個考驗。”


    “若是熬過去了,說飛黃騰達有些誇張,但至少依靠大魏文報能讓張兄一躍成為八大商行列不在話下。”


    “接下來不僅僅是要準備京都的文報,各地的文報也要開始準備,要搶占各府市場,不過其他府,前三期二十文錢,後麵降到十五就行,然後一步一步按照我說的來。”


    許清宵交代張如會這些事情。


    “放心,賢弟,你說的愚兄一定會牢記,絕對不會亂來。”


    張如會信誓旦旦地點了點頭道。


    隻是,就在此時,李守明走來。


    “老師,陳儒來了。”


    隨著李守明開口,張如會立刻開口道。


    “賢弟,那兄長先行告退了,有什麽事直接喊人來找愚兄即可。”


    張如會如此說道。


    “好,兄長慢走。”


    許清宵親自送張如會到房門口,而張如會抱了抱拳,便快速離開了,大魏文報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他也的確要走了。


    不多時。


    陳正儒來了。


    “學生許清宵,見過陳儒。”


    看著入內的陳正儒,許清宵不由一拜。


    “你我之間,無須客氣。”


    陳正儒倒也直接,擺了擺手,讓許清宵不需要如此客氣。


    “陳大人,您今日來所為何事?”


    許清宵為陳正儒煮茶,同時詢問陳正儒找自己有什麽事。


    “大魏文報的事。”


    陳正儒開口,但許清宵顯得十分平靜,沒有絲毫驚訝。


    今日大魏文報火遍了整個京都,陳正儒來找自己,不為這件事情還能為什麽事情?


    “怎麽說?”


    許清宵依舊很平靜。


    而陳正儒倒也開門見山,直接開口道。


    “今日,文宮蓬儒召集數百位大儒於朝聖殿聚集。”


    “讓嚴磊根據你的大魏文報,打造了一份大魏文聖報,並且汙蔑你的大魏文報抄襲文宮的昭文告示。”


    “打算明日去朝堂之上做兩件事情。”


    “其一,請求封禁大魏文報,嚴磊認為你的大魏文報,妄議朝政之事,於國而不利。”


    “其二,若陛下不允,則要求你不可再用大魏文報四字。”


    陳正儒三言兩語將文宮的事情說出來。


    而許清宵再聽完這番話後,卻不由瞬間皺起眉來了。


    他沒有憤怒,反而是一種好奇,眼神之中滿是好奇。


    許清宵知道大魏文宮肯定不會放過這塊肥肉的,自己搞了一個大魏文報,大魏文宮也一定會搞出一個相似的東西。


    因為大魏文宮先天就坐擁無數忠實用戶,天下的讀書人。


    並且自己要花銀子買下書店,通過書店販賣大魏文報。


    而大魏文宮不需要,天下書院都要聽大魏文宮的話,光是這個環節,大魏文宮就可以省下一筆開支。


    用來與自己打價格戰。


    可沒想到大魏文宮竟然這麽做?


    這有些不合理啊?


    大魏文宮即便是再仇視自己,也不可能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這樣做隻會讓天下百姓厭惡大魏文宮。


    這很不合理。


    許清宵皺眉。


    而陳正儒繼續開口道。


    “你是否認為,大魏文宮這般做法,有些不合常理?”


    陳正儒問道。


    “恩,的確不合常理,哪怕嚴磊已經被我廢掉儒位,可畢竟嚴磊身後的蓬儒,代表著還是朱聖一脈。”


    “這般行為,隻會讓天下百姓感到厭惡,不過卻可以調控讀書人的情緒。”


    “但他們本來就可以這般做,為何要節外生枝?”


    許清宵給予迴答。


    明明直接搞一份文報即可,完全不需要特意來惡心自己,這樣做肯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幹嘛要節外生枝?


    你說恨吧?的確恨意無窮,但到了這個層次的人,都能掌控好自己的情緒,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


    舉個例子,假設殺了自己,蓬儒就可以成為聖人,那蓬儒想盡一切辦法都會殺了自己。


    因為利益太大了。


    可若是殺了自己,並不能成為聖人,哪怕蓬儒再恨自己,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因為一旦自己死了,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就是一個利益問題。


    大儒也好。


    皇帝也罷。


    六部尚書,武將一脈,各地藩王,其實說來說去都是圍繞利益去做事。


    懷寧親王不恨自己嗎?他恨!


    他不希望自己死嗎?他想!


    可問題是,他不能直接出手殺自己,否則倒黴的反而會是他,並且對他來說,隻有壞處沒有什麽好處。


    除非他已經預料到,自己不死得話,他就造不了反。


    不然得話,不管如何,他都不會出手殺自己。


    “老夫也沉思了許久,但始終找不到一個答案。”


    “目前唯一能知道的是,嚴磊現在就是一枚棋子,無論用任何手段,都會來擠兌你的大魏文報。”


    “至於文宮到底是什麽目的,暫時還不清楚。”


    “不過守任,你可要多加注意啊。”


    陳正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讓許清宵多加注意。


    “恩。”


    許清宵明白陳正儒所言,不管文宮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至少目前能得知的就是。


    嚴磊會用盡一切辦法,哪怕是下三濫的手段,也會擠兌大魏文報,說句難聽點的,人家就算是一坨屎,也要把你搞臭。


    明白這點後,許清宵的確有些提防了。


    “對了,陳大人,有幾件事情,明日上朝你一定要說。”


    許清宵忽然開口。


    既然大魏文宮想要惡心自己,那自己也要有所準備啊。


    不管如何,都要挖個大坑讓文宮的人跳進去,不然的話,當真被一直惡心,就算是能打臉迴去,這過程也不爽啊。


    既然知道對方已經抱著這種態度了,許清宵就不會客氣。


    “你說,守仁。”


    陳正儒點了點頭,讓許清宵說。


    “陳大人,這三件事情,明日上朝一定要說,並且一定要逼文宮大儒答應下來,否則的話,堅決不能答應文宮所有要求。”


    “第一,限製文宮報的內容,陳大人,雖然我不知文宮報的內容是什麽,但說來說去最多和現在的大魏文報有點相似罷了。”


    “大魏文報以後還會有新的內容,可如若不限製大魏文宮的話,隻怕嚴磊會不斷抄襲我的內容,到時候就真的要被惡心死。”


    “所以現在說好了,陛下作證,滿朝文武見證之下,讓文宮大儒答應,這樣一來的話,後續守仁推出來的東西,文宮也不敢明目張膽抄襲。”


    許清宵說出第一件事情。


    嚴磊擺明了想要惡心自己,按照自己的大魏文報做了一個新的文報,這一點沒辦法,不過許清宵斷定以嚴磊的智商,肯定想不出更多的東西。


    其中內容無非就是將國家大事和一些大儒心得寫上去罷了,至於其他的版塊,譬如說許清宵打算弄的詩詞版塊,女性版塊,以及小說版塊等等東西。


    每一個都是搶占用戶的大招。


    嚴磊起初肯定不會在意,但隨著發現競爭不過了,以這種人的品性,肯定會選擇抄襲。


    即便是他不選擇抄襲,文宮也會有人讓他抄襲,畢竟他就是一枚棋子。


    名聲臭了就臭了,大不了換一個人,反正隻要不殃及文宮就行。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當真惡心人了,哪怕自己最終結果是贏了,可這過程屬實讓人反胃。


    大魏文宮不是說,自己抄襲他們嗎?行,那以後大魏文報的內容,你們不能與之相同,否則的話,就封禁!


    此話一說,陳正儒點了點頭道。


    “這點不錯,未雨綢繆。”


    陳正儒答應下來了,明日上朝會去說這件事情的。


    “第二,還請陳大人明日一定要說清楚,不能低價出售,大魏文宮的財力,學生也有所耳聞,具體有多少不清楚,但用富可敵國來形容應該不誇張。”


    “如若大魏文宮為了銷量,免費贈送,就有些不妥了,這一點陳大人您更明白。”


    許清宵如此說道。


    而陳正儒聽到這話後,也不由點了點頭。


    文報的作用,絕對不是說賺點銀子那麽簡單,其真正的可怕,是影響力。


    哪怕是不賺錢,這種東西也有極大的作用,大魏文宮每年花費海量銀子,去推廣大儒的作品,派一些文宮讀書人去窮苦之地啟蒙孩童。


    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穩固讀書人的地位以及大魏文宮的地位!


    一份文報成本價十五文錢,而一份文報完全可以提供給十幾個人甚至是更多人去看。


    一千萬人,也不過是一百萬份文報,算起來一萬五千兩白銀罷了。


    按照一天一份,一個月四十五萬兩白銀,一年下來也不就是五百四十萬兩白銀。


    當然如果是免費的話,估計翻個倍沒問題,一年一千萬兩白銀。


    對大魏王朝來說,這有點多。


    但對大魏文宮來說,或許真不算多。


    畢竟文報這種東西,主要就是看前期,一旦養成用戶習慣之後,那麽你再慢慢迴調價格,百姓也不會說什麽。


    價格上,許清宵必須要讓陳正儒給予限製,否則的話,還是很吃力的。


    倒不是打不起價格戰,而是沒必要,張如會的銀子難道不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大魏文宮的銀子,可當真不是辛辛苦苦賺來的,多少人孝敬?盛世之時,大魏王朝撥款多少?


    再者許清宵還要繼續收購書店,並且人工勞力費都要算進去吧?


    可大魏文宮呢?各大書院以及各大書店,都願意跟大魏文宮合作啊,這威望擺在這裏就沒的說。


    至於人力?說句不好聽的話,大魏文宮的大儒,就是撰稿人,而那些讀書人就是跑腿的。


    為大魏文宮出力,這些讀書人還會不賣命?


    光這些東西,比得過嗎?


    比不過!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啊。


    有渠道,有人脈,有資金,你想要挑戰資本?你還是洗洗睡吧。


    除非許清宵拉大魏王朝入股,這樣的話,可以大大緩解壓力,可問題是許清宵願意嗎?


    真讓大魏王朝入股了,人家會隻要錢嗎?


    陛下沒有來找自己,許清宵其實心裏明白,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得罪自己。


    可如若自己需要大魏幫忙,站在一位皇帝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樂意幫忙,也希望幫忙,可幫了忙要有好處啊。


    沒好處誰會幫你?


    你是大魏的臣子,我沒直接索要你的東西已經算很好了。


    你還指望王朝幫你,而你還不給王朝一點好處?


    除非你是皇帝,不然的話就不要想了。


    所以王朝入股,許清宵想過,但也很快否決了。


    做不到。


    眼下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限製大魏文宮了。


    “好!不過想要完全限製很難,大魏文宮不傻,但老夫可以設置一個幅度,成本價的三成左右,可以低價,但不得超過三成。”


    陳正儒給予迴答。


    他可以去說,但想要完全限製大魏文宮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蠢,有錢有渠道有人脈,為什麽不利用這些東西?


    為什麽要跟你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你說人家無賴?可人家有無賴的資本啊。


    你沒有啊。


    “勞煩陳大人了,這第三件事情也很簡單,既論國事,無論如何還是要呈現六部審查。”


    “否則的話,若有人存在私心,胡亂編造,影響大魏國運,所以國事這一塊,許某願意讓六部審查,但大魏文宮也要如此。”


    許清宵第三點至關重要。


    國事的確不能亂議,因為這對陛下來說是威脅,對文武百官來說也是威脅。


    你今日誇讚六部尚書,沒問題!


    可你明日羞辱六部尚書,該怎麽辦?


    自己現在是大魏官員,其實就算想要抨擊某個人,無論如何也要顧及顏麵。


    但大魏文宮不一樣,他們是大儒,本身就給人一種‘彈劾’之威。


    說句不好聽的話,百姓對官員其實莫名也帶著一種不一樣的情愫。


    如果自己文報寫六部尚書是好的。


    而大魏文宮寫六部尚書居心不良。


    百姓還是或多或少偏向大魏文宮,如此一來的話,對方拿這件事情做文章,那自己就麻煩了。


    所以,國事這一塊,必須要由六部審核。


    而自己早晚會成為六部之一,甚至是大魏丞相。


    至於萬一有一天自己跟大魏王朝翻臉了怎麽辦?


    大哥,都翻臉了,你還指望你的大魏文報能在大魏王朝發行?能不能醒醒別做夢了?


    許清宵鑄的這把劍,乃是民意之劍,鋒芒無比,可這個鋒芒是對外的,而對於皇帝,必須要藏住鋒芒。


    絕對不能露出一點寒芒出來,一旦讓皇帝感覺到了危險。


    你就可以等死了。


    再無腦的皇帝,也不會允許王朝出現威脅自己的存在。


    不管是人還是物。


    所以許清宵以退為進,用這一招斷絕了大魏文宮的後路,想要用這種手段搞自己?


    沒門!


    “這個好!”


    “守仁,你有這樣的覺悟,老夫當真是欣慰啊。”


    “說實話,你這大魏文報出來的第一時間,老夫的確有些擔心,不過你能這般做,老夫放心了,你許清宵還是那個許清宵。”


    隨著第三個條件說出,陳正儒不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啊。


    其實他和其餘五部尚書都討論過這件事情。


    許清宵的文報,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國事版塊’,國事不是普通人可以討論的。


    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掌控的,若是沒有朝廷掌控,你想寫什麽就寫什麽,那還不是亂套了?


    現在許清宵主動交上去了,對陛下來說,對大魏王朝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啊。


    “陳大人放心,由始至終,下官都沒有變過,隻要是為天下百姓,下官都會竭盡全力。”


    許清宵如此說道。


    而陳正儒點了點頭,許清宵為民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行了,該說的老夫已經說完了,守仁,你記住,我等都會竭盡全力支持你的。”


    陳正儒說完此話,便離開了房中。


    而待陳正儒離開後。


    許清宵也立刻跟在後麵,將陳正儒送走。


    等送走陳正儒後,許清宵折返身子迴來,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接下來可是一場硬仗,不容出錯啊。


    隻是守仁學堂當中,一群孩子正在不遠處百般無聊坐著,這些都是國公府的孩子們。


    許清宵讓自己的學生去教他們讀書,不過顯然這群熊孩子對讀書沒有任何樂趣。


    一個個顯得有些目光無神,心不在焉的樣子。


    掃了一眼,許清宵收迴了目光,他暫時還是沒時間去管理這幫熊孩子。


    不過這幫熊孩子倒是可以讓他們做點事情。


    既可以打發時間,又可以幫自己忙,隻不過這事還是要等等,等幾天再說吧。


    “師兄,你在寫什麽?”


    走到內堂後,許清宵發現自己的師兄正在寫一些東西,顯得有些神念叨叨的。


    “哦,沒什麽。”


    “對了,師弟,路子英有事先走了,說過幾天就能迴來,讓你不要忘記修煉仙道之術。”


    “不過師弟,聽師兄一句勸,仙道之路不適合你,你還是把心思放在儒道上吧。”


    陳星河將一本小冊偷偷藏了起來。


    而後告知許清宵,路子英已經離開。


    “遵師兄教誨”


    許清宵朝著陳星河一拜,隨後入了房中。


    待許清宵走後,陳星河左顧右盼,確定沒什麽人以後,繼續拿出小冊開始書寫一些東西。


    而小冊上的書名,赫然寫著‘大魏文聖陳星河’。


    這是陳星河自己閑的沒事隨便寫寫的東西,現實生活中他成不了聖人,隻能精神上滿足一下了。


    不過這玩意也隻是自己看看而已,也不會拿給別人看,純粹就是自我開心下。


    就如此。


    翌日。


    大魏宮中。


    六部尚書包括武官一脈彼此之間已經眼神交流了。


    他們通過信,知曉今日要做什麽,也要說什麽。


    果然,隨著早朝第一個時辰結束後,大魏文宮便有人出來率先發難。


    指責大魏文報議論朝政,影響極大,還扣上一頂頂帽子,什麽禍亂江山,什麽有損大魏國體等等之類的言語。


    可謂是口誅筆伐。


    隨著大魏文宮發表言論後,六部尚書輪番開口。


    大致意思很簡單,大魏文報有宣廣之意,讓百姓知曉國家大事,也知曉朝堂政策,方便百姓,也利於國家發展。


    至於大魏文宮所言,有些欠妥,當然規範一二也是要的,不過沒有那麽嚴重。


    六部尚書輪番說完之後,武官一脈也站出來了。


    紛紛表態支持,認為大魏文報十分不錯,否認大魏文宮的指責。


    最終,女帝開口,允許大魏文報的出現,駁迴了大魏文宮的請求。


    而大魏文宮也沒有憤怒,隻是默默退了迴去。


    出乎意料的是,大魏文宮沒有繼續做文章了,一直等到朝會結束之後。


    他們也沒有說一句話。


    不過眾人明白,明日才是真正的交鋒!


    而就在這一日深夜。


    醜時!


    常規修煉之後的許清宵,驚訝地發現,自己武道依舊是沒有任何一點增長,但好像.......凝聚出一條靈脈。


    踏入了仙道九品。


    武昌一年。


    九月十日。


    卯時。


    依舊是早朝。


    大殿上。


    百官入殿。


    依舊是常規的討論國家大事。


    一個時辰後。


    待國事討論完畢,大魏文宮的人,依舊是第一個出來說話了。


    稟告陛下,大魏文宮已將昭文告示改為大魏文聖報,向天下讀書人以及百姓發售。


    同時繼續彈劾大魏文報,認為大魏文報是抄襲大魏文宮的昭文告示。


    請求陛下,剝奪大魏文報之稱,還於大魏文宮。


    此話一說,兵部尚書周嚴第一時間出列大罵其厚顏無恥。


    然而文宮大儒可沒有惱怒,反倒是有理有據地解釋和爭論。


    到最後四部尚書站出來與其爭論,甚至武官一脈也紛紛加入戰場,怒斥對方的無恥。


    可問題是,罵得過大儒嗎?


    朝堂上。


    信陽侯大聲質問。


    “許清宵連去都沒有去過幾次大魏文宮,怎可能抄襲你們的東西?”


    “前些日子許清宵不就去了嗎?”


    “而且昭文告示,又不是說去了才知道,天下讀書人都知曉。”


    “他許清宵聰慧是聰慧,這一點老夫承認,也正是因為他的聰慧,才會將此物改成大魏文報。”


    “請陛下做主!收迴大魏文報之名,還於我大魏文宮。”


    後者開口,他名為張寧,乃是朱聖一脈大儒,年過花甲,滿頭白發,淡然平靜。


    “狗賊無恥。”


    “當真是文人之恥。”


    “許守仁辛辛苦苦創辦大魏文報,在你們口中卻成了抄襲之物?爾等大儒,當真沒有了廉恥之心嗎?”


    眾人大罵,可後者根本不在乎,平靜的很。


    “陛下,再者許清宵何德何能,用大魏而稱?又以文報而論?”


    “於公,他抄我文宮之物,於私,他配不上這般之稱,還望陛下明鑒。”


    張寧之聲再次響起。


    他在這裏爭論了一個時辰,不管是誰辱罵他,他都沒有半點怒意,而是不急不躁地請示女帝。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滿朝文武是被這個人給惡心到了。


    “陛下!我等認為,張寧所言,完全是無稽之談,還望陛下明鑒!”


    “是啊,還望陛下明鑒!”


    眾人開口。


    他們不想吵了,這實在是太氣人了。


    可就在此時,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許守仁乃大魏戶部侍郎,自有資格冠以大魏二字,他身為大儒,也有資格以文報而稱!”


    “至於抄襲之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荒謬之言。”


    “朕,允大魏文宮創建新報,但需好好三思其名。”


    女帝開口了。


    她一番話,也算是表態。


    身為女帝,她不能把話說的太難聽。


    但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很生氣了。


    不過她也答應大魏文宮創辦新報,隻是這個名字還是要改一改。


    大魏文聖報?純粹就是惡心許清宵。


    她看得出來,自然也要打壓打壓了。


    此話一說,張寧依舊顯得平靜,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否決。


    可就在此時,陳正儒開口了。


    他站了出來,將許清宵三個條件說出,不過並沒有說這是許清宵的條件,而是說成自己的意思。


    尤其是最後一條。


    當他說完後,張寧臉色這才微微一變。


    而其餘人也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並且陳正儒特意強調一句。


    “此事,臣已經與守仁談好,許守仁也全部答應,就不知道張儒答不答應了,若是不答應的話,臣堅決不同意大魏文宮創辦新報。”


    陳正儒這番話斬釘截鐵。


    此話一說,女帝的目光落在了張寧身上。


    其餘人的目光,也盡數落在了張寧身上了。


    過了大概半刻鍾。


    張寧的聲音響起了。


    “既然許清宵答應了,大魏文宮豈能不應?”


    張寧開口,但他心情卻不怎麽好。


    “好!”


    “此事,就這麽定了。”


    “退朝!”


    最終,隨著一句退朝,此事告終。


    而就在當日。


    大魏文宮宣布,明日卯時,將發行第一期大魏文聖報。


    許清宵的大魏文報,則是在後日發行第二期。


    他們沒有改名字,依舊用文聖二字。


    畢竟女帝隻是讓他們三思,又不是說一定要改。


    這也是大魏文宮的態度。


    對於第一期,大魏文宮充滿著期待。


    而京都上下也都知道了此事,民間罵聲一片,都是說大魏文宮無恥至極。


    但大部分的讀書人還是支持大魏文宮。


    一時之間,京都再一次沸騰起來了,隻是這一次不一樣。


    是文人之間的一種交鋒!


    世人期待。


    到底是大魏文宮強。


    還是許清宵強了。


    就如此。


    一直到了翌日卯時。


    天還未亮。


    京都各大書院,就已經排起了長龍般的隊伍。


    終於。


    卯時一過。


    一份份大魏新聖報開售了。


    而新聖報最大的一行字,便引爆了京都。


    【稚童狂妄】


    這四個字。


    沒有人會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大魏文宮,算是貼臉罵了。


    態度極其強硬,但做法也十分下作。


    不過不管如何。


    卯時一過。


    大魏京都的的確確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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