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沸騰了。


    這一次,依舊是因為許清宵而沸騰。


    隻是這一次,是許清宵被人找麻煩了。


    以前都是許清宵找別人麻煩。


    大魏京都沸騰,但凡認識許清宵或者是與許清宵關係好的人,無一不變色。


    一位大魏的親王,親自狀告許清宵修煉異術,這種事情足夠震撼整個大魏,甚至不出半日,全天下人都會知道。


    異術,這個東西對於天下人來說都是禁忌,不管是誰,不管是出於任何目的,隻要你修煉異術,你就要遭到天下人唾棄,王朝,仙門,散修都會去追殺你。


    原因無他,修煉異術者,終會成魔,到時一旦魔種蛻變,你實力越強,魔種就越強,到時候難以壓製,會製造無數殺孽。


    而且異術無解,至少目前來說,可沒有聽說過誰修煉異術能善終的。


    刑部之下。


    懷寧親王靜靜立在刑部之外。


    他目光平靜,手中依舊拿著卷宗。


    刑部無人敢說話,畢竟這件事情涉及太大了。


    如果是三個月前,懷寧親王這樣做,他們保證第一時間過來接案。


    可三個月後,許清宵如今成為了大魏天字一號風雲人物。


    現在的許清宵,在大魏完全可以成為螃蟹,橫行霸道的那種,沒有人敢招惹許清宵。


    六部的財主,武將的希望,大魏的救星,文壇的萬古,百姓的信仰。


    換句話來說,就算許清宵現在做了一些錯事,也沒人敢找許清宵麻煩。


    “本王懷寧,今日狀告大魏戶部侍郎許清宵修煉異術。”


    “刑部,為何不受理?”


    懷寧親王的聲音響起,質問刑部為何不出麵受理。


    刑部上上下下有些沉默,倒不是別的意思,他們不敢接案啊,王爺親自過來報案,必須要由刑部尚書來接案啊。


    他們配嗎?


    說實話,真不配。


    隻是隨著懷寧親王的聲音響起,刑部依舊是無動於衷,張靖沒有出現。


    雖然不知道張靖到底在想什麽,但所有人都知道,張靖已經表態了。


    一位王爺親自過來告狀,張靖一直不出現,這就是在支持許清宵,他已經站隊了,相信許清宵。


    反倒是其餘五部尚書陸續趕到了。


    率先出現的是戶部尚書顧言,他的步伐最快,火急火燎地出現在懷寧親王麵前。


    “見過懷寧王爺。”


    顧言開口,朝著懷寧親王一拜。


    而後者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迴答。


    看見對方不語,顧言立刻走了上前。


    “王爺,這隻怕是個誤會,許守仁乃是正儒,怎可能會修煉異術,老夫懷疑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許守仁。”


    顧言開口,他身為大魏的戶部尚書,一品官員,可謂是位極人臣,但麵對懷寧親王依舊恭敬,王爺是皇室,與品階無關。


    “是不是誤會,有沒有誣陷,輪得到你開口嗎?”


    然而,懷寧親王是一點麵子都不給顧言,一句話冷冰冰說出,讓顧言頓時沉默。


    他雖一品,可麵對這位王爺,還是不能直言什麽。


    可就在此時,陳正儒的聲音響起了。


    “王爺,不知老夫之言,王爺可否一聽?”


    陳正儒出現了。


    他以最快速度趕到,懷寧親王的聲音,響徹半個京都,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哦?原來是丞相來了。”


    “陳大人之言,本王還是要聽一聽的。”


    懷寧親王開口,嘴上顯得有些恭敬,但麵容神色卻沒有半點恭敬之意。


    “見過懷寧王。”


    陳正儒朝著對方一拜,隨後直接開口道:“守仁乃是儒道學子,已是六品正儒,再者我等大儒也看過守仁之氣,如若他修煉異術,我等早就察覺異樣。”


    “所以,下官可以保證,許守仁絕沒有修煉過異術,否則的話,有大魏文宮在此,他怎敢入京都?”


    陳正儒的聲音,經過浩然正氣加持,也傳遍了整個京都。


    他在為許清宵解釋,畢竟異術之事涉及太大,不管是誰,隻要牽扯到了異術,都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


    更何況是一位親王開口,狀告許清宵修煉異術。


    六部尚書那個不是人精?大魏權貴又哪一個不是聰明人?一位親王沒有必要出來惡心許清宵,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證據,至於是真是假,這個另說。


    但親王敢開口,真實性極大,否則沒必要鬧得這麽大,完全可以暗中調查。


    說直接點,沒有真正的證據,就敢直接找許清宵麻煩,別人不知道,但懷寧親王一定不是這種人。


    “陳大人,你不覺得正是因為他修煉了儒術,所以才敢出現在大魏京都的嗎?”


    “陳大人,你是文宮大儒,這方麵本王或許不該質疑你,但想要真正的辨識,或許還欠缺一些。”


    懷寧親王說到這裏,而後聲音冷冽了一些。


    “陳大人,本王還是勸你一句,你是文宮大儒,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參與,否則的話,對你有莫大的影響。”


    懷寧親王說到這裏,已經帶著一些警告。


    他不是威脅陳正儒,而是警告陳正儒,自己手頭上已有證據,而且絕對能讓許清宵解釋不清的證據。


    也就在此時,兵部尚書也出現了,他先是朝著懷寧王爺一拜,隨後努力擠出一些笑容道。


    “王爺,許清宵是我們兵家的人,這裏麵肯定是有些誤會的。”


    兵部尚書出麵,他的出麵也意味著一些不同意思,幾位國公還是不太相信許清宵會修煉異術,所以讓周嚴出麵,希望懷寧親王能夠休寧生息。


    隻是,懷寧親王沒有任何一點生氣,反而是笑了。


    “嗬嗬嗬......本王實在是難以想象,區區一個許清宵,竟然能讓四位尚書如此偏袒。”


    “周嚴,本王問你,兵家的人,就可以修煉異術嗎?”


    懷寧親王冷意十足,他既然來了刑部,就是要徹底將許清宵給鏟除。


    雖然自己也成為了別人的棋子,可那又如何?大家的目標是一致,屬於暫時合作。


    “王爺言重了。”


    兵部尚書周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隻能低著頭說一聲言重了。


    隻是陳正儒的聲音立刻響起。


    “王爺,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也不能一口咬定守仁修煉過異術。”


    陳正儒提醒道。


    懷寧親王一口一口的修煉異術,說到底也隻是一種猜測,再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的確有些不妥。


    “那就請刑部尚書,出麵接案。”


    “張尚書,本王知曉你與許清宵關係不錯,但你身為刑部尚書,更應該大公無私。”


    “張尚書,你還不露麵嗎?”


    懷寧親王再次開口,隻是這一次,他渾身上下爆發出極為可怕的氣勢,一條紫色龍形真氣在他身後盤旋,足足百丈。


    懷寧親王是一位四品大圓滿的武者。


    王者圓滿。


    擁有極致力量,紫龍出現,滔天氣勢淹沒整個刑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壓,雙腿顫抖,忍不住跪在地上。


    懷寧親王已經撕破臉了。


    要求刑部尚書接案。


    刑部。


    尚書房內。


    張靖感受到這股強大的威壓,他深吸一口氣,緊接著緩緩起身,推開房門。


    “此事!荒誕無稽,本官不受。”


    張靖的聲音響起。


    他不想要受理此案,無論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他做不到去審理此案。


    因為不管最終真相如何,許清宵都會蒙受不白之冤。


    異術!


    這是禁忌,真正的禁忌。


    誰碰誰死。


    即便是許清宵當真沒有修煉異術,他也不能接受此案。


    更何況他猜得到,許清宵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因為前日,他隨著許清宵一同離開皇宮時,他一直不說話,許清宵也一直沒有說話。


    按理說許清宵一定會跟自己閑談幾句,但許清宵全程不語,從那一刻開始,他就明白許清宵有心事沒有說。


    所以他才會不接受此案。


    如若那天,許清宵跟自己說了幾句話,哪怕是閑扯幾句,他對許清宵都不會有任何懷疑。


    但現在,他並非是懷疑,而是不敢接此案。


    許清宵之才華,朝堂百官有目共睹,這樣的人才,能給大魏帶來多大的好處?


    斬番商,開官商,光是這兩件事情,就讓空虛無比的國庫,盈滿起來了。


    鬧刑部,殺郡王,這是多少人想做而有不敢做的事情?


    起初,他的確討厭許清宵,甚至是厭惡。


    但許清宵用他的才華,征服了自己,這是一個真正的大才,是大魏黑暗時代的一束光芒。


    哪怕這一束光也有屬於自己的黑暗,可他不在乎,他要的是大魏之昌盛,百姓之安康。


    自此,他不受理!


    也不會受理。


    可下一刻,懷寧親王的聲音響起了。


    “張靖!你可知罪?”


    “身為刑部尚書,你拒案不接,此乃天大的罪過,若告上朝堂,陛下必罷你之官。”


    “本王給你一次機會,接此案,其他與你無關,否則,本王必彈劾於你,若你還能坐穩這個尚書之位,便是本王無能。”


    懷寧親王大聲喊道,他的氣勢更加強盛了,向前走了一步,壓的刑部所有建築再顫抖。


    他已經說到了這個程度,若是張靖不接受此案,這個尚書之職,也到頭了。


    然而,刑部尚書房外,即便是麵對如此之威壓,張靖依舊麵無表情。


    他望著一洗如碧的天穹。


    深深歎了口氣了。


    “懷寧王。”


    “本官今日便告訴你,你於刑部,如此放肆,以武道之力,壓我刑部,也已犯法。”


    “至於此案,本官說不接,便不接。”


    “今日,即便是陛下親臨,本官也不受理此案。”


    “如若懷寧王要彈劾本官,那本官現在便告訴你。”


    “張某,今日主動辭去大魏刑部尚書之職。”


    張靖的聲音也異常洪亮。


    這一刻,刑部上下凝聚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這是大魏國運之力,演化成一頭白虎兇獸,朝著紫龍怒吼。


    氣勢上完全是碾壓。


    刑部!


    是大魏六部之一,擁有大魏國運,懷寧親王以勢壓人,然而張靖調動大魏之國運,與之抗衡。


    “你!”


    “好!好!好!”


    “本王沒有想到,這許清宵竟有如此之大的魅力,竟能讓你這位刑部尚書主動辭官。”


    “可你真以為不接受此案,就沒事了嗎?”


    懷寧親王向前走了一步,他無懼這刑部白虎,他是一位王者,也擁有一部分的國運加持,既是大魏的王,也是武道的王。


    他向前走去,步伐雖顫巍,但每一步都顯得殺氣騰騰。


    “王爺!”


    “王爺,有話可以慢慢說。”


    “王爺,此事還有餘地,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顧言三人在同一時刻開口,他們不希望局麵如此僵硬,想要勸說。


    “閉嘴!”


    然而,懷寧親王的一道吼聲響起,鎮的三位尚書氣血翻滾,頭暈目眩。


    哪怕是陳正儒,也不由在在第一時間運轉浩然正氣,穩固這種威壓,周嚴還好他本就是兵部尚書,自然習武,最慘的是顧言,第一時間咳血,臉色漲紅。


    好在周嚴第一時間凝聚真氣,打入顧言體內,幫他穩固氣血,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他一步一步走來。


    已經不想要浪費口舌了。


    刑部之中,所有人看著懷寧親王,他們恐懼與害怕,但眼神之中卻充滿著憤怒。


    懷寧親王太囂張了,無視刑部,更是直接重傷大魏尚書,這......完全就是無法無天。


    與懷平郡王相比,懷寧親王的囂張,更令人可恨。


    尚書房外。


    張靖絲毫沒有半點畏懼,他望著一步一步走來的懷寧親王,眼神之中隻有平靜。


    他是大魏刑部尚書,是大魏的一品官員,執掌刑罰,怎可能會被氣勢所壓?


    終於,懷寧親王來到張靖麵前。


    他沒有動手,而是眼神平靜道。


    “張尚書,本王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這案,你是接,還是不接?”


    懷寧親王望著張靖,這般詢問道。


    “荒誕無稽之案,不接。”


    然而張靖隻是看了一眼懷寧親王,便毫不猶豫說出自己的想法。


    “好。”


    “好啊,張尚書當真是有骨氣,可惜的是,這一次你注定會後悔。”


    懷平親王出聲,他沒有憤怒,反而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異樣。


    但下一刻,他直接出手,想要擒拿張靖。


    隻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了。


    “懷寧王。”


    “你若是敢動張尚書一下。”


    “許某今日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哪怕是生命,也再請聖意,誅你賊心。”


    平靜的聲音響起。


    可這聲音當中,又顯得無比堅定。


    是許清宵。


    他出現了。


    實際上他早聽到見了懷寧親王狀告自己之聲。


    隻是許清宵做了幾件事情,有些耽誤。


    不過還好,來的及時,沒有釀出什麽大錯。


    然而當許清宵來到刑部時,三位尚書極力的拉住許清宵,他們雖然不知道許清宵到底有沒有修煉異術。


    可這蹚渾水許清宵不能蹚啊,尤其是張靖明擺著包庇許清宵,更讓他們明白這裏麵肯定有一些什麽問題。


    隻是三位尚書攔不住許清宵。


    而許清宵也不會讓三位尚書攔住自己的。


    他不希望張靖因為自己而受傷,亦或者辭官。


    自己的事情,許清宵希望由自己來解決。


    刑部當中。


    張靖看向出現的許清宵,眼神極為複雜,他也不希望許清宵出現。


    可當許清宵出現時,他心中還是充滿著激動,並非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許清宵既敢出現,就證明許清宵沒有修煉異術。


    這是他的想法。


    至於懷寧親王。


    當他聽到許清宵這般聲音後,並沒有任何生氣,也沒有顯得憤怒。


    隻要許清宵出現,他就滿意了。


    隻是,還不等他開口。


    一道聲音隨之響起。


    “陛下有旨!”


    “宣,許清宵,懷寧親王,諸百官入朝,審查異術之案。”


    太監的聲音響起。


    這聖旨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而隨著這道聲音響起,懷寧親王一語不發,他杵著拐杖,朝著皇宮走去,臨走之時,他看了一眼許清宵,沒有任何神色,隻是很平靜。


    難以言說的平靜。


    懷寧親王走了。


    幾位尚書也在第一時間走來了刑部。


    他們看向許清宵,眼神皆有些複雜。


    “守仁,到底發生了何事?”


    陳正儒第一個開口,他第一時間動用儒道神通,觀看許清宵,但發現許清宵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異術氣息。


    “守仁,你告訴我們,你到底有沒有修煉異術。”


    顧言則有些關心則亂,甚至主動詢問許清宵有沒有修煉異術。


    但別人說不出這番話,他說的出來,因為在他眼中,許清宵太重要了,即便是修煉異術那又如何?


    他顧言拿命也會保住許清宵的。


    三位尚書都有些焦急地看著許清宵,而許清宵卻搖了搖頭道:“三位大人,陛下召了。”


    他開口,沒有去解釋,而是提醒三位去皇宮。


    此話一說,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守仁,你隨我進來,三位大人,你們先去宮中吧。”


    此時,張靖開口了。


    他向與許清宵單獨聊一會。


    三位尚書當下也冷靜下來了,他們點了點頭,隨後先行告退。


    而張靖則獨自走進房內。


    許清宵跟了過去。


    他麵色平靜,將房門關上。


    兩人沉默。


    許清宵沒有開口說話,而張靖也沒有主動出聲,兩人安靜了許久。


    終於,張靖動了。


    他提起筆來,沾染墨水,而後在白紙上龍飛鳳舞。


    過了一會,他緩緩落筆,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待落筆之後,他反過身子,拍了拍許清宵的肩膀。


    他沒有說什麽了,直接離開。


    房內。


    許清宵望著桌上白紙。


    而白紙上也赫然寫著一句話。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這一刻,許清宵明白張靖的想法了,他要力保自己,而這句話卻充滿著幾重意思。


    房內。


    許清宵靜靜坐著。


    他知曉異術之事會暴露出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會是這樣。


    莫名之間,許清宵實實在在有些無奈。


    學異術是為了自救。


    從死局到破局。


    如若再讓自己選擇,許清宵還會選擇修煉異術。


    唯一沒想到的是,一切的一切,短短不過半年的時間,自己竟然能走到這一步。


    成為了大魏朝廷的新星,一舉一動都能引起大魏上上下下的注意。


    略有些造化弄人。


    眼下,自己若去了皇宮,麵臨的不僅僅隻是質問和審查。


    而且還有煉心。


    到時勢必有許多人會選擇幫助自己,也會有許多人選擇落井下石。


    可無論結果如何,說到底許清宵不想連累他人啊。


    其實說到底還是一個原因,許清宵不知道異術到底能不能徹底解決,若可以的話,一切好說。


    可若是不可以的話,那自己的的確確是一個災難,一旦爆發,沒有人能夠鎮壓。


    按照自己的速度,未來極有可能踏上三品,甚至是二品,也有一定可能成為一品武者。


    一個一品武者入魔。


    會造就怎樣的災禍?這一點許清宵不敢去想,一旦深思,難以想象。


    “若我成聖,必能解決異術之禍。”


    也就在此時,許清宵腦海浮現一個信念。


    異術或許的確麻煩。


    但自己如若能成聖的話,必可解決異術之禍。


    再者自己修練異術,也並非是刻意之,而是為了求生,是人之常情。


    甚至如若有朝一日,自己當真無法抵抗異術魔種,那自己也不會拖累任何人。


    想到這裏,許清宵直接轉過身,朝著大魏京都走去。


    走出刑部大殿。


    百姓們已經聚集在各個街道,討論此事。


    當百姓們看到許清宵的身影後,一時之間各種聲援響起。


    “許大人,我等相信你,你肯定沒有修煉異術。”


    “許大人,您一心為民,我們都看在眼裏,不會聽別人亂說的。”


    “不管如何,許大人您做的事情,我們曆曆在目,你放心,我們一定支持您。”


    百姓的聲援不斷響起。


    他們支持許清宵,也無條件相信許清宵。


    這些言語,讓許清宵有些惶恐,但他還是溫和朝著眾人微微作禮,而後快步朝著皇宮走去。


    大魏皇宮。


    大殿之中。


    文武百官全部聚集。


    懷寧親王站在主位,麵無表情。


    六部尚書們神色各自不一,武官們也一個個顯得心事重重。


    今日的朝堂,明顯多了不少人,一些侍郎都無法入殿,隻能在外麵站著。


    文宮來了四位大儒。


    孫靜安,陳心,周民,還有嚴磊。


    與之不同的是,陳心與周民顯得有些異色,眼中藏著事。


    而孫靜安和嚴磊卻莫名有些平靜,再靜等許清宵的到來。


    朝堂顯得無比安靜。


    女帝坐在龍椅上。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隻怕要出大事了。


    懷寧親王狀告許清宵修煉異術,能讓一位親王親自出麵,這足以證明他有絕對的證據。


    倘若許清宵真的修煉異術,對於大魏來說,不僅僅是一個恥辱,更主要的是,局勢改變。


    許清宵的所作所為,每一件事情都讓大魏再不斷複蘇,一步一步都是幫助大魏走向繁榮。


    朝堂當中,六部也好,武官也罷,除文宮部分大儒之外,沒有人希望許清宵修煉異術。


    但以目前來說,天平並不傾向許清宵。


    一旦許清宵被查出真正修煉異術,這才是驚天麻煩。


    殺,大魏失去翻身機會。


    不殺,那大魏便是與天下為敵。


    仙道江湖,天下群雄,隻怕會在第一時間揭竿而起,沒有人會容忍一個修煉異術的人活著,尤其這個人還是大魏戶部侍郎。


    這一刻,每個人都很糾結。


    六部官員也好,武官們也好,甚至一些文宮大儒們也很糾結。


    也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了。


    “臣!許清宵,拜見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清宵的聲音洪亮無比。


    他踏入大殿,朝著女帝一拜。


    “許愛卿,免禮。”


    當許清宵出現,滿朝文武不由自主地看向許清宵。


    哪怕是女帝,也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許清宵。


    隻是不等眾人多想什麽。


    懷寧親王開口了。


    “陛下。”


    “有密報來奏,大魏戶部侍郎許清宵修煉異術,乃是魔道中人,十惡不赦,還請陛下明鑒。”


    “同時刑部尚書張靖,拒絕接案,違反大魏律例,也請陛下徹查刑部尚書張靖,以示天下。”


    懷寧親王出聲,不給眾臣一點餘地,同時還彈劾了刑部尚書張靖一本。


    此話一說。


    張靖之聲也隨之響起。


    “陛下!”


    “懷寧親王因喪子之痛,栽贓我大魏官員許清宵,臣不受理此案,是臣相信許清宵。”


    “如若許清宵真修煉異術,臣甘受牢獄之罰。”


    張靖直接站了出來,他無懼懷寧親王,更是毫不猶豫支持許清宵。


    “可笑!”


    然而懷寧親王冷冷開口,他看向張靖。


    “如若本王真故意栽贓許清宵,有千百種辦法。”


    “再者,本王手中有完整卷宗,足以證明許清宵修煉過異術。”


    懷寧親王出聲道。


    “將卷宗呈現。”


    也就在此時,女帝緩緩開口,她要閱審卷宗。


    但一道聲音卻忽然響起。


    “陛下,此事關乎許侍郎之清白,臣,已經讓人從文宮取來投天鏡,還望陛下恩準,開啟投天鏡,讓京都百姓觀看。”


    “民心之下,百姓之眼,如炬火一般,不會冤枉許侍郎,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是孫靜安的聲音。


    他從右側走出,朝著女帝一拜,而後提出這個意見。


    然而當他說完這話,滿朝文武都不由皺眉,哪怕同為大儒,陳正儒,周民,陳心三人都不由皺眉。


    投天鏡是一件寶物,可以投放場景至外界,一般來說隻有一些極為隆重之事,才會投放出去。


    譬如說北伐宣戰,或者是有什麽極為重大的事情,會用上這種東西。


    孫靜安此舉行為,其實就是想要讓許清宵身敗名裂。


    如若許清宵當真修煉異術,天下百姓都知道了,那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拯救許清宵。


    可若是許清宵沒有修煉異術,那也可以杜絕一些流言蜚語。


    隻是現在明顯對許清宵有些劣勢,孫靜安主動開口,就是想要讓許清宵身敗名裂啊。


    “陛下,臣,認為不可。”


    “陛下,臣,不同意。”


    “陛下,此事還未徹底調查清楚,用投天鏡,未免有些過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


    吏部尚書陳正儒,戶部尚書顧言,還有兵部尚書周嚴齊齊開口,否決了這個方案。


    可下一刻,嚴磊的聲音不由響起。


    “為何不可?”


    “他許清宵不是一直自稱公正嗎?既然心中無愧,那為何不敢激活投天鏡。”


    “三位尚書此言,是否再擔心,真查出了什麽東西,無法向天下人交代?”


    嚴磊的聲音響起。


    他從左側走出,沒有看許清宵一眼,朝著女帝一拜,同時言語犀利。


    “嚴儒,此事還未到這個程度,請來投天鏡,隻怕不太好。”


    陳正儒出聲,他身為大魏丞相,又是文宮大儒,有資格反駁。


    “還未到什麽程度?難道要等到許清宵入魔之後,才請嗎?”


    “陛下,老臣覺得,孫儒所言不錯,嚴儒所言也沒有問題,既然問心無愧,何必害怕?”


    懷寧親王也跟著開口。


    三人的進攻,可謂是咄咄逼人。


    然而,龍椅上,女帝給予了迴答。


    “此事,還未有任何結果,甚至連依據都沒有,投天鏡不啟。”


    女帝開口,她選擇偏向許清宵,不允投天鏡。


    “請陛下三思。”


    懷寧親王出聲。


    他的語氣很平靜,隻是這平靜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其中。


    他不是與女帝商談,而是一種脅迫,因為女帝破壞了規矩。


    一時之間,朝堂上顯得異常安靜。


    然而,就在此時,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臣,同意孫靜安所言。”


    許清宵開口,他同意開啟投天鏡,但對孫靜安已經沒有任何一絲尊敬了。


    直唿其名。


    孫靜安皺眉,想要訓斥一聲,可想到許清宵的下場,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因為對一個將死之人,沒必要浪費口舌。


    大殿內,女帝並沒有答應,隻是再沉思。


    過了一會,女帝開口。


    “啟投天鏡。”


    誰都明白,懷寧親王,孫靜安,包括嚴磊,他們想要徹底將許清宵根除。


    如若不答應他們這個要求,隻怕三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隻能同意。


    下一刻,大殿之外,一麵鏡子激射出一道光芒,照耀在大殿之中,很快光芒消散,而大魏京都上空,出現朝堂內的畫麵。


    文武百官,除了女帝之外,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投天鏡已啟,卷宗呈上。”


    女帝開口,她聲音之中有了一絲不滿。


    “請陛下明鑒。”


    懷寧親王將卷宗呈上而上。


    當下趙婉兒接過卷宗,呈現給女帝。


    女帝觀閱。


    與此同時,懷寧親王也開口了。


    “陛下,半年之前,許清宵乃是南豫府平安縣一名普通衙役,因發現南豫府逃犯吳言,被其以異術擊傷,寒氣入體,不可活過十二時辰。”


    “然而當日,許清宵突然消失,造訪平安縣郎中趙平,翌日正午,許清宵又突然出現於平安縣案牘庫之中。”


    “據老臣密探了解,平安縣案牘庫之中,恰好有一份異術,名為金烏淬體術,而許清宵所中之寒毒,急需這般異術自救。”


    “兩個時辰後,逃犯吳言現身平安縣案牘庫,將守衛全部擊殺,可唯獨放過了許清宵,而許清宵也恰好逼出體內寒毒。”


    “並且一夜入品。”


    “許大人,你可否能為本王解釋一番,你是怎麽逼出寒毒,又是如何一夜入品的?”


    懷寧親王將所有細節說出。


    光是他說的這些,就足以讓在場所有人神色變了。


    身中寒毒,活不過十二個時辰,突然痊愈,而且一夜入品,這的確隻有異術才能解決,否則的話,怎麽解決?


    然而,麵對懷寧親王所言,許清宵麵色平靜道。


    “王爺。”


    “當日案牘庫之中,許某的確身中寒毒,的確岌岌可危,然而吳言出現,奪得異術,他當著下官麵修煉起來。”


    “下官因寒毒無法動彈,可最終還是鼓起最後一道氣力,朝他擊去,但下官有些不自量力,被吳言反擊。”


    “隻是沒想到,吳言運用不同的內勁,打入下官體內,恰好逼出寒毒,也恰好讓下官突破武道境界,所以一夜入品。”


    許清宵依是這番說辭。


    因為這套說辭是最完美的。


    再解釋其他,反而容易被人查出問題。


    “嗬,好一個恰好逼出寒毒,好一個也恰好突破,許大人,你莫不是覺得本王是傻子嗎?”


    懷寧親王開口問道。


    “王爺不信,許某也沒有辦法。”


    許清宵也很平靜,光拿這個說辭,讓他認罪這可能嗎?


    “是啊,許大人這番說辭倒也沒什麽問題。”


    “既然如此,陛下,本王帶來了人證,可否宣入大殿。”


    懷寧親王開口,要宣人證。


    “宣。”


    沒有任何猶豫,女帝直接開口,既有人證,就必須要宣入大殿,尤其是現在的一舉一動,百姓都能看見聽見。


    若自己猶豫不決,反而是害了許清宵,給人一種偏袒。


    現在不能去偏袒許清宵,誰幫許清宵其實都是在害許清宵。


    “陛下有旨,宣人證。”


    殿外,太監的聲音響起。


    大約半刻鍾後。


    一道人影走進了大殿中。


    “草民,程立東,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程立東的身影。


    他跪在女帝麵前,重重磕頭道。


    然而女帝沒有任何一絲神色,隻是平靜地看著程立東。


    “陛下,此人名為程立東,乃是南豫府捕頭,當初奉南豫府府君之令,前往平安縣追查逃犯吳言下落。”


    “此事他最為清楚。”


    懷寧親王出聲,而程立東也立刻跟著開口。


    “陛下!”


    “六個月前,草民前往平安縣,追查逃犯吳言,而吳言來去無影,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案牘庫消失。”


    “草民當時便發現許大人有異樣,但並沒有多想,可直到最後一刻,吳言突然襲殺草民。”


    “草民實為困惑,吳言一路逃至平安縣,他的實力不如草民,明明有機會逃去深山之中,雖生還概率不大,可也比襲殺草民要好的多。”


    “直到後麵,草民忽然明白,吳言突然襲殺,並非是想要與草民魚死網破,而是想要幫許清宵掩人耳目。”


    “因為吳言乃是白衣門門徒,他身上有重要信件,需要交給白衣門,所以他決然不可能冒險。”


    “而許大人入南豫府後,不僅僅武道修煉極快,並且短短數個月便踏入明意之境,草民鬥膽質疑,許大人不僅僅修煉異術,而且還與白衣門勾結。”


    程立東將來龍去脈說出,甚至道出白衣門的事情。


    果然,此話一說,滿朝文武再次有些變色。


    現在好了,不僅僅是異術,連白衣門都牽扯進來了。


    這還當真是罪加一等啊。


    如果許清宵真坐實了這兩條罪名,就算是大魏女帝想要力保許清宵都不可能了。


    “許愛卿,程立東所言,是否如此?”


    但女帝依舊平靜問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陛下,臣並不認同。”


    “逃犯吳言,身受重傷,他於案牘庫得到新的異術,自知再逃也是死路一條,所以臨死之前,與程立東拚命,倒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這程立東,他屢次三番來找臣,認為臣得到了什麽東西,提出願意與臣合作,可卻被臣屢屢拒絕,甚至還來過守仁學堂,找臣商談。”


    “這一點,不僅僅是臣的屬下,甚至是一些街坊鄰居也可作證。”


    許清宵負手而立,對於程立東的人證,他絲毫不懼。


    說來說去還是一點。


    拿出真正的證據!


    光靠說,有用嗎?


    果然,此話一說,女帝的目光露出寒意,落在了程立東身上。


    而後者身子有些發寒,這是帝威,不過他沒有害怕,而是還想要解釋什麽。


    也就在這一刻,程立東的臉色不由一變。


    而陳正儒,周民,陳心三位大儒不由皺眉了。


    “此人修煉了異術!”


    下一刻,陳正儒開口,他注視著程立東,目光凝聚浩然正氣。


    自程立東出現之後,他就覺得有些古怪,但看不出哪裏古怪。


    也就在方才刹那間,程立東周圍少了一些東西,也讓他看清楚程立東的古怪之處了。


    一縷縷黑氣自程立東腹部蔓延。


    他瞳孔縮小,身子不斷顫抖,其目光在第一時間望著孫靜安等人。


    “大膽!”


    “竟敢修煉異術。”


    孫靜安的聲音陡然之間響起,這是浩然正氣之聲。


    一瞬間,程立東身上的黑氣徹底彌漫,他在地上滾爬,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而目光之中的神情也瞬間消失。


    “嘶嘶嘶!”


    詭異的聲音響起。


    前前後後不到十個唿吸。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黑氣籠罩下,竟然生長出滿身的細鱗,他的雙腿合並在一起,演化成蛇身。


    這!


    是異術之變!


    大殿內。


    許清宵的神色,瞬間變了。


    不是因為異術爆發。


    而是他終於明白,程立東這枚棋子的作用了。


    讓他修煉異術,再朝堂上讓他顯形,從而讓喚醒自己體內的魔種。


    之所以瞬間明白。


    是因為許清宵發現自己體內的魔種,的確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手段當真歹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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