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大魏京都。


    刑部。


    程立東的身影出現在這裏,手中拿著一份卷宗。


    他麵色冷漠。


    等到時辰差不多了,便走進刑部當中。


    隨意找了一間主事房走去。


    因為程立東的形象有些不一般,一看就不是尋常老百姓,再加上剛剛點卯,眾人也沒有太過於觀察到程立東。


    踏入主事房。


    房內的主事正在整理一些卷宗。


    下一刻,程立東直接將手中的卷宗放在他麵前,而後語氣平靜道。


    “將這份卷宗交給刑部尚書,我要報案。”


    程立東開口,語氣十分平靜。


    而後者卻不由皺眉了。


    將案件交給刑部尚書?你好大的口氣啊,你誰啊?刑部尚書日理萬機,每天有多少事情要處理,在這裏給你幹活?


    後者皺眉想到。


    隻是不等他開口,程立東的聲音繼續響起。


    “先看看卷宗吧,看完之後,再說話。”


    程立東顯得無比平靜,不鬧不怒。


    後者皺了皺眉,隨後接過卷宗,隻是掃了卷宗名稱後,臉色就變了。


    【南豫府程立東,狀告許清宵私學異術】


    這是卷宗名稱。


    光是這個名稱,就嚇得後者瞳孔放大。


    狀告許清宵?


    許清宵是誰?


    如今大魏的絕世大才啊。


    陛下器重,六部信任,武將之友,才華萬古,安國之人。


    這樣的人物,比星辰還要耀眼,如同太陽一般璀璨。


    而自己呢?連塵埃都算不上,結果這樣的案子,交給自己?


    這誰不嚇一跳?


    “這許清宵是誰?”


    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相信這是同名同姓之人。


    “大魏京都還有第二個叫許清宵的人嗎?”


    “這份卷宗送給刑部尚書吧,若是刑部尚書受理,你就來北街來悅客棧尋我。”


    程立東將話說到這裏,而後反過身子,朝著刑部之外走去。


    待程立東走後。


    這名主事不禁將目光看向這份卷宗,他想看一看,這裏麵有什麽內容。


    可當他拿起之時,又馬上意識到恐怖。


    不管是真是假,關於許清宵的事情,都跟自己一個區區主事沒有任何關聯,若是觀看,可能會惹禍上身。


    付出生命代價。


    想到這裏,他沒有敢動這份卷宗。


    而是老老實實起身,將這份卷宗交給刑部尚書張靖。


    隨著太平詩會的結束。


    張靖心情很愉悅,大魏完成了一件大事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刑部如今增了兩千萬兩白銀的收入。


    這筆錢,完全可以改善刑部的苦日子了。


    以後出差,也不至於說住不起好點的客棧。


    有錢幹活,人也舒服很多。


    這不,剛來尚書房,就喊來了左右侍郎,而後開始批銀子。


    有了錢,說話聲音都大了不少,以往聽到就想躲避的話題,現在都不用了。


    “什麽?差旅費一百裏才五兩銀子?給我加,加到十五兩,有補貼。”


    “哈?千裏之外的案子沒人願意接?公告出去,額外加三十兩,就當做是補貼,再加五兩銀子,當做消費。”


    尚書房內。


    張靖發號施令道。


    身子骨也算是挺起來了一迴。


    不過這一切,張靖都知道,得感謝許清宵。


    如果沒有許清宵,也就沒有現在刑部的豪氣。


    “唉,守仁為何不早點出現啊,若是早點出現的話,刑部就不會這麽苦了。”


    張靖心中感慨。


    而左右侍郎已經笑得滿臉春風了。


    “嘖嘖,這守仁當真是記恩啊,知道給咱們刑部撥款,好啊,好啊,還好我沒得罪過他。”


    馮建華開口,笑嗬嗬地說道。


    隻是這話一說,李遠不由出聲了。


    “你這是何意?說的好像我好像得罪過他一樣。”


    李遠有些不樂意了。


    “得罪沒得罪,你心裏清楚。”


    馮建華輕哼一聲。


    “哼,還不是尚書大人的意思,不然的話,我會如此?”


    李遠想到這件事情,不禁開口,將鍋甩給張靖。


    隻是這話一說,張靖有些不太開心了。


    “李侍郎,你說話注意點,本尚書什麽時候讓你找守仁麻煩了?是你們自作主張,反正我沒說過。”


    這時候張靖肯定不能接鍋啊。


    關我屁事?


    一聽這話,李遠來氣了,好家夥,現在跟我玩這招?


    雖然你張靖沒說,但大家做的事,你也心知肚明啊。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外麵響起。


    “尚書大人,有急事。”


    隨著聲音響起,張靖不由起身了。


    “是守仁來了嗎?”


    他臉上寫滿著期盼之色。


    “不是,有急事。”


    後者也不知道說什麽,隻能說有急事。


    可這話一說,張靖好奇了。


    “進。”


    他坐了下來,麵色平靜。


    很快,刑部主事推門而入,看了一眼張靖和兩位侍郎,當下恭敬一拜。


    “見過張尚書,見過左右侍郎大人。”


    他開口,如此說道。


    “何事?”


    張靖皺了皺眉,還是有些官威的。


    許清宵是大才,有傲氣的資本,可身為尚書不可能一點威嚴都沒有。


    “大人,您看。”


    後者將卷宗交給張靖,左右侍郎皆然有些好奇,怎麽把卷宗交給尚書大人?


    這有些不合規矩啊?


    但兩人身為侍郎,能坐到這個位置,也有自己的本事,自然不會亂說話。


    張靖接過卷宗。


    他低頭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張靖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冷意。


    下一刻,張靖起身,兩位侍郎一見這個情況,也跟著起身。


    “尚書大人,我等就先迴去處理公事了。”


    馮建華開口,隨後便與李遠一同離開房內。


    待兩人離開房中。


    張靖的聲音立刻響起。


    “你可曾看過這份卷宗?”


    張靖問道。


    “此事屬下負不了責,不敢去看,卷宗印泥也在,請尚書明鑒。”


    後者彎著腰,有些顫抖道。


    “恩。”


    “此事,事關重大,不管是真是假,你不要參與進來,也與你無關。”


    “知道嗎?”


    張靖出聲,這卷宗上麵明明白白寫著許清宵修煉異術。


    這可不是小事。


    真鬧大了,會對許清宵帶來巨大的打擊。


    所以他必須要壓住,死死的壓住。


    如今的大魏,在風雨中搖搖欲墜,好不容易出了一位這樣的大才,如若真發生了什麽危險,那大魏的國運,就真的到頭了。


    故此,哪怕是背負罵名,哪怕是違背良心,他也不會處理此事。


    壓而不放。


    當然了,這隻是最壞的打算。


    畢竟他不相信許清宵會修煉異術。


    想到這裏,張靖不由將這份卷宗放置內閣中,他沒有拆開。


    拆開了,就證明自己看了,自己看了,就必須要受理,這個道理他懂。


    不拆開,可以找很多理由,自己沒時間看,自己暫時不想看,畢竟自己堂堂尚書,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吧?


    “老夫要去找一趟守仁了。”


    放完案卷後,張靖打算去找許清宵一趟,但很快他收起了這個想法。


    還是壓住吧。


    自己身為刑部尚書,對方敢將這份卷宗交來,就足以證明對方鐵了心想要找許清宵麻煩。


    若是自己去找許清宵,隻怕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到時候這就是不利的證據。


    刑罰的事情,張靖比誰都懂。


    “守仁啊守仁,你到底是招惹了誰啊,竟然如此想置於你死地。”


    張靖微微捏著拳頭。


    如今他對許清宵好感倍增,甚至都願意當接班人來指點,隻可惜的是,許清宵現在是戶部的人,不然的話,他真願意讓許清宵成為刑部尚書。


    而現在得知這種事情,張靖是又怒又感慨。


    此時。


    張靖望著窗外,一洗如碧的天穹,看似美好,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暴風雨要來了。


    與此同時。


    大魏,京都。


    守仁學堂。


    程立東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此。


    他無視了楊虎幾人。


    直接找到了許清宵。


    正在研究水車推廣工程的許清宵停筆了。


    他站起身來,望著直接闖入的程立東。


    “大人。”


    楊虎開口,想要說什麽,但卻被許清宵製止了。


    而後程立東關上房門。


    望著許清宵。


    “許大人。”


    “委婉的話,程某就不說了,方才程某去了一趟刑部,遞交了一份卷宗。”


    “若是大人願意合作,這份卷宗程某會親自取迴,即便是有人知曉了,程某相信,以您和張尚書的交情,他會壓而不放,甚至都不會去看那份卷宗。”


    “大人,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程立東開門見山,幾乎沒有任何委婉,告知他的來意。


    而這一次,他目光堅定無比。


    很顯然,這是最後的通牒了。


    如若自己答應,雙方合作,一切好說。


    可若是自己不答應,那就直接撕破臉了。


    許清宵早就料到程立東會出現。


    但偏偏是這個時候出現,一時之間,很多事情許清宵都想明白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程立東。


    “程大人,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在平安縣時。”


    “你押我去牢中,讓人模仿趙大夫的假聲。”


    “想要蒙騙許某,結果被許某識破,你知道為何嗎?”


    許清宵沒有迴答,而是提起曾經的事情。


    “為何?”


    程立東有些好奇,他的確不知道為何。


    “因為,許某比程大人,更懂人心。”


    許清宵淡然開口。


    而後他繼續說道。


    “自你在大魏京都,第一次見我,許某很是驚訝,你告知許某,你跟了嚴儒。”


    “而自我知曉你跟隨了嚴儒,我便知道,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了。”


    “他們是儒!對異術妖魔,先天厭惡,跟他們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而且許某更加知道的是,你......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程大人如今是一枚棋子,一枚隨時可以廢棄的棋子,留你到現在,無非是用來阻礙許某。”


    “而且,眼下並非是你來找許某合作,而是另外一批人想要與許某合作。”


    “所以,許某若是與你合作,就是進入死局之中,但若是許某不與你合作,雖然依舊身處絕境,可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程大人,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許清宵開口。


    他道出為何不與程立東合作的原因。


    因為現在的程立東,是嚴儒的一枚棋子,甚至是說,是嚴儒身後那批人的一枚棋子。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限製自己,為了將自己置於死地。


    合作,是死局,必死之局,相當於永遠被人拿捏把柄。


    可以迂迴嗎?


    可以,但這種迂迴,隻是徒勞無功的。


    而若是不合作,對方撕破臉,自己至少還有手段,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許清宵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尤其是大魏文宮的棋子。


    哪怕是死,也由自己來抉擇。


    可這話一說,程立東不禁開口道。


    “許大人當真是巧舌如簧,但程某的的確確可以與許大人合作,程某可以背叛嚴儒,轉身投入您的麾下.......”


    程立東依舊是這套說辭。


    可許清宵卻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望著程立東道。


    “你還是不明白,你現在是什麽處境。”


    許清宵直接出聲,打斷了對方的言語。


    程立東不是蠢,而是執念太深了,以致於他當局者迷。


    可許清宵明白,當程立東選擇加入嚴儒這一派時,他已經死了。


    因為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是一枚棋子,一枚注定可憐的棋子。


    程立東不說話,他靜靜地看著許清宵。


    過了半響,程立東再一次開口。


    “許大人的意思就是,絕不合作?”


    他繼續問道。


    “恩。”


    許清宵點了點頭。


    程立東也點了點頭,他的確不明白,許清宵為何如此傲然,但他沒有多想了。


    朝著許清宵一拜道。


    “許大人,若你能逃過此劫,程某敬佩。”


    他如此說道。


    此話說完,程立東轉身離開,也沒有任何逗留了。


    因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多說無益。


    望著離開的程立東。


    房內。


    許清宵也莫名感覺到了一些壓力。


    大魏文宮想要針對自己。


    他們一定準備好了各種手段,僅憑民意,許清宵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壓力與危機啊。


    “明日便是陛下壽誕。”


    “待陛下壽誕結束之後,想來他們便會發難。”


    甚至許清宵都已經想到這幫人會在什麽時候出手了。


    當下,許清宵來到床榻,他沉下心神,與文宮中的朝歌破邪交流。


    “朝歌兄長!”


    “破邪兄長!”


    許清宵唿喊了一聲兩人,而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的分析說出。


    他不希望自己的命運,掌控在別人手上,多準備一些底牌,總沒有錯。


    而兩人得知許清宵現在的處境後,不由陷入了沉默。


    大約小半個時辰。


    終於,朝歌的聲音響起。


    “你體內的民意,完全可以阻擋天地大儒窺視,但如若他們請來聖器來查,便極其麻煩。”


    “不過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渡過難關。”


    朝歌這般說道。


    聽到這話,許清宵頓時打起了精神。


    “求兄長告知。”


    許清宵說道。


    “辦法很簡單,我與破邪兄,為你激活天地文宮,可以抵抗聖器之威。”


    “隻是如今你儒道品級不高,除非你抵達四品,否則強行激活天地文宮,我與破邪兄,會陷入長時間的昏睡。”


    “到時候,就要靠你一個人了。”


    朝歌出聲,這是他唯一的辦法,激活天地文宮,這是第一位聖人的文宮。


    若激活文宮之力,自然可以反向壓製,畢竟大魏文宮可比不過天地文宮。


    大聖人行宮,天下第一。


    唯一的代價就是,兩人要陷入沉睡,一旦如此的話,以後的路,就得許清宵自己走了。


    “會對兩位造成很大的影響嗎?”


    許清宵開口,他如此問道。


    “那倒不會,隻是神力枯竭,會沉睡罷了。”


    “主要還是擔心,未來的事情。”


    “不過賢弟也莫要擔心,如若真到了那個地步,不管如何,我們都會幫你。”


    “如若你真出了問題,我等也好不到哪裏去。”


    朝歌很認真地迴答。


    不會造成什麽影響,無非是沉睡,就擔心以後許清宵遇到其他危機。


    明白這個點後,許清宵鬆了口氣,如若會給他們兩人帶來巨大的損傷,許清宵當真不好開口。


    隻是沉睡,那還好說。


    無非是接下來的路,得由自己慢慢走下去了。


    “多謝兩位兄長!”


    “如若有朝一日,愚弟能幫幾位兄長脫困,愚弟必不推辭。”


    許清宵無比認真道。


    “勞煩賢弟了。”


    “恩,有勞賢弟。”


    兩人給予迴答,而許清宵也徹底鬆了口氣。


    有了他們二人相助,許清宵倒也不害怕什麽了。


    不過既然有底牌。


    許清宵也要開始思考一些其他事情。


    對方這次來找麻煩,自己也不可能束手就斃,他要反擊,狠狠的反擊。


    之前禮部尚書王新誌特意跟自己說過,不要進入學派之爭,不要去搶大魏文宮的讀書人。


    許清宵答應。


    他不想招惹文宮,可如若文宮敢招惹自己。


    許清宵就不介意,狠狠咬下文宮一塊肉下來,不然的話,這個麻煩找完,下一次又找另外一個麻煩。


    如此反複,無窮無盡也。


    想到這裏,許清宵開始沉思,思索接下來的應對之法。


    一個時辰後。


    大魏文宮。


    朝聖殿。


    這是一個小世界,在文宮當中,隻是外人根本無法看見,需大儒才能入內。


    朝聖殿中。


    一位老者,頭發蒼白,垂落在地,他周圍浩然正氣環繞,雖已至遲暮階段,可此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極其恐怖。


    而殿中。


    嚴磊,孫靜安,以及兩位大儒,靜靜坐在老者麵前。


    這是一位天地大儒,半隻腳踏入聖境之人。


    隻是他太年邁了,已無法知曉天命,這一生都難以真正成聖。


    “蓬儒,許清宵依舊不願合作。”


    “是否依計劃行事?”


    嚴磊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方安寧。


    “他還不同意嗎?”


    蓬儒的聲音,顯得無比滄桑,也帶著一種無力虛弱感。


    “恩,許清宵過於狡詐,並不願與我等合作。”


    “該說的,學生已經讓程立東去說了。”


    嚴磊再次確定。


    此話一說,蓬儒陷入了沉默,又仿佛是陷入了昏睡狀態一般。


    他良久不語。


    而孫靜安不由開口了。


    “既然給了他機會,他自己不珍惜。”


    “按我的意思,就該除了。”


    孫靜安的聲音響起,他對許清宵現在的敵意,極其濃烈。


    如今大魏文宮有不少儒生,對他頗有意見,他也聽說了,許清宵開設的學堂,一直再招攬大魏文宮的儒者。


    雖然沒有明目張膽,但容留大魏文宮的文人去他學堂,這就是一種蔑視聖人。


    隨著孫靜安的聲音響起。


    蓬儒的聲音再次出現。


    “既然如此,那就按靜安之言。”


    “此事,由靜安來處理,不過,先不要讓大魏文宮出麵,等萬國來使迴去後,將所有證據交給懷寧親王。”


    “他會先出麵的,而後靜安再出麵,到時老夫會親自去一趟朝堂,逼出許清宵體內的異術魔種。”


    蓬儒如此說道。


    吩咐接下來的事情。


    “我等敬遵蓬儒之意。”


    四位大儒點了點頭。


    隻是就在此時,孫靜安的聲音不由再次響起。


    “蓬儒,可萬一,陛下就是要力保許清宵,如何是好?”


    孫靜安這般問道。


    此話一說,嚴磊的聲音出現了。


    “不可能。”


    “異術之事,乃是天大的死罪,陛下即便是再器重許清宵,也保不住許清宵的。”


    嚴磊信之鑿鑿道。


    因為異術,的確是天下禁忌,不管是誰修煉了異術,隻要暴露下場就是一個死字。


    可蓬儒卻搖了搖頭道。


    “非也。”


    “或許女帝會保他,許清宵之才華,的確萬古罕見,如若他誠心誠意歸順我朱聖一脈。”


    “本儒也會力保他。”


    “可惜的是,他要與我等為敵。”


    “他太聰明了,也太自傲了,他根本就不明白大魏文宮意味著什麽,也不明白朱聖意味著什麽。”


    “若是女帝力保他許清宵,對我等也有利處。”


    “爾等要記住,眼下文宮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許清宵,不過是一點點阻礙罷了,影響不到什麽,明白嗎?”


    蓬儒再次開口,額外提醒了眾人一句,大魏文宮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此話一說,四人也紛紛點了點頭。


    “的確,是我等執著了,區區許清宵,任他再有才華,又能如何?”


    孫靜安點了點頭。


    下一刻,蓬儒開口。


    “行了,去吧”


    一句話說出,四人起身告退,而後依次離開。


    待他們離開後。


    朝聖殿內,便徹底安靜下來了。


    不過,大約一刻鍾後。


    蓬儒的聲音緩緩響起。


    “許清宵死後,你最大的阻礙就沒有了,好好留在大魏,無論如何,都不能背叛大魏,除非某一天,大魏徹底衰敗。”


    “否則的話,即便是我等離開了大魏,也不能放棄。”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大殿內,並沒有任何迴應。


    很快,戌時兩刻。


    隨著秋季到來,天色黑的更早一些。


    大夜彌天,無有星辰與月光。


    而京都燈火通明。


    桃花庵。


    三商已經等待許久了。


    他們站在桃花庵門外,一直焦急等待著許清宵。


    自朝廷全麵同意官商之路後,所有商人都瘋了,對於小商人來說,優先競價官府生意,後代優先錄取進書院,外加上還有可能封爵。


    那個商人不交錢啊?


    而對於中大型商人來說,他們想要成為真正的大商會,眼下就需要尋找一個大靠山,現在這個大靠山來了,大魏朝廷。


    實話實說,他們自然明白大魏朝廷的用意,可那又如何?真正倒黴的是誰?不就是大商會嗎?朝廷肯定願意扶持他們,希望他們超越這些大商會。


    至於八大商會,更是心急如焚啊。


    一品隻有六個位置,許清宵占一個,前幾天張如會又補了五千萬兩白銀,得到了一品官位。


    大家也明白這是為何,張如會是許清宵的人,其次張如會第一個站出來,起到了良好作用,千金買馬骨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


    所以現在還剩下四個位置。


    要是被其他商會占了這四個位置,那他們就難受了。


    拿到一品的位置,就有說話權,可以上桌談判,若是拿不到,那接下來就等著被慢慢針對吧。


    不說直接沒了,但肯定不會太好受。


    也就在此時。


    許清宵的身影,這才慢吞吞的出現。


    “許大人,許大人。”


    “許大人,您來了啊。”


    “許大人,幾日不見,又英俊了許多啊。”


    三商代表快速走來,臉上堆滿了笑容,與前些日子的態度,完全是截然不同。


    “諸位客氣了。”


    許清宵微微拱了拱手,而後在三商的陪同下,走進了靜心宴中的雅閣。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略有些涼意。


    晉商代表頓時開口:“來人,再換一桌菜,要熱的。”


    他開口,財氣十足。


    “不必了,隨便應付兩口即可。”


    許清宵不想浪費,再者菜也沒有特別涼。


    讓眾人落坐下來後,三商立刻起身,端著酒杯笑道。


    “許大人,前些日子我等實在是多多得罪,還望許大人千萬不要生氣啊。”


    “是啊,許大人,您可是大魏萬古之才,我等就是凡夫俗子,前些日子有哪裏做的不對,還望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是是是,大人多多包涵啊。”


    三人起身,先是朝著許清宵直接就是自罰三杯。


    前幾日他們的態度,完全不是這樣,對許清宵純粹就是愛答不理。


    可沒想到的是,朝廷居然頒布一個這樣的法令,並且文武百官也全部答應了。


    許清宵全權負責,說句不算恭維的話,現在的許清宵,就是天下商會的會長了。


    他們以後能不能賺到大錢,一半得看許清宵的臉色。


    “諸位客氣了,許某今日不想喝酒,就不喝了。”


    “諸位也不用如此,今日過來,許某還有要事,打算說清楚後,就走。”


    對付三商,許清宵不打算用常規手段,現在是對方有求於自己,所以該擺弄的架子還是得擺弄。


    “行,您說,我們聽著。”


    “是是是,許大人說什麽,我們就聽什麽。”


    “許大人,您請說。”


    三人乖巧無比,愣是不敢有半點怨言。


    看著三人如此。


    許清宵倒也直接。


    “眼下一品之位,還有四個名額,八大商都已申請,三位申請的比較晚。”


    “於理來說,應當是優先其餘五商。”


    許清宵說到這裏,就停頓下來了。


    而三人臉色微微一變,明白許清宵這話的意思。


    至於說先來後到,大家都是一起來的,晚不晚還不是由許清宵說了算。


    “大人,於理來說,的確是如此,可我等對大魏忠心耿耿,也願意為大魏奉獻餘力。”


    “還望大人......念在我等有過一麵之緣,通融一番。”


    晉商代表說話之間,偷偷遞來了一疊銀票。


    一張就是一萬兩白銀,厚厚一疊,至少有三十張。


    三十萬兩當做見麵禮,當真是大氣啊。


    不過許清宵微微一笑,推了迴去道。


    “於理來說,肯定是不行的。”


    “但如今大魏水車工程,急需材料,許某也不是不可以從中調節。”


    “以貨抵銀,如何?”


    許清宵這般說道。


    隻是隨著許清宵這般開口,三商沒有任何驚訝,反而有一種早已料到的感覺。


    “敢問大人,如何個抵法?”


    徽商代表出聲問道。


    “簡單,直接給銀兩,想來其他五商也不滿意。”


    “可若讓你們加價,又怕引起惡意競爭,大魏開創商官之路,圖謀的是一同盈利,既讓爾等賺到了銀子。”


    “又能讓大魏民生發達,所以一架水車許某就按照一萬兩白銀來計算,你們按三千兩一架,抵入會費用,如何?”


    許清宵微微笑道。


    可這話一說,三商臉色頓時大變。


    三千兩一架?正常來說,一架是八千五百兩,他們有利潤,而扣除所有利潤,成本價也要四千多兩白銀啊。


    三千兩就是要自己賠一千兩進去。


    這樣一來的話,許清宵就是以三萬萬兩白銀的代價,抵一萬架水車。


    這當真是好算計啊。


    “行吧,既然三位不太情願,那許某就告辭了。”


    許清宵看三人還在猶豫,當下不由起身,打算離開。


    反正現在是對方求自己,自己怕什麽?


    此話一說,三人不由連忙開口道。


    “許大人,稍等,稍等,我們現在與族長商談一番,商談一番。”


    三人連忙開口。


    這個價格,他們無法做主,必須要請示上麵。


    “要多久?”


    許清宵問道。


    “一個時辰內!”


    三人迴答道。


    “不行,一刻鍾。”


    許清宵把時間壓到一刻鍾,一個時辰太久了。


    “行,許大人稍等。”


    晉商代表也是個狠人,起身直接離開,用傳信符這種東西進行詢問。


    其餘兩人也跟了過去。


    雅閣內,就剩下許清宵一人了。


    大約一刻鍾左右。


    三人如約而歸。


    “許大人,我等同意!”


    三人顯得有些肉疼道。


    答應下來了。


    “好,口說無憑,那就簽字畫押吧。”


    許清宵取出憑證字據,說沒用,得簽字畫押,要是迴頭反悔了,有這東西在,不給你也得給。


    “行!”


    上麵已經給予了迴答,他們也不囉嗦,掃了一眼憑證字據,很快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因為憑證上寫了,漕運費由他們承擔。


    得,無非是多加點成本,坑就被坑吧。


    三人有些憋屈地簽字畫押。


    待簽字畫押後。


    許清宵滿意地收起來了。


    “恭賀三位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忘記說了。”


    “從今往後,水車材料,為大魏皇室貢物,三位如此大氣,許某也給三位一些好處。”


    “一口價,四千兩白銀一架,長期提供給大魏,如何?”


    許清宵笑道。


    三商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許清宵居然還留有一手。


    先等他們簽字畫押,又來坑他們。


    “大人,這不行啊,四千兩白銀,我等要虧死啊。”


    “這還算漕運費在其中,我們再大的家業,也扛不住啊。”


    “大人,如若是這樣的話,我等寧可不要了。”


    三人齊齊開口,你說虧本就虧本,一次就當做交情,算是入會費嘛。


    長期一直按照這個價格,他們就算再富,也架不住啊。


    “行吧,那許某再幫你們爭取一下,四千五百兩銀子一架,額外給五百兩銀子一部分是漕運費,另外一部分則是給予當地百姓,生產相關材料。”


    “如果這個價不同意,那索性就算了,入會費照交,這官職可就沒了。”


    四千兩銀子的確有些過分,許清宵也隻是隨便說說。


    五千兩是許清宵計算過的。


    成本大概是三千八九百,算上漕運費就是四千兩,再加上損耗問題,那就是四千五百兩左右。


    剩餘五百兩就是商人的利潤。


    多肯定不多,畢竟層層分下來,真正到手能有多少?


    但至少不會虧。


    走個薄利多銷,也絕對不是什麽難事。


    許清宵算計歸算計,但不至於不給對方活路,多多少少有點,不對而已。


    的確,聽到許清宵新說的價格,三商的臉色還是稍稍緩和了一番。


    隻是他們還是想要繼續爭取。


    可惜的是,許清宵的確沒有時間跟他們耽誤,他還要趕下一個場子啊。


    “若是同意,簽好這份字據,讓人送到守仁學堂去。”


    “若不同意,也不用送,但之前說的不能少。”


    許清宵擺明了就是吃定這幫家夥。


    如今棋局已經形成,八大商是想當棋子,還是想成為執棋人,就看他們自己了。


    反正不管如何,自己也不虧。


    若是他們真的不給,自己的目的也達成了,一萬架水車,三萬萬兩白銀,已經血賺。


    若是他們答應下來,大家做長久生意,也就沒什麽後患了。


    三商臉色不太好看。


    可許清宵已經走了。


    待許清宵走後,三人臉色變得很難看。


    “哼!這個許清宵......當真是為國為民啊。”


    晉商代表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可下一刻,許清宵突然迴來。


    四目相對之下,晉商代表話峰一轉,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反應的這麽快。


    “迴來拿點東西,三位慢聊。”


    許清宵到不介意他們背地裏說自己壞話,反而怕這幫人說自己好話。


    拿了東西,許清宵直接走了。


    來的快,走的也快,前前後後不到半個時辰。


    望著離開的許清宵,三商也不敢再說什麽了,隻能心中感慨。


    大約兩刻鍾後。


    許清宵出現在另外一處酒樓中。


    五商的身影出現,他們一直在等待許清宵。


    隻不過五商沒有得罪過許清宵,說起話來更是熱情無比,沒有絲毫尷尬。


    許清宵也配合五商吃吃喝喝。


    去見三商,主要為的是水車材料,而對於這五商,許清宵是要拉攏。


    尤其是最後四商,他們難道就不想超越晉商,成為第一商嗎?


    故此,許清宵放得很開,與眾人暢飲。


    再者,五商派來的人,也不是老頭,而是實打實在商會中掌權的人物,是那種完全可以做主之人。


    酒後。


    許清宵也說明白了一品的位置,現在隻剩下一個。


    許清宵打算給排名第四的商會。


    這話一說,大家臉色有些尷尬了,畢竟誰都想要這個一品的位置。


    隻不過,許清宵馬上說出巡查使的職位後,其餘四商頓時活躍起來了。


    品級一致,但卻擁有巡查監督之責。


    這話一說,排名最後的四商激動起來了。


    雖然不是主事之人,但這個巡查監督,可就有味道多了。


    其餘四商紛紛舉杯,各種感謝許清宵,也顯得無比激動。


    他們明白許清宵的意思。


    想要拉攏他們去打壓前麵幾個大商會。


    雖然知道自己被利用。


    可那又如何?


    隻要自己能上去,他人死活關自己屁事?


    當然許清宵也說的很明白,巡查監督之責,也是要在規矩內。


    同時一品主事之人,也有權利彈劾巡查使。


    大家相互監督,免得有人不開心。


    這個解釋,也讓眾人稍稍安心下來了,畢竟額外搞個巡查使,的確讓人有些覺得吃虧了。


    但相互製衡,這個沒事。


    說白了還是在規矩範圍內,你真做錯了事,就算人家沒有巡查之責,也會找你麻煩。


    八大商會的事情,許清宵徹底解決了。


    銀兩九月一之前,也會送到戶部。


    一直到深夜。


    許清宵迴到了守仁學堂。


    給自己泡了一壺茶水。


    一個人靜靜地看著月色。


    明日便是八月三十。


    陛下壽誕了。


    壽誕一過,隻怕最大的危機,就要來了。


    喝了口茶。


    許清宵立身月光之下。


    望著天穹。


    莫名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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