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皇宮內。


    李廣孝急急忙忙跑來,他激動的快要哭了啊。


    他真的很激動。


    許清宵提到的水車工程,他是越想越覺得可行,越想越覺得這是鎮國神器啊。


    別看隻是一個小小的發明,但卻能改變現在大魏的生產能力。


    實話實說,李廣孝對許清宵的看法已經變了。


    之前是覺得,許清宵此人很聰明,是個大才。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覺得許清宵何止是大才啊。


    才氣萬古這就算了,有刑部之才,也就算了,有戶部之才,也就算了,可現在竟然還懂得農業。


    而且最絕的是,許清宵是抽空折騰一下,就折騰出這種安國神器。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人啊?


    李廣孝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許清宵了,他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座寶藏,每天都能獲得不同的驚喜啊。


    不過李廣孝更加知道的是一件事情,自己必須要快點來皇宮,將這件事情跟女帝說清楚。


    一來是讓女帝推動水車工程,二來是讓女帝重視許清宵,不是現在這種重視,而是無比的重視,讓女帝知道許清宵之才華,讓女帝把許清宵保護好來。


    一點都不能傷著許清宵,誰要是敢動許清宵,誰就是大魏的仇人,死仇。


    什麽王爺不王爺,什麽六部六部,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藩王造反,也要保下許清宵。


    想到這裏,李廣孝的聲音再次響起。


    “陛下!天佑大魏!天佑大魏啊!”


    他走入大殿,極其失態。


    “老師,發生了何事?您為何如此?”


    女帝從龍鑾中走出來,她看向自己的老師,眼神之中滿是好奇之色。


    自己的老師,可是三朝元老,曆經三位帝王,聰明絕頂,大魏曆經許多災難,都是被李廣孝一手平定,而且這位老師從來不在乎名利,他不願當官,反而喜歡雲遊四海。


    所以女帝有些好奇,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自己這位老師這樣失態。


    踏入養心殿內,李廣孝的聲音響起。


    “陛下,天佑大魏啊。”


    李廣孝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隨後他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陛下,可否借臣紙筆。”


    李廣孝如此說道。


    “賜墨。”


    女帝出聲,當下便有人送來紙筆,放在李廣孝麵前。


    而李廣孝咽了口唾沫,握緊毛筆,在白紙上繪畫著。


    大約一小會,李廣孝製圖結束,將此物推出道:“請陛下觀覽。”


    女帝一揮手,當下白紙微微浮起,不多時便出現在眼中。


    是水車的繪畫圖。


    仔細觀看水車圖,女帝的麵容也逐漸有了變化。


    “田地灌溉。”


    女帝瞬間便意識到這是什麽東西,她有些驚訝,雖然圖紙比較粗糙,可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大問題,無非是細節上沒有全部繪畫好來。


    但她也能感覺到這個東西的價值。


    “老師,此物可有全圖?”


    女帝直接問道。


    “有,不過臣這裏沒有,此物是許清宵設想出來的。”


    “而且已經做好了。”


    “陛下,您還記得許清宵怒斥大儒,您下了一道聖旨,要


    罰南豫府百姓一成稅收嗎?”


    李廣孝開口問道。


    “記得。”


    女帝點了點頭。


    “許清宵對百姓有些愧疚,所以發明了此物,而後讓朋友在南豫府打造水車,進行了了簡單的測試。”


    “結果這次季收,南豫府的糧產多增四成。”


    李廣孝有些激動道。


    “四成?”


    女帝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迴陛下,此事想來南豫府府君應該寫好了奏折,按這個時間,各地糧田收成奏折應該到了戶部,可以讓人去查。”


    李廣孝如此說道。


    “婉兒,去戶部一趟,速查。”


    女帝立即開口道。


    四成增收,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如果隻是一個小地方突然增加四成糧產,倒也沒什麽,可整個南豫府都增加四成糧產,那就不是小事了。


    尤其是按照李廣孝所言,南豫府都這次提升啟四成的糧產,依靠的是一種工具,身為帝王,她怎能不知這其中的厲害。


    李廣孝沒有再說話了,他靜靜的等待著消息,不過他唿吸之間依舊帶著一些急促,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激動。


    身為三朝元老,李廣孝實在太清楚如今的大魏到底缺什麽了。


    七次北伐,打空了大魏的家底。


    大魏的人口少了足足兩成,還有扣除三成老弱病殘,加上女子,所以大魏如今缺少勞動力,不知多少百姓窮困潦倒,連飯都吃不上一口,以致於百姓頗有民怨。


    也正是因為百姓有民怨,所以各地藩王這才敢胡作非為,從而一步一步給大魏王朝施加壓力。


    藩王之亂,自古以來都難以避免,任何計謀無論是打壓還是分化,都無法做到杜絕。


    而唯有民心,才能真正杜絕藩王造反。


    還是那句話,百姓吃得飽穿得暖,他們就不會支持有人造反,可要是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那就不一樣了。


    許清宵這個水車工程,不敢說能讓大魏所有百姓現在就吃飽,可如果許清宵沒有撒謊,隻需要五年,甚至都不需要五年,大魏至少能緩解極大的壓力。


    七成以上的百姓都能吃飽飯,剩下三成可能吃不飽,但不至於吃不上飯。


    不僅僅如此,國庫最大的收入來源,就是糧產稅收,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大魏的國庫收入,每年都要翻倍啊。


    一刻鍾後。


    趙婉兒迴來了。


    入殿之後,趙婉兒的步伐極快,手中拿著南豫府都交上來的糧產奏折。


    “陛下!”


    “經查證,南豫府上半年收成,的確比去年下半年多了四成,去年晚稻為七十萬石糧食,今年早稻為一百零二萬擔。”


    趙婉兒將奏折呈現上去。


    女帝接過後緩緩展開,隻是一眼,緊接著便將奏折合上。


    “許清宵!竟有如此之才能!”


    此時,女帝徹底無法淡定了,她可以不相信李廣孝,也可以不相信許清宵,但不可能不相信奏折,這要是敢欺騙自己,那就是大罪啊。


    “唿!”


    女帝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李廣孝道。


    “老師,您是何意?”


    她直接難道,詢問李廣孝的意思。


    “陛下,老臣還未說完。”


    李廣孝沒有迴答女帝的問題,而是告訴女帝自己還沒有說完。


    “老師請說,朕,洗耳恭聽。”


    女帝不急,讓李廣孝說完。


    “陛下,您應該知道老臣如今在許清宵家中。”


    “今日,有人從南豫府而來,帶著書信找他,聽到許清宵說南豫府糧收多了四成。”


    “陛下,您猜一猜,許清宵當時第一反應是什麽?”


    李廣孝開口,詢問女帝。


    “應該比較開心,畢竟增長四成,是大功一件,不過以的傲性,或許會很平靜。”


    女帝不假思索道,這是正常人的反應,當然許清宵如此大才,有傲性也正常。


    “不。”


    “陛下,許清宵第一反應是不滿。”


    李廣孝的聲音又有些激動起來了。


    “不滿?”


    這迴女帝有些驚訝了,而一旁的趙婉兒也有些好奇了。


    四成還不滿?


    “老師的意思是?”


    女帝似乎猜到了什麽,眼神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陛下猜的沒錯,許清宵完全就不滿這個數目,老臣當時忍不住詢問了幾句。”


    “您知道許清宵是怎麽說的嗎?”


    “他說,他的預期是糧產翻倍,隻增了四成,他並不開心,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李廣孝說到這裏的時候,一張老臉都漲紅起來了。


    “糧產翻倍?”


    這一刻,女帝站起身來了,她注視著自己的老師,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老師,她絕對不會相信。


    “這怎麽可能?”


    “等等!荒廢之田?”


    女帝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不過很快她猜到了一個可能性,想要讓糧產翻倍,也不是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那些荒廢的良田重新播種。


    “不!不!不!”


    “陛下,如若是這樣,老臣絕對不會如此失態。”


    “許清宵的意思是說,正常情況就應該要翻倍,如若動用起荒廢之田,那就不是翻一倍,而是翻兩倍了。”


    李廣孝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都再顫抖啊!


    “兩倍!”


    當聽到這個數額時,女帝徹底震驚了。


    翻兩倍?


    這意味著什麽?


    大魏國庫每年翻倍,一萬萬兩穩定王朝基本開銷,一萬萬兩拿去發展國家,所帶來的影響,將會是極其可怕的。


    最直觀的一個好處,一旦百姓吃飽了飯,就願意多生孩子,人口也會提升上去,誕生許多勞動力,這是最直觀的一個好處。


    日積月累之下,隻需要五年,大魏便會迎來小盛世。


    就依靠此物?


    女帝不敢相信。


    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在外響起。


    “報!”


    “南豫府府君李廣新萬裏加急,送來密函。”


    隨著聲音響起,女帝直接開口。


    “呈。”


    當下,趙婉兒朝著大殿外快步走去,將密函接過,而後直接遞給女帝。


    拆開密函。


    女帝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開始閱讀密函內容。


    過了良久。


    女帝整個人愣在原地了。


    她身為大魏的帝王,以女子身份,登上皇位,看似年輕,可經曆無數事情,可以說任何大風大浪她都見過。


    但當看完這封密函後,她愣住了。


    “陛下,南豫府府君說了什麽?”


    李廣孝開口,忍不住問道,這是他第一次見女帝如此模樣。


    “老師,您自己看吧。”


    女帝沒有說什麽,隻是將密函交給李廣孝,後者接過密函,開始認真閱讀。


    一小會後。


    當李廣孝看完南豫府府君的密函,他整個人也沉默了。


    南豫府府君送來的密函是兩部分,一部分是上言奏折,另外一部分則是水車的全圖,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錯過,全貌展現。


    之所以沉默的原因是。


    南豫府府君明確在當中提到了三件事情,第一,因為自己兒子李鑫不會操作水車,導致水車造好之後,沒有第一時間運轉起來,第二,水車造好後,但因為材質問題,經常被一些野獸或者是其他原因導致損壞,第三,南豫府目前就一架水車,完全不夠整個府都用。


    以上三個原因,所以這次才隻多了四成,南豫府府君認為,如果能解決以上三個問題,收成極有可能翻倍,並且還可以將廢棄的荒田用上。


    對於百姓種田來說,最大的麻煩無非就是兩個。


    土地!水源!


    類似於種子還是足夠的,雖然勞動力也不夠,但最起碼種田的勞動力還是有,最麻煩的就是水源。


    家裏有多餘勞動力的話,一個耕種一個取水,可勞動力不足,你耕種好了再去取水,就過於麻煩,買水又買不起,導致不少百姓也不種田了,寧可去種點果樹。


    所以對南域府都這種地方來說,水源更重要。


    而對於窮苦之地來說,水源重要良田也重要,缺一不可。


    許清宵一個小小的水車工程,卻能解決大魏百姓耕田之苦,這個東西當真是鎮國神器啊。


    “陛下!大魏有福了。”


    李廣孝再也說不出什麽了,之前他還想著讓南豫府府君帶著圖紙來一趟京都,然後再打造出一模一樣的水車,進行嚐試看看。


    可如今看完全圖,他壓根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這圖紙完全足夠了。


    “老師。”


    “此物可以使用多久?朕看李廣新所言,似乎問題也有不少。”


    女帝出聲,她也異常激動,不過她是帝王,很多表情不可能表露出來。


    “按許清宵之言,若用上好的材質,保證五十年內不會有任何損壞,修修補補可利用百年。”


    “南豫府府君之言,並非是貶低水車,而是再誇讚這水車的用處,若用上好的材質,就不會如此麻煩了。”


    “而這水車所需要的東西,無非便是木材與鐵石,大魏當中有一種木材,名為長藤木,可承受巨力,而大魏的鐵石,也是極為有名。”


    “若用上這些材質,用上百年不在話下。”


    “年產翻兩倍,隻需五年,大魏可將迎來新的盛世,此物功在當代,利於千秋。”


    “陛下!老臣這一生做任何事情都優柔寡斷,可今日,老臣願為天下百姓向陛下請求,撥款工部,大興水車。”


    “此物,可為新朝神器。”


    李廣新說到這裏的時候,更是直接跪拜下來,他這一生做事優柔寡斷,很多事情都不敢貿然下決定,都是反複反複再反複去思考。


    可這件事情,他不再猶豫了,因為他知道這東西能給大魏帶來想象不到的好處。


    同時他也希望女帝不要猶豫。


    “朕!明白!”


    看到自己老師如此,女帝豈能不明白此物的作用?


    “宣旨,傳許清宵入宮。”


    女帝平複心情,她要宣許清宵入宮,一來是仔細詢問,二來是嘉賞。


    “陛下,晚些宣他,老臣還有些話要說。”


    李廣孝開口,而女帝點了點頭,暫時沒有宣旨。


    “陛下,許清宵之才,可稱萬古,光是這水車,便足矣證明他的絕世才華。”


    “老臣建議,陛下一定要重新審視審視這許清宵,絕對不能當做一般大才來看。”


    “此人極有可能,引領大魏走上新的輝煌,隻是之前他怒斬郡王時,與陛下發生一些隔閡。”


    “所以老臣希望陛下能為天下百姓著想,此事給許清宵一個交代,免得讓許清宵心有芥蒂。”


    李廣孝出聲,他的意思很直接,希望女帝向許清宵稍稍認個錯,不然他真的擔心許清宵心生芥蒂。


    隻是此話一說,趙婉兒的聲音卻響起了。


    “大人,陛下乃是大魏九五至尊,若向許清宵表態,豈不是有損帝威?”


    趙婉兒忍不住這般開口,畢竟女帝乃是她心中最為崇敬之人,她是大魏的帝王,讓她表態,無非就是讓女帝道歉?


    這!怎麽可能?


    “老臣明白,自古以來,哪裏有不是的帝王,隻有不是的臣子,唉!罷了,罷了。”


    李廣孝也是有些激動,才會這般開口。


    是啊,這天下哪裏有不是的帝王呢?錯的永遠是臣子。


    可下一刻,女帝的聲音卻響起了。


    “朕,明白了。”


    簡單的一句話,十分平靜,可這句話的意思,卻讓李廣孝不由一愣。


    他聽得出女帝是什麽意思,她願意道歉!


    這!


    有些不可思議。


    “陛下!”


    趙婉兒再一次忍不住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可麵對陛下平靜的麵容,她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自古以來,帝王皆高高在上,但這是自古,朕為天下百姓,莫說表態,認錯又何妨?此事,本就是朕有些過了,沒有考慮到許愛卿的感受。”


    “今日朕,會向他表態,老師請放心。”


    女帝開口,沒有任何繞彎子,大大方方。


    “陛下英明。”


    李廣孝跪拜下來,朝著女帝深深一拜,由心而拜,因為從這一點他就看到了眼前這位帝王的不凡之處。


    “陛下,老臣先行告退了。”


    到了這個時候,李廣孝沒有多說什麽了,直接起身告退。


    “老師,你既在許愛卿學堂當中,平日的時候,也要多多教他些東西,他什麽都好,就是有些激進,這一點不好,以後在朝堂當中可能會吃大虧。”


    “朕,雖是九五至尊,可很多事情都不是朕能抉擇的,他是萬古之大才,朕心裏明白,但如此大才,還是需要收斂一些,免得成為眾矢之的。”


    “昨日,各地藩王的奏折堆如小山,有幾位藩王更是揚言要入京誅女幹,這一次朕能壓住,可下一次,朕不知該有什麽法子保他,還是需要老師好好指點。”


    女帝出聲。


    她已經知道許清宵有怎樣的才華了,她明白,而正是因為明白,她才希望許清宵能夠懂得進退,倘若真有一天,許清宵將朝堂所有人都得罪了,自己就算真要保他,也難啊。


    自己是帝王,需平衡人心,即便是想偏向許清宵也得有一個度,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一點,大魏不安寧。


    若能掌握五大兵符,國內百姓安居樂業,許清宵莫說殺郡王,就算是殺了所有親王,她也保的下來。


    可現在的大魏,不僅僅是百官們進退兩難,她又何嚐不是進退兩難呢?


    李廣孝點了點頭,隨後便離開了。


    約半個時辰後。


    一道旨意,從宮中傳出。


    陛下有旨,宣工部尚書李彥龍與許清宵入宮,消息一出,引來諸多猜測,十分好奇怎麽又將許清宵請去,而且這次怎麽還把工部尚書喊去?


    守仁學堂內。


    當許清宵得到旨意後,有些好奇了。


    “又宣我入宮?”


    “不會又是看戲聽曲吧?”


    學堂當中,許清宵滿是好奇,他不知道女帝為何突然宣自己入宮。


    不過好奇歸好奇,許清宵還是換上了侍郎服,朝著宮中走去。


    一刻鍾後。


    許清宵入了皇宮,依舊是趙婉兒來接自己。


    “婉兒姑娘,又變美了啊。”


    見趙婉兒走來,許清宵當下微笑誇讚道。


    “許大人讚譽了。”


    趙婉兒微微一笑。


    “婉兒姑娘,今日陛下找我有什麽事啊?”


    許清宵倒也不見外,直接開口詢問,想知道女帝找自己所為何事。


    “許大人說笑了,奴婢也不知道陛下召您入宮有何事。”


    趙婉兒沒有迴答這個問題。


    聽到這個答案,許清宵表麵上還是溫和一笑,但心中卻是有些感慨啊。


    關係還是不到位,這要是關係到位,估計已經跟自己說了。


    不行,婉兒姑娘還是要好好聊聊,沒事得請她出來喝喝茶,要好好深交。


    許清宵心中琢磨道。


    沒過一會,許清宵來到了養心殿外。


    “入。”


    女帝的聲音響起,許清宵沒有做作什麽,神色平靜地走入大殿內。


    “臣,許清宵,拜見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麵見女帝,許清宵一拜。


    “許愛卿平身。”


    女帝出聲,語氣無比溫和。


    “多謝陛下。”


    許清宵起身,隨後望著女帝,沉默不語。


    與天地文宮一般,女帝的容貌,絕對是世間之絕,不過與之不同的是,曾經的女帝,高高在上,如神山一般,令人遙不可及。


    而現在麵上帶著一些溫和,反倒是失去了那種神山冷傲,雖然依舊美的令人心醉,但許清宵還是喜歡那種桀驁不馴的樣子。


    他沒有說話,等待女帝先開口。


    龍椅上。


    女帝感受著許清宵的目光,雖然這目光沒有任何邪念,可莫名之間,女帝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但她沒有多想,而是開口道。


    “許愛卿,朕,今日找你,隻為一件事。”


    “這是南豫府府君李廣新的密函。”


    女帝開口,趙婉兒當下將密函交給許清宵。


    而許清宵接過密函,仔細看完內容後,頓時恍然大悟了。


    原來是為這事啊。


    李叔當真是器重啊,快馬加鞭將密函送來皇宮,生怕自己又受懲罰。


    許清宵瞬間便明白李廣新為什麽要寫這封密函了。


    自己殺了這麽多番商,顯然他擔心自己又被女帝懲戒,所以才讓人馬不停蹄將密函送來。


    當真是有心了。


    “還望陛下恕罪。”


    “水車之事,臣,當時設想之時,並不敢保證能提升良田產量,所以也就不敢告知陛下,請陛下明鑒。”


    明白怎麽迴事後,許清宵朝著女帝拜道,承認錯誤。


    雖然自己沒什麽錯誤,但麵對帝王,沒錯也要說有錯。


    “愛卿言重。”


    “此物乃為江山社稷之神器,朕自然明白,也明白愛卿用苦良心,怎可怪罪愛卿?”


    “許愛卿,今日朕找你有三件事情。”


    “第一,此物若在大魏全麵推廣,能為大魏帶來幾成糧產增值?”


    女帝詢問道。


    “呃......臣不敢保證太多,至少增個三成吧,南豫府畢竟隻是一座府都,全國推廣,臣不敢保證。”


    許清宵說了一個穩健答案。


    跟外人吹牛完全沒問題,別說三成了,許清宵敢說三倍,可跟女帝,許清宵不敢亂說話,萬一做不到呢?自己豈不是落下話柄?


    沒必要沒事找事。


    女帝:“......”


    趙婉兒:“......”


    養心殿內,兩個女人都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李廣孝說過許清宵在家信誓旦旦保證至少翻兩倍,她們差點就信了。


    龍椅上。


    女帝瞬間便明白許清宵在想什麽了,心中有些苦笑,但這個問題她必須要讓許清宵認真迴答。


    影響太大了,不容出錯。


    可許清宵擺明著就不會說實話。


    想到這裏,女帝微微閉上眼睛,而後再緩緩睜開,嚐試性地運轉它心通,這門神通她修煉了許久,效果不佳,難以聽到他人心聲,而且使用過後,大大損耗精神之力。


    不能多用,否則會對自己造成巨大的損傷,可麵臨這種事情,她不能不用。


    當然有沒有作用也是一個未知數。


    它心通運轉,她再次開口。


    “當真?”


    她詢問道。


    麵對女帝再次的詢問,許清宵一臉嚴肅道。


    “陛下,臣豈敢在您麵前撒謊!臣可保證,增值三成。”


    許清宵滿臉嚴肅,信誓旦旦道。


    然而內心卻有些鬱悶。


    “三成你還不滿意?”


    “要不三倍?雖說三倍有點誇張,但也不是不行,撥款各地窮苦縣府,購買種子耕具,讓他們開發荒田,誰開發了就是誰的,再免第一年稅收。”


    “隻要水源充足,百姓們搶著去耕作,什麽?種子耕具白送給百姓有點虧?貸買不行嗎?先給老百姓們,你一把鋤頭我一把鐵鍬,做大做強,再創輝煌,豐收了再用糧食抵債還不簡單?”


    許清宵內心嘀咕道,他這人就是如此古怪,可以做到一心二用,明麵上一本正經,內心卻在胡思亂想,就好像寫計劃表一樣,想法和寫的東西完全不一致。


    可龍椅上。


    女帝眼中卻露出一抹驚色。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聽到了許清宵的心聲。


    這是它心通之術。


    總算是成功了一次,而且還是如此關鍵時刻。


    三倍糧產?


    開發荒田?


    貸買耕具種子?


    好主意啊。


    女帝心中忍不住讚歎,大魏有許多良田處於荒廢狀態,其原因無非就是水源問題,再者還有一些耕具種子等等,本來就十分窮苦的百姓,哪裏還買得起這種東西。


    當然水源是最重要的,否則的話,寧可砸鍋賣鐵,也不會少一把耕具。


    隻是許清宵這個想法極好,讓朝廷先撥款,購買種子耕具,讓百姓使用,等豐收之後,再用等價糧食來抵債,雙方互贏。


    “有如此大才,卻韜光養晦,朕一直覺得許愛卿過於激進,卻沒想到許愛卿竟有如此城府。”


    女帝心中感慨。


    但她沒有多想,不能讓許清宵察覺什麽異樣。


    “恩。”


    “許愛卿,朕今日找你第二件事,便是向與愛卿說幾句心裏話。”


    “懷平郡王之事,朕知道,朕有些地方沒有做好,讓愛卿受了委屈,這些日子來,朕時不時便會想起此事。”


    “朕也知曉,愛卿並非聖人,自然心有芥蒂,所以今日希望愛卿原諒朕,雖朕也有苦衷,但依舊是沒有考慮到愛卿。”


    “朕在這裏,向愛卿賠個不是了。”


    女帝出聲,語氣溫和無比,向許清宵致歉。


    也就在這一刻。


    許清宵愣了。


    ???


    ???


    ???


    堂堂大魏女帝?九五至尊!大魏的無上主宰,竟然向自己道歉?


    女帝的幾句話,看似平靜,可在許清宵耳邊如同驚雷一般炸響。


    他真的沒有想到,女帝竟然會向自己道歉,這可是帝王啊,大魏的帝王啊。


    自古以來,哪裏有不是的帝王?隻有不是的臣子,帝王可以知錯可以犯錯但從來沒有認錯的帝王。


    可沒想到,女帝竟然認錯了。


    阿......這!


    實實在在有些震驚,但迴過神後,許清宵還是深吸一口氣,朝著女帝一拜道。


    “陛下!言重了!”


    “懷平之事,臣也有過錯,未能處身設地為陛下考慮,臣於天牢之中,也有反省。”


    “臣!.......”


    “陛下萬歲。”


    許清宵本想虛情假意一番,但最終又是深吸一口氣,他隻道一句陛下萬歲,算是迴應。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過,女帝會向自己認錯。


    她是帝王,向自己認錯,這已經是莫大的認可了,所以許清宵也不想虛情假意。


    懷平郡王之事。


    他也釋懷了。


    聽到許清宵之言,女帝也心中喜悅,這個芥蒂總算是沒了。


    很快她繼續開口。


    “第三件事,朕見你如今也快二十有一了,任戶部侍郎,不過朕總覺得你欠缺什麽,思來想去。”


    “朕想明白了,愛卿,你應該還未成家吧?”


    女帝問道。


    “成家?這個倒沒。”


    許清宵如實迴答。


    “朕的婢女,趙婉兒,生來絕美,而且心靈手巧,也聰慧過人,如若許愛卿不介意的話,朕打算將趙婉兒許配給你,如何?”


    女帝開口,一句話,將大殿兩人嚇到了。


    許配?


    許清宵第一反應就是還有這種好事?哦,不對,怎麽好端端把趙婉兒許配給自己啊?


    這趙婉兒雖然長得國色天香,可問題是,能常伴在女帝身邊的女人,肯定也不是善茬啊,再說了,萬一是派個人來監視自己咋辦?


    不行!不能要!


    “陛下,臣,雖到了成家的年紀,但國家不定,何以為家?臣,還是希望能多多為大魏效力,成家之事,就算了吧,多謝陛下好意。”


    許清宵義不容辭地拒絕了。


    自己有很多秘密,絕對不能成家,約一發還是可以的,成家不行。


    隨著許清宵開口,趙婉兒既鬆了口氣,可莫名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畢竟被別人拒絕,換做是誰都不舒服。


    “愛卿言重了,成家立業,是每個人必做之事,愛卿莫要覺得唐突,婉兒很不錯,朕可以向你保證。”


    女帝再次出聲,同時也很好奇許清宵為何拒絕,不由自主地再施展它心通。


    “陛下!臣,謝過好意,但臣,已經立下誓言,大魏一日不繁榮,臣一日不娶妻。”


    許清宵認真說道。


    而心中卻補充了半句。


    “除非娶你。”


    心聲響起。


    刹那間,女帝愣在原地了。


    ???


    ???


    ???


    許清宵這四個字,讓女帝愣在原地。


    這番話簡直是大逆不道。


    可下意識還是有些懵,因為她死都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是這個想法?


    眼前的萬古大才,......居然喜歡自己?


    這不可能。


    不對,一時之間,女帝迴過神來了,她下意識是否認的,可她瞬間明白了,許清宵為何如此報效朝廷,是因為喜歡上了自己。


    如若說趙婉兒國色天香,而自己也是人間絕色,正常來說自己的確勝過婉兒一籌,隻不過因身份問題,無人敢亂想,可許清宵放蕩不羈,是天下大才,傲氣淩然。


    做他人不敢做之事,想他人不敢想之事。


    所以,許清宵有這個想法,她相信。


    可是。


    這不可以。


    朕是九五至尊,大魏的帝王,這一世為大魏獻身,絕不可能婚嫁。


    許愛卿。


    你當真是......唉。


    女帝眼神極其複雜,她靜靜地看著殿下的男子。


    相貌非凡,器宇軒昂,渾身環繞浩然正氣,天下女子幾乎沒有幾個不會動心的,可自己並非是普通女子。


    自己是大魏的皇帝。


    “許愛卿。”


    “朕.......”


    女帝想要說什麽,可話到口中,又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她不能讓許清宵知道自己學過它心通,並且也不想因此事打擊許清宵。


    但她更不希望許清宵對自己產生執念。


    左右為難之下,女帝有些倦了,或許是它心通的副作用,也或許是一時之間心神大亂。


    女帝最終歎了口氣道。


    “許愛卿,既如此,那此事就作罷吧,你好好迴去休息幾日。”


    女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將話題終止。


    “多謝陛下!”


    “臣,告退。”


    許清宵告退,同時心中也有些納悶,這女帝怎麽看自己的眼神如此複雜古怪呢?難不成不要妹子都不行?


    不過對於男女之事,許清宵暫時沒什麽興趣,至少目前是這樣的,哪怕是女帝也隻是玩笑話,倒不是說不可能娶到女帝。


    而是這種性格,遠觀一下就好,保持一種神聖的想法就很不錯,冰山美女最大的誘惑就是得不到,得到了就沒意思了。


    但無論怎麽想,許清宵都有些好奇女帝的眼神,特別古怪,仔細迴想一下方才的一幕幕,突兀之間許清宵不由皺眉。


    “陛下不會誤以為我喜歡她吧?”


    許清宵突然浮現這個想法,不過想了想,許清宵立刻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女帝吃飽了怎麽會想這個?


    不管了,走了,走了。


    許清宵離開了大殿,朝著皇宮外走去,在殿外遇到了工部尚書李彥龍,打了個招唿身影逐漸消失。


    而大殿內,趙婉兒則略帶哭腔道。


    “陛下,奴婢這輩子不會嫁人,就服侍您,您可不要把奴婢許配給任何人啊。”


    趙婉兒帶著哭腔道。


    可女帝此時此刻哪裏有心思考慮這個啊。


    她滿腦子都是。


    許愛卿喜歡朕怎麽辦啊?


    朕要不要直接拒絕?


    直接拒絕,許愛卿會不會生氣?到時候怪罪於朕?


    可不拒絕的話,豈不是讓許愛卿一直苦守。


    唉。


    許愛卿。


    你為何要喜歡朕啊。


    女帝沉默,甚至她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很多地方極其古怪,就比如說那日請許清宵來看戲,許清宵給自己留下的信。


    原來許清宵是這個意思。


    女帝徹底明白了,可她並沒有半點喜悅,有的隻是無奈與沉默。


    因為許清宵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女人。


    過了足足三個時辰。


    終於,女帝迴過神來了。


    很快聲音響起。


    “讓李彥龍入殿。”


    因為許清宵的一句心聲,女帝慌了心神三個時辰,天都快黑了,終於她才想到李彥龍還在外麵。


    下一刻,李彥龍走進大殿內,滿是委屈道。


    “臣,見過陛下。”


    李彥龍有些難受,原本被宣入宮中,他還以為是陛下看工部可憐,想撥些銀子給工部。


    可沒想到的是,讓自己站在外麵待了快四個時辰,他腿都麻了。


    這接近四個時辰,他一直在想,自己哪裏做錯了?自己哪裏沒有做好,不然為什麽把自己晾在外麵四個時辰?


    “這個東西,能造出來嗎?”


    女帝的語氣瞬間變得冷漠起來了。


    冰山女神再次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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