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請坐,找我有什麽事嗎?華院長親切的問。他說著,還親自幫我倒了一杯香香的茶。


    我想讓你幫我出個證明。


    證明?什麽證明?是小孩子要上戶口嗎?要上學了是吧?沒關係,這個容易得很,怎麽不叫何方來?


    其實我是想讓你開個證明,證明我跟何方是夫妻。我猶猶豫豫的說,這話說起來真是無比的難堪。


    夫妻?這還要證明嗎?華院長詫異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華院長聽。他聽得很認真,沒有打斷、插話,還把辦公室的門關了,以免找他來辦事的人打擾。靜靜的等我說完,他表示同情我,說:這真是天方夜譚,碰上這樣的事情。隻是我怎麽證明呢?你有結婚證,她也有結婚證,這情況可有些複雜。


    可是華院長,你是他的領導,是一院之長。你是知道的,我才是他的妻子,你剛剛也說起,曾經到我們家吃過飯的,隻要你證明,跟他談,他會相信你的。不相信誰,也不能不相信領導呀,領導就是組織,不相信組織還能相信誰?何方雖然腦袋撞了,但這點覺悟應該還是有的。你可以出一個證明,蓋上醫院公章,那就等於有了法律的效用。那女人雖然也有結婚證――不知哪裏弄來的假東西――可她卻沒有單位的證明。我又有證又有證明,就像上了雙保險似的,誰真誰假不就一目了然了嗎?我急急的說。


    問題是,我怎麽能確定你就是她的老婆呢?說實話,我是在你們家吃過飯,可也僅僅是吃過飯而已,那天一起吃飯的人多了。有好幾個女的,難道她們也都是何方的老婆?


    可我才是主人呀,菜都是我炒的呢。


    你炒了菜,可她們也有人進了廚房呀。


    可我是在那裏睡的呀。


    第一,我並沒有見你在那裏睡,退一萬步講,就算我親眼看到你跟何方睡覺,那又能證明什麽?男女睡了覺,並不代表就是夫妻,好多男女睡了覺卻並不是夫妻,就算住在一起,那也可以是同居,可以是偷情。華院長說著說著,腔調開始變得油滑,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猥瑣。


    但我沒有覺察,隻是他的話讓我感到傷心而絕望。


    華院長,其實你知道我確實是他的老婆,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撒謊的人。難道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幫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你願意幫我嗎?我又欣喜起來。


    可是我幫了你,有什麽好處呢?


    我一怔,倒不好意思起來,覺得自己這樣空著手就上門求人,真是太不識相了,現在是什麽時代?哪個求人不是提著禮物上門的?現在是商業社會,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規矩自己不是不懂,隻是一時急忙就忘記了,應該準備一個紅包的,現在直接拿錢給他是不是太赤裸了呢?不過也許沒關係的,包包不就是一層紙嗎?要的又不是那層紙。想到這裏,我忙從包裏掏出錢包來。但華院長攔住了我,他用一隻手抓住我雪白的手,有些生氣的說:你這是幹什麽?這可是行賄,犯法的,我華林生從來不做犯法的事情,你可別害我!


    我漲紅了臉,就好像自己正要偷東西,卻被人抓了現行似的。囁嚅道:我不是行賄,我隻是表示我的感謝。


    要感謝也用不著這樣。


    嗯,我隻是不知道我應該怎麽感謝你。


    你真不知道要怎麽感謝我?


    我真不知道。


    其實說起來也挺簡單的。


    真的?我又高興起來。


    真的。


    你說吧,華院長,隻要你能向何方證明我是他妻子,你要我怎麽感謝我就怎麽感謝。


    華院長嘻嘻而笑,他的手一直抓著我沒有放,這時他握得更緊了,一隻手伸到我的下巴上,輕輕抬了抬。他說,你長得真是漂亮。


    這動作,這表情,我就是再傻也明白過來了,我大為生氣,一張本來就紅的臉脹得幾乎要滴血,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不客氣的說道:你想幹什麽?


    你不是說我要你怎麽感謝就怎麽感謝嗎?


    華院長說著,一隻手又伸向我的臉。我狠狠的一巴掌打開了,厲聲說,華院長,請你放尊重點,你是領導,又是長輩,怎麽能這樣!


    華院長大是尷尬,一張臉就像刷了一層黑漆,冷笑道:還真把自己當迴事,難怪何方不要你,就你這性格,如果你是我老婆,我也不會要你。


    我氣極大叫:我不是你老婆,也不想你要!


    好,那你走吧,誰叫你來我這的?難道我用八台大轎去請你了?還叫我證明你是何方的妻子,我看證明你是瘋婆子還差不多。


    得了吧,算我瞎了眼,竟來找你!什麽領導,就是流氓。用不著你證明,你也沒辦法證明。拿著你那公章,去貪財貪色,貪到牢獄裏去吧。


    我狠狠的說著走了出去,砰的一聲,把門猛的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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