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晚上值班的事兒就拜托你了。”


    “咋地,小琴的排骨煲都不吃了?”


    當晚,蘇倩的撫仙樓中餐館早早的打了烊,然後又準備了一桌子好菜。


    我剛進門,就見一個穿西服,戴金絲眼鏡的小年輕正在向我招手。


    一時間還以為是哪個大老板家的闊少爺。


    “方楊哥,這裏。”


    在我的印象中,蘇傑一直是一個鍋蓋頭,戴大框眼鏡,性格內斂的書呆子。


    沒想到三年時間,他的變化竟然這麽大。


    我緩緩走過去。


    “你是小傑?”


    蘇倩笑著說道:“現在比我都高一個頭。”


    “大學應該已經畢業了吧。”


    蘇傑一邊給我倒酒一邊說道:“是,剛畢業。


    方楊哥,當初多虧了你,不然也不會有我蘇傑今天。”


    我端起酒杯,一口幹了。


    “過去的事還提它幹啥,對了,迴來打算做點什麽?”


    “我想幫姐姐一起打理這個餐館。”


    我點了點頭。


    “那挺好的,你姐一個人經營撫仙樓也確實辛苦。”


    蘇傑雖然模樣和性格有些變了,但骨子裏那感覺和當年沒差別。


    當初我挺喜歡這小子的,踏實能幹,若不是因為他姐的事兒,這些年也不會斷了聯係。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當晚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正躺在蘇倩辦公室的沙發上。


    屋裏沒開燈,很是昏暗。


    我猛地坐起身來。


    “小傑呢?”


    “他喝多了,先迴去休息了。”


    我有些慌張的穿上外套,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那……我也先走了。”


    “等等,方楊,我上次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什麽事兒呀。”


    “我問過小傑了,他也希望咱們重歸舊好,在他眼裏,你一直就是他的姐夫。”


    我搖了搖頭。


    “蘇倩,事到如今,你怎麽還是放不下呢。”


    她突然紅了眼睛。


    “方楊,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麽。”


    說著她緩緩解開衣服,我正要阻止,卻突然看到她白皙的背上有很多的傷痕。


    “這……怎麽迴事?”


    蘇倩低聲說道:“方楊,你以為當年趙剛真的是因為喜歡才娶我的嗎?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一晚在夜市,你為了我和他起了衝突,他說要讓你好看。”


    我眉頭一皺。


    “難道……”


    “就在小傑得了白血病之後,趙剛突然找到我,說隻要我嫁給他,幫著他好好羞辱你,小傑的醫療費他就全包了。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結婚之後,他一次也沒碰過我,天天在外麵花天酒地,而我在趙家,根本連仆人都不如。


    他每次喝多了就拿我出氣,這些都是拜他所賜。”


    我一時愣住。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羞辱你,怎麽會讓我說出實話。


    方楊,你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


    但是現在趙剛已經死了,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走出撫仙樓,我心亂如麻。


    恍惚間,看到葉小琴正站在馬路對麵。


    “小琴,這麽冷的天,你幹嘛呢?”


    她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把一個保溫桶遞給我。


    “表哥說你在這裏。”


    我歎了口氣。


    “不是說了有人請我吃飯嘛,你咋還跑到這兒來找我。”


    “你喝酒了?”


    “嗯,和朋友小酌了幾杯。”


    “什麽朋友,是那個寡婦吧。”


    她突然又把保溫桶搶了過去。


    “這餐館看著真大氣,裏麵的菜應該很好吃吧。”


    看她氣嘟嘟的樣子,我忙笑著說道:“害,哪裏,難吃得要死,比你做的差遠了。”


    說著,把保溫桶裏的排骨湯喝了個幹淨。


    葉小琴在我身邊坐下。


    “方楊哥,其實我來找你還有件事……”


    “啥事兒呀?”


    “你還記得上次,爸爸說蘇倩家裏有髒東西的事嗎?


    當時我們什麽也沒找到,但是爸爸懷疑她可能和販陰紙的黑寡婦有關。”


    我聽完兩眼一瞪。


    “蘇倩販陰紙,這怎麽可能!”


    “隻是懷疑,我們現在也不能確定。


    但是我想著你平時和那蘇倩走得比較近,或許能幫忙把這事兒查清楚。


    其實很簡單,你隻要想辦法弄到一些蘇倩的血,或者頭發也可以。”


    我搖了搖頭。


    “行了,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胡思亂想。


    就蘇倩手裏的錢,她一輩子也花不完。


    她吃飽了沒事兒去販陰紙?


    況且我和她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是什麽人我很清楚。”


    “可是,哥……”


    “行了,別再提這事兒了,這麽晚了趕緊迴家。”


    第二天下午,表哥突然給我打了通電話,把我叫到了孫屍骨的住處。


    我一開始還沒明白他想幹什麽,到地方才發現郝美麗居然也在。


    “這……啥情況呀?”


    表哥拍著大腿說道:“小楊呀,天底下就沒這麽巧的事兒。”


    原來表哥看上了搬家公司的郝美麗,約了好幾次人家都不給麵子。


    可今天上午郝美麗卻主動約他出來吃飯,表哥本以為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一問才知,郝美麗有事兒求他幫忙。


    “你說啥,她是趙剛的表妹?”


    原來三年前花錢把蟲屍寄存在孫屍骨這裏的人就是郝美麗,而且她說這蟲屍就是趙剛。


    我聽得不明所以。


    “你是說趙剛三年前就死了?”


    郝美麗著急地說道:“楊哥,這都是真的,我可沒半句假話。”


    隨之她告訴我,趙剛出生於西南農村,父母早亡。


    十七八歲到外麵打拚,後來投資做生意,趕上風口了,成了富豪。


    他這出人頭地了,老家的窮親戚都想跟著分一杯羹。


    奈何那時候趙剛已經和蘇倩結婚,每次鄉下來窮親戚都是蘇倩隨便給倆錢就打發了,他們從沒見到過趙剛本人。


    郝美麗作為趙剛的表妹,漸漸覺得有些奇怪。


    於是有一次趁蘇倩不在,偷偷潛入趙家豪宅。


    沒找到趙剛,卻意外發現了一具被蟲蛀空了的屍體。


    如此郝美麗懷疑是嫂子蘇倩害死了趙剛,霸占了他的家業。


    後來找蘇倩理論,蘇倩卻是根本不承認,說趙剛去國外談生意了。


    郝美麗不信,蘇倩就給了她一大筆的封口費,並有威脅的意思。


    在威逼利誘之下,郝美麗不得不聽了蘇倩的話。


    此後她也再沒見到過自己的表哥趙剛。


    如此過了三年,蘇倩突然對外宣布趙剛因車禍去世,如此徹底死無對證了。


    但郝美麗這女人很雞賊,當初拿了蘇倩的錢還留了後手,也就是把蟲屍托管給了背屍人孫屍骨。


    想著哪天找個懂扶乩問米的高人,就能徹底把趙剛的死因搞清楚了。


    可惜她一直沒門路,才拖到了今天。


    郝美麗靠著當年蘇倩給的封口費,脫離了農村生活,進入大城市。


    但這女人平時花錢如流水,那些錢很快就被揮霍光了,前不久又想去找蘇倩敲一筆。


    可如今趙剛已經徹底死無對證,蘇倩哪裏還肯搭理她。


    恰好昨天表哥跟她吹牛扯淡,說起之前跟黃老邪做過問米生意。


    郝美麗覺得有了機會,所以想讓表哥幫她的忙。


    我聽完之後搖了搖頭。


    “這屍體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趙家的地板下麵。”


    “那你怎麽知道這人就是趙剛?”


    “猜的,當初我哥莫名其妙的失蹤,那房子裏又多出這麽一具屍體,這當然就是我哥了。”


    我冷笑一聲。


    “這可證明不了他就是趙剛,凡事得有證據。”


    “你們不是會問米嗎,一問不就知道了。”


    我說道:“會問米的是黃老邪,他已經瘋了。”


    表哥插話道:“小楊,老黃是瘋了,但不是失憶了。


    他神誌不清,可問米的那些法子都在他腦袋裏。”


    我把他拉到一邊。


    “表哥,你鬼迷心竅啦,這女的說啥你都信。


    這不明擺著的事兒嘛,一個鄉下來的村姑,想敲她嫂子的竹杠。


    勒索一次不夠,又想來第二次。”


    表哥似乎也不在意趙剛蘇倩的事兒。


    “你管她呢,咱就幫她問米,到時候證明死人疙瘩不是趙剛,她不也就老實了。


    我追了美麗半個多月了,人好不容易求我辦件事,我總不能……


    小楊,你得為你表哥的終身大事著想。”


    “我靠,你來真的,還終身大事?”


    “害,反正就是王八瞅綠豆對上眼了,我就喜歡這樣式兒的,你就幫個忙。”


    “那你該直接去找黃老邪呀,找我幹啥。”


    “我記得老黃之前說你的天賦比我高,這事兒非你莫屬。


    再者說,你想想,就算這人不是趙剛。


    蘇倩的家裏莫名其妙出現一具蟲屍,她還給人錢封口,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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