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節罕見的沒有坐馬車,而是騎著馬,後麵跟著神情緊張的劉瑾,宋存他們簇擁著張知節跟在綿延不絕的囚車後麵。


    張知節一路上繃著臉,實在沒有什麽聊天的興趣,劉瑾更是一臉緊張的表情。隊伍沉默的往前進發!


    快到了菜市口刑場,路上已經變得擁擠不堪!這個轟動京城的大案,早就傳的沸沸揚揚。要砍幾百顆人頭早就傳遍京城了,凡是京裏膽大的誰不來看看,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


    雖然知道不可能出現什麽劫法場的事,大批的錦衣衛還是開始維持秩序,將看熱鬧的人隔離出去。


    張知節帶著劉瑾最後才到,監刑的刑部尚書何喬新繃著臉坐在那裏,誰都不搭理!


    隻有石文義仍然笑嗬嗬的和張知節點了點頭,張知節想勉強笑一笑來著,沒笑出來,點點頭就帶著劉瑾坐了下來。剩下的也不用自己操心,張知節和劉瑾帶著眼睛來就是。


    下麵的錦衣衛忙著驗明正身,臨時湊起來的幾十個劊子手站好,錦衣衛將犯人押送到位。


    石文義看了看太陽,今天殺的人太多,是不能按午時三刻來了,招過屬下來,吩咐了幾聲,可以開始了!


    圍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也注意到了動靜,變得極為安靜!


    隨著錦衣衛的一聲令下,劊子手們都高高的舉起了刀!


    下一刻,刀光閃過,幾十顆人頭落地,鮮血噴湧,人群中爆發出了巨大的驚唿聲!


    張知節的瞳孔瞬間縮小,心髒猛的一抽,大腦一片空白。明明是夏天的高溫下,張知節卻覺得遍體冰涼!


    張知節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側頭看了一眼劉瑾,見他也好不了哪去,臉色蒼白如紙,坐在那裏搖搖欲墜!


    現場密密麻麻的人群,卻沒有絲毫聲音發出,出奇的寂靜。隻有錦衣衛上來處理屍首,很快又押上了又一批人。


    隨著又一聲令下,再一次幾十顆人頭落地,鮮血已經在地上流淌。人群中已經有人忍不住了,彎下腰開始嘔吐。


    周圍的寒氣刺激的張知節汗毛直豎,張知節覺得胸口陣陣發悶,忍不住想吐!


    張知節側頭看去,劉瑾已經在咬緊牙關,瑟瑟發抖了!石文義也沒了笑容,麵色有些發白的看著現場,不知道他的心裏有沒有害怕!


    宋存他們這些錦衣衛都感到胸口一陣發悶,宋存一直留心同知大人。見到劉瑾已經搖搖欲墜,就要吐出來了,也有些擔心同知大人。


    宋存有些擔心的湊過來道:“大人,那邊有個茶館,屬下看劉公公有些堅持不住了,不如我們去那邊坐一坐吧!”


    張知節聞言鬆了口氣,想了想,算了,何必受這個罪呢,反正自己已經到場了,至於以後會不會有人彈劾自己玩忽職守,切,爺還怕這個?


    張知節站起來,扶起劉瑾低聲道:“老劉,去那邊坐坐吧!”


    劉瑾早就堅持不住了,不過他隻是太子身邊的小太監,可沒有張知節這麽硬氣,哪裏敢亂動!此時聽了張知節的話簡直如聞仙音,忙不停的點頭,連話都說不出了!


    張知節扶著劉瑾站起來,高勇見同知大人沒什麽事,趕緊過來替張知節扶著劉瑾,劉瑾的雙腿都嚇得感覺不到知覺了!


    沒有帶太多人,宋存帶著趙陽還有幾個親近的人,簇擁著張知節來到了,不遠處的茶館裏。


    刑部尚書何喬新和石文義看了一眼離去的張知節,沒什麽表示,都覺得這不是個事兒!本來皇上都沒打算讓他來,聽說還是後來,太子惡作劇跟皇上提的。所以何喬新和石文義就當這位小爺就是來玩的,現在感覺不好玩自然就走了!


    張知節他們來到小茶館,才發現裏麵密密麻麻的擠著都是人。很多人被剛才的場麵嚇得不行,走了又不甘心,迴去看又不敢,就到這裏來緩一緩。


    張知節皺著眉頭踏進了茶館,原來吵吵嚷嚷的嘈雜聲立即消失了,張知節身上的飛魚服分外的醒目。


    很多人都認出來了,這位就是剛才坐在上麵監刑的大人物。這一陣子錦衣衛四下出動,到處抓人,整個京城風聲鶴唳,仿佛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錦衣衛又迴來了。


    此時見到了身穿飛魚服的大人物,再想著被錦衣衛抓起來的正在殺的幾百人,好多人臉色一白,就悄悄溜走了。


    茶館的掌櫃趕緊出來,彎著腰陪笑道:“幾位大爺好!”


    宋存看了一眼嘈雜的環境,皺眉道:“讓個包間出來!”


    茶館的掌櫃一想到幾個包間裏也都是貴人,也不敢得罪,陪笑道:“哎呀,大爺,這怎麽好呢?”


    宋存幾步上前,將一個離得近的包間門一下子推開了,皺眉道:“實在不好意思,這個包間錦衣衛征用了!茶錢我們請了!”


    裏麵端坐著幾個錦衣少年,一個少年聞言猛地站了起來,另一個年紀大些的少年卻隱約看到了宋存後麵的飛魚服,站起來一把拉住了少年。


    張知節走上前來,笑道:“打擾了,相逢就是有緣,不介意我們進來擠一下吧?”


    張知節雖然是問著,卻已經走進了雅間,那位年齡大些的青年勉強笑道:“請!”說完拉著那個少年坐了下來。


    高勇把劉瑾扶進來坐下,趙陽已經端了兩杯茶進來。劉瑾喝了口熱茶,劇烈的喘息了幾下,感覺好多了!


    張知節也喝了口熱茶,因為有外人在,張知節也沒有說什麽。宋存他們靜靜的站在張知節身後。


    幾位本來聊得熱鬧的少年,此時有外人在,也都不說話了,他們也認出來了張知節就是坐在台上的人,這麽小的年紀就穿著飛魚服,帶著錦衣衛手下,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位年紀最小的莽撞少年不停的偷偷打量張知節,張知節也不在意,盯著茶杯怔怔出神!


    直到一個錦衣衛進來稟報,快要結束了,張知節這才幽幽歎了口氣,歎道:“走吧老劉,迴去看看!”


    劉瑾的臉色也好了很多,聞言苦著臉跟著往外走,張知節到了門口,轉過頭來點頭笑道:“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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