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體砌屍案迅速證實的同時,焦辛便帶人封鎖了成道公司辦公樓,以進一步捉拿馬道成。蔣維儒出麵應對,說老板不見了,公司的人也不知其所蹤。


    這種情況已在預料之中,焦辛也沒有多說,直接把蔣維儒帶迴支隊,扔進偵詢室內。


    半夜時分,溫度有點低。腹中空空的蔣維儒不時抱著膀子直搓,已經很多年沒遭過這樣的饑寒難耐罪了。


    張本民在隔壁的觀察室裏一直在觀察著蔣維儒,麵對比較難對付的人,必須盡可能多地揣摩準對方的心理才可以下手。


    蔣維儒知道自己被監視著,也不表露更多的肢體語言和神態,他知道,一個細節疏忽就有可能讓自己的防守功虧一簣。


    “不用再等了。”等到天快亮的時候,張本民決定出擊。


    “要不要再餓他兩天?”焦辛問。


    “他是個早年吃過苦的人,饑渴冷暖的影響對他來說沒什麽實際作用。”張本民道,“我直接跟他談談。”


    “需要什麽協助?”


    “你們都離開觀察室,也不要留錄音、錄像。”


    “好!”焦辛說完一揮手,迅速帶著其他人離開。


    張本民點了支煙,慢慢抽著,思考著,過了會便走進偵詢室。


    蔣維儒一看,勉強地笑了,“你終於來了。”


    “我來,是想聽你說出實情。”張本民在對麵坐下來,“要抽煙嗎?”


    “不,謝謝。”


    “馬道成犯的事,你應該知道。”


    “才知道,之前並不知情。”蔣維儒道,“所以,你們把我關起來,有點莫名其妙。”


    “協查。”張本民冷笑一聲,“你是馬道成的心腹,最為得力的幹將,有義務協助公安辦案。”


    “拘禁起來,是協助嗎?”


    “這種方式很適合你,因為你可能也裹挾其中,撇不清。”


    “說話要有證據。”


    “那當然,不過現在不著急,凡事總得有個過程嘛。”張本民歪嘴笑了笑,“從目前情況看,馬道成還沒有出城,他的藏身處你應該清楚,或者說,是你安排了地方給他隱匿的。”


    “妄意猜測,算得上是誹謗了。”


    “先聽我說完。”張本民自個點了支煙,“馬道成逃跑出城或就地藏匿,是你建議的吧。”


    “你覺得我能決定得了他的行動?”


    “能,因為你的能力很強,而且表現得也一直是忠心耿耿,所以他很信任你。”張本民道,“不過這同時我也在想,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麽,是有野心,想接盤成道公司?”


    “沒想過。”


    “那就不太好理解了,以馬道成的為人、以你的見地,不應該這麽死心塌地跟著他,所以,如果不是野心,那就是被要挾,你有什麽致命的把柄在他手裏?”張本民摸著下巴道,“看來,你犯過大事。”


    “警察要是都像你這樣臆想,社會就很糟糕了。”


    “你的內心,現在應該有點慌。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興趣翻你的老底,現在我隻想知道你把馬道成藏在了哪裏。”


    “不知道。”


    “你這麽不合作,到時別怪我針對你做事情。”張本民咬了咬牙,“馬道成的狗父馬仕,你應該了解吧。”


    “市老領導,已經死了。”


    “我知道,他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他吃了安眠藥,在門上吊死了。”


    “確切地說,是被我吊死了,因為我對他說過,家中可死,不可安臥。”


    “你……”蔣維儒一驚,“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讓你明白我跟馬道成之間的仇怨有多大,進一步說就是提醒你別再袒護馬道成了。”張本民兩眼直直地看著蔣維儒,道:“告訴我,馬道成在哪兒?”


    蔣維儒不敢直視,目光左右躲閃。


    “沒想到你這樣不珍惜機會,等到下場很慘的時候可別後悔。”張本民起身,道:“成道公司,注定要破產倒閉,馬道成也會家破人亡,否則還真難以消我心頭之恨。”


    “想象不到,你們之間竟有那麽大的仇恨。”蔣維儒歎了口氣。


    “事實擺在眼前,馬道成已經沒救了。”張本民看了看蔣維儒,道:“你呢?現在說,決定權還在你手裏”


    “好……好吧。”蔣維儒把頭一低,道:“馬道成在他的一個秘密小別墅裏。”


    張本民把筆和紙推了過去,蔣維儒沒有猶豫,抓起筆很快就寫下了具體地址。


    “行,待會你可以迴去了。”張本民將寫有地址的紙拿起,轉身離開了偵詢室。


    沒多會,刑偵支隊院內警笛大作,幾輛警車唿嘯而出。


    張本民坐在頭車裏,心緒有些激動,多年的仇恨即將雪恥,他沒法平靜。


    二十多分鍾後,警車進入市郊的一個別墅群,在最南麵一排東首的別墅前停下。


    “持續響警笛。”張本民對焦辛道,“聲聲如針,紮在心中。”


    “煎熬!”焦辛一點頭,“馬道成作惡多端,得好好讓他受個罪!”


    “別墅四周都派人盯緊了,範圍要擴大。”張本民道,“馬道成陰狠刁鑽,沒準會有地道通往別墅外。”


    “還真是!”焦辛說完,馬上唿叫警力支援。


    張本民的猜測沒錯,馬道成在這方麵確實留了一手,這棟別墅建成後,他就讓人從地下室開挖,做了個狹窄的秘密通道,一直通往別墅東麵河道的堤坡,連著排汙口。


    此時,馬道成已經在密道中,肝膽俱破。


    沒有人不怕死,尤其是所謂的“大富大貴”之人。馬道成從未想過會有今天,他很後悔沒有不惜代價,早點采取極端措施滅掉張本民,他隻想著快速積聚財富,以絕對優勢傾軋,然後慢慢折磨玩死張本民。


    一切都晚了,或者說,那隻是一種妄想。隻不過,馬道成並不死心,隻要能活著就還有希望,他還有底牌。


    然而,或許是天意,事情的發展總難預料。密道自做成之後從未用過,長期密閉,內部空氣中氧氣稀薄。馬道成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慢行,漸漸感到胸悶頭暈,當他意識到情況不妙時,才開始跌跌撞撞地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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