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民想讓何部偉承包興邦職業中專學校的小食堂。事情似乎不太大,但並不是隻靠錢能解決的,還得有關係。


    在見到沈時龍的時候,張本民直接提出此事,希望能得到援手。


    “承包學校的小食堂?”沈時龍有點不理解,“如果何部偉想從事餐飲行業,我這邊不也有類似項目嘛,何必去學校?”


    “沈老板,什麽人做什麽事,位置不合適也頂不起來。”張本民道,“他其實就是個廚師,以前是在火鍋店打工的。”


    “哦,既然你這麽說了,肯定有其中的深一層道理。”沈時龍尋思了下,點頭道:“行,那個不是什麽難事,我來搞定就是。”


    “多謝了!”張本民抱拳。


    “跟我不用客氣。”沈時龍道,“對了,中午到我家裏吃個飯,咱們再繼續聊一聊。現在我有事,得先去忙一下。”


    張本民一聽到沈時龍家裏,心裏有點打鼓,他怕見到梅樺茹,那個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似乎太放縱自己,容易出禍端。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迴歸,就要徹底點,還是完全按照沈時龍的意願行事。


    十一點五十分,張本民來到了沈時龍的別墅。


    沈時龍已經到家,正在喝茶。


    “沈老板,其實我該先向您認個錯,沒有把原因搞清楚就擅自決定離開。”張本民表達了歉意。


    “這沒什麽,人與人相處難免產生誤會,關鍵是大家能不能敞開心胸,把事情擺到桌麵上說開。”沈時龍很感慨地笑道,“話說迴來,你的肚量大也夠大,如果換做是我,認為老板對我做了那麽絕的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你沒有那麽做,而是選擇默默隱去。”


    “沈老板一直器重我,還幫了些別人所不能幫的忙,有恩與我,再怎麽樣也不能跟您反目。”


    “那也不是,在江湖上混,恩是恩怨是怨,一定要分明。”沈時龍點了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咱們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憑你對我的了解,應該不會認為我能做出把你們投進黑礦的那種事來吧?”


    沒錯,事出有因,必須給沈時龍一個合理的說法。


    可是該怎麽說呢?當初之所以認為是沈時龍下的黑手,主要是懷疑自己與梅樺茹之間不正常的觸摸關係,被他察覺了出來。


    “不好說就算吧,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沈時龍見張本民猶豫,彈了彈煙灰,笑道:“人處在特殊的環境中,難免思維會受到影響,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還是放眼看長遠,主要是以後,以後啊,可千萬別再搞出些誤會了。”


    “沈老板,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其實,就是錢的問題。”張本民覺得還是該說點理由出來,於是神情顯出了懊悔之態,道:“有段時間我急需要一筆錢,就在幾個環節上做了點手腳,挪用了一些錢,雖然後來也都補上了,但總歸來說還是壞了規矩。”


    “哦,所以你認為那些手腳被我發現之後,就借機把你投進黑礦加以懲罰?”沈時龍哈哈地笑了起來,“嗐呀,不就是錢的事嘛,那能算什麽大問題?”


    “沈老板,那不僅是和錢有關,更是事關忠誠度。像我這樣在您手底下做事的,搞小動作,是個大忌。”張本民道,“今天能搗騰小錢,沒準明天就能揮霍大錢,後天呢,或許一個不巧就能壞了你大事業。”


    “這個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那我也有做不到的地方,沒有好好體恤下屬,僅僅是缺錢那麽小的事情都沒有解決好,能算合格的老板麽?”沈時龍很認真地道,“前車之轍後車之鑒,放心吧,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你呢,有話也要跟我直說,沒什麽開不了口的。”


    “謝謝沈老板!”


    “都說好幾次了,不用那麽客氣,你跟其他人不一樣,我很看好你!”沈時龍說著歎了口氣,“最近又不太安寧了,老對頭韓江龍那邊又不安分起來,他的溫莎會所似乎要和酷斯堡聯手,一起對付白玉蘭商務會館。酷斯堡的老板馬道成也挺有實力,也是多方麵經營,不可小覷。他們兩家聯起手來,是比較難對付的。”


    “那是否有必要出出手?”張本民一皺眉,“退縮隻能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不用,先慢慢頂著,現在我的主要方向是轉型,一旦獲得成功,就撒手白玉蘭商務會館那塊領域,所以眼下犯不著把地盤守得太緊。”沈時龍若有所思地道,“沒必要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沈老板,你是做大事的人,站得高看得遠,沉得住。”


    “也不是吧,可能是因為膽小了。”沈時龍笑了笑,“不過膽小並不是什麽壞事,能把人朝正路上引,幹正事。現在啊,除了保安公司,我還向房地產業發展,以後那塊市場應該很好。”


    “百分百會很好!”張本民當然可以把這話說得絕對一些,“那,現在進行到什麽程度了?”


    “才剛開始,目前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保安公司上,哦對了,公司的稱唿我更改了,現在叫美隆安保公司,采用了諧音的方式。”


    “嗯,老板娘的姓,加上你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很有意義!也昭示了安保公司將會更加和美、興隆!”


    “好!說得好!”沈時龍誠摯地看著張本民,“說到安保公司,那塊還是要靠你。”


    “我會拚盡全力的!”張本民立刻表態,“隻是能力有限,如有不到的地方,還請多擔待。”


    “盡力就行,至於結果嘛,我想是不會差的。”


    “對了,沈老板,上次送人到黑礦上一事,費用怎麽說?我在礦裏的時候,聽說礦主把那筆業務給黑了,沒付錢。”


    “對我沒有影響,該是安保公司那塊應得的,一分不少。虧的中間人,費用都是他補上的。當然,我也沒把事情做絕,又返還了一部分。”


    “沈老板,能不能多說幾句?”張本民這麽講,是想提醒下沈時龍,因為礦主羅東成說過中間人並不厚道,得提防著點,“礦主把中間人給黑了,想必也不是單方麵原因,他們做的都是台麵下的事,一般哪會撕下臉皮?我看八成是中間人確實不可交。”


    “我明白你的意思,會注意的。”沈時龍對張本民笑了笑,“中間人的為人確實不怎樣,我跟他也沒有走得很近,純粹是生意上的往來,因為他頗有番能耐,路子比較廣,所以總還要有些聯係,像下一步進軍房地產業,可能還要跟他打交道,在拿地、拿批文等方麵,有了他就好辦事。”


    “沈老板知道就行,我怕你對他不設防。”


    “沒事,行走江湖也這麽多年了,防人之心肯定是有的。”沈時龍說完,看了看手表,“嗯,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吃點飯,再聊點其他的。”說完,對樓上的梅華茹喊了一聲,然後又對張本民道:“本來說是在家裏吃的,但保姆臨時有急事,所以還是到外麵吃去。”


    很快,身著旗袍的梅樺茹走了下來,她看似無意地盯了張本民幾眼。


    從梅樺茹的眼神中,張本民讀出了很多信息,她有話要說。漫無邊際的不安,從心底泛起,似潮湧動,然而也沒有法子,畢竟梅樺茹不受他控製。


    梅樺茹以女人的細膩,察覺到了張本民的慌促,也就不再多看。


    出門時,沈時龍說鑒於眼前的形勢,還是分開走妥當。最近他不跟梅樺茹一起出門,避免目標過大。


    張本民被指派陪著梅樺茹,最好的保護要給她。


    路上,梅樺茹問張本民到底怎麽迴事,一去那麽多天沒有音訊?


    “沈老板沒告訴你?”


    “他怎麽會跟我說那些?我又不好多問,因為之前我從來都不過問他生意上的事。”


    “哦。”張本民恍惚著點點頭,“由於誤會,我跟一個兄弟被扣在了黑礦上,差點沒出來,才脫離虎口不久。”


    “被扣下了?!”梅樺茹很是驚訝,她撫了撫胸口,道:“那後來你出去了,怎麽不主動迴來?”


    “我以為是沈老板故意安排的,想置我於死地,哪還敢迴來?”


    “你怎會那麽認為?”


    “可能是我想多了,懷疑他知道了我和你之間按摩的事情,那當然是不可原諒的。”


    梅樺茹聽後稍一沉默,接著歎道:“唉,你也是個沒良心的人。”


    “為什麽?”


    “如果我跟你的那點事情敗露,你有沒有想過我的下場?難道就沒有那麽一點點的關心,迴來看看我?”


    張本民無話可說。


    “不要以為我是沒有感情的人,跟你隻是圖一時的歡快。”梅華茹繼續說道。


    “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了,那往後會不會關心我一點?”


    “不可能,有沈老板在,那不仁義。”


    “你對他仁義,對我就仁義了嗎?”


    “在我的生命裏,是先有沈老板,後有你。”


    “唉,算了,不跟你找氣受。”梅樺茹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條遞到張本民麵前,“這是我臥室的電話號碼。”


    張本民明白梅樺茹是想多些聯係,但是他不能,便抿抿嘴道:“你不能害了我,還有你。”


    “謝謝你為我著想。”梅樺茹不容分說,把紙條塞進張本民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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