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好了,禍事來了!”


    正當楊豐在汴梁城內挑起一場王政複古大討論的時候,南京應天府的府衙內,曹輔已經趴在趙構麵前哭得跟淚人一樣。


    “曹樞密快請起!”


    趙構有些愕然地趕緊起身扶起他。


    周圍一幫文臣武將也看得一臉懵逼,要知道大宋朝臣就是在皇帝麵前也根本不用跪的,更何況曹輔一個簽書樞密院事居然給親王行此大禮,這簡直就是可以用誇張來形容,話說要趕過去正常年月,趙構這樣沒有任何實權的親王,遇見這樣樞密院實權官那都得笑臉伺候的。


    “載徳兄,禍事何來?”


    旁邊黃潛善急忙問道。


    “對呀,快說有何禍事能比得上金兵圍城?”


    汪伯彥一樣說道。


    然後一堆文臣武將湧上前齊聲詢問。


    話說趙構這裏也算人才濟濟,像老汪,老黃這些臭名昭著的文臣,像張俊,楊沂中這類名將,此刻都聚集在他的周圍,此前東道總管胡直孺率軍北上勤王在拱州也就是睢縣被金軍擊敗被俘,所以這歸德城內已經完全被趙構控製,甚至要求各地軍隊趕到這裏來準備勤王的命令也發出。


    原河北宣撫使範訥,原北道總管趙野,原本曆史上包括西道總管王襄所部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匯聚到這裏,就連帶領部分西軍的劉光世也到了這裏,不過這一次就很難說了,得看是趙桓的命令先送到還是他的大元帥府命令先到。尤其是劉光世所部,他是出武關的,但這一路宋軍同樣被金軍擊敗,所以目前他在什麽地方都難說,而王襄那裏倒是比較保險,因為他是從襄陽乘船順流而下,信使是直接奔江西,如果在鄂州能截住就攔下了,如果截不住那也就有些麻煩了。


    “天禍大宋,不但外寇入侵,又內生妖孽作祟蠱惑聖聽戕害百姓,汴梁城內天怒人怨危在旦夕啊!”


    曹輔悲號一聲。


    話說一想起上次被募捐隊光顧後自己家的一片狼藉,他的確也是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汪伯彥等人麵麵相覷。


    趙構趕緊扶著擦眼淚的曹樞密在一旁坐下,小侍女遞上手絹。


    曹樞密擦了擦眼淚,這才聲情並茂地描述了一下那郭妖人是如何騙過袞袞諸公得到推薦上位,又是如何以六甲神兵退敵,就在那些文臣武將們一片欣慰的時候畫風一轉,立刻就是那妖人如何原形畢露荼毒百姓了,至於這些百姓是誰就沒必要太清楚了。總之他就是帶著一幫黨羽禍亂朝綱劫掠百姓橫行不法甚至殘害忠良,比如胡禦史就被他當街活活掐死了,還有一個官員因為不肯屈服於他半夜裏暴斃,而且還公然搶掠婦女,比如越王殿下的女兒就讓他闖進府中直接擄走,可憐越王那是官家和康王的親叔啊!


    越王的女兒那是官家和康王的堂妹啊!


    這樣的天潢貴胄就那麽被他搶走供其yin樂,據說整日以淚洗麵,而官家不知為何,說不定是被他以妖術控製,總之就是對這妖人完全縱容,居然連才剛剛六歲的皇女都給了他!


    可憐皇女才六歲啊!


    這個qin獸都不肯放過啊!


    尤其是來之前還公然挑撥離間官家與康王兄弟之情,說什麽康王欲為邵陵,好在官家在這一點上還保持清醒沒受他蠱惑。


    而後非議太祖太宗不抑兼並的祖製,說大宋落到今天這地步,全是貪官汙吏和士紳魚肉百姓所致,把一個好端端繁華盛世說得民不聊生暗無天日,直接詆毀教主道君太上皇,還妖言惑眾說自己是昊天上帝命令拯救大宋的,全然沒把教主道君太上皇放在眼裏。還在天清寺裏聚了大批童男童女修煉妖法,每日傳授一些歪理邪說搞得好端端一個天清寺烏煙瘴氣,至於大宋文武矛盾,這個就被曹樞密春秋筆法掉了,畢竟得靠著武將,萬一趙構這裏的武將也受了這妖言蠱惑就麻煩了。


    “這,這如何是好?”


    趙構傻眼了。


    他和汪伯彥等人麵麵相覷。


    “朝中諸公的意思是?”


    黃潛善小心翼翼地說。


    很顯然他們對曹輔的描述反應並不怎麽符合預期,畢竟他們又沒在汴梁,雖然他們在汴梁的家也被募捐隊光顧過,但這並不是什麽大事。


    “請大王速發兵解汴梁之圍誅此妖孽還我大宋朗朗乾坤。”


    曹輔說道。


    “呃,這個,小王這裏兵微將寡如何可敵那金兵,還是先等些時日各路大軍匯聚之後再說!”


    趙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的那些文臣武將紛紛點頭。


    這些家夥又不傻,汴梁城裏怎麽樣關他們屁事,但去解汴梁之圍可是要他們拚命的,就這總計八萬宋軍去挑十幾萬金軍那不是扯淡嗎?更何況他們絕大多數都是被金軍揍過的,對金軍有著深到骨子裏的畏懼,哪怕張俊,韓世忠這樣的,也不認為這時候去汴梁有什麽好結果,更別說汪伯彥這種出了名的投降派,至於嶽飛……


    他這時候還是個低得不能再低的小軍官呢!


    “為今之計和談方為上策!”


    汪伯彥捋著胡子風度翩翩地說。


    “可金人要的是盡割黃河以北,再加兩千萬犒軍費,而且大宋必須向金國稱臣。”


    曹輔說道。


    “談判自然討價還價!”


    汪伯彥繼續捋著胡子說。


    “他們要黃河以北,我們又不是真給,他們要兩千萬我們還三百萬,他們要稱臣我們還稱皇伯,金人上次不也要幾千萬嗎?最後還不是金二十萬銀四百萬解決?這又不是不能談!而此次他們圍攻汴梁近四個月不下,已經是人困馬乏無力再攻,而且隨著天氣轉暖,他們也不適宜這氣候,故此他們肯定也有撤軍之心,所缺的無非就是一個撤軍理由。上次割了河間中山和太原,這次大不了再割真定,反正已經被他們占了,咱們肯定也無法再奪迴,作為交換雙方停戰,他們交還上黨停止向關中進攻,然後雙方明確劃一條界線。


    先把這戰停了再談其他。”


    他緊接著說道。


    “去年割三鎮今年割真定明年割哪兒?”


    一名將軍陰沉著臉說。


    “呃,韓統製,這是權宜之計,以後自然還是要奪迴的!”


    汪伯彥說道。


    “石敬瑭當年割幽雲十六州未必不是權宜之計!”


    韓統製……


    其實是韓世忠說道。


    “韓統製,疆場之上是將軍之責,運籌帷幄乃樞臣之責,若將軍能勝得金兵何須委曲求全?”


    黃潛善臉色一變說道。


    韓世忠閉嘴了。


    “諸位,和談之事需從長計議,但汴梁百姓是真等不了了,那妖人黨羽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闔城皆其爪牙就算和談能成又有何用?且此前那妖人殺了金使劉晏,又割去蕭慶耳鼻已是極大羞辱,恐怕不見他的首級金人不會撤軍,故此康王大軍必須先至汴梁解汴梁之圍逼退金軍,然後再開始和談,至於金軍難敵,某這裏倒是得一克敵之法寶,可保大軍擊敗金軍。”


    曹輔說道。


    他們是真等不了那麽久了。


    這時候汴梁就已經三分之一的軍民變成楊豐信徒,再拖幾個月那還不是闔城盡妖氛?


    他們的計劃很簡單。


    趙構大軍北上,打敗金軍至少逼退金軍,然後進城清君側控製局勢拿下楊豐再與金軍和談,需要的時候以楊豐的人頭來做交換,而這個計劃最難的是趙構如何戰勝金軍……


    這的確太難了。


    但是,他們還是找到了辦法。


    “大王請看!”


    曹輔將一張圖紙攤開在趙構麵前。


    “這就是克敵的法寶,那妖人所依仗的無非五雷銃,但五雷銃的確太難無法仿造,然工部諸公殫精竭慮最終思得一法可製類似之物,此物乃銅製,在其內部實以火藥和彈丸,臨陣之時士兵持之點燃引信將彈丸如五雷銃般射出,雖不如五雷銃可遠及兩裏,但二十步內可破重鎧,雖不如五雷銃連射九發,但亦可三連射。”


    他對著圖紙說道。


    呃,這是三眼銃。


    但楊豐可以對著昊天上帝發誓他真得沒有為工部提供幫助,此物的誕生和碗口銃一樣,完全就是大宋官員智慧的產物,或者也可以說被他給逼出來的,畢竟他刀槍不入這個問題一直令袞袞諸公們頭疼,而五雷銃的原理並不複雜,大宋的文官也不是大清的文官,他們很多都具備一定科學知識也不是很鄙視科學,話說沈括可不但是文官,而且還是安撫使一級的。


    然後在楊豐的威脅下,他們根據五雷銃原理想出了火門槍。


    但他們追求連射。


    就這樣三眼銃誕生了。


    最初的三眼銃是生鐵製,因為大宋的生鐵質量太差所以炸了膛,楊豐提點那個發明碗口銃的家夥和劉光國用銅製後,工部那些一門心思研究如何弄死他的官員們,立刻就從善如流地也用銅了。


    “這東西能用來擊敗金兵?”


    張俊湊到圖紙上愕然說道。


    “張將軍,那妖人用三百支五雷銃須臾殺兩千金兵,那汴梁城能撐到現在幾乎全靠他那三百支五雷銃。”


    曹輔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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