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和大唐安西軍二號人物,也是他的頂頭上司都知兵馬使,著名陌刀將李嗣業,就這樣一個站在岸邊,一個泡在水裏麵對麵地互相看著。


    “聖諭!”


    突然間李嗣業大喊一聲。


    “呃,副帥,請恕屬下衣冠不整,不敢接這聖諭。”


    楊豐說道。


    “聖諭,致果校尉楊豐失陷虜中,身在絕域,尚能不忘忠義,奮起殺敵,孤身拯袍澤於囚籠,誅敵酋於巢穴,節可比耿恭,勇可方班超,特詔進京陛見!”


    李嗣業一本正經地說道。


    “進京?”


    楊豐在水裏很誇張地驚叫道。


    “副帥,屬下進京陛見,那屬下的三千兄弟也能離開這鬼地方嗎?屬下與他們情同手足,豈能就這樣棄他們不顧?這碎葉周圍全是胡人,大食人離此不過幾百裏,朝廷的大軍離此足有數千裏,此地可以說四麵皆敵,全靠屬下領著他們拚死血戰,才保住這碎葉沒有丟失,若屬下走了,留他們在這裏以後怎麽辦?難道副帥肯親自來帶領他們鎮守這碎葉?還是讓他們放棄碎葉撤迴到龜茲?”


    緊接著他說道。


    說話間還一臉激動地站起來。


    李嗣業身後那少女又尖叫一聲。


    “大膽!”


    李嗣業大吼一聲。


    緊接著他手中陌刀橫掃過去。


    楊豐連躲都懶得躲,他也早目測出那陌刀最多在自己麵前劃過,不過存心裝逼的他反而上前一步,在一片驚叫聲中跨入陌刀攻擊範圍,然後縱身從水中躍起,就在刀鋒從腳下掠過瞬間到了李嗣業馬頭上,一踩那戰馬在後者悲鳴中翻身躍起,落地同時一把抓向李嗣業的陌刀。後者反應也極快,立刻向另一側直接滾落,手中陌刀向旁邊一擲,正好插在一棵大樹上,緊接著拔出橫刀,後麵士兵急忙向前,但卻被李嗣業止住,他和楊豐隔著戰馬對視。


    “某記得你沒這麽好身手。”


    李嗣業似笑非笑地說。


    “變異了!”


    楊豐誠懇地說。


    那戰馬長嘶一聲向前,兩人幾乎同時撲向對方,李嗣業的刀背直砍楊豐肩頭,楊豐移步避開一拳轟向李嗣業胸前,後者的左拳同樣轟出,兩隻拳頭瞬間撞擊,兩人同時向後滑出了一步,緊接著停住互相凝視。突然間李嗣業揮刀橫斬,楊豐快到詭異地急速向前,就在他抓住李嗣業手腕同時後者的拳頭也到了他胸前,楊豐依然近乎詭異地一側身,那拳頭貼著他胸前劃過,同時楊豐的另一隻手也抓住了這隻手腕。李嗣業順勢猛然向後一勒箍住他脖子,但楊豐卻緩緩地向外推開,這就成了純粹力量的比拚,李嗣業用盡全力向內勒,但卻依然沒法阻擋楊豐抓著他手腕不斷向外推。


    “好力氣,某輸了!”


    李嗣業突然鬆開胳膊笑道。


    “副帥也是好力氣!”


    楊豐感慨道。


    這個大名鼎鼎的陌刀將基本上和鼇拜同等級別。


    這也的確是名不虛傳了。


    緊接著李嗣業等人迴避了一下,他和那些女奴穿好衣服,隨即把他們請到了自己的別墅,正好外麵還烤著一頭鹿呢,又派人去鹽場那邊,把負責製鹽的陳全和幾名軍官叫來,由弄幾條魚燉上,這也是很豐盛的一桌了。


    “副帥,不是屬下不想走,是屬下真離不開啊,那些胡人都是被屬下打怕了才老實的,屬下一走葛羅祿人恐怕立刻就會來報仇的。”


    楊豐喝著葡萄酒說道。


    “你是舍不得你的鹽場吧?”


    李嗣業冷笑道。


    “這可不能怪我,節帥要是能把碎葉所需都供應上,那屬下還懶得跑這荒山野嶺辛辛苦苦煮鹽呢!”


    楊豐說道。


    “這是荒山野嶺?”


    李嗣業看看四周無語道。


    “連個正經女人都沒有,不是荒山野嶺是什麽?”


    楊豐看著不遠處的紅衣少女,一臉深沉地說道。


    可憐這是他自從穿越大唐以來見到的第一個漢人少女,而且以他的眼光也得算小美女一個,一身紅衣挽著少女的發鬟,身材勻稱皮膚緊致光滑……


    正在吃著她那份水煮魚的後者,抬起頭和他對視了一下,那俏臉瞬間又紅了。


    “哼!”


    旁邊李嗣業冷哼一聲。


    “副帥稍候,屬下去給令愛道個歉!”


    楊豐無視他陰沉的臉色說道。


    然後他在李嗣業要殺人的目光中站起身,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個小瓶子,出門前順手把李嗣業的橫刀拔了出來,接著走到一口鐵鍋前,阿紫心領神會地端過一盆頂級版奢侈品綠豆芽,將軍大人小心翼翼地從那小瓶倒出點珍貴的豆油來,拿李嗣業的橫刀當鏟子清炒了一鍋綠豆芽,裝了一盤子親自端到李嗣業的女兒麵前……


    “李家小娘子,請嚐嚐這個!”


    他堆起優雅的笑容說道。


    後者低著頭,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筷子,剛吃一口立刻就抬起頭,頗有些兩眼放光盯死了綠豆芽。


    “慢點吃,不夠還有!”


    楊豐溫柔地說道。


    然後他轉過身,接著又裝了一盤迴到自己桌子旁。


    “君子遠庖廚!”


    李嗣業陰沉著臉說。


    “我又不是君子!”


    楊豐說道。


    “副帥,咱們都是粗人,咱們粗人就用粗人的方式解決問題,首先,我這裏的收入分你和節帥一份,其次我這裏還在冶鐵,製造出盔甲在給我的三千兄弟配齊後,也可以給你們,當然,你們得付錢,當然,盔甲的收益你們也有份,總之咱們是一家人,這些錢的事情都好說道。但是,我進京見聖上,這裏的三千兄弟,你們得給我照顧著點,比如說要是有人來進攻他們,那麽你們不能坐視不管,他們在這裏可是保護著咱們的財富,還有要是朝廷發配來流放犯,你們得多往這邊送一些。”


    楊豐說道。


    “再給你把守捉使職位空著?”


    李嗣業說道。


    “完全正確,您不要以為我就隻有這些生財之道,我可以向您保證,給我點時間,我能讓安西軍上下一人一套明光鎧!”


    楊豐笑著說道。


    他進京說白了就是作為英模,怛羅斯之戰唐軍戰敗,雖說這場戰役朝廷其實不是怎麽在意,但出了他這樣一個傳奇性的英雄模範,那也是很符合李隆基胃口的,讓他進京見見,搞搞宣傳,讓老百姓看看忠君愛國的典範,這是很正常的。但他的官職還是碎葉守捉使,除非到長安後李隆基另外封他官,如果不另外封,那他還是要迴來的,除非這期間封常清以他不在為借口再任命一個,那麽他的這些東西就是為人做嫁了。


    這事情先得講清楚。


    玩這個他也是有無數套路了。


    說到底就是個利益。


    他這邊煮鹽發財,安西軍上層不可能不惦記,當然,安西軍那裏不需要他的鹽,但他煮鹽賺的錢誰都喜歡,不過碎葉不是別的地方,來這裏是真正要孤懸絕域的,所以這喜歡是有限度的,畢竟不可能有哪個將領喜歡跑到一個孤懸在外的小城,麵對四麵八方無數虎視眈眈的胡人,要知道最近的唐軍還在疏勒呢,雖然直線距離隻有八百,但卻隔著天山的崇山峻嶺。


    就算喜歡這裏的錢,但卻也得有膽量過來撈。


    這樣就幹脆分他們一份好了。


    也算給他們個麵子,然後讓他們給自己保留這個職位,等自己從長安迴來就繼續當守捉使。


    至於這裏的安全……


    隻要沒有意外發生,近幾年這裏是不會有危險的,大食人因為內部問題已經撤出怛羅斯了,包括葛羅祿人也已經開始重新轉向,原本曆史上明年北庭節度使程千裏討伐李獻忠就用過他們。實際上說怛羅斯之戰改變中亞曆史有點誇張,這一戰充其量是雙方一次小碰撞,大食人雖然贏了卻也在隨後撤迴到撒馬爾罕,錫爾河流域的幾個小國還是在大唐和大食之間當牆頭草,甚至還有寧遠這種一直忠於大唐的。直到後來安史之亂爆發,李嗣業率領安西北庭兩鎮精銳調迴內地平叛,吐蕃人攻陷河西走廊,安西北庭徹底隔絕,這裏才真正被大食的勢力逐漸吞並,但這個時間很漫長,長達數十年。


    怛羅斯之戰唯一的獲利者隻是得到了擴張機會的葛羅祿,原本隻是在巴爾喀什湖以北的葛羅祿,一下子成了整個包括碎葉在內,現代哈薩克土地的統治者。


    但這一次讓他毀了。


    他一冬天的持續討伐光殺就殺了一萬多葛羅祿成年男人,還毀了他們十幾個部落,葛羅祿算是被他給徹底打殘,原本怛羅斯之戰後被他們侵蝕的土地現在全在他掌握,原本怛羅斯之戰後被他們控製的突騎施人,現在也一樣被他控製。隻要有安西軍在後麵力挺,葛羅祿人就沒有膽量單獨挑釁大唐威嚴,他們要是敢來報仇那麽就是攻擊大唐,而對於這樣的行為大唐是從來不會抗議,隻會掄起大棒一棍子砸過去,那時候安西,北庭兩鎮夾擊,葛羅祿人是不會有好結果。


    這裏可不隻一個安西軍,他們後麵還有北庭軍呢!


    那可是原封未動的。


    李嗣業靜靜地看著他。


    “成交!”


    突然間這個大唐名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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