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賽衝阿驚恐地尖叫。


    那把鋒利的鐮狀小勾刀停在了他的頸動脈處,那張蒙著白帕的臉上詢問地目光看著他。


    “我,我割!”


    賽衝阿流著屈辱的淚水說道。


    “這才是個男人,放心劁了之後你就可以去應天了!”


    那軍官滿意地說。


    緊接著他一揮手,那蒙白帕的家夥身旁徒弟立刻上前,迅速用酒精之類為賽衝阿完成消毒,順便拿來煙槍讓他抽幾口,總之充分表現了人道主義精神,絕對不是野蠻虐dai,這是正規的手術……


    正規的割蛋蛋手術。


    僅僅一分鍾後,賽衝阿的煩惱根就解決了,略微處理傷口後,甚至都沒影響他下地,緊接著旁邊有人遞給他一件黃馬褂,當然不是綢緞的,就是普通的粗布黃馬褂,但款式跟代表大清將士最高榮耀的一模一樣,隻不過在前後多了個奴字,就跟士兵的號坎一樣,這是以後旗人奴隸的標準穿著,所有割了蛋蛋的八旗奴隸都必須穿著這種代表他們身份的衣服,因為所有男人都必須割,而女人將被官賣所以實際上等於這是以後旗人的專屬服裝……


    這叫旗袍。


    穿上黃馬褂的賽衝阿,步履蹣跚地自己走向臨近帳篷。


    “下一個!”


    小徒弟在他身後探出帳篷喊道。


    同時把兩個沾著鮮血的小東西扔在了外麵,兩隻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狗歡快地撲了上去。


    賽衝阿最後看了一眼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沒有力氣去從野狗嘴裏奪迴來,第二天他和另外五十名投降並且做完手術的八旗勇士,被押上了潘河的一艘沙船,然後順流而下進入唐河,再沿著唐河繼續順流而下到達襄陽進入漢江,在他們的後麵一艘艘同樣載著八旗閹奴的沙船從賒旗綿延而來,在襄陽他們被轉到了另外一艘更大的沙船上,然後繼續他們漫長的旅程……


    半個月後。


    “都是好牲口啊!”


    南京黃龍山天寧寺旁山坡上,楊仙尊看著包括賽衝阿在內第一批八旗閹奴的到達,一臉滿意地說道。


    這座寺廟已經改成了集中營,所有八旗閹奴都被帶到這裏,周圍方圓三裏內全部用現代的鐵絲網圈起,一座座木製崗哨林立,甚至鐵絲網後麵還有一座座炮樓,兩個特別組建的警備旅駐守,而鐵絲網圈禁起來的八旗閹奴就負責在這裏采石頭,然後把石頭製造成巨大的方石並且堆金字塔,實際上就是在這裏什麽時候累死了什麽時候拉倒。反正以後有的是這樣的奴隸源源不斷送來,就算八旗閹奴沒有了還有其他奴隸呢,在明末時空最後他甚至連白奴都用過,那一次為了修那座金字塔,他累死了整整十萬各類閹奴呢,閹奴的身體和正常人終究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死亡率也更高,不過這一次八旗的人口比起那時候也多得多,相信還到不了使用其他奴隸的地步。


    賒旗店的戰鬥已經結束,總計八千八旗和索倫兵選擇了投降。


    至於海蘭察……


    他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如願以償地被一顆炮彈打沒了。


    連同之前俘虜的一些旗人男丁,再加上部分被俘的蒙古騎兵,楊豐此時已經有了一萬三千工人來修這座金字塔。


    而下一批應該來自杭州,但是……


    “仙尊,弟子無能!”


    他身旁的一個年輕將領低著頭說道。


    這個人叫範鵬,是新組建的第四鎮統製,原本是第二鎮所屬步兵二旅的副旅長,打完福康安之後他就被任命為新組建的步兵三旅旅長,然後以步兵三旅,四旅為基礎,擴充為新編的第四鎮。他是楊豐在皇宮的軍校第一批學生,但如此短時間內急速的擴充肯定導致戰鬥力下降,所以第四鎮對湖州的第一次進攻失敗,盡管剛剛分了田地的士兵們奮勇爭先,但那裏河道密布溝汊縱橫的環境,還有浙江團練的拚命死守,仍然讓第四鎮損失三千多人不得不暫時後撤長興。


    “朱珪,又是一個大儒啊!”


    楊豐冷笑道。


    乾隆打破了滿清官員不得本省為官的禁令,任命了原籍蕭山的禮部侍郎,也是嘉慶的老師,算得上著名大儒的朱珪為浙江巡撫兼提督,並賜尚方寶劍,節製江南提督有權先斬後奏。


    實際上就是太湖防線的統帥。


    而朱珪的到任,讓浙江和蘇鬆常一帶士紳一片歡唿。


    很顯然乾隆在他們心目中那聖主明君的形象越發耀眼了,同樣也讓原本一片混亂的這些士紳們開始真正團結起來,湖州之戰就是他們團結一心的結果,守衛湖州的是幾乎半個浙江的團練,這裏麵主力是杭州團練。依靠著發達的手工業,尤其是蘇州一帶甚至不輸楊豐目前的鋼鐵工業,本來就頭腦足夠好使,而且也不是那麽僵化的浙江士紳甚至根據購買的西洋燧發槍,大量仿造同樣的,一些藏書家也翻出了違禁的明朝書籍,找到各種新式火器製法,連萬人敵這種誇張的東西都用上了。


    湖州實際上已經轟開突破口,但一支聖教軍前鋒入城時候,被城牆上扔了一堆萬人敵,結果又給生生堵了迴來。


    很顯然楊豐的敵人也在成長。


    實際上不隻是浙江,這時候聖教控製區外圍都是類似的情況。


    新的江蘇巡撫雖然旗人長麟,但真正的核心人物,是剛剛赴任不久的揚州知府阮元,他是儀征人,祖父是參將,父親是名儒,他本人雖然是前年的進士,但卻深得乾隆信任,到揚州赴任前一直在南書房,實際原本曆史上這也是嘉慶朝有數的大儒。這樣的身份讓他迅速成為揚州士紳的代理人,並且掌握這時候清軍最具戰鬥力的揚州團練,或者說洋槍隊,共計兩百名葡萄牙雇傭兵和五千當地團練組成,指揮官是一個據說在歐洲參加過戰爭的營長。


    當然,真假就不知道了。


    這時候歐洲流mang可是很喜歡招搖撞騙,但根據情報的確是按照排隊槍斃戰術訓練的,就連槍支都是正版褐貝斯。


    還有江西。


    江西巡撫何裕城已經逃迴南昌。


    他的種種逃跑行徑深得江西士紳歡心,所以盡管一次次不戰而逃,但乾隆也沒法收拾他,而且還得借助他來拉攏江西士紳,畢竟乾隆也知道江西綠營和團練不會再不戰而逃了,因為扼守抄浙江後路的戰略通道,本身是浙江山陰人的何裕城那裏甚至還得到了浙江士紳的部分援助,尤其是新式燧發槍的製造技術也傳給了他,江西的團練也正在迅速開始燧發槍化。


    說到底這東西技術含量很低。


    除了一個壓板彈簧幾乎就沒有什麽真正技術可言,全都是在明朝就能解決的,而彈簧的關鍵是鋼材,這對於蘇州的鋼鐵工匠並沒什麽難度。


    紙殼子彈就不值一提了。


    而安徽巡撫是陳用敷,同樣也是巡撫兼提督,他也是浙江人,浙江海寧人,海寧陳家,某包衣扯出來的那個乾隆生父的侄子,安慶被攻克後,他率領安徽團練在桐城張家等安徽世家支持下退守巢湖,後來轉往合肥,並且以合肥為新的省會,因為他是兩淮的屏障,所以得到包括揚州鹽商在內的兩淮士紳大力支持,甚至就連洋槍隊都開始組建,以巢湖和合肥兩個點夾巢湖阻擋王聰兒的大軍。


    從某種意義上說,此時的聖教和滿清戰爭,正在急速向著太平天國的局勢轉變。


    滿清已經沒什麽用了。


    福康安和海蘭察的連續慘敗意味著乾隆已經沒能力管淮河以南,這裏的八旗和綠營都成了廢物,甚至就連軍餉都沒人管,也就維持個治安什麽的,取而代之的真正軍隊是各地士紳組建的團練,這些團練不但裝備精良而且軍餉充足,可以說要錢有錢要糧有糧,什麽大炮燧發槍統統開始給他們裝備上,可憐綠營就連損失的缺額都沒錢補充,駐防八旗更是像鵪鶉般不複過去的囂張,在杭州朱珪甚至以尚方寶劍斬了一個犯罪的旗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滿清對於淮河以南的統治權,幾乎全部交給了那些士紳,而這些士紳則以推出代理人的方式開始半軍閥化。


    乾隆這一招的確是後患無窮。


    畢竟這樣的結果就是即便他最終獲得了勝利,滿清也已經不是他們旗人的滿清,至少不是他們旗人為主的滿清,而且除非他的繼承人有慈禧的手腕,否則就算沒了楊豐,滿清的江山也說不定落在哪個上一代的曾剃頭李二鬼子手中,但乾隆也無可奈何,八旗和綠營的糜爛讓他隻能這樣飲鴆止渴,他此時慶幸的是楊豐沒有與士紳合夥,如果楊豐與士紳合夥,這時候他恐怕已經需要卷鋪蓋滾迴東北去等死了。


    當然,這也是楊豐想要的。


    雖然這樣會使他的大業延遲幾年,但卻可以徹徹底底地把這個國家清洗一遍。


    “要戰咱就戰個痛快!”


    楊仙尊很是豪邁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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