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睜開眼,用力晃了晃還有點眩暈的腦袋,這才發現自己依然還在戰場上。


    “陛下,您醒了!”


    梁誠驚喜地說道。


    他看上去也受了傷,肩膀上血淋淋的,跪在一匹倒地的戰馬旁,在他們周圍是無數正在血戰中的錦衣衛騎兵,同樣後麵的明軍騎兵也在不斷向前,共同組成一道血肉的防線,牢牢阻擋著正發瘋般向前進攻的清軍,後者的確是發瘋了,騎兵戰甚至打成了步兵戰,因為太過密集,後麵的騎兵無法上前,幹脆下馬挺著長矛向前硬衝。


    而明軍同樣也是如此。


    旁邊小淩河的河水完全被鮮血染紅了,密集的死屍浸泡在裏麵向下漂浮,還不斷有更多死屍被擠進河裏。


    楊豐深吸一口氣。


    他立刻確定自己身上所有傷口都已經修複,然後又活動了一下,確定自己還多少有那麽點戰鬥力,隻是肯定不會持久了,畢竟他被四枚人彈近距離給爆了。小倩已經給他報出了爆炸的能量,大概相當於四十斤火藥,也就是說每一個人彈身上捆著一個裝十斤火藥的火藥包,如果這些火藥同時爆炸,就那樣的距離絕對可以輕鬆要了他的命。但好在它們因為引信問題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四個火藥包是間隔著炸開的,真正距離他最近的隻有一個,而且爆炸時候還被戰馬壓在下麵,馬的身體吸收了很大一部分能量,至於爆炸製造的破片則基本上都被不鏽鋼胸甲擋住。


    最終結果就是他遍體鱗傷。


    但卻無一致命傷。


    然後楊豐一臉暴怒的表情一把推開梁誠,緊接著順手抄起了地上那匹戰馬的雙腿,就像拎一個麵口袋般拎起來,驟然間大吼一聲向前拋了出去,那數百斤重的戰馬飛出二十多米,重重地砸在了對麵的清軍當中。那些正在發瘋般向前進攻的清軍刹那間全傻了,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從天而降的戰馬,與此同時明白這含義的錦衣衛和明軍騎兵轟得一下子響起無數的歡唿。


    他們的皇上沒事!


    而且還和之前一樣生龍活虎!


    然後下一刻清軍崩潰了。


    他們瘋狂進攻的原因就是知道那狗皇帝重傷生死不明,那自然趁他病要他命,解決這個給他們造成了太多傷害的妖孽,給死在他手裏的親人報仇,然而現在一看,這哪是重傷啊,這根本就是毫發無損嘛!四名死士捆著四十斤火藥居然還沒弄死這妖孽,瞬間的希望破滅之後崩潰也就不可避免了,還剩下的不足四千清立刻放了羊,在恐懼的瘟疫傳染下,所有人都在不顧一切地向北而逃。


    明軍在略作追擊之後便收兵了。


    這一戰他們損失也很大。


    錦衣衛重騎光戰死就超過了一百,連受傷的加起來減員了幾乎整整一半,參戰的兩千騎兵傷亡也超過三分之一,實際真正算起來傷亡也隻是略少於清軍,好在除了那些重傷的之外,絕大多數傷兵都能治好,所以單純論戰死的也就不到清軍一半。


    畢竟清軍的死亡人數還得加上他們拋棄的那些傷員。


    這些傷員緊接著被拖到了錦州城下,然後在那些依然苦戰的守軍視野中一個個剁了腦袋,援軍的戰敗徹底摧垮了守城清軍的意誌,再加上佟圖賴陣亡也缺乏有效指揮,就在當天夜裏巷戰中的殘餘清軍,便衝開明軍的阻擋蜂擁著逃出錦州,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這座淪陷四年的城市徹底迴到了明軍的手中,楊豐也終於打開了東北的大門。


    在這場大戰中,明軍以四千人的死傷,殲滅了包括清軍一個郡王和一個固山在內,正藍和鑲藍兩旗一萬官兵,這兩個自寧遠之戰以來,幾乎沒有遭到什麽傷亡的旗,也終於和其他各旗一樣了,估計對於多爾袞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畢竟這段時間他的兩白旗損失太慘了,大家都扯平他也不用擔心內部有人搞他了。


    尤其是正藍旗這一次損失極慘。


    剛剛恢複爵位的豪格可以說慘遭當頭一棒,在錦州他幾乎損失了將近一半的軍隊,估計知道這個消息的話該淚奔了,而這完全是多爾袞造成的,想來他對自己叔叔的恨意該更深了。


    “這就是韃子的火炮工場?”


    錦州一座不小的工場內,楊豐站在幾門半成品的大炮跟前,看著麵前一群瑟瑟發抖的攻擊,饒有興致地說道。


    這一戰的另一個重要收獲就是這座火炮工場,這是清軍目前最大恐怕也是唯一的火炮工場,這裏的大批工匠都沒被送走,估記佟圖賴也沒想到錦州會這麽快陷落,而且這些人還得繼續給他鑄造大炮用於守城,至於清軍潰敗時候哪還管得了那麽多,雖然有一些工匠跟著跑了,但仍舊有三百多人沒跑成,被明軍給直接俘虜了。


    “陛下,這些人怎麽辦?”


    唐鈺問道。


    楊豐看了看為首的一個老頭說道:“這些人身為大明百姓,卻給韃子製造大炮對付朝廷,那也算附逆了,也是的確罪不容誅的。”


    “萬歲,草民都是被逼的,草民是山東人,是被那孔有德抓來的,全家都被抓來,不給韃子造炮就是要全家砍頭的,草民也是沒辦法啊,求陛下開恩啊!”


    那老頭趴在地上哭喊。


    然後其他工匠還有他們的家屬全跪在那裏哭著哀求。


    “這倒也的確情有可原。”


    楊豐點了點頭說。


    “但不處罰你們也不行,畢竟你們給韃子製造的大炮打死了很多朝廷的士兵,不處罰你們也對不起他們在天之靈,既然這樣那就幹脆帶罪立功吧,朕需要超大號的攻城炮,你們能給朕鑄造出來的話,朕就赦免你們,而且還會給你們賞賜,取消你們的匠籍,甚至還會允許你們的子孫讀書做官靠科舉,但若是造不出,那可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楊豐說道。


    “陛下想造多大的炮?”


    那老頭小心翼翼地問。


    “多大嘛……”


    楊豐沉吟一下,忽然彎腰把旁邊一個小碾子拎起來說道:“炮口得和這碾子一樣大。”


    “呃?”


    老頭差點暈過去。


    那碾子是碾火藥的,他們這裏也兼著生產火藥和炮彈,雖然不是那種碾糧食的大碾,但那也得兩百多斤重,就跟個小號的水缸一樣,這炮口要是這麽大那都能鑽進個成年人去,他們以前造的紅夷大炮都能輕鬆塞進去,這可是要命的活兒啊!


    “怎麽,造不了?”


    楊豐臉一沉說道。


    “不,不,陛下,隻要有銅,草民就能造出來。”


    那老頭咬著牙說道。


    這造不出來也得造啊!


    “沒問題,朕這就叫人送一批銅給你們,另外朕還會叫一些工匠來和你們一起幹,還有也會給你們一些機械,總之這門大炮一定要能裝進這個碾子,而且射程必須超過紅夷大炮,炮彈倒是可以不用鐵或者鉛的,直接用花崗岩磨一個圓球就行,畢竟用鐵的還是太貴了。”


    楊豐滿意地說。


    他都穿越一迴了,尤其還是在一個崇尚大炮的時代,不造幾門巨炮玩玩終究是很難心安的,雖然烏爾班大炮誇張了,但造幾門小號的還是沒問題,烏爾班大炮炮彈一千多斤,他造個兩百多斤花崗岩炮彈的還是沒問題。


    就用花崗岩炮彈。


    用生鐵的話成本太高,畢竟一炮打出去就現在的冶鐵爐,整整一爐鐵就直接沒了,但石匠磨花崗岩球就無所謂成本了。


    而且這種大炮也不超出這個時代工匠們的技術水平,唯一的問題也就是青銅的材質問題,但這個無非弄些現代的精煉銅和錫以最佳比例來冶煉,這樣青銅的性能肯定甩烏爾班大炮幾條街。至於剩下也就是大炮太重機動性差了,但他的炮肯定也不會達到十幾噸這樣恐怖的重量,七八噸重的話在遼東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打開牛莊後用船運進渾河就行。


    呃!他造了就是用來轟沈陽城牆的。


    想象一下十幾門這樣的巨炮堵在沈陽城外,對著城牆不停地轟擊,偶爾有炮彈打高了,唿嘯著飛進城內像隕石般撞在那些八旗王公們頭上的場麵,他也是感覺有一點點小激動的,這樣的盛景無疑也是很壯觀的。


    “陛下,那些韃子的人頭如何處理?”


    這時候曹友義湊過來問道。


    皇帝陛下有堆韃子人頭的習慣,這都是他的老毛病了,但問題這不是守寧遠時候了,那時候才剛開春,但如今已經是初夏季節,那東西無論堆哪兒都很麻煩,繼續掛城牆上甚至還有可能引起瘟疫之類的,這場大戰加起來一萬多清軍被殺,死屍都堵塞小淩河下遊了,甚至不得不派人過去清理,但這一萬多顆人頭他不下旨沒人敢處理。


    “這還用說,拉到鬆山去堆京觀祭奠死難軍民!”


    楊豐說道。


    “還有,把阿巴泰和巴哈納的腦袋都拿石灰醃了,然後傳首各地,以後野豬皮同族的都用這種方式處理!”


    緊接著他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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