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博南推了一下眼鏡,「再混亂的人也有清醒的時刻。」


    「不錯,餘曉曉也有清醒的時刻,可是就算她有清醒的時候,又能怎麽樣,」舒譽扭頭看向餘博南,「你早已為她做了一份精神分裂的證明,她不僅僅有抑鬱,還有精神分裂,餘曉曉精神狀態嚴重有問題,她的陳述就不能作為一個定案的依據。因為沒有人可以證明她所作的陳述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作出的。」


    餘博南挑了挑眉,「原來你連這個都查到。」


    舒譽道,「我不僅查到了證明,還查到了203的出租屋。」


    餘博南沒說什麽,對於他們能查到出租屋,並不奇怪。


    舒譽道,「你讓餘振同來到唐記,想要利用燈箱將餘振同砸死,這確實是一個好計謀,那天的風很大,可以做成意外,可是那天的風再大,也沒辦法算準餘振同恰巧在燈箱掉落的時候在下麵經過,除非,人為幹預。」


    「所以,你們就找到了203。」餘博南接著她的話道。


    舒譽點頭,「店鋪的上麵是住宅,那一排的住宅裏,隻有203與燈箱離的最近。所以我們去了203,意料之中,203是一處出租屋。我們詢問過房東,房東說是在網上進行的交易,沒有看到租戶,對方一次性付了三個月的租金。房東還說,本來三個月是不想出租的,因為對方給了三倍的價錢,房東才同意出租。」


    餘博南道,「看來,你沒有還有找到那個人。」


    舒譽點點頭,他們確實沒有找到那個兇手。用繩子拉下燈箱後,兇手就離開了出租屋。從外麵的監控,可以看出幫兇是個男人,穿著普通的黑色外套,立著領子,帶著帽子,根本看不到臉,將繩子扔進了垃圾桶,隨後就拐到了巷子裏,避開了監控。


    可以看出這個人對這裏的地形非常了解,應該是事先了解過。


    舒譽盯著餘博南的側臉,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道,「博南,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餘博南目光深沉,轉身對著舒譽,「小譽,在你的眼裏,你的哥哥霍霆亨,是不是很可憐?」


    舒譽身子一僵,雙眸震驚地望著餘博南,她一直以為隱藏的很好的秘密,他居然都知道,「你,你怎麽知道?」


    「想知道,其實不是難事。」餘博南笑笑。


    天台上的風很大,吹著舒譽的頭髮亂舞,餘博南伸手將她的頭髮捋到耳後,動作甚是輕柔。


    「向幽姿車禍是作為交通事故定案的,但是你卻為了抓住兇手差點傷命,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很吃驚,你竟然為了霍霆亨,連命都不要了,」餘博南道,「你不是他的女朋友,更不是他的妻子,你這麽做難道僅僅因為你是警察?所以出於好奇,我就調查了一下你的身世。」


    「你調查我?」舒譽心裏頓時有些堵。


    餘博南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你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我想要了解你,隻能從其他方麵著手,當時調查,也僅是出於好奇。」


    人就是不能太好奇,當你對一個人越來越好奇時,你的心也就丟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霍洲的女兒。我看過你的應聘記錄,你在畢業之後,去過sl應聘,那個時候,你應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是你沒想到,霍霆亨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所以當你出現在sl時,他就把你趕了出去。他不想認你,也不會認你這個妹妹!」


    舒譽茫然地點點頭,「原來你都知道。」


    「其實,他不認你,也可以理解。你的出現,就再一次提醒他,他的童年過得很不好,父母不和,又各有情人,母親拋棄他,父親沉溺於毒品,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長大的,你說,她見到你,他會認你嗎?」


    舒譽抿抿唇,「我去sl,其實不是想跟他相認,我也沒指望,他會認我這個妹妹,就是想看看他,想看看……我這個哥哥,他到底長什麽樣?」


    眼眶濕潤的舒譽,嘴角卻掛著微笑。


    餘博南見狀,溫柔地將她擁入懷裏,輕撫著她的後背,良久之後,才放開她,「難為你了。」


    「做了警察之後,我才了解到他竟然是在那樣的環境下度過的。」舒譽搖著頭,不敢相信。


    「你不僅了解到他的身世,還了解到他現在所處的環境,你就更加心疼他,」餘博南道,「你是個警察,你知道你和他立場不同,可同時也希望自己能成為他最後的一道防火牆。」


    所有的心中所想都被他說中了,舒譽含著淚,點點頭。


    「傻瓜,你總是在心疼他,可你想過你自己嗎?」餘博南喃喃地說道。


    「我……」舒譽想要辯解什麽,一想到餘博南已經調查清楚,辯解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餘博南輕撫著她的臉,那些被歲月遺棄的日子,她何嚐不是缺少父愛,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去世後,她就是一個孤兒!


    「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你想聽嗎?」餘博南含笑地問道。


    舒譽不明白突然之間,他為什麽要講故事,遲疑片刻之後點點頭。


    餘博南轉身看向門診大樓,將胳膊搭在欄杆上,「很多年前,有一個小男孩,出生的時候跟著父親、姑姑還有妹妹一起生活。他很想要見見母親,可父親說母親去了很遠的地方。大人騙小孩時,都是這種說辭,那個時候,他知道母親去世了。」


    餘博南聲音有些慵懶,「初中的時候,有一次父親體檢,他看到了父親的報告單,才發現他根本不是父親的兒子。這個事實讓他很震驚,也無法接受,不是父親的兒子,就意味著他就是一個孤兒。父親平時很嚴厲,他不知道該怎麽向父親開口詢問這件事,無奈之下,他就去問了平時很疼愛他的姑姑。姑姑告訴他,他確實不是父親的兒子。不過,姑姑同時又告訴他一個更為震驚的消息,姑姑不是他的姑姑,而是他的母親。」


    舒譽起初聽的的不經意,現在卻聽的非常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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