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幽姿來到床邊,不滿地看著霍霆亨,這傢夥就知道睡,旁邊明明有被子,都不知道蓋一下。向幽姿伸手想拉被子,掃了一眼霍霆亨的睡姿,突然意識到,霍霆亨是不想蓋被子。


    雙腳搭在床外,整個人盡量縮緊,似乎不想多占床的麵積。向幽姿收迴手,站在床邊,看著這個熟睡的男人。


    既然有潔癖,為什麽不迴去睡呢。


    向幽姿來到護士站,想著護士能不能提供一條新的被子,還沒開口,那個年輕的小護士就開口了,「你又要出去嗎?」


    向幽姿有些不好意思,看來她剛剛出去,對她們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他睡著了,我想著……」


    「睡了就好,睡了就好。」小護士拍了拍胸口,安撫自己,「也該睡了,這兩天,你昏迷不醒,他就一直在床邊看著你,都沒怎麽睡。」


    這個過程,是向幽姿沒想到的。霍霆亨守在床邊守著她,可能嗎?向幽姿自己先搖了搖頭。


    「你說他沒休息?」向幽姿覺得這個小護士應該搞錯了。


    「差不多吧,反正夜裏每次去查房,他都醒著。隻有一次,他坐在椅子裏睡著了,可當我走到床邊時,他就醒了。」


    向幽姿抱著一張羊毛毯走進了病房。


    病房內,霍霆亨還是之前平躺的姿勢,不曾變過。向幽姿先將羊毛毯放到自己的床上,將霍霆亨身旁被他嫌棄的被子抱到單人椅裏,想著將羊毛毯抱過來,看到他垂落在床外的腳,愣住了。


    她沒有伺候男人的習慣,更何況,霍霆亨又不是她的什麽人,她為什麽要伺候他?!


    想歸想,向幽姿還是俯身幫他脫掉皮鞋,一手去解鞋帶,一手托著他的腳踝。剛觸到他的腳踝,她的手腕就被人死死扣住,鑽心的疼。


    男人修長的手指拿捏的非常精準,向幽姿除了疼,被扣的手動彈不得。一扭頭,就對上了霍霆亨陰鷙的雙眸,戾氣不斷地從眼底湧出來。


    向幽姿怔怔地看著他,震驚地忘了移開視線,又好像被他的目光緊緊鎖住,挪不開視線。


    霍霆亨的目光從她臉落到了她的手腕上,又落到她的臉上,片刻之後,似乎是看明白了怎麽迴事,鬆開手指,倒頭就睡。


    半晌之後,向幽姿才從剛才的突發事件中緩過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揉著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剛抽出一根的鞋帶,忍不住低聲開罵。


    「神經病!這麽擔心我害你,幹嘛不迴去睡!」


    向幽姿迴到自己的床上,不想再管霍霆亨,可一想到小護士的話,再看到床上的羊毛毯,還是下了床,來到他的床邊。


    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腳踝,見他沒有反應,這才動手幫他脫鞋。


    「你懶在這兒不迴去,我還得伺候你。你就睡吧,我待會就拿刀把你大卸八塊,殺了你,我就自由了。」向幽姿一邊脫鞋,一邊抱怨,「尼瑪,我憑什麽伺候你,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


    脫完鞋,向幽姿習慣性的用手扇扇空氣,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將他的雙腳挪到床上,「男人再帥有屁用,還不是腳臭!」


    放開手,向幽姿輕輕地嗅了嗅,是有點味,不過還好,沒有想像中的那麽恐怖。


    轉身將羊毛毯抱了過來,蓋在了霍霆亨的身上。羊毛毯還挺大的,能遮住他的腳,還能遮上他的脖子。


    向幽姿掖了一下羊毛毯的邊角,掃了一眼霍霆亨沉睡的臉。想不到這傢夥還挺警覺的,碰了一下他的腳踝,他竟能瞬間扣住她的手腕。睡著的情況下,還能有如此反應,這樣的速度不是誰都能做到。


    向幽姿轉身迴到床上,關燈之前,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擁有這樣的警惕?!睡覺都要這樣防備,神經始終緊繃,他不累嗎?


    他的世界,隻怕不易。


    熄了燈的病房,隻有月光灑落到陽台。


    病房裏寧靜如水,對麵病床上的人由於睡的時間太久,輾轉反側數次後才入睡。


    聽到翻身時的窸窣聲,霍霆亨睜開眼睛,側眸看著向幽姿的背影。深濃的夜色融入他的眼底,辨不出情緒,隻有月光反射的細碎光芒,墜到眸底,點點光輝。


    她不自由嗎?他好像並沒有限製她的自由,她還要怎麽自由?!


    她就這麽不想做霍太太?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她倒好,不屑一顧!


    良久之後,收迴目光的霍霆亨伸手將羊毛毯拉到鼻尖下,頷首聞了聞,除了羊毛毯本身的味道外,沒有其他的味道。


    沒有味道,並不代表幹淨。霍霆亨很想將羊毛毯扔到一邊,伸出手的去又鬼使神差地將羊毛毯的兩邊向肩上拉了拉。


    也不知道這女人是從哪裏弄來的羊毛毯?難道是醫院的?醫院什麽時候為普通病房提供羊毛毯了?還是說老六醫院的經營範圍包括羊毛毯的零售了?!明天要問問老六,這種羊毛毯是從哪裏進的貨,質量合不合格,衛生達不達標。


    清晨的陽光透著窗戶射進來的時候,向幽姿本能地翻身,避開晨光,不滿地哼了一聲,卻不知,她此時慵懶嬌嗔的模樣已經全然落入霍霆亨的眼裏。


    霍霆亨掀開羊毛毯下了床,走到窗戶旁,將窗簾拉緊。醫院的窗簾,遮光性能一般,所以即便拉的嚴實無縫,效果並不理想。


    簡單的洗漱後,霍霆亨來到床頭櫃,拿起手錶看了一下時間後戴在了手腕上。走出病房,順手帶上房門,一轉身就看到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正上下打量著他。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病房號。


    霍霆亨蹙蹙眉,眼底閃過不悅,「你找誰?」


    「我……我找……」老人說話有些費力,不好意思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年輕人高出他一個頭,單單這個高度帶來的壓迫感,老人半晌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站在不遠處的小護士有些不忍心,壯著膽子來到老人身邊,對霍霆亨道,「大爺是來還錢給霍太太的。昨晚霍太太跟大爺買了一條羊毛毯,多付了一倍的價錢,大爺今天早上才發現,特意過來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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