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道如龍般光芒將蒼穹劈成兩半。天空中烏雲積聚,乾坤昏暗。

    城門緩緩開啟,士兵如潮湧出。

    衛騖之與尉臨羽飛身上了城門。

    隻見廖文翰急急追來:“衛大人!”

    “將軍,我看現在這麽亂,我還是待會再走。”衛騖之朝廖文翰道。空靈的聲音,無法惹起人的怒火。

    宮飛寒從上官鶴那打聽到尉臨羽進了鳳州城,一直心神不寧,以致被宋軍醫開了幾次玩笑都沒有在意。

    “哎,小丫頭,那小子有什麽好的?我看還是青王好,上次南平大捷,青王立了大功,這次鳳州,戰場上的他說不定能直接砍殺的敵軍主帥。”宋軍醫喃喃道。

    號角吹響,宮飛寒越發不安,欲抬腳離去,卻被宋軍醫死死按在位子上。

    “你們年輕人啊,就是缺乏鍛煉,這情嘛,當然要多多磨煉……”

    “宋醫生,讓我走。”宮飛寒冷然地道。

    “你男人在外,你一個女人湊什麽熱鬧,弄不好還讓他分心了。”

    宮飛寒運氣,將宋軍醫一掌打在地上,道:“他沒有武功,隻有輕功保命,我不放心,我要讓他完好地迴來,抱歉了。”

    宮飛寒提起手中的短劍,如疾風般衝出了軍營,雙方軍隊排兵布陣,已開始了混戰。宮飛寒焦急地尋找那抹素白,看到的卻是滿目的鮮紅。她左躲右閃地前進,手中的劍已開始嘶鳴,泛著嗜血的光輝。

    長矛破空而來,直刺她的心髒。宮飛寒一個側身,揮手間,手中劍芒大盛,一柄長矛,硬生生地裂成兩半。

    戰場上,不容許有片刻的猶豫與仁慈。宮飛寒千般不願地舉起了銀劍,一路斬殺向前。

    雷聲不斷,天地一片陰鬱。

    鳳州城頭,一紅一白飄然而下。

    紅衣少年麵若冠玉,腳踏流雲靴,桃花美目盡顯妖嬈。一頭的墨絲如夜般深沉。

    素衣少年麵若中秋之月,仙袂翻飛,溫潤如玉,眉眼如畫。

    淒慘的背景下,兩人格外的出現格外突兀。箭如雨下,衛騖之舞動長劍,護著尉臨羽向南邊而去。

    抬頭瞬間,宮飛寒看見一箭正直愣愣地向尉臨羽射去,頓時慌了心神。

    “小心!”一黑影撲到了宮飛寒的身上。

    隨著一身悶聲,黑影的手臂略略一縮。

    宮飛寒一轉頭,立刻失聲唿道:“洛清!”

    洛清麵色一軟,卻還是焦急地道:“你快走,這裏危險,不要管我!”

    “不可能!”宮飛寒握緊手中的劍,一把挑開了向洛清砍來的長刀。

    宮飛寒半扶著洛清,手中嘶鳴的劍砍出一條退路。路上,她覺地一股熱流從洛清身上流出,濕了她的左手。

    她忽而想放聲大哭,手腕機械地動著。啞著嗓子道:“你何必替我擋呢?你是王,我是民,我們當初說好陽關道,獨木橋,你何必呢?”

    洛清虛弱低聲道:“我從未放過手,當日也是,今日也是。我負了你,我就欠你的,那就用我的命來還,我很自私,我要換你一生的思念。”

    “你好傻,我們之間明明迴不去了……”宮飛寒將頭一偏,刀背擦過她的鬢角,割落了她的一縷青絲。

    洛清的氣息漸漸微弱,他的麵容消瘦,一雙明眸依舊有神。

    “寒兒,如果,我走了,那把我葬在青徽穀中。那裏有你的氣息,這樣我就能天天與你在一起。我還想要你許我來世。”洛清的聲音逐漸沙啞。

    宮飛寒心中一片悲愴,道:“你聽著,我現在不會許你,你要聽的話,就好好活下去,活到我對你許諾的時候。”

    “轟隆隆——”天空中幾道閃電共同乍現。天地相連,此刻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衛騖之從空中飄然落地,他朝空中喊道:“尉兄,一切小心!”

    尉臨羽幾步跨上一竹做的高台,迎風立於其上,眺望著鳳州城。當年耀州大戰,聖昭皇後以血為引,散盡一生功力,引來火鳳凰,贏得大捷。

    法術傳至今日,隻剩季千華一家,今日結束之後,一切又將迴到最初的狀態。

    尉臨羽將食指咬破,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用血畫符。手中赤芒大盛,周圍空中皆升起簇簇火焰。火芒點亮了周遭陰沉的氛圍。

    火焰在空中浮動,匯集,跳躍,最終一聲清亮的長鳴,一隻火鳳唿嘯而上九天。

    熱浪翻湧,絢爛的火焰化為一朵朵躍動的花兒,漫天的明火,一如火樹銀花。

    火鳳嘶鳴沒入雲中,烏墨的空中出現一點胭紅,漸漸,胭紅擴散,將半邊天浸染。如傍晚火燒雲一般緋紅豔麗。天空墨赤相映成輝。

    雨越發急促,砸在地麵,劈劈啪啪不停。戰場依舊殘酷。封妻蔭子,是一個男人的一生理想,戰死沙場,是戰士的榮耀,卻是妻女的悲傷,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光榮的迴去。

    火鳳厲聲鳴叫,九根雷霆閃電從天上而下,貫穿整個鳳州城。

    灼灼光華,伴著一聲嘶叫,向外傳開。方圓幾十裏,一片明朗。

    鳳州城軍營內九天鳳凰柱引雷而下,瞬時傾倒。而月華軍中此時已是起了熊熊大火。城中凡是被雷擊中之處,皆是屋塌房毀,大火燃起。

    雨幕中,號角吹響,悠遠、響徹天際。

    月華的士兵開始向後撤退。

    元帥王狄下了進攻的命令,所有士兵皆鬥誌昂揚地向前追殺。

    玉岱晟騎馬在軍隊的前方,看著前方月華寫著“廖”字的軍旗,目光微凜。他取出箭枝,支左屈右,利箭倏地飛出,旗杆應聲而倒。

    忽而有人大唿:“月華敗了!”

    原本有序撤退的月華軍隊頓時亂了,士兵爭先恐後向城門退去。而景和士兵步步緊逼,最終攻入鳳州城。

    雲開雨霽,一道七彩長虹橫於天間。

    “喂,尉兄——”衛騖之擔憂地向上望去。

    “我沒事。”高台上一白影飄落,落地時似有不穩,晃了幾下才站住。

    “你——”衛騖之一臉驚愕。

    尉臨羽拈著自己的一縷發絲無奈地笑道:“原來是瞬息華發,不知道寒兒會不會吃驚。”

    灼灼光芒撒在他滿頭如雪的發絲上,他笑意淡淡。

    衛騖之不知該說什麽,隻是愣愣地看著他。

    “撲——”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素白的衣服星星點點的紅腥,尉臨羽登時跪落在地上,泥水濺濕了無暇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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