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飛寒搖頭道:“師兄同我情同手足,我很憂心他。今日我確實乏了。”

    良久,隻聽洛清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皇上打算動‘李家’了。”

    “吏部尚書?”

    洛清頷首,道:“‘非家’是突破口。我們‘洛家’表麵是控製著大半的江湖勢力,實際上我們以皇上的旨意辦事。”忽而他目光灼灼地望過來,盯著宮飛寒無處可遁。

    “你這些日子可好?”他問道。

    宮飛寒臉色微紅道:“其實幾日前我也被流年國太後所囚,那女人一直想除扶風山莊,苦於沒有證據,就把我放迴景和。要我查‘非家’的茶葉與扶風山莊的事情。”

    洛清忽而瞪大了眼睛道:“你竟然知道‘非家’茶葉的事情?”

    宮飛寒無奈道:“當日,我和師兄就是因為走私茶葉被抓,可我二人均不知情。後來就見到了流年的老太後了。”

    洛清低頭思慮了一番,從懷中掏出剛才從宮飛寒手中搶過的信道:“原本以為是不想讓你受牽連的,現在看來不行了,這是‘非家’家主與扶風山莊的互通的信件,你去交給流年國的太後。”

    宮飛寒收好了信,問道:“剛才在屋內的那兩人是誰?”

    “扶風山莊莊主和‘非家’的大兒子。”洛清忽而麵露異色,眉頭緊鎖。

    “怎麽了?”宮飛寒慌忙問道。

    “恐怕那莊主並非真人。”洛清手指緊握,關節開始泛白。

    “何以見得?”

    洛清看向宮飛寒道:“我嫂嫂是扶風山莊莊主的嫡女。我與那莊主有幾麵之緣。”

    次日,宮飛寒揣著那封極其重要的信北上。洛清替宮飛寒牽了馬,在客棧下等她。

    洛清小心地替宮飛寒係上披風,他的手指修長,碰觸到宮飛寒的皮膚的,清涼異常。

    “這次的事情牽涉頗廣,你要萬事小心。”洛清略一停頓,繼而道,“恐怕還有幕後之人。”

    宮飛寒握住洛清的手,看著他清秀的臉龐道:“可以撫摸一下你的臉頰嗎?”

    忽而天旋地轉,頓時陷入了一片溫暖。

    “寒兒,記得迴來的時候,請你師兄來喝我們的喜酒。”

    宮飛寒腦海中閃過那張怒氣臉,頓時心中一痛,但在刹那間,被手心的鈍痛所代替。

    溫暖也倏地的離去。洛清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臂道:“寒兒,為何手臂沒有知覺了?”

    宮飛寒攤開自己的手心,師兄劃的符正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宮飛寒頓時了悟,對洛清道:“師兄寫下的符,說保佑我一路平安。”洛清麵色一暗,轉而一笑,整了整宮飛寒的衣襟道:“其實他不來喝喜酒也無妨,你隻消告訴他,寒兒有我保護足夠了。”

    宮飛寒躍上馬匹,揮動鞭子,向北方奔去。

    洛清一直站到宮飛寒的背影消失殆盡的時候,才緩緩離去。

    北上的時候路過蘭都,幾乎滿城的人都在討論二王爺的事。甚至有些說書的把那二王爺編排成了住在天上的仙人,每天鸞駕來,霞雲去。差點讓宮飛寒一口含在口中的茶噴了出來。

    有時候要感謝緣分這樣東西。

    正當宮飛寒在“天下一品”的二樓獨自撫慰著自己的肚子的時候,一身著藍衫,滿臉微笑的男子,輕輕煽動手中的折扇,施施然地走了過來。

    “裴老板今日得空了?”宮飛寒打趣道。

    “嗯。知道你要來,一直在這守著。”裴瑾坐到了宮飛寒的對麵,臉上依舊易容了。

    “我又不是什麽兔子,有什麽好守的?”

    裴瑾把扇子一收,正色道:“此去北上,我陪你走一趟吧。”

    宮飛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裴老板生意不要了?”

    “‘蘭芷苑’轉手了。現在的老板應該是正忙著開酒樓。”裴瑾輕鬆道。

    “關了?”宮飛寒詫道,“裴兄舍得?”

    裴瑾笑著道:“怎麽會不舍得,當初也是權宜之計。”

    “原來如此。”宮飛寒低頭,繼續扒飯。

    裴瑾向窗外望去,幽幽目光如看破了紅塵一般明淨。

    宮飛寒沒想到北上的時候會多了一人,更沒想到這人會是見麵不多的裴瑾。宮飛寒從未見過裴瑾的真麵目,但她依舊是很信任他。許是洛清的那層關係吧。

    一路上倒是宮飛寒的話比較多,多數的時候是裴瑾在一旁默默地聽著。

    “裴兄,你是哪裏人?”宮飛寒好奇地問。裴瑾一直是個謎,有時候,過多的掩飾,總能吊起人的胃口。

    裴瑾聞言,一抹異色拂過雙眸,道:“哪裏人重要嗎?”

    宮飛寒心中一陣氣惱,卻一言不發,加快了身下的馬速。裴瑾正欲開口,卻又閉上的嘴。她要嫁人了,自己又能算什麽呢……

    兩人結伴走,時光仿佛過得特別快。此次北上,比上次越發兇險。舉目望去,似乎整個流年國都亂了。所到的城鎮不是匪寇橫行,就是小偷猖狂。裴瑾的武功並不低,與洛清的式樣卻是一樣。

    裴瑾朝宮飛寒微微一笑,因著假麵的關係,看上去有些生硬。“我的武功都是洛清教的。”

    “他似乎待你不錯。”宮飛寒道。“我們不過是惺惺相惜罷了。隻是他的命又比我好多了。”他忽而有些淒涼地道。

    宮飛寒打量了他一眼,藍色的袍子,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淡淡的儒雅之氣。話中所包涵的情感卻不是他這種年齡應該有的。

    “命可以自己去爭的。”宮飛寒道。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爭了五年,有人卻謀劃了十幾年,我早就輸的一幹二淨了。”

    那時的他,滿身淒涼,語調中透露出無限地無奈。而宮飛寒就在一旁看著他,她以為隻是他的傷春悲秋之感,卻不知他是一路踏著他人生短短近似五年的覺悟,五年的血淚,隨她而行。

    不出幾日,到了華城。雖說比一路走來的城市寧靜了些,但空氣中依舊飄浮著些許劍拔弩張的氣氛。

    客棧還未找到,宮飛寒便被一個兩個侍衛攔住了。

    宮飛寒目光越過那兩個侍衛,果真看到了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

    “蕭將軍可好?”宮飛寒不知這男人的職位,隨手給他謅了個高帽。

    不料那廝很受用,還友好地點了下頭,應是被宮飛寒言中了。宮飛寒差點想撫額了,估摸著這流年亡國不久了……

    宮飛寒大義淩然地把馬匹交給裴瑾,給他使了眼色,暗示自己沒事,叫他快走。

    裴瑾默然接過馬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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