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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會造反的消息在整個陵州很快就傳揚開,原因很簡單,兄弟會根本沒做任何遮掩,兄弟會的一些成員率領著一隊隊山越士兵,大肆清查官府和一些大戶的產業、占據一些礦山、土地,不少以前很跋扈的大戶、官宦之家都遭殃,像是原鎮南將軍府宗家,徹底被收繳,宗家的人帶了癱瘓的前鎮南將軍宗正奎逃跑;知州張世弼等官員的產業也都被沒收。


    除此之外,陵州似乎並無其他變化,人們照樣過日子,但是,暗地裏卻是人心惶惶。


    雖說,以前兄弟會也霸道,但是,與一般人並無關係,隻要不去招惹,兄弟會也不會找事。實際上,兄弟會一直在對付一些惡霸、打擊山賊、強盜、水匪等惡徒,讓一般人的生活安寧不少。如今兄弟會明目張膽地造反,朝廷肯定會派兵圍剿,陵州也難免刀兵之禍,而且,聽說這一次,朝廷本來就派了兵來圍剿兄弟會,兄弟會才會造反,如今看來是兄弟會占了優勢,收降了陵州各郡的駐軍,還將這些駐軍安排去修橋築路。


    然後,兄弟會貼出了一些告示,還散發了不少傳單,人們爭相觀看,隻是,看過之後,陵州的許多人愕然沉默,他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安民告示的內容,一般來說,就是罵一通官府,再說一些自己所作所為是順應天命、順應民心,會好好對待百姓之類的,兄弟會的安民告示完全不同。


    沒有用文縐縐的詞句、華麗的辭藻,也沒扯什麽天意民心,以相當口語化的簡潔文字書寫,內容更是直白:從今以後,陵州就是我們兄弟會的地盤,咱們兄弟會想怎麽幹就怎麽幹,沒意見的老老實實聽兄弟會的,有意見的在十天之內趕緊滾蛋,十天之後,兄弟會清查人口戶籍。如果選擇留下,還給兄弟會找事情,到時候別怪兄弟會心狠手辣!


    “呃……………………!”


    通常造反總要收攏人心,糾集裹挾百姓,哪裏有貼出告示趕人的?不過,這麽蠻橫不講理的告示,倒真符合兄弟會以往的作風。


    對於兄弟會的這份告示,不滿的人那是多了去了,但是,他們意見再大,兄弟會也不會在意他們的想法,反抗兄弟會?誰有那力量?駐軍全被收降,兄弟會卻有一隊隊身披盔甲、手持利器的山越士兵,陵州就沒有能對抗兄弟會的力量。


    陵州的人們麵臨一次選擇,是留在陵州,還是攜家帶口離開陵州?


    不過,也沒貿然做出決定,誰願意輕易離開自己的家園?聽說兄弟會正在與朝廷大軍交戰,多數人都在翹首觀望,等著雙方交戰結果。


    對於一般的農夫之類,根本有些無所謂,他們並不關心這些大事,那些知曉此事的人則是各懷心思。


    站在兄弟會一邊的人,絕對是極少數,那些忠於大夏朝廷的人,還有與兄弟會有仇怨的,當然是希望兄弟會戰敗,被朝廷大軍一舉掃滅,更有一些人在盤算,若是兄弟會戰敗,自己如何從中謀取好處?那些與兄弟會沒有仇怨的人,也不太相信兄弟會能打贏朝廷的軍隊,即便能夠僥幸獲勝一次,兄弟會能抵擋整個大夏?


    不止是外人,得知情況的兄弟會的成員的家人,也是憂心忡忡。


    比如秦進財的父母秦仁安、蕭七妹,聽秦蘇說兄弟會造反,嚇了一跳。秦仁安原本還擔心自家兒子受了兄弟會牽連,現在倒好,兄弟會直接造反,既然敢造反,那還怕什麽朝廷?!這些小子真是什麽都不怕啊,到底想要做什麽?!蕭七妹也是急得團團轉,當即生意也不顧,兩夫妻和秦蘇一起,趕車到陵州城兄弟會的堂口找秦進財,沒找到秦進財,隻說是去打仗去了,幾人又急急忙忙趕往南越關。


    半道上三人就看到押送官軍俘虜的山越士兵,聽說兄弟會已經打敗了朝廷大軍,也是大吃一驚。


    到了南越關,蕭七妹和秦仁安還沒什麽,隻是想見到秦進財,秦蘇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妹,咋了?”秦仁安察覺秦蘇的驚異,問道。


    秦蘇平複了一下情緒,才說道:“二十天之前,此處還沒有這樣一座關城。”


    “什麽!”秦仁安一驚,再去仔細觀察眼前的關城,確定這確確實實是一座雄偉而堅固的關城,算一算時間,這座關城修建的時間隻有十天左右,十天,修建一座關城,而且是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怎麽建立起來的?還是天上掉下來的?


    “爹、娘,你們來做什麽?”聽聞自己的父母來找自己,秦進財隻得迎了出來,麵帶興奮之色,他帶著一些人埋伏了宋世雄一次,也算是小有戰果。


    秦仁安和蕭七妹差點認不出秦進財,此時,秦進財騎了一匹好馬,身披一身華貴的金銀色鎧甲,背後背了露出真麵目的十字刃,那是威風凜凜。


    “進財,聽說你們造反了?”蕭七妹第一個開口,她比較直,有啥說啥。


    “算是吧。”秦進財答道。


    “你也太不像話,造反啊,那是多大的罪過啊!要全軍殺頭的!”蕭七妹嚷嚷,其實她也不清楚是多大的罪,隻是聽一些故事裏說的。


    “造都造了。”秦進財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


    蕭七妹想了想,覺得也是,點頭道:“也是……那咋辦?進財啊,你們造反……能成?”


    “應該能成。”秦進財倒是蠻有信心的。


    “能成!那你以後不得當將軍、王爺?那我不就成了王爺、將軍的娘?!”蕭七妹不禁大聲嚷嚷,她思維已經想到很遠的地方去了,麵帶一些期待與歡喜,不過,很快迴過神,神色突然變得正經起來,對秦進財說道:“進財啊,我跟你說啊,你都造反了,那就好好幹……”


    蕭七妹竟然開始給秦進財鼓勁,讓他好好造反,秦仁安一拍腦門兒,歎了一口氣,他還能說啥?正如自家兒子所說,到了這個時候,說啥也沒用,既然已經造反,還能反悔不成?


    “其他小子在哪兒?”蕭七妹說了一堆,總覺得還不夠,要找蕭天雷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他們在關裏。”秦進財趕緊道,雖然已經習慣,他也不想自己母親在自己耳邊一直嘮叨,連忙轉移蕭七妹的說教對象。


    秦仁安、蕭七妹、秦蘇這才進到南越關中,秦蘇卻是一直在觀察南越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如果如她猜測的,關城是十天左右的時間建立起來,本以為就是一堵高牆,或者內部比較簡陋,進入其中才知道,這確確實實是一座建設完備的關城,規模不小,極難攻破。而且其中的兵士依舊在建設、安裝一些器械,他們還看到了身披一身盔甲的雪猿努努,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披上盔甲的異獸,絕對是戰爭兇器,這些小子怎麽想的?!


    秦蘇四處觀察,看到一些兵士和雪猿努努在搬運一些黑亮的金屬管子,安裝到牆頭,還有往關城兩側的山上運送。


    “進財,這是什麽?”秦蘇有意無意地問道。


    “這玩意兒可厲害!”秦進財沒有迴答。


    “多厲害?”


    “這要保密。”


    “自家人也不能說?”


    “不能,這是規定。”秦進財斷然拒絕。


    這些黑色的金屬管子當然就是火炮,是兄弟會有信心抵擋朝廷大軍的一大底牌,自然不可能泄漏。目前,野豬嶺已經可以造出幾個型號的火炮,雖然鑄造出來的火炮也不多,性能達到了蕭天雷的要求,威力巨大,而且有實心彈、開花彈、火焰彈、毒氣彈等幾種炮彈,並在野豬嶺訓練出了一批炮兵。


    秦蘇也沒再問,心裏思量著,秦蘇得到的消息,兄弟會是依托山越人造反,那麽多山越士兵也證實了這一點,可是,山越人的情況,她也了解不少,在沒有兄弟會之前,多數山越人吃飽都難,哪來的人力物力,建立起這麽一隻軍隊,打造這麽多盔甲兵器?哪來製造兵器的工匠、技術?而且,這些東西都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之前,一點風聲和跡象都沒有?兄弟會身上依舊疑團重重。


    進入關城中,蕭七妹找到蕭天雷、蕭天寶幾個,拽著一個個的囑咐,最後,秦仁安看不下去,拉著她返迴蒼山府,蕭天雷等人才算是清靜。


    秦仁安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讓秦進財幾個小心一些,他此時也算是看出來,兄弟會這次造反是早有預謀,並非一時頭腦發熱,具體怎麽一迴事他也不過問,也沒法過問,看兄弟會的架勢,能不能成事不知道,至少守住陵州沒問題。


    此時,兄弟會擊潰了朝廷派來的軍隊的消息也傳到了後方,當然是驚掉了一地的下巴,誰會想到兄弟會真的勝了!而且此時事情也露出一些端倪,兄弟會的實力比想象中的強,兄弟會造反,似乎就是陵州所有的山越人造反,兄弟會造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山越奴仆解放,報複一些殘害山越人的人。如果是那樣的話,兄弟會至少在人員上不怎麽缺,陵州的山越人或者有山越血脈的人,加起來也有百萬左右,組建一隻一二十萬兵力的軍隊不成問題,兄弟會似乎也不缺兵器盔甲,準確地說,應該是兄弟會的盔甲兵器都十分精良,雖然造型稍微特殊了一點,但是,即便是普通士兵都是身披盔甲,單這一點就比官軍強。


    這個消息讓不少人無所適從,事情與他們想象的不一樣,不得不考慮後路,陵州的一些文士、流放官員、被兄弟會趕出官府的官員,就聚集到了竹山書院。


    “朝廷的軍隊真的敗了?!”有人依舊不信,期望隻是假消息。


    “敗了,而且,兄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修築了好幾座關城,將陵州與其他州的道路阻斷。”


    “關城……什麽樣的關城?什麽時候建的?”


    “說來也奇怪,據說是隻用了十天左右的時間。”


    “十多天,也就是修幾堵土牆、弄一些石塊攔路吧。”


    “這也是事情蹊蹺之處,那全是正兒八經的關城,比當年山越人建立的三大關也不差,而且大大小小修了十多座,將大小道路全部阻斷。”


    “啊……這樣豈不是……”


    在場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有了關城的阻礙,朝廷的軍隊無法進入陵州,隻得調集大軍攻伐,調集大軍可要不短的時間。而且以陵州的地形,想要攻下這些關城實在是太難,當年大夏吃了山越人的不知多少虧,山越人仗著關城抵擋多年,如今故事重演,如果不出意外,至少在一段時間內,兄弟會算是占據了陵州。


    “這些山越人賊心不死,想要奪迴舊地,不過,區區山越哪裏會是大夏的對手,自不量力,遲早與當年一樣,落得個淒慘下場!”


    有人怒罵,說得也很有道理,以陵州山越人很難抵擋大夏。不過,話是這麽說,但是,目前來說,這些人最迫切的是解決關乎切身的問題,他們也得選擇是離開陵州,還是留下?


    大多數當然是選擇離開,本來兄弟會對他們這些文士、流放官員的態度就不好,那些官員根本趕出各自的衙門,其中有些人,還被兄弟會沒收了家產、田地,帶走了山越人奴仆,留下的話肯定不好過。不過,也有選擇留下的,比如竹山書院的山長周釋之,他是竹山書院的山長,卻不能把書院搬走,書院是他的心血,也不想陵州此後沒了教授學子學問的場所。


    本來,周釋之聽聞兄弟會造反,還想去怒叱兄弟會,以全氣節,隻是以一貫作風來說,可以想象,真要去找兄弟會理論,除了被暴打一頓,估計不會有其他結果,隻能作罷。


    “晉安兄,你也要留下?”


    聽聞謝晉安決定留下,竹山書院山長周釋之十分吃驚。


    “正是,兄弟會造反我感覺是早有預謀,占據陵州後,怕是會有大動作,我想看看他們想做什麽。而且,說不定,兄弟會背後之人也會露麵,我倒是要看一看,究竟是何等人物?!”


    謝晉安開始隻是因為興趣,才去研究兄弟會的一些製度,越是研究越是覺得有門道,覺得其中有大學問,於是一直留在陵州。從兄弟會的各種製度中,他就察覺到兄弟會肯定有什麽目的,如今倒是證實了這一點,隻是,他依舊有許多疑惑,比如兄弟會的這些章程是出自何人之手?兄弟會是不是有什麽更大的謀劃?為了解開這些疑惑,他卻是不願意離開。


    “隻是兄弟會的做法完全看不懂啊,按理說,他們造反,想要做一番事業,就要收攏人心、招攬文士,他們倒好,直接趕人!那張告示所說,簡直就像占山為王的山大王一般,混帳透頂!他們到底是胡搞,還是真有什麽謀劃?”周釋之一想起那張告示,臉部就不由抽搐。


    “我也不知道,不過,隻要我們留下,就能看到。”謝晉安篤定地道。


    當天,一些人開始離開陵州,主要是一些流放官員、文士、大戶,還有一些則是跟風,被一些傳聞嚇到,拖家帶口,前往越州、茂州,或者更遠的州去投靠親族。不過,多數人還是留下,故土難離,離開了陵州,生活也就沒了著落。特別是作為社會底層和基礎的一般的農夫,無法離開土地,況且兄弟會對於農戶相當不錯,兄弟會的田地的租子也低,兄弟會一旦放出一些田地,爭搶著租種,一些人甚至有些歡喜和期待,兄弟會又占了不少大戶的土地。


    對於商人來說,影響也不大,兄弟會雖然造反,生意還是照樣的做。


    與此同時,兄弟會開始了大規模的建設,大把的銀錢灑出,征召大量的工人,修建工坊、造橋、鋪路、擴建碼頭,修建新式的住房等等,人們看到看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奇異的機械、巨大的大象,跑得飛快的腳踏船等等,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兄弟會的做事速度,快得嚇人,一些地方簡直是一天一個樣。


    同一時間,兄弟會造反、占據陵州的消息,傳到了中州之地的許多州,依舊在向整個大夏傳遞。


    神朝盛世,竟然有人造反,實在有些不知死活!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許多人都等著看朝廷派大軍,將兄弟會剿滅,不過,朝廷此時卻是犯了難,此時北疆的戰事還沒有結束,與北涼在白鹿原對峙,消耗極大的人力物力,軍費花銷更是巨大,很難從北邊調動軍隊去打陵州


    陵州的地形複雜,本就極為難打,北邊的軍隊也不適應南方的環境,到了南方,得病就得死不少。況且,兄弟會在幾個險要之地築了關城,鎮南將軍宋世雄試圖趁機攻城,結果落得個大敗。


    當年大夏可是在陵州山越人的關城上吃了大虧,陵州可不好打,但是又不能不打,不盡快掃除,說不定就成了大患,況且,不加以剿滅,否則神朝威嚴何在?商議了幾日,朝中才達成一致,派出一位勳貴大員,帶幾員得力將領和善謀之士,以及所部一些精銳人馬,前往南邊,授權可調集南邊幾個州的兵馬,趁著兄弟會立足未穩之前,盡快將其剿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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