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依趕在日落前迴到了府衙。何其白也已迴來。

    半月未見,何其白竟憔悴了不少,因剛到不久,臉上奔波之色未褪,平添了幾分滄桑。劍眉微蹙,眼神淩厲,一副鬱鬱不得誌的神情。這次的案子很棘手?

    何其白身後跟著一個小夥子,長相清秀,稚氣還未脫盡,顯出幾分莽撞,眼眸卻十分清澈,讓人不禁心生信任。他似乎很是崇拜何其白,緊緊跟在他身後,學著他蹙眉沉思。唐一依看了覺著好笑,何其白的粉絲?那不是白粉?

    唐一依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何其白瞟了她一眼,並不理會,仍兀自沉思。上官謹倒樂得清閑,坐在一旁獨自飲茶,聽聞笑聲,頭也為抬,似早已習慣。

    倒是那個小夥子,似才發現唐一依,見她正盯著自己發笑,不禁臉上一紅,靦腆地低下頭。

    唐一依見他如此靦腆,也不好意思再逗他玩。徑直走到上官謹跟前,倒了茶仰頭猛灌:“真爽!”

    “出去這半日,茶也未喝得一杯?”上官謹輕抿一口茶,優雅萬千。

    “不得了!帥哥連喝口茶都這麽迷人!”唐一依誇張地連聲驚歎。

    上官謹習慣性地敲敲她的額頭,搖頭輕笑:“頑皮。”

    “我實話實說嘛!”唐一依眨眨眼,小聲地詢問上官謹:“何大哥好像很為難的樣子,這次的案子很棘手嗎?”

    “命案已過去近半個月,竟一點線索也找不到。何兄奔波數日,亦一無所獲。”

    “是嗎?到底是什麽案子啊?”

    上官謹眼眸中竟夾著些許憐憫,垂頭思索片刻,才沉聲道:“一名女子的遺體被拋於荒山墓地,衣衫不整,竟是受人淩辱致死。”

    唐一依聞言一驚,拍桌而起,叉腰怒罵:“tmd!心理變態!畜牲!遲早縱欲過度,精盡人亡!”

    他二人早習慣唐一依爆粗口。何其白瞟她一眼,顯出些不耐煩,並不言語。上官謹仍佯怒輕斥:“女孩子家的……”

    “言辭文雅些嘛!我知道啦。但是這種混蛋,不罵罵,我心裏不爽!憋得慌!”唐一依滿臉義憤填膺。“何大哥,你一定要早日將那禽獸捉拿歸案啊,不要讓他再來禍害廣大的女性同胞啊!”

    唐一依轉臉正好瞟到那小夥子目瞪口呆,似乎被什麽驚呆了,直直盯著自己。

    唐一依不禁臉上一熱,他怕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強悍的女孩子吧。唉,形象全毀了!

    小夥子見唐一依發現了自己,又是臉上一紅,略顯尷尬地低下頭。

    唐一依覺著他著實可愛,便走上前去,友好地朝他微笑,極力想挽挽迴所剩不多的形象:“我叫唐一依。不知你怎麽稱唿?”

    小夥子可能沒遇到到這麽直接的女孩兒,竟又是一愣,半天沒了言語。

    唐一依泄氣,我有那麽可怕嗎?

    “他是王大人的公子,王世昌。”上官謹出言解釋。

    那王公子才驚醒,忙不好意思拱手道:“王某多有得罪,還請唐姑娘勿怪。”

    唐一依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是我語出驚人了,請你勿怪才是。”

    王世昌聞言輕笑:“唐姑娘果然是豪爽之人。”

    “嘿嘿,我將當這是誇獎了哦。”

    “自然是肺腑之言。”

    “嘿嘿,你真可愛!”

    “可愛?”王世昌麵露困惑之色。

    “嗯。就是說你……呃……善良,心好!”

    王世昌聞言靦腆地撓撓頭:“唐姑娘真風趣。”

    “我看,我倆年紀相仿,姑娘啊公子的,叫得怪別扭。你叫我一依就行了。我叫你世昌可好?”

    “就聽一依……姑娘所言。”

    唐一依無語:“一依!”

    “呃……一依……”

    “墓地可以確定為是作案現場嗎?”唐一依一臉凝重。她生平最是憎惡傷害女性同胞,這次的案件可說是踩到了她的地雷,讓她有種誓將之偵破的衝動。

    “嗯。基本可以確定。死者的衣衫四散周圍,屍體所在之地留有尋歡後的痕跡。”唐一依原沒指望會是何其白迴答她。居然說到敏感詞匯也不知道避諱,敢情真不拿她當女的?

    “死因呢?”

    “死者七竅流血,麵目猙獰,身上並沒有其他傷口,經上官兄驗屍,確定為中毒。此毒名曰‘七裏香’,是一種極其辛辣的媚藥,專給女子服用。若不及時與人jiao合,則經脈盡斷而死;若jiao合之男子縱欲過度,女子亦難逃一死,下場更慘烈。”何其白劍眉緊蹙,臉色較往常冷了好些,眼眸中甚至閃過一絲憤怒。

    “tnnd!這麽變態的毒!”

    “此毒對女子來說確是毒藥,對男子卻有補身的功效。故有些達官貴人為一己私欲,以女子為藥餌,不惜草菅人命。”上官謹一臉沉痛,幽幽開口:“製毒之人往往精通醫理。習醫之人不以治病救人為己任,反製得這許多毒藥,枉害了多少無辜性命!”

    唐一依不知道怎麽開解他,隻得道:“事物往往相生相克。既然我們阻止不了他人的歹心,就奮起抗爭!他製毒,我們便解毒。克死他們!”

    上官謹的臉色略略緩和了些,搖頭長歎:“有些毒,竟真的無藥可解。”

    “啊?”

    “對了,查出來死者是誰了嗎?”

    “是此府張捕頭的夫人?”

    “張捕頭的夫人?莫非是張捕頭平日得罪了什麽人,便報複在他夫人身上。”

    “張捕頭雖然身為捕快,但為人溫厚,除了被捕捉的罪犯,平日極少與人結怨。”

    “會不會是那些放出來了的罪犯?”

    “都調查過。全有不在場證據。那些人都在掌握之中,進行進一步核查。”

    唐一依心生佩服,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捕,短短數日,果然不是吃幹飯的!

    “那張夫人那邊呢?”

    “張夫人很少出門,性子溫和,不喜與人爭吵,應該不會與人結下如此大的仇怨。但有鄰居曾看見她連著幾個月的初一、十五、三十的下午出門,直到晚上才迴來。”

    “哦?”唐一依示意何其白說得更詳細一些。

    何其白居然沒流露出一點不耐煩,反而點頭答道:“倒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問張捕快,他竟不知道這件事,那幾天他都值夜班。”

    “難道沒有些流言蜚語?難道沒人告訴過他?”

    “張夫人平日賢良淑德,他夫妻二人相敬如賓,感情甚厚,倒沒什麽人隨便亂說。”

    “總該聽到過些什麽吧?”

    “坊間倒有些傳言,張捕頭卻隻道不知,悔恨不已,若他早點知道,也許夫人便不會枉死了。”

    “哦?但我總覺得哪裏有點奇怪……”唐一依凝神思索。

    何其白臉色有些發白,這段時間連日奔波,再強的身體也吃不消。

    “何兄,我為你開了副藥,你叫人煎了,調理調理身子,今晚早點休息吧。”上官謹見二人思索良久,仍蹙眉難解,便出言打斷:“一依,時候不早了,你用過膳也早些去休息。”

    “哦,好的。”唐一依搖搖頭,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頭都想破了。唉,先不想了。

    何其白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接過藥方,感激地看了眼上官謹,便走了。

    “什麽嘛,謝謝都不說……”唐一依暗暗不平。她還是比較喜歡查案的何其白,那才像個人,一迴到日常生活中,便立馬變成冰塊。

    “既是朋友,又何須如此客氣。”上官謹一派豁然。

    “朋友?”唐一依臉色瞬時一黯,自己來這裏都快兩個月了,不知道小可怎樣了,還有沒有在找她。還有爸爸年紀有大了,唉,他一個人可怎麽辦。唉……

    “我們也都是你的朋友。何兄隻是不善於表達。”上官謹見她神色黯淡,便出言安慰。

    唐一依滿臉不可置信,指著何其白遠去的背影:“你說他?你確定你說的是何其白?他當我為朋友?”

    “當然。”

    “有沒有搞錯!隻要他不討厭我,我就謝天謝地了!”唐一依自嘲道。

    “若不是信任你,他絕不可能向你透露半句,更別說同你討論案情了。何兄信任的人不多。”

    “呃,這不可能嘛!”唐一依仍然不敢相信。

    上官謹無奈地搖頭歎氣,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看人,不能光用眼睛看,要用心。”

    “呃,可是……這真的太不可能了啊!“

    上官謹也不再言語,轉身到房間另一頭去煎藥。

    “王小姐的病還沒好點嗎?”唐一依忙跟過去。

    “既是需要調理的病,哪裏能好得那麽快。”

    “哦。那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上官謹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用過膳便去睡吧……”

    唐一依撅嘴:“上官大哥這是怕我幫倒忙吧?”

    “倒也不是。這火候非得我親自掌握不成。”

    唐一依了然地朝上官謹眨眨眼:“好啦,我知道。那我先去了。你不要忙到太晚哦。”

    習慣性地朝門口望了一眼,還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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