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說好的歸程呢


    微風拂過竹稍,颯颯作響。有那麽些碧綠的竹葉,經不起風擾,翩遷起舞,舞罷了,又調皮的落在了誰肩上,偷偷的去染了人一身的竹香。


    鳳寒兮抬手,拂去肩上竹葉,飲一盞清茶,悠悠然看著在座的幾人,仍是笑意妖嬈,卻是再不多言一句。


    赤融雪看著自家徒弟這做派,也不知該說這徒弟究竟是教好了呢?還是沒教好?


    這一番閑散中帶著妖嬈危險的模樣,怎麽看,怎麽覺得帶了點宮修謁的味道。不同的是一人似自己妖嬈,一人卻是雍雅痞氣。


    鳴竹殿前的圓形石桌旁,一行人誰也沒先開口,要麽端著杯靈茶在喝,要麽正好奇的打量鳴竹殿。


    冥鳳看看一行人,煩躁到了極點,最後實在忍不下去,直接抱著他家‘妖精’,禦風離去,隻隨意的說了句:“有事,你們慢慢聊!”


    赤融雪突然被冥鳳抱著離開,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時,他都已經離了鳴竹殿好遠了。


    鳳寒兮見自家師父被‘師母’帶走了,也沒什麽反應,仍舊喝自己的茶,不言不語。


    任蕭見鳳寒兮一直不說話,又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想也知道,估計是妖界的這四人有事要與鳳寒兮說。


    如此一來,自己就有些打擾了,正欲起身告辭,卻是不妨被尺焱拉住了手。


    疑惑的看向尺焱,卻發現那個邪魅而又冷戾的男人,正一手抓著自己的手,一手端著茶杯,神情閑適。這是什麽意思?不走?


    一皇三王看看淡定喝茶的鳳寒兮,在看看完全不想迴避的魔尊尺焱,無奈的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向來狡詐的狐王,先表明了來意。隻聽他笑著說道:“在下妖界狐王夢歸,此次冒昧尾隨閣下,並無惡意,相反實則是有求於閣下!”


    聞言,鳳寒兮這才輕輕擱下茶盞,搖著手中羽扇,笑意懶散的道:“哦?竟是有求於在下?就是不知狐王,所求何事?在下又有何能耐,能幫得了狐王?”


    “嗬,明人不說暗話,此事與近在眼前的大劫有關,也與宮家或者說與宮修謁有關,不知如此說閣下可是要幫忙?”妖皇鳳域見不得鳳寒兮那事不關己的懶散樣,更見不得自家的狐狸那有些退讓的姿態,直接冷笑著把話挑明了道。


    鳳寒兮搖著扇子的手一頓,隨即又像是什麽也沒聽見一樣,依舊笑得懶散的道:“即是劫數,活該是天定。怎麽,妖皇是覺得在下能逆了這天意不成?”


    “嘖,我說你們累不累啊?直接說不就完了,非得繞圈子,不嫌浪費口水嗎?”虎王向來是心直口快,說話從來就不會思考,此刻也是一樣,想到了就說了,卻是被人在後腦勺上,賞了一巴掌。


    狼王嘯月緩慢的收迴給了虎王逐風一巴掌的手,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逐風說的沒錯,與其如此浪費時間,不如攤開來直說,相信魔尊也是一樣有話要說吧?”


    “嗬嗬,既然狼王都如此說了,那麽本尊也就直說了……”魔尊說到此,頓了頓,才又看著鳳寒兮道:“本尊此次來溯洄宮,一是陪著任蕭迴來看看,了卻他心中掛念。再來,就是本尊來此尋一個人,至於此人是誰,我想大概狐王會比在下還清楚。”


    “這倒是,這世間除了本王,大概也不會有人更清楚了。本王來人界也是尋人,尋兩人。這兩人,一人與宮家有關,一人卻與我妖界鳳凰一族有著莫大的關聯。”


    “嗬,說罷,尋我何事?尋我夫君又有何事?”鳳寒兮眼中幽光一閃,笑意不變的開口問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希望到時候了,可別讓我等尋不到人罷了!”狐王笑意不改,語氣不變道。


    “嗬,上古血脈,你們都找齊了?”鳳寒兮眼中冰冷一閃而逝,語氣裏不覺間已然帶上了殺意。


    “還沒有,不過本王倒是算的出,在座的各位都有上古血脈。不論上古神獸、神人多少血脈,終歸身具血脈最多的,也就那麽幾人罷了。”狐王笑眯眯的看著鳳寒兮說道,一點也不懼鳳寒兮身上逐漸危險的氣息。


    “聽說宮家守著的那東西被人偷了,不知此事真假?”魔尊見氣氛有些凝滯,遂又說起了自己聽來的一件事來。


    “那東西啊?我聽說好像是我家夫君隨手扔了的,最後被越家撿去了,怎麽那東西出問題了?”鳳寒兮搖著扇子,麵上不甚在意的迴道,心裏卻是又響起了宮無煦交代的話來。


    “嗬嗬,出問題?何止是出問題,明明就是活了啊!”魔尊笑得邪魅的攬過任蕭的腰,起身,似是要就此離去。


    “活了?!”鳳寒兮聞言蹙起了眉,不對啊,怎麽會活了,不是說那就是個死物嗎?


    “對,就是活了,你還是想辦法讓正道的那些身懷上古血脈的人,都小心些,不然可就慘了。本尊就不陪你們閑聊了,本尊也得迴去守著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們,讓他們安分點!”說罷,魔尊帶著任蕭一眨眼間,就不知去向了。


    狐王見魔尊走了,又喝了口茶,才對著明顯有些走神的鳳寒兮道:“閣下身具冰鳳與火鳳血脈,又有奇異命格,本就是天道選中之人,無論如何這劫難,閣下都是避不過的,就是不知閣下有何打算?”


    鳳寒兮聞言迴神,不答,反問道:“這劫難究竟針對的是誰?或者說天道想要覆滅的是什麽?”


    “其實,也不能算是天道作祟吧?畢竟這其實可以算是上古時遺留下來的禍患,主要針對的大概就是我們這些與上古血脈相關的生靈。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劫難初始是因為什麽,隻是知道每千年就是一次輪迴,然後每次輪迴都會帶走那些身具上古血脈並且有望飛升的人的性命。”狐王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困惑,不確定的道。


    “飛升?飛升之後呢?飛升之後的那些人是去了哪裏?”鳳寒兮腦海裏飛快的閃過了什麽,卻不明顯。


    “飛升之後自然就是到了仙界,這有什麽不對嗎?”虎王聽不懂狐王與鳳寒兮所言,隻是直覺的認為,鳳寒兮的話很奇怪。


    “羽化飛升,好像是沒有什麽不對,可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為什麽每次出事的總是那些有望飛升的人?”妖皇此刻也覺出了不對來,每一次大劫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最後這些問題都與上古血脈有關,最後又會牽連到那些快飛升的人。


    “而且隻要不是臨近大劫飛升的修士,都會順利飛升,所以……為什麽會是千年?”狼王這時也反應過來了。


    鳳寒兮覺得自己或許找到一些答案了,可是也不對,上古血脈、飛升、千年、劫數、還有那些被藏在各個地方的上古之物,還是缺了些東西,一定還有什麽遺漏了。


    鳳寒兮抿一口清茶,壓下心中繁雜的思緒,看著明顯都有觸動的一皇三王,輕聲道:“幾位到人界來,可有去處?若是沒有,不妨就留在這溯洄宮可好?”


    “嗬,我等還有事要辦,就不做停留了。不過,他日若有一個叫鳳曦的人來尋你,還望你能施以援手。”狐王斂去眸中神色,站起身對著鳳寒兮深深一禮道。其實,這一禮,才是這一皇三王追到溯洄宮的理由。


    千年劫數,又不是非得要他們去破,雖身在劫中,可是若僅隻是保住自身性命,又有何難,難的不過是整個妖界的存亡。


    鳳寒兮見幾人有了去意,也不多留,至於狐王的一禮,他倒是生生受了,有些事總歸是要與自己扯上關聯的。


    鳳寒兮笑著送走了一皇三王,等到整個鳴竹殿隻有自己的時候,那一臉妖嬈的笑意,慢慢褪去,徒留一張無悲無喜的臉。


    鳳寒兮走進鳴竹殿,看著裏麵不曾變過的擺設,手指輕輕拂過,仿佛在觸摸曾經的記憶。


    百年時光,鳳寒兮出了修羅獄,任蕭做了魔修,那麽其他人呢?又會有什麽樣的機遇?


    終年隱匿在雲霧中應劫宮,從來都是寧靜的。今日這裏卻意外的聲勢浩浩。


    大片的紫色雷電將整個應劫宮籠罩,一道道劫雷落下,打在應劫宮的結界上,帶出沉悶的聲響。


    封亦靠坐在窗欞上,看著那一道道閃電,神色莫測。百年彈指過,自己在這應劫宮中,不知不覺就過了那麽久,也不知溯洄宮裏是不是早已物是人非。


    封亦收迴視線,不再看那些莫名其妙劈下來的劫雷。他從懷裏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把小劍,僅有一指長短的小劍,通體瑩白,劍身上鐫刻著麒麟紋。


    封亦輕輕摩挲著劍身上的麒麟紋,就像是在觸碰著那個人一樣。這令劍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在自己這裏了,是那個人送給自己的。那時年少,根本就不明白這代表什麽意思。直到後來,看到那個人手中的一般無二的本命飛劍,才知曉其中深意。偏偏那時,自己轉不過彎來,故作不知,避過了那人的情深。


    再後來,再後來那人漸漸的變了,變得更加沉默,掩去了眸中情意。然後,自己做了什麽呢?努力的對那人好,努力的拉迴那人的視線,故意的舉止曖昧,等著那人迴眸。等到那人終於迴眸了,自己卻又因著各種顧慮,從不言明那些曖昧為何,也不迴應那人的種種情意。


    那人該是失望了吧?溟幽小密境裏,最後的對視,最後的迴望,終究沒了情意。


    謹,你可還好?


    那麽被封亦思念著的人,此刻又在哪裏呢?


    宮修謹看著眼前的傳送陣法,身上的寒意,一陣一陣的往外冒。整整一百年,總算是找到正確的路了。


    此時的宮修謹一身白衣,纖塵不然,手中拿著把沒有劍鞘的瑩白骨劍,劍身上隱隱顯出暗紋,看不清明。劍柄上綴著一羽毛狀的玉佩,玉佩上有著“飄羽”二字。


    一隻說不清是什麽種類的小鳥,安靜的蹲在宮修謹的肩上,這鳥的羽毛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樣,卻又隱隱透出些紅來。


    宮修謹伸手拽下肩上的鳥,毫不猶豫的直接把鳥拍在了劍身上。那鳥一觸到劍身,就像是墨一樣化開,絲絲縷縷的纏上了劍身,融進了劍身上的暗紋裏。


    宮修謹看著慢慢變得明顯的暗紋,深深的歎息。當初還以為這叫‘飄羽’的長劍,能帶自己找到迴溯洄宮的路,怎知這長劍裏的劍靈竟然是個沒出過遠門的路癡,而且還是有主的。


    正在宮修謹想得入神的時候,他所想著的劍靈的主人,裹著一襲墨藍色錦衣,走到了他身後,也不打招唿,直接就伸手纏上了他的腰。


    宮修謹冷不丁的被人拉進懷裏,既不掙紮也不出聲。不用迴頭,他都能知道,把自己摟進懷裏的人是誰。


    宮修謹不說話,不代表那個把他拉進懷裏的男人,也同樣會沉默,隻見那男人吻了吻宮修謹的長發,輕聲道:“謹,久等了,這就走吧!”


    宮修謹不語,看一眼男人,伸手拍開男人纏在自己腰上的手,率先走進了傳送陣。


    被拍開的男人,也不惱,唇角勾著一絲笑意,緩步踏進了傳送陣。


    深紫色的雷電纏繞在一人身上,劈啪作響。而被雷電纏繞的男人,卻是無所謂的勾了勾唇。


    看著自己□□的身體,以及繞身而上的電弧,宮修謁眼裏閃過一絲不屑。


    輕輕的一揮手,那些纏繞著的雷電,就像是塵埃一樣,被輕輕拂去。宮修謁從儲物戒中拿出一件深紫華服,隨意的披在自己身上,然後信步走進了一個山洞裏。


    那山洞深處有著一潭混沌幻靈液,還有著很多的深藍色蓮花——掠影蓮華。


    宮修謁一揮手,將披在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赤著身,滑入潭水,整個人都泡在了水裏。宮修謁一邊懶散的靠在水裏,一邊揮揮手摘下了數朵‘掠影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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