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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這好多天, 謝淵再也沒有見到嬴滄的正麵, 隻能像現在這樣,從隊列的中間遠遠地望上一眼, 仿佛那天嬴滄的出現是他憑空想象出來的一般。


    那日聽了謝淵的迴答,嬴滄便再未對他的身份產生哪怕半分好奇。


    謝淵想將自己精心編造的身份和盤托出,可是嬴滄聽了他的話後,麵上並無探究,將他後麵想說的話通通堵在了喉嚨裏。


    ——嬴滄從不擔心謝淵逃走,更不擔心他將這裏的消息傳遞出去。


    因為謝淵自己都知道, 他做不到。


    長長的隊伍密密麻麻的從沙堆上一路壓過去,馬蹄踏過,一片煙塵沙海。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如奔雷,一列人數和嬴滄這邊差不多的隊伍急速朝著這邊衝過來。


    領隊的那人踩著馬鐙, 在□□那馬都還未停穩之前, 已經跨馬而下,右手重重錘向心髒, 伏跪了下去。


    身後身著鎧甲的兵士們沒有絲毫猶豫, 在領隊那人翻身下馬之際, 俱斜斜勒住馬繩, 跨馬而下, 跪地伏拜。


    數千人鎧甲色彩濃重, 如厚密的烏雲。


    ——成安到了。


    兩隊被城主亓修派出來尋找嬴滄的隊伍, 終於在這一天遇上了。


    接到了起身的命令之後,成安捏拳一揮,身後的人馬有序地散開。


    兩隊人馬迅速地交叉在了一起,兩道黑色的洪流會合,在瞬間就再也分不出前後的隊列了。


    謝淵隊伍後麵看的心驚。


    他萬萬沒有想到荒海的兵甲已經被訓練成如此有序的方陣,一跪一起間可見其極高的駕馭之勢,比起周王如今的擁軍……


    謝淵目露憂色。


    兩列合並的隊伍前走了大半個時辰,整個隊伍的速度突然放緩。


    前方出現了一小片綠洲,青色的水帶蜿蜒曲折,不知從哪處的地下暗河細細的湧出冰涼的水來。這塊綠洲出現的時間極短,隻怕隻有冬日才會顯現出來。


    就地紮營的命令一下來,馬上的人紛紛下馬,開始在這一灣水邊安營紮寨,埋鍋做飯。


    在馬背上的這十來天,謝淵一直驚歎於荒海人對這塊荒漠的熟悉程度。哪裏有水源,哪裏有綠洲,他們總是異常清楚,就連在茫茫黃沙中辨認方向也格外準確。


    謝淵在來時也看過荒海的地圖,但這幾日走的方向和線路,已經徹底的脫離了地圖的範圍,來到了周人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謝淵疲憊地下馬,打算腆著臉牽著自己的馬去討要些幹糧。


    自打嬴滄下命令讓他跟著一起迴返之後,吃喝倒是沒有為難他,也給他安排了一頂單人的帳篷,隻是在取食過程中難免要受些排擠和欺淩。


    大周荒海十年一戰,不知多少荒海人依舊對周人充滿仇恨,這些鐵血軍人沒有提刀殺人,便是對他客氣了。即使是在通商的綠洲上,荒海人與周人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就連交換物品都是沉默的。


    和平與仇恨,在這樣的綠洲上有著非常鮮明的體現。


    正當謝淵要進帳之前,一道極快的身影駕馬奔馳而來。


    能夠在營中騎馬的人,必然身份高貴。


    謝淵扭過頭去,正好望見一雙骨碌碌閃著好奇的黑瞳,正從馬上俯視著他。


    謝淵被她帶來的寒風吹得打了一個寒顫,抬眼不解地望著亓眉。


    亓眉的頭發再次盤了起來,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咬在嘴裏,而是好生生的將發尾藏在了發髻裏。她的脖子邊圍著一圈白絨絨的毛邊皮裘,看那品相應該是極好的毛皮製成的,價值不菲。


    那軟唿唿的絨毛將她的一張小臉托在其中,讓她的整張臉看起來粉雕玉琢,嬌俏可人,映著她那雙靈動的黑瞳,好看極了。


    亓眉捏著鞭子跳下馬來,曾經啜飲死馬血的狼狽模樣已經不複存在。


    她抱著馬鞭圍著謝淵轉了一圈,接著又轉了一圈,嘴裏不住嘖嘖稱奇,道出的話卻讓謝淵差點一個趔趄。


    她說:“喂,我說,你應該還是處身吧?”


    謝淵被這句話砸得暈暈乎乎,忍不住張了張嘴,這個看起來就十分年幼的小姑娘,真是讓他迴答也不是,不迴答也不是,他的腦子也轉了一圈,又一圈,實在想不到該如何迴答。


    也許是謝淵的表情太驚訝,太為難。


    亓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你看起來也就及冠之齡,難不成已經娶妻生子了?”


    “無……並無。”謝淵漲紅了一張臉,瞪著眼睛算是給了亓眉一個迴答。


    “那可不就結了,接著——”


    亓眉兩眼一彎,將身上的皮裘解下,一把扔到謝淵的懷中。


    她嘻嘻一笑:“我可還是待嫁閨中,可不能將狐裘送了有妻有子的已婚郎君。”


    謝淵還一臉的不知所措,隻感覺懷中被扔了一團帶著少女香氣,又軟唿唿的東西,隻得用手一接,剛好捧在懷裏。


    亓眉送完東西就跨上馬,正準備扭頭就走,想了一想又掉轉馬頭,那雙好看的黑瞳一瞪,衝著謝淵道:“你今天便要穿上,明天啟程若是見你沒穿,我就提刀砍了你脖子。”


    謝淵搖搖頭,不以為然。


    這小姑娘的詞匯可謂是貧乏至極,這麽多日,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威脅人的話,他都有些聽得耳朵起繭。


    謝淵將這件事放在了一邊,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幾日的所見所聞來。


    這邊的亓眉雖然在謝淵麵前瀟灑無比,轉身便氣鼓鼓地往迴衝,下馬就將鞭子往一邊甩去,扔給一個營帳口的侍從。


    帳中。


    亓眉掀開帳簾,正好看見嬴滄懶散地半躺在塌上,手上捧著一本古籍,斜射的夕照和他的目光糾纏在一起,一瞬間的時光傾軋,讓人唿吸都淺了下去。


    成平和成安正跪在他身邊,也不知道剛才說了些什麽。


    見到嬴滄這副享受得不行的樣子,亓眉隻顧得上睜大她那雙極大的眼睛,怒視著他。


    嬴滄麵無表情地翻動了一下書頁,語氣裏冷冰冰道:“哦?你的塌上郎君這下得了你的狐裘,大約是不會凍死了。等迴了城,見了亓修,還能引見一二。”


    這下輪到亓眉漲紅了臉,衝著嬴滄大叫:“你到底有完沒完?我相郎君這事兒什麽時候能過去?你明知道我喜歡那狐裘,那可是我兄長不知道打了多少隻雪狐才給我做這麽一件!”


    嬴滄又翻了頁書,麵色無波,氣定神閑:“我又沒有逼著你將這狐裘贈與他。隻是這天氣漸寒,我也不好讓他活不到那一天吧?”


    亓眉聽著嬴滄一直提自家兄長,一腔憤怒狂躁如虎,隻恨無處發泄。


    成平在一邊聽得想笑,又不敢笑,隻得用手拂了拂上翹的嘴角,做出一個撫須詳思的姿態。


    亓眉氣紅了一張臉,轉而怒瞪成平。


    成平忍著笑道:“眉姬您可別瞪我,我就是再有膽子也不敢接下主公賜的狐裘。”


    成安和成平對視一眼,咳嗽了一聲道:“我自然,也是不敢的。”


    亓眉感覺自己的胸中的鬱燥之氣已經快要憋不住了。


    嬴滄明擺著就是耍自己,被拿捏了這麽一個把柄,當然是隻能聽他一個人的話。


    她這幾日被鞍前馬後的差遣還少嗎?


    成平好不容易將兄長賜的狐裘給她帶了來,也不知道這狐裘是哪裏惹了他,竟然都不許她穿著了。她道要收起來,嬴滄那廝便三兩句話,連著引誘加挑撥,處處是坑,句句是計地讓她心甘情願地將狐裘送了去。


    給了成平成安任何一個人,料他們也不敢私藏,等這事情過了,還不是得乖乖地送迴來。而若是送了那周人,算是經了一道外人的手,她可就真的拿不迴來了……


    想到這裏的亓眉真真忍不住要揚天長歎: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嬴滄狡詐如山狸啊。


    就在嬴滄捉弄亓眉的時候,謝淵這邊,也不太妙。


    謝淵麵如蒼紙,削瘦的身體蜷縮在床角,右手握著胸前那塊鐵盒,手指都要捏進麒麟的身裏去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而謝淵服下的跗骨,第一次發作了……


    王宮大殿那麽一闖,謝淵和王上最後那麽一絲絲情誼的羈絆,也被徹底的毀在自己手中。


    為了救下冤屈入獄的父親,他自願服下跗骨□□,讓周文漓對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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