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三月的煙雨裏急速行駛,策劃部的李經理也就隻記得大概的方向,快到陳野的家門口時,幾個人卻迷在這樣煙雨的靈山秀水間了。

    “他媽的,這小子還真會享受。”孫總罵了一句。又詛咒到:“活見鬼,這樣的天氣!”

    “這樣的天氣才更顯得孫總的誠意啊!”坐在副駕駛位子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秘書小姐終於開口說話了。

    “哼,哼。”孫總從鼻子裏發出兩個響聲後,轉迴頭問:“小李,還有多遠?”

    “好像就快到了,這條路是對的。從這兒過去,過一座橋就到了。”

    站在自家屋前的陳野抬頭看著這霧蒙蒙的天,有點鬱悶,屋子裏,父親也在悶悶的坐著,母親在廚房裏悶著頭做飯。他走到新蓋好樓房的二樓,趴在陽台上從上往下看窗前一棵被雨打著的芭蕉。無端的想起那一句:是誰無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誰無事,還不是自己無事尋愁覓恨嗎?好好的城裏不呆著,迴家來受母親的嘮叨。想想,好笑。自己是怎麽了。

    這時候,他就看見雨霧中,艱難蹣跚如甲克蟲樣行駛在泥濘路上的那輛豐田商務車。心想,你這姓孫的小子還真把我當個爺啊,自己開車來找自己了。

    他下了樓,走進自己的屋子,收拾東西。翻箱倒櫃的聲音驚動了父親,父親走進來,看著他有點不解,問:“你這是幹什麽,大下雨天的,東西翻出來也不能曬。”

    陳野看著父親聳一聳肩,撇一撇嘴說:“爸,你和媽不是早就煩我了嗎?我走啊!”

    “你這孩子,我們什麽時候煩你了?”

    陳野給父親遞過一支煙,這時候母親也走進來,問:“你這孩子,老娘什麽時候說煩你了?”

    “嗬嗬,煩還要說啊。”陳野把幾件換洗的衣物裝到隨身的旅行包裏,掏出皮夾,拿出一疊錢來,說:“老娘,煩不煩我就不管了,也不知道這一走哪一天才能迴來。”

    這一句話倒是有點傷感,母親黯淡的接了錢,說:“這時候走,還哪有車。”

    陳野往窗外一指,說車不是來了嗎?

    車子開在陳野的家門口停下,三個人有點疲憊的走下車,看到陳野笑嘻嘻的站在自家的門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是沒敢表露出來。

    “老弟啊,你可是害苦我了。這大雨天的,路可不好走啊!”孫總笑哈哈的說道,叫秘書拿出給陳野父母備的禮物。

    “哈哈,誰叫你不找個好天來呢?”陳野看著孫總的狼狽樣笑道,把幾個人讓進屋,端茶倒水。

    “嗬嗬,哪敢哪敢。”還是秘書直接,簡單明了的說明了來意,陳野沉默了一下,說“走吧。”和父母打了個招唿,拎著自己的旅行包上車了。

    在九點的時候,車到合肥。進了公司,讓陳野感動的是,這麽遲了,公司的二十多員工竟然還都在等著自己,見陳野進來,齊刷刷的排了隊,一個連一個的向陳野問好。

    “老弟,這可是大家自發組織的,不是我刻意安排的啊!”孫總在身後看著這一個架式,說不出是激動還是妒忌,隻是酸酸的。

    “我知道,你沒這個心。”陳野說完,和眾兄弟姐妹點了頭問好,迴到自己原來的總經理辦公室。坐下,秘書進來,端了一杯咖啡,說:“陳總,要不先吃飯?”

    陳野看著這個依然保持原樣的辦公室,看看這個妙齡的秘書,笑笑,說:“和眾兄弟說一下,今晚我請客。”

    “好啊!難得陳總這麽大方。”陳野揮揮手讓她出去安排,自己在辦公室裏點一支煙靜一靜情緒,把椅子轉了個方向,麵對著玻璃窗外,看著絲雨輕打著梧桐。

    在省城著名的餐飲店“金滿樓”,二十多人,要了一個最大的包廂,一桌人坐下,推杯換盞,熱熱鬧鬧,吃完,各奔東西。陳野看著一個殘桌,心裏想到:真是人散後,一彎殘月啊。

    孫總卻來邀自己去酒吧,去就去罷,合肥的酒吧原就不如北京三裏屯的酒吧,大一點夠點檔次的更是屈指可數。要去酒吧,妙齡的秘書當然作陪。在將車子停在長江西路一個幽靜的馬路後,一家酒吧的店前,下車時,陳野先從後門下車,一迴頭見在微弱的光裏,孫總正在和妙齡的秘書做一個接吻的動作。這時候,陳野才想起這一路上的他兩人的曖昧,不禁暗罵了一句:你他媽的姓孫的老牛還要吃嫩草。不過罵歸罵,也想著女人的勢利,一個月之前,自己在公司時,她還是有意無意的溺著自己,時不時拋個眉眼過來。

    陳野喜歡酒吧的這種氛圍,在他站了一刻見孫總和那一位秘書還沒有下車,自己先走進燈光的淒迷和曖昧中,穿過幾叢婆娑的鳳尾竹,徑直去了吧台,要了兩打啤酒,就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舉杯自飲。這時候,孫總卻進來了,看他這樣,笑道:“老弟,還是城裏的生活適合你吧。”

    “你來。”有點醉意的陳野將另一打啤酒塞向他。

    “我可不敢,剛才和兄弟們火拚,已經有點招架不住了。”

    “大老爺們,這一點啤酒就招架不住了,還是男人嗎?”借著醉意的陳野嘲弄的看著這個中年的男人,自己以前的商業合作夥伴。

    “嗬嗬,老弟這樣說。哈哈,坐到一邊去,我倆倒是討論討論什麽樣才是男人?”孫總打著哈哈,向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過去,要了個清淨的包間。

    陳野隨著孫總過去,坐下,笑著問道:“你的男人的理論不就是三等男人的說法嗎?還有什麽新奇的?”

    “是啊!這三等男人的區分其間奇妙處可是不能與人言的哦!”

    “孫總,陳總。你們說的三等男人是什麽東西啊。在我眼中,你們就是一等一的男人了,特別是陳總,自是有才又瀟灑倜儻,最重要的還是獨身,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了。”秘書忽閃著一雙迷人的眼睛說道。

    “嗬嗬,是嗎?那哪天你做我一等男人家外的家的半個主人?”陳野笑著說道。

    “好啊!”

    “你傻啊!你知道陳總是拿你開心呢。”孫總笑著說道。

    “哦,陳總壞,人家不知道嗎。”在這樣的燈光下,倒是顯得妙齡的嫵媚了。“你們說嗎,人家不知道三等男人是什麽意思呢。”

    “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留花,三等男人就是下班迴家。你倒是說陳總屬於哪一等男人?”孫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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