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擺駕,去大同府城楊府。”


    折禦卿扯著嗓子衝著門外大喊。


    楊七狐疑的盯著折禦卿,問道:“咱們談生意,你去楊府幹嘛?”


    折禦卿哼哼道:“說起來,我好久沒和我大姐敘敘舊了。”


    “咳咳咳……”


    楊大突然開始咳嗽,顯然是沒料到折禦卿這麽大人了還耍賴。


    這下,換楊七咬牙切齒了。


    “你狠。”


    這是要把佘賽花搬出來壓自己。


    自從折楊兩家的關係緩和,折老太太又不惜折損顏麵,親自登門看佘賽花。


    佘賽花對折家心裏一直有一份愧疚感。


    因此,隻要折禦卿跑到佘賽花那裏去隨便提一句,佘賽花肯定會上心。


    到時候指不定就會把楊七喊迴去,耳提麵命一頓。


    而楊七,會在佘賽花的訓斥下,乖乖的把合金工藝和裝備很廉價的雙手奉送給折家。


    與其折騰一次,不如痛快的答應了。


    “三百五十兩就三百五十兩,我寫一封文書給你,你直接去豐城的倉庫裏提貨。”


    明明可以敲詐折家一次的,卻被折禦卿這個不要臉的給輕鬆的扳迴了局麵。


    這讓楊七很生氣。


    看著折禦卿得意洋洋的拿著自己的那一封文書,樂嗬嗬的走了以後,楊七氣的差點冒煙了。


    楊大站在楊七身側,悠悠道:“何必呢?”


    楊七惱羞成怒道:“你懂什麽!”


    楊大翻了個白眼,悠悠道:“我可是你大哥,說話客氣點。”


    “哼!”


    楊七冷哼了一聲,氣唿唿的去了鐵騎軍所在的東營。


    心裏有氣,總得找個人發泄出來。


    正在受訓的鐵騎軍,就是最好的發泄對象。


    也就是從這一天起,楊七為鐵騎軍的人,發明了一種名叫緊急集合的新玩法。


    大半夜的,勞累了一天,睡的正香的鐵騎軍軍卒們,被一聲聲急促的鼓聲驚醒。


    青銅鑄造的銅鼓,擺了一排。


    這東西可都是古董,是當初楊七在建造複興關的時候,百姓們自發送來的,一直被堆放在倉庫裏。


    如今被楊七搬了出來。


    由楊七親自領導,十個膀大腰圓的鼓手配合,一首非常雄渾的《將軍令》,就這麽出來了。


    一曲罷。


    有不少的鐵騎軍的軍卒們都站在房門口茫然的看熱鬧。


    於是乎,近萬的鐵騎軍軍卒們,集體挨了鞭子。


    他們也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緊急集合。


    自此以後,楊七就隔三差五的,不定時的開始玩緊急集合。


    甚至有一次還調動了複興軍,配合著一起玩緊急集合。


    複興軍扮演襲營的敵軍,衝進了鐵騎軍的軍營,把他們一通亂打。


    鐵騎軍的軍卒們被楊七折騰的欲仙欲死的。


    最後還是楊五親自堵到了楊七門口,逼著楊七答應了每隔三天才允許玩一次緊急集合。


    然而,楊七被楊五逼退了。


    楊大卻覺得緊急集合很具有意義,於是乎他也學著楊七的辦法,開始玩緊急集合。


    並且,楊大完全照抄了楊七的《將軍令》做緊急集合用的傳令聲。


    於是乎,營地裏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楊大訓練複興軍緊急集合,結果複興軍沒幾個人起來,鐵騎軍的人卻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了營地的校場,並且站的筆直整齊。


    然而,當他們站了許久以後,發現楊七和稻草人並沒有出現。


    在他們打聽清楚了具體的狀況以後,差點兒哭了。


    然後,他們集體堵著楊五的門,哭號。


    楊五被逼著大半夜去找楊大講理。


    最後在楊五的強力要求下,楊大換了一套的傳令鼓聲。


    但是,楊大卻對手下的複興軍軍卒們,展開了一套模仿鐵騎軍軍卒的強力訓練。


    楊大覺得兩軍的差距實在太大,他有點兒丟臉,所以有必要對複興軍加強訓練。


    總之,楊七不高興,折騰了幾次鐵騎軍,卻害的整個複興關內的所有的軍卒們,都進入到了地獄式的訓練中。


    而罪魁禍首的楊七,不僅沒有因此趕到羞愧,反而覺得很滿意。


    把自己的痛苦強加到別人身上,果然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


    春日就這麽悄悄的溜走。


    入夏的第一天,楊七收到了一封來自豐城的信件。


    陳耀給楊七的加急信件。


    楊七仔細閱覽了陳耀送過來的加急信件以後,喜形於色。


    楊七快速的給陳耀送去了一封信。


    同時,楊七又急匆匆的趕到了東營。


    東營。


    正在訓練的鐵騎軍戰士,在看到了楊七火急火燎的趕到以後,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


    在他們的印象裏,每一次楊七出現,都沒啥好事兒。


    他總是能想出怪招,讓大家寢食難安。


    “緊急集合。”


    楊七站上了點將台,衝著彭湃喊了一句。


    彭湃得令以後,立馬派人擂鼓。


    一刻鍾以後,近一萬的鐵騎軍軍卒們,匯聚在了點將台前。


    “咳咳……”


    楊七咳嗽了一聲,和煦的笑道:“你們似乎很怕我?”


    鐵騎軍軍卒們齊齊的翻了一個白眼。


    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見他們一臉鄙夷的,楊七正色道:“說實話,我是一個好人。之前那些個懲罰你們的辦法,都是彭湃想出來的。彭湃怕得罪你們,被你們報複,所以就讓我背黑鍋。”


    彭湃站在楊七身側,一臉無奈的看向他。


    少爺,您讓我被這麽大的鍋,您不慚愧嗎?


    很慶幸,對於楊七信口雌黃的話,沒人信。


    楊七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他在這些人心裏的惡名聲算是根深蒂固了。


    楊七也不再偽裝,他不鹹不淡的道:“這一次召集大家,其實是為了給你們發福利的。原本我打算讓強者得之,不過看你們的態度,我改變了主意。


    從今天開始,三天之內,你們每一個人寫一千字的誇讚文章,誇我。


    誇我誇的最好的前一千名,我會派他們去執行一項政治任務。


    任務完成以後,放假三天。”


    台下的鐵騎軍將士,一片嘩然。


    他們雖然很喜歡放假三天的誘惑,但他們更震懾與楊七的不要臉。


    人得不要臉到什麽程度,才能說出這種讓別人誇他的話。


    “解散。”


    楊七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行為不要臉,他大義淩然的揮了揮手,然後離開了東營。


    楊七離開以後,有關於他讓軍卒們寫文章吹噓誇讚他的事情,也迅速的在複興關內傳開。


    當複興關內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以後,掉了一地的下巴。


    楊五直接氣唿唿的找到了楊七。


    “楊延嗣,你能不能不胡鬧?”


    楊五闖進了楊七所在的住處以後,指著楊七的鼻子問。


    楊七斜眼道:“我怎麽胡鬧了?”


    楊五黑著臉說道:“你如今怎麽說也是兩府之主,一位侯爺,你應該注意你的身份。有些話,不是你能說的。就比如你今日的胡鬧之事,完全是自損威名。這要是傳出去了,別人還當我們麾下的兵馬都是一些溜須拍馬之輩。


    而且,你這麽肆意的妄為,以後還怎麽領兵作戰?”


    楊七聳了聳肩膀,眯著眼睛,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咱們麾下的兵馬的強弱,可不是靠吹噓的。旁人覺得我們麾下的兵馬都是一些溜須拍馬之輩,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最不起碼,在有些人的眼裏,我們的威脅就不是那麽大了。至於領兵作戰……”


    楊七無奈的看著楊五,輕笑道:“你覺得,我手下如今兵多將廣,還有我親自去領兵作戰的機會嗎?”


    楊五聞言,沉默了。


    楊七這話說的沒錯,從一開始,兩府境內的十三萬的兵馬,還有正在受訓了近一萬的鐵騎軍,雖然名義上都是楊七的兵馬,可是實際上歸楊七掌控的軍隊卻沒有一支。


    複興軍掌控在楊大手裏,軍中的大小事務都是楊大說了算。楊七除了在有戰事的時候調動和指揮複興軍外,平日裏基本上不參與複興軍的任何事宜。


    大同軍、遊騎軍,甚至還在訓練的鐵騎軍,亦如此。


    以前楊七麾下還能直屬的節製大同府城、複興府城的兩支城衛軍。


    可是現如今,連這兩支軍隊的權力也被拿走了。


    在各軍都有主將的情況下,楊七想要越俎代庖的幫人家帶兵去衝鋒陷陣的事情,就變的不存在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雖然楊七不認為自己有多高貴,但是他麾下的所有人在努力讓他變的高貴。


    哪怕楊七現在召集齊全兩府內的所有人,大聲的告訴他們,權力是屬於人民的。


    到頭來,依然改變不了他已經成為了一個首領的事實。


    即便是楊七甩開了所有身份,消失在眾人眼前。


    手握著大軍的他的兄長們,依然會擁護他那個還沒滿一歲的兒子當一個新的首領。


    首領擁有一個無上的特權,那就是在他手下忠誠於他的人馬沒死絕之前,他是不需要去親自搏殺的。


    在楊七遊曆了一趟遼國,再次迴到了大同府城以後,他就感覺到。


    不然,在之前的飲宴中,楊五也不會說出那番,即便他們當兄長的死絕了,也不讓楊七上戰場的話。


    “你以後別胡鬧了。”


    最終,楊五丟下了這句話,匆匆離開了。


    楊七搖頭一笑,心裏覺得有些唏噓。


    ……


    三天後,有關於讚歎楊七的文章,稀疏擺到了楊七的麵前。


    近一萬份。


    畢竟是軍令,雖然很多人不滿楊七如此的自戀,但是礙於軍規,他們隻能照辦。


    看一群剛結束了掃盲工作的大漢們的文章,是一個非常繁重的體力活。


    狗爬的、蒼蠅滾的、雞啄的等等,各式各樣的字體,種類繁多的魔團,都會對閱讀形成障礙。


    近一萬份的誇讚文章裏,能寫出繡麗文章的了了無幾。


    矮子裏麵拔將軍。


    比如有一篇文章,裏麵抄寫了一大半的《千字文》,到最後來了一句。


    虎侯您老牛了……


    入選了。


    就是這麽簡單。


    不是因為他的文章寫的有多好,而是因為他的字,勉強能讓人看清楚。


    一千份的文章耗費了楊七一天時間,才篩選出來。


    當然了,楊七主要是以字選人。如果他真的按文章的話,沒有幾篇合格的。


    遴選出領這一千份的文章以後,楊七讓人去通知他們時刻準備著待命。


    又過了兩天。


    一車又一車封閉的嚴實的物品被押送進了複興關。


    當楊七當眾打開以後,所有人眼睛都紅了。


    清一色黑色的盔甲,整整齊齊的,由於是嶄新的,所以上麵泛著一層油光,看著十分讓人眼熱。


    除此之外,還有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長短橫刀、弓弩、短矛等等。


    “著甲。”


    隨著楊七一聲令下,厚重的盔甲被楊七挑選出的一千鐵騎軍的軍卒們穿戴在了身上。


    他們穿戴整齊以後,站立好隊伍。


    再去看他們,他們就像是變成了一堵鋼鐵堡壘,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唰唰唰~”


    當他們走起來以後,金鐵碰撞發出的整齊的聲音,非常悅耳。


    複興軍的軍卒們,眼熱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這一整套的黑色盔甲和兵器,不僅好看,而且很堅實。


    遠比他們的裝備好百倍。


    同樣是兵,他們自然羨慕更好的裝備。


    當然了,更眼紅的還是那些沒有穿戴上裝備的鐵騎軍。


    畢竟,對他們而言,這些裝備曾經距離他們最近。


    許多人懊悔的在那兒捶胸頓足。


    從他們入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知道鐵騎軍的裝備價值高昂,算得上是世間最貴的一套裝備。


    因此,他們許多人想了許久。


    可是,當機會擺在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卻沒有珍惜。


    如果再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一定會端正態度,好好的書寫一篇讚頌楊七的文章。


    然而,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自此,校場上就多了一千身披黑色盔甲,威風凜凜的鐵騎軍。


    他們一動一靜間的肅殺氣和冰冷氣,無不引人注目。


    雖然,穿戴這些裝備時間長了會很累,但是那些穿戴著裝備的鐵騎軍,卻強撐著沒有一個人喊累的。


    而楊七之所以這麽做,那是因為他準備請人看戲。


    如今,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待看戲的人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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