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對決(一)


    (一)


    “砰”地一聲,冬木市中心酒店高層華麗而璀璨的防彈玻璃牆壁應聲爆裂,金橙色的火焰如同禮花似地綻放於高中之上,破碎的玻璃牆壁眨眼間便被那絕對的高溫融化蒸發殆盡,隻殘留下些許空氣中驟然遇冷凝華而成的焦黑色碎片殘渣,星星點點地從高處墜落。


    “禦主!”


    雖然知道archer這樣簡單直接的攻擊對於自家r完全就是側過頭躲過一隻蒼蠅般輕描淡寫的事情,但是少女不同尋常的憤怒和周身燃起的金橙色火炎卻讓r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仿佛是承受著什麽重負、已經接近了崩潰的臨界點一般;而這重負並非是由於眼前戰意澎湃的archer,更像是來源於少女自身內部的什麽事物一般……


    【r,這裏我自己能應付。一旦我和archer開始戰鬥,你負責保護好櫻,別讓那孩子受傷,也別讓archer有機會劫走她。】


    主從之間特有的感應讓r在第一時間收到了r的指示,哪怕對言峰綺禮此刻和間桐雁夜的交易一無所知,少女也能夠感受到archer對自己身後茫然無知的紫發紫瞳小女孩過多的注意力。所以當archer抬起手,金色的漣漪如同垂直於地平線的水麵般漾起,由依便第一時間釋放出那樣強大的火炎,掩護了r帶著小女孩撤離戰場。


    “切。”


    比起言峰綺禮可有可無的要求,archer這位任性的顯然對剛剛破窗而出消失在火炎中的墨綠色長發少女更感興趣。揮揮手朝著火炎最中心的方向丟了幾把劍將高溫的濃煙斬開,archer便毫不猶豫地縱身而上,緊追著少女躍出了窗外!就算再怎麽敏捷的身手那樣兩手空空地跳出大樓、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沒有任何著力點的玻璃牆壁上……


    身為英靈特有的驕傲讓archer這樣理所當然地想了,他沒有一絲停頓地跟上,人影還未到,金色的漣漪已經呈水平狀將“王之寶財”的大門俯視一般地敞開,隻是當他淩空看清腳下那空無一物的玻璃牆麵時,金發紅瞳的英雄王微微一怔,猛然明白過過來什麽!來不及轉身抬頭,archer垂在身側的手腕迅速一動就要翻轉“王之寶財”的發射方向,這樣不假思索的強大決斷力讓由依忍不住暗讚這位英雄王的確不負盛名;然而讚賞歸讚賞,她真田由依能在密魯菲奧雷家族岌岌可危的劣境中踩著世界上一大半黑手黨家族首領的臉重新站迴那個黑暗世界的頂端靠的也不僅僅是她身上基裏奧內羅大空的血統和區區一枚指環。無論archer的反映再怎麽快,判斷失誤,在她的麵前就意味著致命的打擊,身體上、又或者是心理上——


    除了將瞬步發揮到極致之外,少女這火箭一般極速俯衝而下的一擊還狠狠借助了火炎的反衝力!那絲毫不遜色於沢田綱吉x-r的衝擊力加上她本身就非常出色的白打功夫,心高氣盛的archer隻來得及微微側頭,就被頭頂上方的少女直接一腳重重踹在了右臉上、如同重重挨了一記耳光似得被直線朝著地麵的方向踩去!一想到archer那囂張至極的嘴臉,由依就恨不能把這家夥頭朝下從一百多樓踹到地下一百多層期間連環巴掌……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被真田由依當頭踹臉,archer在極短的一陣耳鳴之後便迅速迴神,二人飛速下落的趨勢稍稍減弱了少女踩在archer臉上的力道,黃金英靈不敢置信的怒眸因為盛怒而瞪大。在archer細長的赤瞳微微眯起的刹那,一抹奇異的尖銳感劃過少女的神經線,長久以來的現在,由依對殺氣捕捉的敏銳度已經絲毫不遜色於茫茫大海中鯊魚對血腥味的感知。身體比大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墨綠色長發少女腳下看不見的火炎猛然撞開了archer電光火石間試圖抓住她腳腕的手指,瞬步結合著密魯菲奧雷特製的火炎動力戰靴,整個人從原處消失的半秒之後,數十道因為高速幾乎連貫成一道金光的武器從她頭頂不知何時出現的“王之寶財”中子彈般彈射而出!高強度鋼化的防彈玻璃在少女的身後接二連三地被墜下的神兵洞穿砸碎,而由依借著火炎的動力和慣性作用在這垂直於水平線的大廈側邊接連閃現,每一步所踩下的都是archer半秒之後必然摧毀的地方,那曾經將無數導彈隔絕的壁壘在英靈盛怒的攻擊下簡直比蛋殼更易碎!


    這樣不行。又是一個疾速的閃身,少女連一根頭發都不曾被傷到,但她卻意識到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雖然對archer“王之寶財”的容量並不太了解,但毋庸置疑的是,那其中所藏神兵利器的數目,絕對遠遠超過她腳下大樓的玻璃數量。


    所以即使到目前為止,archer一下攻擊都沒有碰到她,但黃金英靈卻依舊是那樣一副悠然自得看戲的模樣。他在等,等所有的玻璃牆壁碎裂,等她無處落腳時的狼狽。


    ——到那個時候,你要往哪裏逃?


    如同君臨疆土的王者,在一秒扭轉了先前的窘境之後,archer高高地立於虛空之上,抬著下巴揚著唇角這樣俯視著敵人。“王之寶財”的刺殺速度一次比一次強,然而被追逐著的少女也一次比一次更快地閃離他的攻擊範圍,事已至此,archer已經徹底放下了輕敵的心態:他必須承認,這個有著“密魯菲奧雷二世”之名的少女的確有當世稱王的實力!除了身為活人的形態之外,她完全可以勝任三大職介的!可以說她的大部分數值絕對都在b以上……不,光從閃避的敏捷度和那個時候接住saber攻擊的力道上來看,隻怕這兩項更在a之上……


    不過……那又如何?


    不屑地輕哼一聲,名為“吉爾加美什”的英靈冷笑著側過頭,黃金的耳飾撞擊著發出細碎而清越的聲響:神明也好,野獸也好……自太古以來,與他英雄王作對的人,從來隻有一個下場——


    少女靈活而輕盈的身影如同湖麵上翱翔的鷹隼,墨綠色的長發在夜風中肆意飛揚,與冬木市華麗而喧囂的夜景一同倒映在她腳下鏡麵般的玻璃上,一秒被渲染成了安靜的深藍色,隨即很快被鼓點般落下的武器砸碎;分不清是因為寒冷還是高速相對運動緣故而有些實體化顯現出白色形態的風從她的身體兩側颯颯而過,那原本就有些累贅的白色披風飄然而起如同張開的雙翼,展現出少女裹著深黑色皮質短袖短裙、纖細而修長的矯健身姿,那是基裏奧內羅家族曆代大空的標誌性服裝。單手扶著頭頂寬大的帽子,少女側頭迴眸,眯著眼睛看向身後看戲一般的archer,帽子兩邊金色的流蘇擋住了微微揚起的唇線,她挑釁一般地停下了腳步——然後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暴露在了“王之寶財”的攻擊範圍之下,archer毫不吝惜地一甩手,少女便在一瞬間被數十道疾風驟雨般落下的神兵籠罩於其中!


    “轟——!”的一聲,詭異地以少女身側一周為界限,原本就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的大樓整個側麵徹底崩塌下陷,懷抱著櫻落在不遠處的r慌忙抬頭,憑借著過人的目力,俊美槍之騎士很快便在那一大片崩塌的煙塵中找到了r的所在,卻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那、那是……?!


    (二)


    草葉間依稀殘留的硝煙和鮮血氣息即使已經被夜間的寒露所稀釋,但對於已經抱著炮彈和槍支與鮮血殺戮共眠了大半生年歲的衛宮切嗣而言,就如同黑夜中的燈塔一般清晰明了。男人的喉結微微顫動了一下,一種久違的冰涼感順著他撥開草葉的指尖一點點爬向他的心髒,那已知而未確認、或許可以命名為“恐懼”仿佛灌注了春雨而悄無聲息瘋狂生長的蔓藤,幾個唿吸間便裹住了他的心髒。


    【“你的名字……是什麽?”】


    初見時,那個滿身狼藉奄奄一息的少女也是這樣,一動不動仿佛死去了一般躺在泥濘和血泊之中。彼時的他猶豫了一下,將她扶起,為她療傷,予她食物,看著她用布滿傷痕的手指緊緊地抓著那幹硬的餅幹,垂著頭沉默而迅速地啃咬著,心底有什麽東西,纖細而清涼地流淌開來……那個時候,他與她並肩坐在一片坑坑窪窪的戰場餘煙之中,他抬起手遞過去一杯不算是很幹淨的雨水,詢問了她的名字。


    “舞彌……”


    女子淩亂而幹練的短發一如初見時那樣沾濕黏在她的臉上,而他的手指則比當初顫抖的更為劇烈。他還記得年少的自己摸到少女脖子上微弱脈搏時的驚喜,那個時候連名字都沒有的少女明明活著也醒著卻比死亡更安靜——就和現在一樣。衛宮切嗣的布滿著繭皮的手指拂過泥土中已經幹硬凝固為深黑色的血跡,最終還是觸碰在了女子早已靜止的動脈之上。


    “……舞彌!”


    原來即使是早有心理準備的結果,原來即使是他早以為冰封的心髒,原來……還是會感覺到遏製不住的疼痛貫、穿著整個胸腔和唿吸。如同眼睜睜看著海水漫過頭頂的溺水者,衛宮切嗣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天,一向對他言聽計從、有求必應的女子也會對他近在眼前的唿喚置若罔聞。寂靜的林間隱約閃過單一的蟲鳴聲,男人壓抑急促的唿吸聲在一刹那間顯得異常突兀——


    【“名字……沒有那種東西。”】


    【“——所以切嗣叫我什麽,我就叫什麽吧。”】


    記憶中蒼白而瘦弱的少女披著他寬大的外套,安靜乖巧地如同一柄幹淨美麗的短刀——用這樣的東西比喻女性或許很不禮貌,但是意外地,少女在聽到他的誇獎之後有史以來第一次微笑了起來,說她很喜歡這個形容。


    指尖扣進了幹裂的泥土之中,他緩緩地撫摸過女子腦後被鮮血凝固的亂發,遮住那焦灼而猙獰的傷口。女子白皙幹淨的臉龐一如迴憶中那樣安靜乖巧,而這柄為他而生為他而死的美麗匕首,在這場命運終結的戰爭中為他燃盡了最後一縷光輝——衛宮切嗣腦海中閃過了無數次彷徨沉默、孤立無助時女子溫暖而沉默的擁抱和親吻……那是與情愛無關,卻比親情更加根深蒂固的聯係,她從未跟他索要過溫暖和愛情,但卻在娜塔莉亞離開之後悄無聲息地填補了他有關親情的所有渴望,忠誠而無悔。


    溫熱的液體盈滿了眼眶,那是久違而陌生的感覺。黑發的男人緩緩平息了唿吸,無聲地閉上了雙眼,一點點地低下頭,凝視著女子一點點放大的最後笑容,將那個虧欠了太久的親吻印在了她沾著泥土、冰涼的唇角。


    如果可以,他大概是願意傾其所有予以她最盛大的葬禮吧……然而在聖杯戰爭沒有結束之前,他甚至不能讓其他陣營的人知道他失去了舞彌這個重要的左膀右臂。


    “對不起……”


    他的扶著女子頭顱的指尖終於觸及了致命傷處,槍口周圍一圈的特殊的焦痕——那是被抵著頭部開槍射殺的證明。


    不會是,不會是那個膽小的韋伯維爾維特,遠阪時臣就算是活著也絕對重傷未愈,真田由依和言峰綺禮的話刀傷的可能性更大,間桐雁夜擅長的是蟲術且與saber陣營暫無恩怨……恩怨……


    一下子抓住了什麽關鍵詞,衛宮切嗣突然間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肯尼斯阿其波盧德隔著門縫憤怒而絕望的臉龐重現在他的眼前,他下意識地抬起舞彌的右手,指甲處果然有突兀的泥土痕跡,他順著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裏看到了女子最後想要傳達給他的信息——kea。


    hel-rchibald……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


    是他。


    愛麗絲菲爾陷入險境、久宇舞彌的死亡……接二連三的,與正義無關的憤怒壓過了什麽他心底一直堅持著的東西。衛宮切嗣猛地攥緊了槍,緩緩站起,轉過身凝視著間桐公館的方向,眼神沉黯。


    (三)


    金橙色明亮舞動著的火炎從少女手臂上銀色細長金屬鏈子另一端敞開的匣兵器中遊曳而出,伴隨著由依指間源源不斷流瀉而出火炎如心髒脈動著的閃爍一點點匯聚形成了龍一般的形態,這夜空如同它自在的海洋,這戰場是它君臨的疆土——看不見的大空火炎以它為中心旋渦式展開,隻是一個吐息般的膨脹之間便將archer從四麵八方投擲而來的數十道神兵盡數彈開!被擊飛的神兵旋轉地擦過archer的耳際,金發赤瞳的英靈微微側首讓過,倨傲垂下的視線從少女左臂上蜿蜒纏繞著的白龍緩緩移到了墨綠色長發少女挑釁般抬起的下巴,在往上是那雙仿佛聚集了所有黑夜莫測的深藍色眼瞳中隱隱有金橙色明亮的光華流轉而過,在對上了archer雙瞳的刹那,由依輕輕挑了挑眉梢。


    那格擋住了黃金英靈攻擊、似霧氣般虛無難以捉摸的金橙色火炎一點點聚攏,最後凝成了大空白龍的細長靈活的龍尾。仿佛是感應到了主人對archer的敵意,白龍抬首弓身,瑪瑙似的眼睛驟然鎖定了那抱著手臂懸浮於夜空之中的英靈,下一秒,archer猛然驀地瞪大了眼睛!那白龍與左臂上纏著大空白龍的少女竟是在一瞬間——那是以他英靈視覺都無法捕捉的極致速度——盡管如此,archer還是本能地向後微微傾斜了身子,白龍在疾速的遊走下已然化作了一道刺目的白光,如果不是因著夜幕為背景,archer根本無法發覺並閃開這子彈般直逼眉間的強攻!然而就在男人仰起頭閃避的瞬間,一道深色的陰影如影隨形地遮蔽了他頭頂所有的月光,銀白色明亮如水的月華勾勒出墨綠色長發少女修長矯健如鷹隼的身姿,深藍色的眼瞳俯視而下,冰冷更甚黑夜;而她手中,那道比月光更加纖細耀眼的銀白色的刀刃微微一轉,揮灑間逸散的金橙色火光劃破黑夜,冷若殘月又燦若朝陽——沒有絲毫的憐憫,對準archer的頭顱,就此揮下。


    “可——”


    “惡”字還沒來得及出口,由依沒有半點遲疑的斬擊已經迫到了眼前!那比夜風更凜冽百倍的風刃讓英雄王猛然迴憶起了少女與saber那勢均力敵的一斬,更何況眼下……吉爾加美什在刀刃落下前的最後一秒迅速召喚出了“王之寶財”——七層純金色巨型的圓盤電光火石間在男人頭頂凝聚成一道金色的光幕,而麵對著這樣突兀的防禦,墨綠色長發少女的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隻是微微動了動唇角,那短短的一句唿喚竟如同賦予了手中長刀靈魂和生命力一般,驀然爆開的金橙色火炎沿著刀身蔓延而下,archer眼前金色的埃阿斯之盾發出驚天動地的錚鳴,看不見的強壓從天而落,以少女長光與埃阿斯之盾相擊的那一點為著力點,巨大而沉重的衝擊力仿佛當頭砸落的海嘯巨浪,竟是硬生生將archer從那近百米的高空中毫不留情地重重砸落!


    “轟——!!!”地一聲巨響,這一次,盡管最後一秒成型的埃阿斯之盾成功擋下了長光的刀刃,但抵禦之下產生的強大衝撞還是把archer整個人如同隕石一般打落地下!陷入地下時周身幾乎要震碎骨頭一般的衝擊力伴隨著水泥地麵的碎屑摩擦著男人黃金鎧甲拉出的尖銳聲響,英雄王胸中一時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羞辱感更甚,黃金的英靈抬起頭,血玉一樣猩紅的雙瞳死死地鎖住了此時已經與他換了個位置,取而代之立於夜空中的墨綠色長發少女。重重哼了一聲,archer單手撐著地麵剛想要站起身,卻仿佛被什麽事情驟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般猛地眯起了眼睛:盡管男人視線方向沒有變,但是他凝視的焦點已經變了,從少女的身上全然轉移——到了那破碎裂開了一大半、純金色巨大的埃阿斯之盾上。


    埃阿斯之盾,又有人稱它為“埃阿斯圓盾”,曆史上它原本的主人是特洛伊戰爭希臘聯軍中名聲僅次於珀琉斯之子阿喀琉斯的勇猛英雄,忒拉蒙之子,大埃阿斯。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記載了大埃阿斯與特洛伊第一勇士、同時也是特洛伊戰爭中特洛伊方的統帥赫克托爾戰鬥時用這枚包裹七層牛皮圓盾成功擋下了對方標槍的事跡,而在埃阿斯自殺死後,這枚圓盾便與那時大埃阿斯貫、穿了赫克托爾盾牌的□□一同被收入了吉爾加美什的“王之寶財”並被有著特殊修複能力的寶物所修複——然而這樣的修複卻有著最基本的條件,那便是這樣寶物並沒有從真正意義上被【完全破壞】。


    可是就在剛才……當archer打開“王之寶財”試圖迴收並修複被少女長光破壞的埃阿斯圓盾時,卻失敗了。


    黯淡的岩灰色裂縫一點點沿著盾牌上金橙色火炎消弭的痕跡蔓延開來,宛如破石而出的春草般緩慢而堅定——埃阿斯之盾原本耀眼而奪目的金色光華隨之緩緩褪去,光滑堅固的表麵上由內而外蛛網似得崩裂開來,這裂痕延伸漫布所到之處仿佛是浸透在了什麽強力的染料之中,隻不過是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埃阿斯之盾竟然已經由那傳說中不朽的寶物全然變成了一塊灰蒙蒙的破敗石盾!將archer微微愕然的神情盡收眼底,立身與半空中的墨綠色長發少女唇角微揚,握著長光的手輕輕揚起,不知何時重新纏繞迴她手臂上的大空白龍低嘯一聲,伴隨著少女下令一般揮舞的手勢,如同一道垂落的銀練閃電般直擊而下,重重落在了那搖搖欲墜的殘破盾牌上!隻聽一聲石破驚天般的崩裂聲,archer眼睜睜地看著那枚傳說之盾就這樣全然毀滅,化作了紛紛砸落在他身體四周的石屑飛灰!


    “埃阿斯之盾嗎……”


    抬起手,少女仿佛嘉獎戀人般輕柔地撫過長光修長銀白的刀身,她微微偏過頭,無暇的月光落在她的手臂上,一時間竟說不清她的手指和長光的刀身哪一個更明亮耀眼——又或者,是那archer久違了的,狂妄驕傲到囂張霸氣的深藍色雙眸。


    “——特洛伊傳說中擋下了大英雄赫克托爾全力一擊的盾牌,不過爾爾!”


    到底有多久了呢……能夠在他麵前展現出這樣囂張自信神色的家夥,就連rider都沒有過的神情啊——是了,除了千年前那位與他打成平手的摯友,或許就隻有這個名為“真田由依”的少女了罷……


    短暫的愕然便是無限的驚喜。沒有絲毫的惋惜,亦沒有半點被擊退的頹然,從腳下巨大的石坑中重新站起的archer臉上一點點綻放開來的,完完全全是發自內心的興奮神色!被擊敗的寶物就算是修複了也沒有絲毫的價值,所以富有天下的君王根本沒有低頭施舍給盾牌的殘骸任何一個眼神的憐憫,此時此刻吸引著archer全身心注意力的“寶物”再沒有任何的其他——


    “很好,非常好啊r的r啊……”


    即使前一刻才被少女擊敗落地,哪怕臉上尚且帶著幾絲狼狽的血痕,這也絲毫無損於英雄王那舉世無雙的俊美——以及他深紅色的眼瞳深處,被少女表現所點燃的,名為“愉悅”的火焰。


    “這燃燒一般的眼睛,這英凜從容的身姿,還有這份傲人的實力——很好!”


    金色細微的漣漪,一點點從archer的身後漾開,仿佛有什麽連鎖反應般一個接一個地擴散開來,最後竟展開鋪成為了幾乎要遮蔽整棟酒店大樓的巨大金色簾幕!而背對著全然展開的“王之寶財”,方才還在誇獎少女實力的黃金英靈緩緩抬起頭,對上了天空中少女凜然無懼的視線。


    “就讓本王好好看看吧……膽敢對本王說出‘無論它是曾經屬於什麽人的什麽事物,隻要是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我一向喜歡憑借自己的能力去搶奪’……”


    “——如此狂妄之人的實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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