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存於世之物


    (一)


    “——沒有必要。”


    幾乎是在墨綠色頭發少女交涉話語落下的同時,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相當不耐的雲雀就揚著下巴,毫不猶豫地截斷了年幼版沢田綱吉猶猶豫豫地聲音——由依側了側頭,深藍色的眼瞳中閃過了一抹興味:那樣迅速到有些急切的聲音,與其說是無視沢田綱吉,聽上去倒更像是保護自家孩子不被拐騙的長輩語氣。


    “啊、啊咧,雲雀前輩!等……”


    縮著腦袋,完全中學生版的沢田綱吉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副“十年後的雲雀前輩看上去更不好惹了”的表情——站在一邊的拉爾用有些無語的眼神看了看自己這邊的首領又看了看對麵明明也隻是國中生年紀、卻明顯在氣勢上壓了沢田好幾個層次的由依基裏奧內羅,微微歎了口氣。


    “因為我拒絕。”


    眯了眯狹長的鳳眼,身著黑色筆挺西裝的黑發男人指尖微微一動,深紫色純粹的火炎瞬間從他的指間爆開!勢如巨浪一般呈旋渦狀湧上了銀拐,強大的氣流壁乍起,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反應迅速地向後一個疾退,剛準備仰頭避讓那橫掃而來的浮萍拐,隻聽“鏘”地一聲銳響!竟是伽馬不知何時趕了上前,以手中的球杆架住了雲雀的攻勢——雷屬性的火炎作為所有屬性中最為堅硬的一種,竟是震得雲雀指尖微微有些發麻。


    “雲雀恭彌嗎……很抱歉,不能讓你隨隨便便就對我們黑魔咒的公主——”


    作為一個以紳士風度著稱的意大利男人,伽馬的話沒有說完——不過,也不必說完了——幾乎就是下一秒,伽馬口中的公主殿下就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可不是那種需要騎士保護的女孩;而雲雀根本顧不上聽完伽馬的話語,收迴了武器,腳下發力迅速離開了原地,就連伽馬也不得不凝聚起火炎抵擋這從天而降如同天火墜落一般轟然的攻勢!


    淺碧和鮮豔的緋紅交織,猶如兩條龍一般纏繞在銀白色修長的劍身上!身著黑魔咒製服的少女背上的披風與空氣撞擊發出颯然的聲響——震耳欲聾的裂石聲伴隨著腳下地麵的塌陷,以雲雀恭彌上一秒所站立的地方為圓心點,蛛網般的裂痕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開去,沢田綱吉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幸好拉爾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後領,一個後空翻借力閃開,這才避免了自家首領在敵對家族麵前摔得東倒西歪的丟人事件。


    “好、好厲害……”


    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地麵上巨大的土坑,滿身狼狽的沢田綱吉幾乎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盡管早就在拉爾那裏見識和了解過了十年後的戰鬥方式,但是和眼前這個墨綠色頭發少女比起來,拉爾的破壞力簡直不值一提。


    (雲雀前輩……沒問題吧……)


    有生以來第一次,沢田綱吉稍微有些憂心地看向了煙塵之後,緩緩現出身形的雲雀恭彌;然而出乎沢田的意料——黑發男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簡直可以稱之為興奮的神情。


    “聽聞密魯菲奧雷的‘雷帝’之所以可以將幻騎士從第一劍士的位置上取而代之……便是因為她曾經一個人,一把劍,滅掉了一個黑手黨家族——”


    先前拉爾的話語一瞬間掠過沢田綱吉的腦海,棕發的少年下意識抿了抿唇,盡力壓製住心頭那股莫名的寒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樣可怕的破壞力,居然是經由一個和自己一般年紀的少女,拿著一把纖細的仿佛藝術品般的劍所造成的。


    一個人,一把劍,滅掉了一個黑手黨家族。


    ——這家夥,會是個相當難應付的對手呢。


    幾乎就是在拉爾皺著眉頭這麽想著的同時,同樣的念頭自墨綠色長發少女的腦海中一閃而逝——畢竟對手是有這個彭格列最強守護者之稱的雲雀恭彌,由依的還擊迅速而利落,絲毫沒有留手的餘地,長劍在地麵上劃出一道銀色的光弧,瞬間將濃厚的煙塵斬開!緋紅色和碧色的火炎猶如有生命一般隨著少女的需要而閃現交替——同時擁有著分解屬性、代表著強烈攻擊性的嵐屬性火焰和最堅硬的雷屬性火炎,少女手中細長的銀劍於她而言,即使鋒利的刀刃又是強悍的護盾——顯然很快發覺了對方火炎的特殊性,作為天生的好戰分子,雲雀的臉上隱隱閃過了一絲興奮之色。


    ——這家夥,除了比虛長得好看點,打起架簡直是瓦史托德啊!


    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地吐槽,由依一擊不中被反客為主,眼看銀拐當頭落下,少女隻得不甘心地撤去嵐屬性火炎,在雲雀攻勢落下的前一秒以雷屬性火炎建築起一道盾璧——


    “嗚——”


    強烈的震顫自劍刃上傳來!由依的手臂一瞬間被震得發麻——深黑色頭發的男人欺身上前,強烈的殺意如同海嘯般迎麵壓來!墨綠色頭發的少女揚了揚唇角,剛想說什麽,下一秒,一道詭異而銳利的疼痛迅速地劃過她的腦海——


    【“——呐,不覺得這些人都,很礙眼嗎。”】


    仿佛有人隔著好幾個空間和次元,從很高的地方低下頭,這麽說道。


    那聲音,清晰而飄渺,熟悉而又陌生——


    【“把刀交給我,讓我來——殺——”】


    “——獄寺君!山本同學!!!”


    關鍵時刻,沢田綱吉焦急而尖銳的驚唿聲驟然打斷了那個詭異的聲音。由依迅速迴神,奮力一擊借力和雲雀拉開距離,側過頭,正對上了金發男人不耐中帶著一絲擔憂的目光——不過那樣一絲的擔憂也很快被戾氣所取代,金發男人將視線緩緩落在了腳下奄奄一息的兩個少年身上,燃著雷屬性火炎的球杆正死死抵在獄寺的頸間。


    “到此為止了,彭格列十代目——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將目光緩緩自昏迷中獄寺指間的嵐屬性彭格列指環上掃過,伽馬眯了眯雙眸:“想必在‘死而複生的沢田綱吉’身上,應該還有一枚吧……”


    “——大空屬性的,彭格列指環。”


    【“如果隻是衝昏人類頭腦,引得黑手黨同伴之間互相殘殺的東西,那麽哪怕是彭格列指環——也還不如不存在於這個世上比較好。”】


    (二)


    “如果隻是衝昏人類頭腦,引得黑手黨同伴之間互相殘殺的東西,那麽哪怕是彭格列指環——也還不如不存在於這個世上比較好。”


    大約在兩三年前,在彭格列家族所舉辦的一場酒宴上,當時火炎和指環的力量在黑手黨之間正是代表著至高地位與權力的象征——而就在這樣的時候,身為彭格列十代目的沢田綱吉,親手將六枚象征著彭格列家族至高身份地位和黑手黨頂尖力量的彭格列指環,親手碾碎。


    而那個時候,由依尚還沒有加入黑手黨——關於這件被黑手黨之間廣為流傳的事件,少女也隻是從影像資料中模模糊糊地看到過罷了。


    “呐~綱吉君,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如果有朝一日密魯菲奧雷與彭格列對立,你的家族要拿什麽來與我們的瑪雷指環相抗衡呢?”


    猶記得影像中白蘭傑索舉著深紅色的酒杯,眯著眼睛高深莫測的疑問句,那張俊美到有些邪氣的麵容上看不出喜怒;棕發青年緩緩轉過身,柔和的臉龐上有著恍若天空般澄澈和寧靜——


    “或許是我過於草率了吧……但是有一點,從我繼承彭格列的那一天起,我就十分確定。”


    “引起不必要血腥和屠殺的事物……哪怕那是彭格列本身,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之摧毀。”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現實的諷刺,彭格列陷入眼下被密魯菲奧雷家族單方麵壓著打的局麵,沢田綱吉實在是“功不可沒”。


    成年版沢田綱吉心中所想,由依自然是不得而知了——隻是凝視著影像中沢田綱吉的雙眼,墨綠色頭發的少女忍不住微微失神地想:假如尤尼還是那個尤尼……那麽她會不會做出和沢田綱吉一樣的選擇呢?


    這樣的念頭自腦海中迅速地一閃而過——鬼使神差地,少女不自覺地伸出了手,將伽馬燃著火炎的球杆架住——


    “住手,伽馬。”


    ……


    (三)


    “呐……拉爾小姐……”


    背上背著山本武,一路有些跌跌撞撞的沢田綱吉一邊盡力跟在拉爾和雲雀的身後,一邊下意識小心地迴過頭張望,“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為什麽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那位小姐,會突然阻止伽馬,甚至放走我們,還、還說了些聽不明白的話……”


    【“彭格列十代目,如果有一天尤尼——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向彭格列求助……請你們,務必要幫助她。”】


    【“作為交換——我放你們走。”】


    ——明明是在黑手黨戰爭中穩穩處於上風的密魯菲奧雷家族領導者之一,卻對著身處下風的彭格列伸出這樣的橄欖枝,實在是讓沢田綱吉百思不得其解。


    “啊,就目前的沢田你而言,的確是難以明白的話語吧。”


    微微側過頭掃了一眼因為背負著同伴逃跑而有些跌跌撞撞的棕發少年,藍發女子語氣裏的鄙視實在有些明顯——“不過,如果她想做交易的對象是十年後的你的話……”


    “誒?”


    臉上猶自帶著些泥土灰塵,沢田綱吉有些愣愣的抬起頭,滿臉疑問。


    “……不,沒什麽。”


    默默地收迴了複雜的視線,拉爾有些無奈地吸了一口氣——就和露切一樣,據說大空屬性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特殊的能力……雖然那個少女的火炎屬性明顯不是大空,但是無論從麵容還是性格來說……


    難道由依基裏奧內羅也和她一樣……火炎的屬性,被扭曲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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