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開進市區的時候已經麵目全非,四個輪子癟了一半,避震器斷了一根,懸掛係統也基本報廢,底盤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噪音。


    繁華的京都已經失去了往昔的模樣,在狂風暴雨中,快樂的居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自衛隊士兵。


    他們都配備著重武器,裝甲車和坦克隨處可見,天空中還有轟鳴的直升機冒著風雨飛來飛去。


    一個年輕的自衛隊士兵攔下了警車,敲開車窗,指著前麵的街道對幾人說道:“這裏已經戒嚴了,你們趕緊離開市區,外麵有人負責疏導,你們按照指示就可以到達安全地帶。”


    加藤警官掏出警官證遞給士兵,說道:“我是京都警視廳特別行動課課長加藤岡建,安田株式會社是我負責的案子,我得過去看看。”


    士兵搖頭道:“不行,前麵已經被劃定成戰區,到處都是怪物,這已經不是警視廳能處理的了,我們會負責消滅怪物,奪迴城市,你們趕緊撤離,晚了就來不及了。”


    加藤想了想問道:“現在裏麵的情況怎麽樣?”


    士兵瞟了加藤一眼,或許因為他也是執法人員,竟然破例解釋道:“剛剛收到的消息,怪物最先從安田株式會社本部出現,然後迅速向周圍的街區蔓延,現在已經占據了北城的大部分地區。


    我們在幾個主要街道布置了防線,先將市民疏散出來,然後會向怪物們發動猛攻,你看見的這些士兵就是後續的增援。


    目前我們已經掌控了局勢,相信不久之後就能將所有怪物一網打盡,所以請你們放心,把這件事交給自衛隊,我們會解決所有問題。”


    正說著,隔壁的街道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巨大的火球從地底冒了出來,在濃濃的黑煙之中接二連三的怪物鑽出火焰,朝附近的士兵撲來。


    士兵們立刻停止前進,就地隱蔽展開反擊。


    最近的一輛坦克直接調轉炮塔,對著還在燃燒的爆炸點開炮。


    又是“轟隆”一聲,十幾個怪物被炸得血肉橫飛,但還不等煙塵散盡,更多的怪物又鑽了出來,仿佛無窮無盡。


    “你們快走!”


    士兵見此情景,不再跟加藤廢話,曆喝一聲便舉起步槍加入了戰團。


    一時間炮彈的爆炸聲、步槍的射擊聲、怪物的嘶吼聲、士兵的哀嚎聲混成一陣可怕的交響,甚至蓋過了狂風暴雨。


    怪物速度很快,生性兇殘,悍不畏死,即使身中數槍,甚至被炸得隻剩半截身體,依然毫不猶豫地衝向自衛隊。


    他們的牙尖爪利,力量驚人,往往隻是一巴掌就能將穿著防彈衣的自衛隊員切成兩半,運氣不好的更是直接被咬下了腦袋,高強度塑料製成的頭盔被毫不費力地嚼成碎片。


    隻是一兩分鍾的功夫,自衛隊員便開始節節敗退,要不是後續的增援源源不斷,說不定已經被打得丟盔棄甲。


    加藤警官幾人嚴重懷疑自衛隊那句“我們已經掌控了局勢”的論斷是否準確。


    一愣神的功夫,從地麵上炸開的裂縫裏伸出了無數肉絲,像是藤蔓一般沿著建築外牆迅速生長,不到三分鍾便將一棟三層樓的建築包裹起來。


    被包裹的建築表麵長出大片籃球大小的濃瘡,被流彈打中立刻就像氣球一般炸裂開來,淡黃色的腥臭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而那些沒被打中的濃瘡就會繼續生長,不一會兒便長成一枚枚巨大的卵,裏麵正在孕育的怪物清晰可見。


    相信表麵上看到的卵隻是冰山一角,被包裹的建築內部一定還有更多的怪物正在準備降生到這個世界。


    “知道這些是什麽東西嗎?”


    加藤警官急切地問小山信。


    小山信正在一個小本子上瘋狂地寫著什麽,神情十分專注,筆記卻非常混亂,聽到加藤的問題連連搖頭。


    “不知道,他們的生物活性超出了我的認知範疇,而且他們生長得太快了,這是違反自然規則的,這樣的生長必須消耗巨大的能量,可是我沒有見到他們進食。”


    “轟隆!!”


    天上的直升機接連發射了三枚導彈,將那棟被肉絲包裹的建築炸成了碎片,巨大的衝擊力裹挾著碎石和殘肢斷臂砸得警車“砰砰”作響。


    一具屍體正正砸在擋風玻璃上,將本就布滿裂紋的玻璃徹底砸成了蛛網狀。


    三人一看,那具屍體正是剛剛跟他們說話的士兵,隻不過他現在隻剩下了半截身子,腹部以下不翼而飛,內髒流得到處都是,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突然見到這樣的場景,伊藤井頓時臉色煞白,按下車窗“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加藤和小山雖然沒吐,卻也是麵如土色。


    “不行,這裏太危險,得走了!”


    加藤警官嘟囔了一句,連忙啟動警車,調轉方向,向另一條街道駛去。


    用慣性甩掉車上的屍體,警車繼續前進,距離戰場越來越遠,但三人都沒有因此感到安全。


    市區裏的爆炸和槍聲此起彼伏,一團團黑煙不斷升騰,火光伴隨著天上的電光時不時就會在眾人眼前閃一下,照亮陰沉的世界。


    從戰鬥的範圍判斷,大半個城市應該都陷入了混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根本來不及完全疏散市民,北城應該還有很多無辜的人被困在了星羅棋布的戰區裏。


    “你在想什麽?”


    見小山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加藤警官一邊開車,一邊好奇地問。


    小山皺眉道:“我在想生物的生長必須消耗能量,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既然這些怪物沒有進食,那麽一定會有其他的能量來源。”


    “你覺得是什麽來源?”


    “十有八九是母體!”


    “母體?”


    “對,你剛剛也看到那棟被血肉包裹起來的建築了,那就像一個怪物的育嬰房,孕育他們的應該就是母體!”


    加藤警官微微一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覺得這麽多怪物都是一個母親生的?”


    小山搖了搖頭:“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多個,但是看他們的行動,應該有相對統一的指揮,所以我認為母體的數量應該不多,而且具備很高的智慧!”


    “什麽?你覺得這些怪物有智慧?”


    加藤警官更加覺得更加不可思議。


    小山卻肯定地說道:“一定有智慧,說不定比我們還要聰明,而且它能夠孕育出這麽多怪物,並為它們提供能量,本身的體積一定會非常巨大,結構也會非常複雜。


    我在想,如果這種生物是完整的,說不定它的進化程度會很高,甚至比人類高得多。”


    加藤驚道:“你是說我們麵對的可能是一種新的智慧生物?它是什麽?來自於哪裏?你不會告訴我這是外星生物的侵略吧?”


    小山歎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進化其實就是基因突變,你指望地球上的生物突然突變成這種狀態是不現實的,除非這種東西原本就不屬於這裏。”


    “啊,六目町!”


    兩人正說著,卻見伊藤井突然跳了起來,指著戰區內的一棟居民樓驚唿到。


    “那裏怎麽了?”


    加藤警官停下警車問到。


    伊藤井急道:“那裏是我家,我妹妹在家裏,剛剛自衛隊被怪物阻攔,一定還沒有到那個地方疏散,我得去找我妹妹!”


    加藤警官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說:“你坐好,我們現在就去。”


    伊藤井搖頭道:“不行,開車去要繞一大圈,來不及了,我先過去找妹妹,你們開車趕過來接我們!”


    話還沒說完,他就拉開車門跳了下去,等到加藤和小山想要阻止的時候,他已經竄進了一條小巷。


    “該死的,這個白癡,就這麽跑了就不怕死嗎?”


    加藤警官狠狠錘了一下方向盤,腳下一用力,警車立刻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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