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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一眼,謝薑便覺得這人非常熟悉。


    熟悉到仿佛是左手右手,熟悉到這人瞟個眼神兒,打個手勢,自己就能猜中他的心思。


    這種感覺突如其來,且又莫名其妙。謝薑撇撇粉嫩的小嘴兒,又眼珠兒轉了幾轉,悄悄退了兩步。


    兩步之後,瞅瞅前後左右,謝薑幹脆彎腰提起裙角兒,悄悄又退了兩步,直退到背脊貼住石牆,心裏才踏實下來。


    這邊兒三個人衣袖飄然,閑閑走進了院子。


    “見過二兄。”謝懷謹遠遠便躬身施下見禮:“二兄不是去觀津了麽,怎麽來了郚陽?”


    “嗯!”謝策鼻子裏似有似無應了一聲。應過這一聲,眸光由謝懷謹臉上輕飄飄一掃而過,轉而看了霍傷,略一拱手:“霍督軍別來無恙唿。”


    霍傷臉上露出幾分尷尬,抬腳下了兩步石階,強擠出笑意道:“謝中郎,怎麽來了郚陽?”


    不知不覺中,霍傷問了同謝懷謹一模一樣的話。兩個人都想知道,在這個當口,在這個“緊要關頭”,謝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某要返迴新都,路過此處,便在此盤桓幾日。”謝策輕描淡寫解釋了,便轉身看了謝懷謹,皺眉問:“要鑒賞哪個大家的手書,嗯?”


    謝策不光來的突然,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想起方才趙氏尖聲大喊,要求族裏來人,驗看私箋筆跡的話,謝懷謹不由麵紅耳赤,咳了一聲,低聲問:“二兄,方才二兄是在族長府邸麽?”


    “嗯,既然為兄在此,便不好再勞煩族長。”嘴裏說著話,謝策抬袖一引霍傷,漫聲道:“督軍。請廳裏說話。”


    這人一出現,便完全掌控住了局麵。


    且看情形,方才強橫無比的趙氏,這時躲在石柱之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謝薑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倘若謝懷謹如此強勢,趙氏與衍地趙家,又怎麽會視郚陽謝府,宛若自家後園?自家阿娘。又怎麽會失子又險些失女,受了這麽多苦?


    這邊兒謝策幾人,漫步登上了石階。


    “見過阿兄。”趙氏硬著頭皮上前施了見禮:“阿兄一向可好?”


    “嗯!”謝策瞟了眼石柱,眸光轉過來又瞟了眼趙氏,眉頭皺了幾皺,好似突然改了主意。


    “天朗氣清,正好在廳前說話。”說了這一句,謝策在石階上停下來,迴身看了底下一眾仆婦奴婢,漫聲問:“方才是誰說……當我謝家無人麽?”


    終於想起來處置正事了。謝薑掩嘴兒打個小嗬欠,昨天熬到子時,方才險些倚著牆睡過去。


    “迴大人,是奴婢。”北鬥將“木錘”別在腰間,上前襝衽屈膝,規規矩矩施了見禮。


    “哦,為甚這麽說?。”眸光在北鬥腰間轉了一圈兒,謝策臉上滿是興味:“方才有人欺你麽?”


    “迴大人,方才……。”北鬥眼珠兒向著趙氏一瞟,瞬間便又轉到霍傷臉上。而後……垂瞼收頜。吭哧道:“方才夫人要……,督軍他……嗯,奴婢情急之下,方那樣說。”


    這樣子掐頭去尾。說的雖然是實情,卻分明帶了幾分曖昧。


    “你你……。”趙氏一股子火氣哽住喉嚨,怎麽也咽不下去,不由指了北鬥喝斥:“賤婢,你找死麽?”


    “夫人,院子裏那麽些人看著。奴婢怎麽敢欺瞞大人?”北鬥縮縮脖頸,趔得離趙氏遠了些,方從袖子裏掏了信箋,上前幾步遞給謝策:“大人,方才夫人要尋人鑒賞這付手書。”


    “嗯。”謝策兩指挾了信箋,看也不看便納進袖子裏。低咳一聲,扭臉看了謝懷謹,方要開口,院子外頭突然“撲哩撲通”一陣亂響。


    “……,霍霍……霍郎君會穿仆役的衣裳麽?揪揪……啊揪他去見家主。”這人仿似有些結巴。


    “甚是,仆役也想勾搭大娘子,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這人氣極敗壞,好似有點自己吃不著,羨慕妒忌旁人下嘴。


    “撲哩撲通”一陣悶響,仿似有人想跑,幾個人圍上去攔截一樣。


    謝策看了石階下,青雋男子似笑非笑,斜斜與他對了個眼神兒。兩人眸光一碰既開,謝策咳了一聲,吩咐道:“甚麽事這樣吵鬧,去看看。”


    方才與謝策同行的,除了清雋男子,亦有位葛衣大漢。葛衣漢子進了院門,便悶聲不吭站去了牆根底下。


    這人站的地方,與謝薑隻有兩三步的距離。


    謝薑發現,趙氏發飆也好,院子外頭鬧騰的翻了天也好,這人仿似入定般,眼皮子都沒有撩一下。待謝策一開口,旁的護持尚沒有反應過來,葛衣大漢身形一晃,瞬間便竄了出去。


    這人一竄出去,石牆外頓時沒有了聲響。


    七八級石階之上,是個長約七八丈,寬約五六丈的石砌平台,平台往裏便是宴客的正廳。


    趁著眾人都注意了外麵,霍傷轉身走到正廳門口。方才飲酒的案桌兒上,肉塊好似還散發著熱氣兒,碳爐上煮沸的酒水“咕咕”作響,廳裏空空蕩蕩,沒有人。


    霍傷臉色突變。


    方才飲酒的時候,霍延逸尚坐在廳裏,這麽一漫眼兒的功夫,人就不知去了何處。再有牆外仆役結結巴巴提及“霍郎君……柴房。”


    霍傷臉色更是難看。


    垂瞼思忖片刻,霍傷眉間一鬆,露出幾分略有些得意的笑來。轉身看了眼謝氏兄弟,便負手站迴幾個人身後,竟像是聽之任之,等著瞧熱鬧。


    須臾,葛衣漢子拎了人進來,隨手往地上一扔,便又悶聲退去了牆根兒。


    “阿父,這些人好生無禮!”霍延逸爬起來,拍拍身上泥土灰漬,悻悻抱怨:“我說是霍家人,他們硬說我是行騙。”


    “迴家主,這人與大娘子在柴房……。”兩個仆役戰戰兢兢跟進院子,其中一個指了霍廷逸:“奴們原想先將人關起來,等晚些再稟報家主,哪知道……。”


    謝薑一時啼笑皆非,仆役說半句留半句,更會讓人浮想聯翩。


    事兒一樁接著一樁,趙氏“奸情”的事兒尚沒有定論,看樣子,謝凝霜這頭兒又出了“奸情”。


    謝懷謹額角跳了幾跳,低聲歎道:“罷了。”歎了這句,就在謝策身後躬身揖禮:“既然二兄代替族長前來,這等事,便勞煩二兄處置罷!”


    “嗯。”謝策點頭應了。頓了一瞬,又叮囑道:“阿虞不是病了麽?我請了大醫於她探脈,你去看看罷。”


    “是。”謝懷謹直起腰來,轉身對了霍傷略一拱手:“霍督軍,且先在此候一候。”


    侯一候甚麽,縱然謝懷謹不說,各人亦是心知肚明。父子兩個都牽涉到“私情”之中,不辯扯清楚了,能走得掉麽?


    p:親,請隨意。。。。。謝謝(未完待續。)


    ps:親,這兩天有點。。。。那個,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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