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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詭才鬼才


    雖然解下殘碁,王九對謝薑仍然存有輕視的心思,加上她起手便是劍指偏鋒,悴不及防之下,輸掉一局。


    第二局,王九將謝薑當做對手,針對她詭濫無跡的下法先守後攻,可惜中盤對殺的時候,兩方棋子大勢己定,就算他強攻圍困謝薑一地,必也會被對方吃子,所以戰成平手。


    再手談一局,王九興致起而勢頭必足。


    下棋,不光講究策略、布局以及手段,下得更是…人心。


    前兩局利用王九的輕視之心贏,現在他趁“勢”而出,謝薑決定避其鋒芒,讓他自己跟自己玩。


    王司馬撫髯歎道:“好一個以退為進…”歎了半句,話鋒一轉“小九,且解來一觀”


    收了盤中棋子,王九抬手向謝薑一引,道:“請”


    殘碁,顧名思義···棋到中盤,兩方棋子膠著對殺的狀態,唯一不同的便是,一方圍而不能提子,另一方被困而無力化解,雖然沒有終局,卻成了不能解不可解的僵局。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能擺出什麽樣的殘碁?


    王家祖孫兩個,不僅好奇,更起了好勝的心思。


    將兩個棋罐挪到麵前,謝薑左手執黑子,右手執白子兒“叭叭叭”叩了下去。


    亭子裏,一時如漫天雨珠砸落,又像風吹林海,卷起一片濤聲。


    妨似不必想,不用看,謝薑兩隻小手左右開弓,落子迅疾快速,轉瞬之間,盤中兩色棋子已成了對殺的態勢。


    按下最後一顆白子,謝薑抬頭看了王九道:“這半碁棋局,是傳聞中“爛柯山”中仙童對弈所留,因為無法分出勝負,兩個童子最終棄棋而去”


    圍棋別稱“爛柯”傳說樵夫上山砍柴,遇到兩個童子對弈,這人便立而觀之。誰知道一局終了,迴過頭拿斧子的時候,斧柄已經漚爛成灰。樵夫迴到家中,發現村裏的人一個都不認識,問了才知道,家裏親朋好友皆已過世百年?


    樵夫遇仙童的典故,王司馬與王九自然知道,隻是兩個人怎麽也想不到,謝薑會擺這樣一碁殘局出來。


    王司馬站起身,凝神看了棋盤半晌,撫髯歎道:“老夫隻知道樵夫觀仙童對弈,一局終而人間己過百十年,沒有想到竟然會留下棋局末解”說到這裏,扭臉問謝薑“棋譜在你手裏麽?”


    “哪會有什麽棋譜”謝薑細聲道“偶然見到有人擺局求解,便記住了”


    兩個人這邊一問一答,王九垂眸盯著棋盤,半晌…忽然唇角一勾,道:“日落樹梢之時,這付殘局決計解不出來”說了這些,轉眸看著謝薑“你贏了”


    這人語氣漫不經心,妨似在說今天吃了什麽或是天氣如何,全然沒有半分沮喪失望的意思。


    眼珠轉了幾轉,謝薑細聲問:“那···我可以迴去了麽?”


    王九閑閑答話:“你什麽時候走都可以,這些···”一掃桌上,揚聲喊道:“東城,將東西收拾起來給謝娘子”


    “是,公子”眾隨侍便隱匿在附近,東城聽到吩咐,幾個縱身便到了亭外。


    謝薑襝衽對王司馬屈膝施禮,迴過頭來又向王九福了一福,細聲道:“告辭”


    這兩個人,一個老奸巨猾,一個行事莫測,謝薑一萬個不想同他們打交道,何況王馥一去不返,不知道套出來有用的東西沒有。


    東城送謝薑下山。


    王家祖孫兩個俯首看著石徑,直等謝薑銀粉色的長裾在風裏揚揚卷卷,沒入鬆林之內,王司馬撫髯歎息:“可惜是個小娘子”扭臉看了王九“能舍能棄,又懂得審時度勢,她要是男子,必是你的勁敵,謝懷謹教女若此…不可小覷”


    盯著漠漠鬆濤,王九淡然道:“謝給事為人豁達端方,決計教不來這樣詭詐多狡的閨女,何況…”說到這裏,想起來初見時謝薑頭上的血痂,還有這次…耳朵下的青痕,忽然住了口。


    “拿玉佩出來探謝家的底兒,不怕弄巧成拙麽?”王司馬搖頭踏下石階“東西留在謝家人手裏,總不穩妥”


    王九躬身施禮:“是,孫兒這兩天拿迴來”


    兩河鹽價突漲,相鄰諸國紛紛上表責難,封王便下密令讓樞密院徹查,王九遊曆出行,正是因為收到探報,衍地煮棗幾邑均有世家參與其中。衍地趙家深陷在內,他要查姻親謝家插沒插手。


    正因為懷了這個心思,王老夫人要送機靈討喜的小姑娘去疏雨樓,王九便將人截到積玉亭。


    隻是沒有想到,謝薑不僅精通棋技,心思更是謹慎詭詐,王九打算贏得最後一局,她竟然擺了天迷殘碁出來。


    風勢漸大,遠山拿了披氅遞給王九,低聲問:“謝小娘子認出來公子了麽?”


    王九淡然道:“詭詐成這個樣子,竟然不怎麽認人···”說了半句,掃眼看了遠山“迴去想法子,將玉佩拿迴來”


    遠山苦了臉:“謝小娘子心眼兒多的像蓮藕,就是知道第三局難贏,才不跟公子對棋,她到手的東西…”


    話說了半截,意思卻很清楚,比心眼兒不如謝薑,拿銀錢換又不可能,到她手裏的東西,想要迴來…難。


    太陽漸漸西斜,幾隻雀鳥嘰嘰呱呱落在亭子頂上。


    王九順階而下。


    遠山隻聽到這人慵懶舒緩的聲調:“後日清晨,給我拿過來…”


    謝薑迴了藤花巷。


    剛進大門,北鬥與韓嬤嬤迎上來。韓嬤嬤挽了謝薑,低聲問:“怎麽到現在才迴來,出了什麽事麽?”


    看樣子,兩個人在門口等了很久。


    謝薑吩咐北鬥:“將車上的包袱拿到屋子裏”說了這些,迴過頭來對韓嬤嬤解釋“陪九公子手談兩局”


    “姨夫人隻說娘子陪家主用飯,晚些會迴來”兩個人邊說邊走,剛進紫藤院,韓嬤嬤便轉過話頭兒“大娘子也是剛剛到家”


    一起出去赴宴,不光分三拔迴府,還都這樣晚,老嬤嬤有些奇怪。


    不用問,謝薑也能猜到,不管是為了麵子還是做給旁人看,王老夫人留下崔氏,讓她同王馥去疏雨樓用飯,既有抬舉的意思,更是借機打壓其它兩房。因此宴席結束,王老夫人一定會留崔氏敘話,至於王馥迴來的晚,謝薑抿唇笑了起來:“別管她,頂著一臉白乎乎的珠粉,今兒個都不知道怎麽過的,趕緊洗澡”


    韓嬤嬤揚聲喊玉京:“你先去給姨夫人稟報一聲,就說小娘子迴來了,更了衣去見禮”說了這話,扭過臉又叫寒塘“快去備水,娘子要沐浴”


    兩個小丫頭,一個往門外去,一個咭咭笑著去後院:“知道娘子迴來要用,熱水早燒好了,奴婢去拎過來”


    北鬥便動手拆發髻,除了簪花,咦了一聲道:“娘子,明月耳璫掉了一個麽?”


    崔氏送的佩飾釵環裏,有一對彎月形的玉墜,精致小巧,謝薑早上戴了出去。


    去了那麽多地方,別說指甲蓋兒大的玉墜,就是個拳頭大的家夥,也不一定找得迴來,謝薑扯掉剩下的一隻扔進妝匣裏:“不定掉到哪裏了,算了,趕緊洗澡”


    美美泡了熱水澡出來,韓嬤嬤拿著布巾給謝薑擦頭發:“姨夫人說今兒個累了一天,讓娘子早些歇息”


    到家了去長輩那裏打個招唿,這是應有的禮數,隻是之前忙著準備壽禮,今天在老夫人那又是小心翼翼,崔氏早就乏累,知道謝薑安然迴來,便讓丫頭捎了話。


    謝薑抿嘴笑道:“也好,今兒個都累了,早點睡覺”說著睡覺,掩嘴打了個嗬欠。韓嬤嬤扯條淺藍色的大帕子裹在謝薑頭上,低聲道:“濕頭發睡下容易患頭疾,我讓寒塘端些吃食過來,娘子用了再歇”


    早上起得早,午後又沒有補眠,謝薑兩隻眼睛困得好似千斤重,迷迷糊糊道:“不吃,早餓過勁兒了,玉京呢?鋪榻罷…”話沒有說完便拱到了枕頭上。


    “姨夫人說她明天一早出城,過兩天迴來,讓娘子不用早起…”


    床榻上響起了均勻的唿吸聲。


    人都睡沉了,說了也是白說,韓嬤嬤給謝薑蓋了薄被,躡手躡腳退出屋去。


    謝薑睡的格外踏實。


    城東的王氏祖宅裏,卻有人犯了愁。


    主子撂下話,後天清晨要拿到玉佩,遠山心裏沒有底。東西在旁人手裏還好說,在謝薑手裏…他自覺沒有本事拿迴來。思來想去,遠山追上鳳台,壓下嗓音嘀咕:“公子將信物輸給了謝娘子···”


    不等這人說完,鳳台乜斜了眼道:“你傻了麽?公子什麽時候輸過,那是讓她”


    “是是,讓她”遠山連連點頭,想一想,苦下臉道“可是現在公子不想讓她了”抬手一指鳳台腰間的佩飾“要將那個拿迴來”


    送出去的東西再要迴來?以九公子的為人,不僅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改過,更不可能對個小娘子出爾反爾。


    p;納蘭感謝春子2737,牧天神棍,裏恩書生,浮萍是我。。。等書友的打賞,感謝鬼眼屠夫,淩雲牧天,西瘋馬,育人難,不在乎也,香蕉妞妞,筆指天涯。。。等書友的票票支持,萬分感謝,再弱弱問一句,還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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