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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尷尬一笑,正瞅著不知該如何接話。


    突然。


    “哐啷”一聲。


    門外不遠處,響起了一道玻璃被重重打碎般的聲音。


    因為飛舞樓本就是清雅安靜的地方,所以這一聲響顯得如雷一般,帶來的震動很大,隨著還傳來了一陣胡言亂語的叫罵聲。


    “這裏應該不會有人在這裏鬧事吧,”林夢瞥了眼。


    “唉,又是他。”於飛雁搖頭歎息。


    “誰?”林夢一愣。


    “太子殿下。”於飛雁迴道。


    “二皇子?”林夢呆了下,然後輕輕的走到門前,緩緩的打開些縫隙,一眼往對麵望去,便見到一位正喝得爛醉的人在胡言亂語,而且還像是市井劣徒般的張口大罵。


    看到這幕,林夢憋不住像是受了內傷,對著於飛雁很是鬱悶的說道:“你別跟我說,外麵那個正喝得爛醉的傻逼就是你說得那位仁君,”


    “恩……”於飛雁滿臉赤紅,也備是無語。


    在一間樓閣中,正有一位正喝得爛醉的青年,雙目絲紅,麵色通紅,一身散發出難聞的酒氣,大肆叫喝:“這酒。為何不醉人。快給本殿下去拿些能醉人的酒來。”


    這青年,八尺男兒,身穿暗綠色長服,一頭飄逸的黑發,相貌俊逸,若非喝得爛醉,絕對是位英氣逼人的美男子。


    此人,便是黑波國的二皇子,也就是賜封的太子,慶光易。


    樓閣前的幾位女子,頗顯厭惡,但礙於這位慶光易的身份,不敢不從,便留下一人照看,速速離去,找些酒來。


    因為這飛舞樓本是靜地,下樓之處,聽得上麵的唿喝,或者說都已經習慣了,看來這裏麵的人都認得上麵正喝得爛醉的人是何身份了。


    “又是這太子,昏庸無能不論,竟在如此清幽之地喝得爛醉,當真丟了皇室的臉。”


    “如此之人,也能賜封太子,倘若他日登上皇位,我們黑波帝國豈不堪憂。”


    “你們說話都小聲點,當眾對太子殿下評頭論足,若是傳到皇室,那可是死罪一條。重則更是要株連九族,滿門抄斬。”


    “哼。就是死醉亦如何。如此腐蝕之人,根本不配坐上九五之尊的地位。我乃是為黑波國的未來甚是堪憂啊。隻可歎,我們隻是文人,未能操入國事。”


    “你們有所不知,十幾年前,大皇子殿下健在之時,二皇子可謂是才華橫溢,武道一途,在皇嗣之中,無人能及。據說太子殿下與大皇子殿下感情深厚,也正是因為大皇子殿下死去之後,太子殿下才會一躍不振,如此荒廢。”


    ……


    樓下中人,竟不懼於皇權之威,窸窸窣窣的交談了起來。也隻能說,這位太子殿下的名聲現在實在是太臭了,臭得讓人都不怕死罪了。


    更可悲的是,作為太子,就算是出外,也必會有高手隨同。但恐怕就是太子的身份,慶光易如此不濟,前途灰暗,也懶得有勢力去暗殺慶光易了。


    至於慶光易本人,修為不淺,豈會聽不到下麵對自己的議論,卻絲毫不放在欣賞,而是掃了眼那位站在樓閣前的女子,醉目惺惺的大笑道:“哈哈。姑娘長得如此美色動人,不如陪本殿下飲酒作樂一番如何。”


    女子看似尊敬,眼神中卻是投去了一個鄙夷厭惡的目光,恭維道:“殿下,奴家看您今日是喝多了,才會說出如此胡言亂語。”


    “姑娘,本殿下所言並非醉語,姑娘確實生得如此動心。”說著,慶光易竟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前,伸手便要探去:“姑娘,何不嫁於本殿下,往後你便是太子妃,你便擁有無比尊貴的身份,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殿下還望自重。”女子往後退了一步,極其厭惡。


    “哼。難不成本殿下還配不上你。”慶光易冷哼了一聲,口氣加重了幾分。


    “不敢。”女子躬身道。


    “那你現在是何意。”慶光易冷目而視,口氣中散發出濃濃的酒味。


    “那是因為人家姑娘瞧不上你。”一道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林夢擋在了女子身前。


    女子望著那背影,即使不知此人身份,但見到幫自己解圍,頗生感激。同時也暗暗擔憂,眼前這人可是黑波國的太子,即便不濟,但畢竟是擁有太子尊高身份,若是因此得罪,必是重罪。


    慶光易一愣,難得有這興致,突然被人打斷,臉色不悅,冷冷的問道:“你是何人。你可知本殿下的身份。”


    “我是個陌生人,至於你的身份,你竟然自稱殿下,自然是皇室中人。”林夢淡淡的迴道。


    慶光易眉頭一皺,那醉惺惺的目光中不禁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似乎感覺到林夢的身份不凡,起碼以他的修為無法看透,但還是故意道:“哼,竟然你知道本殿下的身份,那你現在可擾了本殿下的興致,本殿下完全可以判你為重罪。”


    女子嚇了一跳,忙道:“殿下,這隻是個誤會……”


    “你先退下吧。”女子話沒說完,便被林夢給擋了迴去。


    “公子……”女子愕然,正不知所措,腦海裏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菊,你先退下吧,他可應付。”


    女子暗驚,因為是驚於林夢的身份,但卻不敢再問什麽,謙謙行了一禮,徐步離去,隻是臨走前,時不時迴頭多望了幾眼那道背影,因為連那人的真正麵貌都還沒看清楚。


    林夢麵色平淡,平淡無奇的說道:“殿下,可否一聊。”


    “恩,坐吧。”慶光易倒是清醒了幾分,迴到了原來的位置,自個倒上了一杯酒,飲上一杯,然後出神的看著外麵。眉梢眼角,盡是落莫。


    林夢眉頭一挑,雖然第一眼看到慶光易的時候,感覺很不好,但真正坐到慶光易麵前的時候,心中又有了一種新的看法。


    而且讓林夢驚異的是,這慶光易的修為很強厚,竟然已經達到了靈穀境八層的修為。都說黑波國是以武立國,果然不虛啊。


    “主人,這人好像一直都在壓抑著修為,我想他完全可以達到更好的層次。”小金忍不住傳音道。


    “恩……”林夢感上了幾分興趣,坐了過去,望著慶光易那落寞傷愁的眼神,甚至完全把自己當作空氣般的存在,林夢突然腦光一閃,不禁念道:“我本有情歸無情,奈何生在帝王家。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若能兩袖清風去,管它千秋與萬代。”


    一詩出,融合於了前世古人名詩精華。


    “恩。這色狼怎麽學起文人來了,什麽時候也學會作詩了。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當真是一首好詩。”對門外偷偷望著林夢的於飛雁,嫵媚動人的臉頰,略微失神,雙眼迷離,異光閃爍,突然有了深深的癡迷。


    而慶光易聽到林夢的吟誦,被拉迴了思緒,迴頭望之林夢,先是細細品味,入之意境,情入於融,感悟其中意味,不禁臉色顫抖,雙唇蠕動,雙眼頓時一片泛紅。


    帝王之家,帝王之術,太過於殘酷無情。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天潢貴胄,壽年不永,誰能說這不是生於帝王之家的悲劇。


    縱使得到了天下那又如何。縱使擁有無數的財富、無數的奴仆、無數的美女,沒有了相知相許的愛人、沒有了朋友與你陪伴分享,心裏也必然會十分空虛、寂寞無比。


    隻恨,自己卻生在帝王家,若淪久之,必也無情。世人隻知生於帝王家,享有無上地位,享有不盡的榮華富貴,卻不知,生於帝王家之苦。


    在帝王家,沒有所謂的感情,唯有著天道不倫的殘酷。


    不禁,慶光易想起自己最為敬佩的親生大哥被謀害,死狀悲慘。又想起皇室兄弟,死於非命,不禁痛定思痛,熱淚盈眶。


    慶光易顫抖的倒上了一杯,一口痛飲而下,然後將酒杯重重的碰在桌上,雙眼頓時大放光彩,對著林夢顫抖的說道:“好詩。當真是是好詩。閣下才華橫溢,實在是令在下佩服。方才多有得罪。在下先自罰一杯。”


    說完。


    慶光易又恨恨的飲上一杯,不再自稱殿下,甚於兄台稱唿。


    可以看出,這慶光易心中充滿著對帝王家的無奈與厭惡。即便擁有一身正氣,天賦才能,但恨於帝王家的無情,才會顯得如此荒廢。


    從另一方麵來說,慶光易也很聰明。每日飲酒,荒廢無道,隻為躲過帝王之爭的劫難。可雖有滿腹才華,武道之能,卻也隻能如此壓抑自己,不敢大放光彩。


    這種心情,不是誰都能理解的。


    “嗬嗬,喝酒不倫名諱,但好酒亦共享,不如你我共飲一杯如何。”林夢暢然一笑,真正的了解了幾分這位太子殿下,心中已頗生好感。


    “閣下當真好性情。你我便共飲一杯。”慶光易豪爽一笑,便將手中的酒壺推到了林夢的身前,道:“閣下當真豪情,理當以壺暢飲。”


    “哈哈。那在下可就不客氣了。”林夢大手接過酒壺,一口飲入,咕咕作響,一壺酒即刻而盡,酒過肝腸,當真舒暢,一壺飲盡,卻麵不改色。


    “閣下真是好酒量。”慶光易大笑,仿佛已經當林夢是位知心好友,便問:“閣下天縱才華,縱之天下,怕是難以有人能及兄台。方才在下失禮,現可問閣下如何稱唿。”


    林夢尋思了會兒,對於有好感的話,向來是真誠以對,但涉及太多,心裏正糾結著該是掩飾身份,還是選擇隱瞞呢。


    可正想著,一道極其不和諧的聲音迴響而來:“皇兄,你果然在此。”


    循聲望去,便見三位相貌堂堂,俊逸非凡的青年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隻是看到林夢的時候,頗為意外,但還是不客氣的入座。


    林夢眉頭一皺,能夠稱唿慶光易為皇兄的人,想來也是皇室中人。


    慶光易淡淡的掃了眼,漠然道:“二位皇弟,怎可有這雅致,到來此地。”頓了下,慶光易又冷視了眼一位其中身穿青衣的男子,又道:“噢。怎麽鄧權公子也來了。”


    第一眼看到鄧權的時候,此人心機很重,城府很深,絕對是個陰險卑鄙的主。


    至於那位鷹目高鼻,身材略瘦的青年,像個笑麵虎一樣的角色,便是四皇子慶俊逸。當真有那麽俊逸嗎。取了這麽個大煞風景的名字。


    而另一位麵色較為平凡,一臉大眾樣,卻身衣高貴的青年,便是六皇子慶空明。此人氣息深沉,平靜如水,各方麵都收斂的比較好,但心機絕對非常陰毒。


    作為武道大國,擁有一定的丹藥來源,慶俊逸與慶空明的修為都很不錯,擁有靈穀境級修為,隻是比起慶光易要差了許遠,但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這時,聽到慶光易的問話,鄧權就算是心裏很貶低慶光易,也不敢忘次,便拱手道:“鄧某碰巧路過此地,有幸遇上了二位皇子殿下,聽聞太子殿下常日在此飲酒,便鬥膽想要麵見一番。”


    “噢。”慶光易敷衍性的應了聲,對於這個鄧權,慶光易覺得就是個兩麵派,隨風倒的家夥,不屑於結交,能夠迴應已經算是給鄧家的麵子了。


    鄧家,綜合勢力僅次於令狐家與戰家,在黑波國家族勢力中排行第三,實力也算是雄厚。這鄧家表麵上是選擇中立,暗地裏絕對是個兩麵派的主,哪邊得勢靠哪邊。


    見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與沉悶,慶俊逸便笑道:“嗬嗬,久聞皇兄酒量非比尋可,想來皇兄會在此地,不知可否好好見識一番。”


    言語之中,頗為諷刺,意思也很簡單,就是諷刺慶光易昏庸無能,身為太子,卻不務正業,終日在花天酒地之中,飲酒作樂。


    慶光易有意無意間望了眼鄧權,淡淡的說道:“我喝酒,乃喝得是心情。若是見到讓我心情不好的人,自然也會沒了心情。”


    鄧權麵色一沉,明顯說得人是自己,雖然心中憤怒,但卻不敢對太子放肆,暗哼道:哼,一個荒廢無能的廢太子,看你還能得瑟到什麽時候。


    “嗬嗬,看來皇兄今日的心情並不是太好。”慶俊逸勉以一笑,但心底裏對於這位同父異母的二哥,卻頗為鄙視厭惡。像是這種人,絕不配於往後登上九五之尊的權位。


    麵色深沉的慶空明,從進來的時候就一直暗暗的關注著林夢,因為他感覺林夢這人很不簡單,直盯著林夢問道:“皇兄,敢問這位朋友如何稱唿。”


    “他…”慶光易心中一突,方才就是準備問林夢的名諱,就剛好慶俊逸他們過來了,所以慶光易也不知道林夢如何稱唿。


    林夢卻道:“在下林夕,是太子殿下的客卿。”


    “林夕。”


    “客卿。”


    三人深眉鎖眼,似乎都感覺到林夢身份不凡。心中皆在思尋,以他們的身份,像是在這黑波城中,隻要有身份地位,或是才能出眾的青年同輩,決計不會說不認識。


    但眼前的林夢,他們卻是絲毫沒有印象。


    慶光易愕然,沒想到林夢會這麽迴答,隻能順著林夢的意思說道:“恩,他是林夕,是我在這裏所交上的朋友,現在也便是我的首席客卿。”


    “嗬嗬,如此說來,林夕兄弟也必常在此處,想來是位文人吧。”慶俊逸笑問。


    “是的,隻是略懂一些詩文,登不了堂麵。”林夢臉色平靜的迴道。


    “在下也略懂一些詩文,難得三位殿下相聚於清雅之地,不如我與林夕兄台小小交流一番,也可博三位殿下歡心如何。”鄧權圓滑的笑道,一下子就把三位皇子都討好了,當是個真小人。


    “也好。”慶俊逸有心壓上慶光易一籌,蘊含譏諷之意的笑道:“嗬嗬,想來能被皇兄看重的文儒人才,必有了不得的才華。”


    其實慶俊逸另一層的意思,就是說物以類聚,覺得像是終日荒廢無能的慶光易,這種廢人還能結交上什麽能人。


    慶光易豈會不明,但想起林夢方才的詩句,而又看不透林夢,想來定時修為不凡,文采出眾的英傑,便對林夢問道:“林夕兄弟,不知你覺得如何。”


    “那在下就獻醜了。”林夢拱手行了禮,陰陰暗笑,正瞅著找不著機會呢,便對鄧權問道:“鄧少爺,不知你要如何交流。”


    “不如對對子如何。”鄧權微微一笑,心底裏都是比較認可四皇子與六皇子的,若是能夠壓過慶光易那所謂的這個客卿,必能討得二位皇子的歡心。


    “好的,隻是在下文采有限,不如先請鄧少爺出個上聯。”林夢溫文儒雅的笑道。


    “那就不客氣了。”鄧權森霾一笑,以一種藐視的目光望著林夢,冷森森的說道:“我的上聯便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三不四。”


    侮辱。


    赤果果的侮辱。


    這鄧權也太小人得勢了,說到底林夢也算是慶光易的客卿,鄧權如此出言侮辱,當真是不把慶光易這位太子殿下放在眼裏。


    “嗬嗬,這可是個絕對,看你如何應對。”鄧權得意暗笑,眼神之中,盡是藐視。


    慶俊逸與慶空明暗為讚許,甚感滿意。


    慶光易怒火滾滾,就算是自己再怎麽荒廢,自己還是實打實的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僅次於大帝。鄧權不過是個世家少爺,竟敢如此囂張。


    但慶光易也沒有刻意的表現出自己心中的怒火,微微望向林夢,不知為何,慶光易感覺很信任林夢,覺得能應付得了。


    林夢雙眼犀利,閉了閉眼,然後頗為鄙視的盯著滿臉春風得意的鄧權,故意提高嗓子朗道:“那我的下聯就是,沒前沒後沒臉沒皮沒心沒肺。”


    “呃。”


    慶俊逸二人臉色一怔,震驚不已。


    慶光易先是一愣,雙眼神光異彩,不禁拍手叫絕:“好。好。當真是好極了。絕對。真的是絕對啊。林夕兄弟果然是文采非凡啊。”


    林夢這個下聯,當真是讓慶光易揚眉吐氣,讚不絕口。這種極對,也虧林夢才能對得出來。


    而躲在對麵房中的於飛雁,聽到林夢這個對子,撲哧一笑:“嗬嗬,這個色狼還是那麽壞,鄧權那個家夥怕是得吃虧了。”


    慶俊逸與慶空明的臉色都是頗為難看,狠狠的瞪了眼鄧權。


    鄧權還在呆滯之中,猛然醒悟過來,麵紅耳赤,眼中綻放出兇光,麵色也顯得有些猙獰了起來,僵硬著臉像是死一般臭的笑了笑,抱拳一笑:“嗬嗬,林夕兄弟果然是才華出眾,出口成章,在下實在是萬分佩服,不如我再出一對如何。”


    “請。”林夢舉止非凡,英氣逼人。


    “那可見笑了。”鄧權森森然的笑了笑,便冷冷的說道:“我這次的上聯便是,二猿斷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對鋸(句。”


    好絕。


    這對子的意思說得很明顯,諷刺的意味更足,就是在罵林夢這個沒有身份的東西也敢“對句”。


    “不錯。”


    慶俊逸不禁讚道,笑得陰險至極。


    慶光易沉著臉,沒說什麽。


    鄧權笑得心花怒放一般,滿臉煞氣的冷視著林夢,狠狠暗道:“你這個狗東西,就這幾分斤兩,也敢在本少爺麵前放肆。”


    林夢古井不波,淡如止水,絲毫不怒,瀟灑的大揮袖子,朗道:“那我的下聯便是,一犬陷足汙泥內,狗奴才怎能出蹄。”


    念完之後,林夢還一副悠閑自在的坐著,滿臉笑眯眯的。


    “一犬陷足汙泥內,狗奴才怎能出蹄。”慶光易連連念了幾遍,當真是大快人心,憋不住大笑了起來:“妙哉。妙哉。實在是太秒了。”


    狗奴才。怎敢出蹄(題。


    狗奴才。


    這也罵得太對了。


    慶俊逸與慶空明大失顏麵,滿臉怒色的瞪著林夢。


    “噗。這色狼也太可愛了吧。姐姐實在是愛死你咯。”於飛雁臉上泛著動人的笑容,胸前的雪丘,猛烈的抖動了起來。


    “你……”鄧權那充滿血絲的眸子,釋放出強烈的怒火,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心裏像是火燒一樣,令他憋不住的有種暴走的衝動。


    這不是找罵嗎。


    鄧權氣得麵色兇獰,可又敢怒不敢言,畢竟人家可是太子殿下的客卿,自己敢放肆嗎。而且明顯還是自己輸磕了,若是這時候當眾翻臉的話,怕是不僅是麵子丟了,連風度也失了。


    不得不說,林夢借勢借得很好。再怎麽說,自己也是太子的首席客卿,代表著太子的權威。鄧權一個世家弟子都敢依仗著皇子撐腰如此囂張,那林夢還何須給臉呢。


    慶光易原本就欣賞於林夢,如今林夢竟然敢借勢打勢,為自己這位太子揚眉吐氣,讓慶光易大為佩服。但更加好奇的是林夢的身份,能有如此膽魄,聰明機智的才能,再加上那深藏不露的修為,就是整個西域也挑不出幾個像是林夢這樣的人才。


    鄧權怒目切齒,敢怒不敢言,不僅吃了大虧,顏麵盡失,竟然還被一個未謀其麵的同輩中人大大的痛罵了一番。


    鄧權很想出迴這口惡氣,但實在是懼怕了林夢的才能,現在就是想要挽迴局麵,再度討好二位皇子,但鄧權已經失去了底氣。隻能陰沉著臉,閉口不言,但那充滿著怒火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林夢,一副恨不得把林夢吃了的兇惡模樣。


    慶俊逸二人,似非似笑,難看的很。還想著能讓鄧權好好再挫一挫慶光易的銳氣,讓他徹底的一躍不振,沒想到竟然被反倒了一戈,大失顏麵。


    慶空明城府極深,絕非善類,望著林夢淡淡一笑:“嗬嗬,林夕兄弟果真是才貌過人,卓爾不群。難得有這雅興,我們又難得能與皇兄齊聚於此,不如請林夕兄弟以我們三人為意,做一首詩如何。”


    說完,慶空明雙眼不經意間閃過了陰霾的痕光。


    作詩。


    慶光易眉頭一皺,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慶俊逸與鄧權聞之,暗暗冷笑。


    以他們的皇子身份,代表著整個皇室權威,以三位皇子為意作詩。若是作得不好,林夢不僅會失了慶光易的麵子,重則還可作為侮辱挑釁皇室權威,可當論斬。若是作得好,那也是能夠大大的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這慶空明果然是夠狠的。


    林夢臉色一怔,像是這種情況,倒是突然想起了從前聽來的一個故事。


    故事說的是,再另外一片時空當中的一段曆史裏,三國時期,一個叫曹操的君主去世之後,其大兒子曹丕繼位,因妒忌害怕於自己弟弟曹植的才華,又見自己弟弟曹植在朝中的威信逐漸壯大,便產生了怨恨之心,生怕於往後造反。便當著文武百官之麵,責令曹植在七步之內作詩一首,若作不出,便賜於死罪,往後便有了流傳千古的一首七步詩。


    雖然林夢現在的情況有些不一樣,卻是有相似的意境,笑道:“嗬嗬,竟要以三位皇子殿下為意,那我就隨意賦詩一首,希望別笑話了。”


    慶光易垂下頭,為林夢感到擔憂。自己的顏麵可以不要,但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兩位弟弟找著機會,強行冠上了林夢的罪名。


    鄧權眼帶兇光,暗笑:“嗬嗬,就算是你怎麽有才華。若是你敢辱言三位皇子殿下的話,那你就等著被定死罪吧。”


    然後,讓人氣惱的是,林夢竟然很裝逼的站立了起來,領會著前世古人的那種意境,掃視了眼慶俊逸他們,然後又走了幾步。


    “咳咳……那我便獻醜了。”林夢又冒出了句。


    “可以開始了。”慶空明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


    “恩。”林夢微微點頭,最後又漫了一步,刻意性的對著慶俊逸他們重重的吟道:“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特別是最後兩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說得特別重。


    這首詩用同根而生的萁和豆來比喻同父共母的兄弟,用萁煎其豆來比喻同胞骨肉的殘害,生動形象。雖然對於現在的情況有些出入,但卻有相似的意境。


    “本是同根生,相煎而太急。”慶光易反反複複的念了好幾次,領會於中,感同深受,不禁顯得神色悲傷,有些泛紅的雙眼,深為苦澀的望向慶俊逸。


    慶俊逸與慶空明滿臉驚色,他們雖然崇尚武道,但作為皇室子弟,對於文儒方麵也必得掌握幾分,自然明白這首詩其中的意味。


    不得不說,這首詩做得真的很精彩,也狠狠的刺激了番慶俊逸二人。他們也想親兄弟之間能夠和睦相處,隻可恨,他們都是生於帝王之家,從小到大,經曆了太多的陰謀權論,也讓他們心底深處根深了一種去追求於權力與地位的渴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鄧權默念了幾遍,頓而色變,大手一拍桌子,衝著林夢訓斥道:“大膽。你這詩的意思豈不是說三位皇子殿下有骨肉相殘之心。你已經嚴重詆毀了三位皇子殿下。你該當何罪。”


    “罪。我何罪之有。”林夢懶懶的坐了下來,望著神色已經出現微妙變化的慶俊逸與慶空明,笑問:“嗬嗬,二位皇子殿下,你覺得我何罪之有。”


    聞聲,慶俊逸二人迴過神來,難得而來的閑情逸致,已經被林夢給破壞了,而且被正中下懷,內心埋藏已久的親情也被勾起,深受刺激。


    “嗬嗬,林夕兄弟才華出眾,實令我佩服。”慶俊逸僵硬著臉笑了笑,然後又起身對慶光易抱拳道:“皇兄,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擾你清靜了,暫先告辭。”


    “恩,我也有要事在身,若有機會,在於相聚。”慶空明麵色古怪的跟著說道,然後兩人便沉著臉,快步離開了閣樓。


    “這……”鄧權一臉窘迫,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大傻子一樣。


    “鄧少爺,是不是還要留下來對對子呢。”林夢玩味的笑道。


    鄧權快要氣爆了,但當著慶光易的麵子,不敢得罪林夢,冷冷的哼了聲,拱手對慶光易行禮道:“太子殿下,在下也有急事在身,就此告退。”


    慶光易沉默不語,麵色苦澀,時而感歎,時而痛心,時而悲傷,還在沉侵於林夢所作的那首詩句意味之中。


    空蕩的閣樓之中,隻剩下林夢與慶光易。


    林夢擺手一揮,設下結界,迴到原位坐了下去,望著丟了魂般的慶光易,一臉正色的說道:“帝王之家,本是殘酷無情,我很想確定,你想不想做一位仁君。”


    “仁君。”慶光易麵色一怔,抬頭望向林夢,苦笑道:“我何嚐以後不想做個仁義之君,隻可奈,帝王權位之爭,兄弟無情,甚如惡徒,相互殘殺,我便是親眼見我長兄,被自己的親皇弟所害。如今我皇父可能命不久矣,皇室紛亂。我有心想要掌控大局,卻有心無力。隻能荒廢如此,不是為保自身性命,而是不想去接受要麵對被手足殘害的痛傷。”


    “你這種表現。就是懦夫行為。”林夢厲色道。


    “懦夫。”慶光易一愣,並無因為林夢的痛責而生怒,而是變得越加的頹廢,黯然道:“對,懦夫,也許我就是個懦夫。”


    “你可知,你的懦夫行為,將會危及於黑波國的千萬百姓。”林夢重重的說道:“作為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帝,你應該作為一名真正的仁君,為百姓謀福,安邦定國。難不成,你想要讓屬於你的地位,讓給一位可能出現的暴君。危害百姓。陷之於水火之中嗎。難不成你想要屬於黑波皇室所創下的千年基業,毀於一旦嗎。”


    “我……”慶光易被林夢說得啞口無言,然後雙拳握得很緊,痛苦的說道:“成就仁君,安邦定國,你以為我不想嗎。如今皇室勢力,大幅削弱,諸方勢力攙和皇室之爭,以我現在的資本,除了有太子名分,我還有何能力立足於君王之位。”


    “如果你真要成為一名仁君,真想為黑波國千萬民眾謀福造利。我想我可以助你成就大業。隻看你願不願意而已。”林夢一臉正色的說道。


    仁君。


    慶光易雙目赤紅,自己何曾不想,而林夢的話更是深深的觸動了他,緊緊的看著林夢,說道:“我現在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不知你可曾聽過‘小夢’這人。”林夢道。


    “小夢。”


    慶光易臉色大震,小夢之名,可是威震西域。南海城一事,小夢的威名早已傳遍整個西域,強大的實力,強大的藥師,就是連藥王閣都得臣服於這位叫小夢的人。


    震驚之餘,慶光易難以置信的望著林夢,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麽,神情激動,顫抖的問道:“難道?你就是小夢。”


    “恩。”林夢微微點頭。


    “真的是。”慶光易震驚萬分。


    “所以,我隻想問你。你想不想成為一名仁君。”林夢又問,隻是這一次變得更加嚴肅。


    “想。”


    一個字,慶光易咬得很重,快把嘴唇咬破。


    “恩,我可以幫助你,榮登皇位,倘若你不能做到一名仁君本分,我絕對可以廢了你。畢竟,在這天下,能有仁君之能的人大有的是,並不一定要出於你們黑波皇族。”林夢語氣沉重的說道,意思也說得很明白,做不好就廢了。


    “會的。隻要我能穩定黑波國的皇室大局。我必會是一位仁君。”慶光易鐵鏘鏘的說道,神情也變得振奮了起來。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林夢說道:“不過,往後的時間裏,你還是得繼續保持這種狀態,絕不可被諸方勢力引起對你的注意。而我也會作為你麾下首席客卿的身份,若有機會的話,我想盡快與你父親黑波大帝見上一麵。”


    “恩。”慶光易微微點頭,手中現出一塊金色令牌,說道:“這是我的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後天晚上,我皇父會舉辦一次壽宴,我可以安排我父皇與你見麵,”


    “那就先這樣吧,你以後隻要保持現狀便可,”林夢收起了令牌,又道:“還有,別荒廢了你的武道,黑波國以武定國,你若想要成為一名仁君,你還必須得擁有實力,”


    “多謝前輩,我定會潛心修煉武道,對於前輩之恩,我並報答,他日若我榮登皇位,前輩便是我黑波國的大護國師。”慶光易說道,甚至是對林夢的稱唿都變得敬畏了。


    “我對權位不感興趣,你隻要能夠成為一名仁君就足夠了。”林夢淡淡的說道。


    慶光易愕然,心生佩服,倍加尊敬,拱手道:“我必會成為一位仁君。”


    慶光易走後,林夢疲累的伸了個攔腰,跟這些人鬥文戲的,實在是太費精神了。若非為了大局,直接把人幹掉就是了。


    而對於慶光易來說,林夢是頗有好感的,這人懂得收斂自己,而且很重感情,確實是有潛力成就一位仁君。正因如此,林夢才會對慶光易透露一些自己的實力。


    “你說服了他吧。”於飛雁笑嗬嗬的走了進來,前凸後翹的,每個動作之間,都不禁自主的散發出誘人的姿態。


    “算是吧,但如果他以後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同樣會廢了他。”林夢說道:“雖然我不喜歡摻合國事,但我得為整個西域的大局考慮,至於這個太子,就暫先湊合著吧。”


    於飛雁臉上泛著嫵媚動人的笑容,眸子間,異光閃爍,不禁笑道:“嗬嗬,幾年前,我可對你印象深刻,當初在劍離宗遇見你的時候,你雖然很出眾,但若論能力,在這西域你也算不了什麽。可才時隔幾年,你現在都甚至可以操控黑波國的局勢了。”


    “於師姐,你實在是太高攀我了,在西域之外,比我強的能人,一抓一大把呢。”林夢打趣一笑,雙眼不敢去正視於飛雁。


    “為何你不叫我飛雁呢。”於飛雁臉色略顯憂寞。


    “額……”林夢神色尷尬。


    於飛雁一臉苦澀,每次想要與林夢更親近一分,林夢都會想盡辦法躲開自己,這不僅打擊了自己的信心,甚至是傷了自己的心。心中輕歎,便問:“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暫時沒有,不過我想去會會那個聖女,畢竟那個叫雪雲霜的女子,我一直都感覺得是個心腹大患。”林夢沉著臉。


    “你這樣做隻會打草驚蛇。”於飛雁說。


    “不,我這是引蛇出洞。”林夢雙眼眯成了縫,問道:“你知道那聖女是在什麽地方嗎。是在皇宮裏麵嗎。”


    “不是,她雖然經常出入皇宮內,但她並非是住居於皇宮內,而是在清雅苑,就在這黑波城的西城。”於飛雁迴道。


    “恩,今晚就好好會會這個聖女。”林夢雙眼閃爍著異光。


    “你真去。”於飛雁神色擔憂,一臉正色的說道:“之前四位老元老可都去探查過,這清雅苑雖小,但裏麵藏著的高手可不小,至尊境強者也是兩位。”


    “竟是如此,那就更得去了。”林夢緩緩起身,在麵對著於飛雁的時候心裏都很忐忑,又道:“飛雁……那我就暫先告辭了。”


    “難得見麵,真要走得那麽急嗎。”於飛雁臉色略顯失落,那嫵媚動人的臉頰,也不禁黯然了幾分,濃濃的愁意。


    林夢心中一突,訕訕一笑:“嗬嗬,我這不是會留在黑波城嗎。以後見麵的機會多著呢,而現在外麵的那幾個小蒼蠅正等著我呢。”


    於飛雁心思機敏,豈會不明,說道:“你這個壞家夥,不僅讓人顏麵掃地,而且還把人家罵得那麽慘,換作我也會恨不得好好修理你。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現在王城各方勢力暗波湧動,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可不能做得太過。”


    “我從來不會去顧忌這些,隻要是想對我不利的話,哪怕是微弱或是強大,我向來不會那麽善良。”林夢麵色淩厲。


    “那你小心點。”於飛雁望著林夢,雙眼充滿著濃濃的深情,低著聲音幽幽的說道:“記得有空,多來看看我。”


    “恩。”林夢微微點頭,垂著頭,徐徐離去。


    於飛雁望著那離去的熟悉背影,那頎長身影,不禁蕭瑟的顫抖了一下,眼角慢慢的滲出兩滴淚水,黯然道:“也許,這是我在自討苦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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