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澂重新身旁還冒著熱氣的燕窩,用勺子舀了一小勺,輕輕吹了吹,然後送到笙歌嘴邊。


    他語氣柔道:“你今天都沒怎麽吃東西,這是母親為你準備的燕窩,給你補身子用的,看在她一片用心的份上,你多少吃一點,好嗎?”


    見笙歌沒有張嘴,動也不動,顧以澂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了,又繼續說道:“母親她很擔心你,我也是,孩子沒了,我相信我們以後還會有的。我知道你心裏難過,隻希望你不要憋在心裏,這次是我不好,沒能照顧好你以及我們的孩子,要打要罵,怎麽樣都行,隻求你別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


    ……


    屋子裏一時很靜,顧以澂仿佛是在跟自己說話。


    顧以澂慢慢放下燕窩,雙手握著笙歌的手,默默守在她身邊。


    他明白這個孩子對笙歌是有多重要,這幾日他總能看到她臉上不時出現的笑容,從前她是不怎麽愛笑的,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孩子的到來。


    這幾日他正打算和她商量給孩子取名的事情,現在看來已是不可能的了。


    想著她身子還很虛弱的很,顧以瀓順手幫她掖了掖被子,怕她坐久著了涼。這時,一滴眼淚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抬眸望去,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掛滿了淚水。頓時間他隻覺得心頭一痛,隨後將笙歌緊緊擁入懷裏。


    他有很多話要對她話,隻是看到笙歌這樣悶不做聲,一時之間,顧以瀓又知從何說起。


    笙歌的性子一向很倔,認準了一件事情,不到死心不肯罷休,這一點,顧以瀓也在後來的接觸當中慢慢了解了。原本滿心歡喜的等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如今卻成了一場空,好似沒了盼頭一樣,也難怪笙歌會難過。


    就這樣,顧以瀓守在笙歌身邊,不眠不休的陪了她整整一夜,笙歌是到後半夜才睡下的。


    一夜沒睡,顧以澂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翌日,顧衍和張氏一起早早的便來了翰宣院。


    “笙歌,她怎麽樣了?”張氏輕步走過去,拍了拍顧以澂的肩膀,輕聲問道。


    聞聲,顧以澂迴頭看了一下母親,還有母親身後站著的父親,看著兩人眼角微腫,這一夜大概都沒有睡好。


    顧以澂看了一眼睡熟中的笙歌,未免吵了她,起身到一旁與母親說話。


    “還是那個樣子,不吃不喝的,也不說話,一個人坐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下的。”顧以澂說話的聲音不大,語氣聽上去頗有些無奈。


    張氏聽了,心頭一動,歎了歎氣,說:“這件事對她打擊挺大,也難怪她會這個樣子。這孩子嫁到我們顧家發生了這種事,說到底是我們照顧不周,昨晚你父親知道這件事之後,一晚上沒怎麽睡好,我們不放心,決定過來看看。”


    顧以澂心想,這一夜他又何曾合過眼。他怕這丫頭一時想不開做什麽傻事出來,直到看到她閉了眼入睡,他才稍稍放寬了一些心。


    顧以澂暗自沉思了一下,聲音低沉的說道:“讓父親和母親擔心了,笙歌有我陪著,你們隻管放心就好。”


    如何讓他們放心,張氏看著一夜未眠,一雙黑眼圈再明顯不過,張氏心疼的說道:“你照顧笙歌一夜沒睡,身子怎麽能受得住,要不今日還是由母親代為照顧吧。”


    顧以澂聽了,立馬迴絕道:“不了,母親,笙歌還是由我照顧為好,再者說了,我一個大男人,一夜未眠而已,我身子沒什麽的。”


    他如何不清楚母親的心思,這是心疼他才會這麽說。


    笙歌怎麽說也是他的妻子,看到她現在這樣,叫他如何能安心。


    兒子這般說,張氏一點都不驚訝,隻是身為母親的她一心掛念兒子的身子,再次說道:“說什麽胡話呢,你一宿沒合眼,叫母親怎能不擔心,還是說,怕母親照顧不好你的妻子。”


    顧以澂搖了搖頭,解釋說:“母親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笙歌如今這個樣子,讓我如何能放心下來,眼下我隻想陪在她身邊,守著她,等她想通。”


    張氏還想要再勸說時,一旁的顧衍拉住了,他對張氏道:“好了,你也別操心兒子了,他又不是個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讓他陪著笙歌吧。”


    說完,顧衍伸手拍了拍顧以澂的肩。從小到大,他這個兒子做什麽事,都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別人也很難輕易勸說得動。這一點,身為父親,顧衍再清楚不過。


    別看平時這對父子私下裏相處的的時間不多,正所謂虎父無犬子,對於顧以澂,顧衍還是十分了解的。


    見顧以澂心意已決,又加上顧衍這般說了,張氏方才還想勸說一番來著,現在隻怕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張氏言道:“好好好,既然你決定要這麽做了,我說再多隻怕也是無用了,我不說就是了。”


    說罷,隨即看向了顧衍,眼神有些無奈,意思像是在向他說不該說方才那樣的話,應該幫著自己勸說兒子才是。


    顧衍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張氏大半原因是出於心疼兒子才想著替兒子照顧笙歌的。其他事還好,唯獨這件事上,顧以澂想自己照顧笙歌所以隻好迴絕了母親的一番好意。


    說及此,顧以澂迴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笙歌,忽然眉頭一皺,朝張氏問道:“聽說但凡接觸笙歌藥的人,母親都一一審問了,不知結果如何?”


    張氏原本想通過審問那些人,想著從當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誰知,情況並不容樂觀。


    張氏搖頭道:“問倒是問了一些人,隻是結果並不如意,母親眼下還不能完全斷定究竟是誰所為。”


    顧以澂聽了,目光一斂,問道:“不能完全斷定,那這麽說母親心中是有懷疑的人了?”


    張氏聽到兒子這麽問,有些猶豫,她暫時還不能確定這件事是否跟姚氏有關,萬一說了出來,兒子如果衝動去找姚氏,可如何是好。別的事情,還好說,隻要跟笙歌扯上關係的事情,她覺得這個兒子會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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