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旁的張氏卻打斷道:“幸好隻是生了小病,要是病得嚴重些,看這情形,難保你不會親自來。”


    笙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應道:“能幫得上忙,笙歌自然是願意的。”說完,眉目微動,又想起了什麽來,接著又道,“母親近日可有什麽想吃的沒,前段時間我見府上的菊花開得正好,便采摘了些迴去,讓丫鬟拾錦做了菊花糕。這次那丫頭突發奇想在裏麵還加了些蜂蜜,味道倒是比之前做的還要不錯,母親若想吃的話,我差人做了送過來。”


    所謂良藥苦口,加了蜂蜜的菊花糕正好可以解一解藥後的苦味。


    張氏目光讚許的點了點頭,表情溫和的說道:“你想得總是這般周到,既然你都說好吃,那味道肯定是不錯的,看來,我是有口福了。”張氏眯著眼,笑意連連又說起來,“既是如此,就麻煩你那丫頭做了送些過來吧。”


    笙歌聽了,自然的擺手應答道:“不麻煩,母親喜歡就好,我那裏采摘了不少菊花,迴頭我就讓拾錦做了送來。”


    張氏越看這個兒媳就越加的喜歡,人是她中意的,也是她親自挑選的,放眼大都,論家世,勝過木家的不在少數,但才學和樣貌,比木家大小姐出眾的,倒是屈指可數,更莫要說人品了。那些世家小姐,從小嬌生慣養的,脾氣隻怕也不會溫順到哪裏去。反觀笙歌就不一樣了,話不多,性子卻是難得的沉穩,舉止投足間也盡顯大家風範。這些都是張氏比較看重的,當初讓媒婆前去說親,原本是幫大少爺物色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哪層想此女卻入了大少爺的眼,事事為她上心著想。


    這麽多年了,她在背後默默做了很多事,但是顯少有哪件事是他不反對的,難得這件事如了他的意,看到小兩口恩愛如初,張氏備感欣慰。


    自打她嫁到顧家以來,終於做了一件能被大少爺所接受。


    想到這裏,張氏心情難免有些激動,她握著笙歌的手,語重心長的同她說道:“你能來看我,我自然是高興的,不過我這次隻是小毛病,沒什麽大礙,你不用特地過來的。”


    笙歌聞言,身子怔了一下,一時沒明白張氏話裏的意思,待反應過來之後,她抬眸望著張氏,問道:“母親是怕大少爺知道我常過來看您心裏會不快,對嗎?”


    麵對笙歌的問話,張氏沒有出聲,反倒是她的沉默無疑是承認了。


    以她和大少爺目前的情況,笙歌委實不該常常過來,以前她盼著這丫頭能來陪她說說話,後來一想覺得這樣下去不大妥當。


    笙歌當然明白張氏的苦衷,她這麽說是不想她自己夾在兩人之間為難,如果她沒有嫁到顧家,沒有嫁給顧以澂,那麽這一切便與她無關,如今身為顧家少夫人,命運的枷鎖仿佛已將她與二人聯係到一起。就算她內心不想摻和進來,隻怕也由不得她自己。


    更何況,一個是她的夫君,另一個是她的婆婆,她既不想看到顧以澂蒙在鼓裏渾然不知,又不想看到張氏為隱瞞真相默默承受這些苦楚。


    為了緩和二人的關係,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麽。


    笙歌唇邊的笑意漸漸收了起,瞧著再認真不過的樣子對張氏言道:“母親,笙歌有幾句心裏想和您說。”


    看著眼前女子眉目間的冷靜,不過是一瞬,張氏的笑容也斂了去,她抬頭示意兩個丫鬟退下。


    紫竹和若秋很快領會張氏的意思,對二人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順將門帶了上。


    一時間屋裏隻剩下笙歌和張氏。


    張氏微微抬頭,看著她問:“眼下沒有外人在,你有什麽話要與我說,盡管說就是。”


    自然是有話要說,來的路上,笙歌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張氏挑明,方才兩人的一席話,讓她更加確定有些事該是到說的時候。


    笙歌隨即點了一下頭,慢慢開口道:“笙歌記得曾問過母親您和大少爺之間的事情,我記得那時母親卻怎麽都不肯說,哪怕是隻言片語,您也好似打定了主意絲毫不願透露。笙歌並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也無意要打聽別人隱私,我隻是不明白您既是大少爺的生母,為何這些年一直不告訴於他,害他以為那過世的夫人便是自己的母親,對您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態度冷淡……”


    這時,一個驚恐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笙歌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張氏出聲打斷了,原本握著的手變成了抓著對方,語氣激動的問道:“這些都是誰跟你胡說,沒有的事,你可不要聽信旁人的話。”


    張氏看她時躲閃的眼神被笙歌收入眼底,她自然不能告訴張氏是劉媽媽對她說的,否則事情沒辦成不說,反倒連累到別人就不好了。


    “母親,先不說我是如何知曉這件事情的,這裏沒有外人在,您就跟我說句實話,究竟有沒有這迴事?”


    張氏言辭躲閃道:“沒有……壓根沒有的事,你不要聽別人亂說,大少爺的生母已經過世多年,我怎麽可能會是大少爺的生母。”說到這裏,張氏心裏泛起了苦澀,“你好好想想,我若真是大少爺的親生母親,世上又有哪個做兒子的會對自己的母親如此冷漠。這種玩笑開不得。”


    說話間,目光也不再看向對方,笙歌明白,人在心虛的情況下,才會不敢那正眼瞧對方。張氏的表現,更加證實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劉媽媽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的,反倒是張氏的不淡定,令笙歌生疑。


    她看到此刻激動的張氏,未免觸犯了病情,畢竟病人不宜過於激動,先不說剛才的事,她想的是先安撫對方道:“母親,您先別激動,先冷靜下來,好嗎?”


    許是張氏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這才慢慢緩了緩下來。


    待笙歌看張氏心情慢慢平複了下來,這才說道:“母親,要想證明方才我說的話真假,也不是很難,如果您願意,現下我倒有一個法子可以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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