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沉思了片刻,才與蓉淳說道:“多謝姑娘特地過來提醒,不過姑娘倒是多慮了,我這人不大喜歡跟人爭什麽,眼下就隻想本本分分的做事,在顧家有一口飯吃就行了,至於其他的,我沒有想那麽深遠,也不敢心存任何奢想。蓉淳姑娘倒是可以把心放寬。”


    聽了劉媽媽的話後,蓉淳心裏的大石頭總算可以放心落下來了,也不枉費她起了個大早過來說這些。她還擔心說服不了劉媽媽,如今看來,確實是她多想了。不過這件事不能大意,上次的一已然受了教訓,事關自己,還是小心些為好。


    蓉淳牽起嘴角,淡笑著說道:“劉媽媽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且又在顧家做事多年,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劉媽媽能這麽想的話,我心裏也就踏實了。”


    說著蓉淳的神情慢慢鬆緩下來,先前的敵意也漸漸斂了去,隻要這個劉媽媽不對她構成威脅,她心下自然就放心了。原先過來的時候,她心裏跟打了鼓似的,還怕對方不識時務。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估摸著二夫人那邊應該洗漱好在等著了,若是去晚了,讓二夫人等的時間長,總歸不大好,更何況,二夫人從來沒有等人的習慣。


    蓉淳隨即起身,對劉媽媽說道:“劉媽媽是個明白人,不枉費蓉淳今日一大清早過來同你說了,說到底我也是為了你好,才跟你說這些體己的話,旁人的話,我還不願意搭理呢。”


    事實真是如此嗎?劉媽媽可不信蓉淳會這麽好心,她不陷害別人就不錯了。


    劉媽媽笑笑,說道:“如此說,我倒是應該感謝姑娘才是。”


    此話一出,蓉淳難免聽著有些尷尬,當著劉媽媽的麵,很快她又斂去了自己的這種尷尬的表情,她擺手說道:“瞧劉媽媽你說的,咱們誰跟誰,用不著說這般客套的話。你心裏知道就行,反正我是不會害你的,說這些也是希望你好,隻是待會到了二夫人那邊……”


    說著,蓉淳目光看向了劉媽媽。


    劉媽媽暗自一笑,她當然聽出來蓉淳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不等蓉淳說下去,劉媽媽開口道:“蓉淳姑娘你放心,二夫人那邊,我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不過二夫人自個怎麽想的,就不是我能左右的。”


    “這個我自然明白,劉媽媽不必有太多顧慮。”蓉淳點頭說。


    能說服劉媽媽,已經達到了她今日過來的目的了,二夫人那邊如何個想法,不是她一個丫鬟能夠決定的。而且,二夫人的脾氣,在她身邊服侍多年,蓉淳心裏怎麽能不清楚。不過最後的結果還得看劉媽媽自個的意思,隻要她牢牢握住劉媽媽,二夫人就算有想法,估計也不大容易。


    想到此處,蓉淳的心情一時不錯,她聲音柔聲說道:“”劉媽媽趕緊去梳洗一下吧,等會還得去見二夫人,要是去晚了,恐怕不太好。”


    姚氏不喜歡等人,更不喜歡人遲到,劉媽媽深知這一點,便點了點頭。


    “姑娘說的是,我去梳洗一下就過去,可不能真讓二夫人等我們。”


    過了一會兒,翠居閣的丫鬟伺候姚氏起來梳洗打扮之後,蓉淳便領著劉媽媽在屋外侯著了。


    姚氏聽了丫頭迴稟,二話不說就讓兩人進來。


    蓉淳和劉媽媽來到屋裏恭敬的向姚氏磕頭行禮。


    姚氏朝兩人擺手示意她們起來說話,略過蓉淳,同劉媽媽說起了話。


    “聽說劉媽媽自大接管衣秀居後,將其打理的不錯,想不到劉媽媽竟是這般的能幹,看來當初讓你入顧家,倒是做對了。”


    姚氏刻意提起了她有恩於她的事,還對她誇讚了一番。要是換做別人,聽了這話興許早就受寵若驚了。比如在屋裏的蓉淳,想想她為了姚氏做了多少事情,也沒叫她對自己如此的稱讚。在姚氏眼裏,不管她做了什麽,做了多少事,更似理所當然一樣。


    反倒是劉媽媽也一副平靜之態迴答說:“二夫人謬讚了,奴婢也是聽命行事,不敢居功。對於二夫人當年的知遇之恩,奴婢一直記在心裏,從未忘記。”


    姚氏聽了,滿意的點點頭,語中不無誇讚道:“難為你還記得,我也是聽蓉淳說起才想起了這事,想著平日裏不怎麽見,便吩咐蓉淳去把你叫過來,沒耽誤你忙事情吧。”


    對於二夫人這般客氣的同自己說話,劉媽媽心下自然是明了的。


    劉媽媽搖了搖頭,忙迴說道:“二夫人言重了,奴婢身份低微,得二夫人您記掛,還吩咐蓉淳姑娘親自跑一趟,是奴婢的榮幸。”


    說罷,她不忘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蓉淳,對方則麵色如常的樣子。


    姚氏把劉媽媽叫過來,可不是單單誇她的,她讓對方過來還有別的目的。看著眼前的人,姚氏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看似忠厚老實的人居然能拂了木笙歌的麵,看樣子,她以前倒是小瞧了比人。


    想想也是,她向來不把這些身份低微的下等之人放在眼裏,她覺得她們這些下人是天生的命賤,隻配做那些伺候人的事。自然對她而言,也就不值一提。無關緊要的人,她是不會在意的。尤其對她來說,是那些身份都第等的人,在姚氏眼中,像極了塵埃,渺小的幾乎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足掛齒。


    但是世事難料,她也沒想不到自己對劉媽媽感了興趣。大概是經過幾次挫敗之後,難得聽到一件讓自己高興的事情。一想到木笙歌被拒絕的場景,她心裏多少是痛快的。


    既然如此,劉媽媽這個人,她勢必是要牢牢握在手裏的,在顧家多一個自己的人,總歸是好的。必要的時候,還能幫自己打探消息,或者幫自己的忙。


    姚氏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將話給挑明:“昨日少夫人到你那裏去了,為了兩個丫鬟做新衣的事,聽說被你給拒了,我竟不知你還有這般大的膽子,難道你就不怕少夫人事後為這事為難於你,或者找你算賬?”


    要是怕了,當日就不會那樣做了,劉媽媽低身答道:“奴婢隻是按照府裏的規矩辦事,眼下快要到年關,今年各房做的新衣比往年的量要多,丫頭們都忙著趕工,想盡快做完,哪能顧及到別的人,事緩輕重,奴婢隻能就著重要的事先來,少夫人交代的事情,委實是顧不上了,奴婢自問做得沒錯,如果少夫人真的有心為難的話,那便隻能認命,隨她處置了。”


    說話間,劉媽媽臉上絲毫懊惱之意都沒有,心境反倒平靜了許多。她並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錯,身為管事,她理應照顧到底下那些丫頭的感受。


    姚氏見劉媽媽說的理直氣壯的,也不後悔做了那樣的事,心裏自然是滿意她的迴答。本以為對方應該是個怕事的人,一時衝動得罪了少夫人,說不定正後悔來著,想不到這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看來她今日把人叫過來一見,是正確的做法。


    姚氏嘴角輕輕上揚,唇邊的笑容多了幾分深意,她眸光對著劉媽媽說道:“說的是,你既是按規矩辦事,自然是有理說的通,就算少夫人不服,日後想以此找你的麻煩,你也是有理的。”


    劉媽媽自己也沒想到會和少夫人牽扯上了,昨日麵對少夫人的一而再的好言好語,她居然不為所動,現在想想心也是夠冷硬的。這也確實不能怪她,要是放在平日裏,她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實在是一時抽不出多餘的時間來。


    要不是吳媽媽出麵,估計當時的場景可想而知的難堪。


    也罷,做都做了,再想的話也沒什麽意義。更何況,她不後悔當日的決定。


    好在以她對府裏的這位少夫人的了解,應該不大像姚氏說的那種人,如果對方真是那種懷恨在心,小肚雞腸的人,說不定早就當場翻臉,或者以勢壓人了。偏偏少夫人並沒有那麽做,這一點,讓她覺得欣慰。


    她不管在姚氏眼中,那位少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過她信自己看到的。她認為少夫人不是那種人,反倒是二夫人,把人說得也太不堪了。即便這個人曾是有恩於她,但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她把對錯看得十分清楚。


    不論少夫人在二夫人心中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左右不了她自己的想法。說白了,她有眼睛,會看的。於是,她對姚氏說道:“勞二夫人您掛心了,奴婢卻覺得少夫人應該不是那種會記仇的人,昨日奴婢都迴絕了她好幾次,也沒見她當場動怒,反而心平氣和的同奴婢說話。”


    姚氏一聽,卻不以為然的否定她的看法:“你一心忙著工作上的事情,自然對這些人、這些事的關注,難免有疏忽和遺漏的地方。我之所以這麽說,當然有我的道理。有些人,你看著表麵沒什麽,實則是深藏不漏,最會裝了。換言之,難道還大張旗鼓的敲鑼告訴你嗎?說來你當初可是我領進的府,難不成還不相信我說的話?”


    劉媽媽應聲道:“二夫人您說笑了,奴婢何德何能,讓您這般費心考慮。”


    “不知二夫人今日把奴婢找來,所謂何事?”


    她原本以為姚氏應該耐不住性子,應該在剛見了麵就說出意圖,想不得在這裏又說了好些話。


    她看著時辰,想著衣秀居那裏應該也該忙活了。今日看這架勢,她估計是抽不出身去指導和督促她們了,也罷,就算她不在身邊看著,還有吳媽媽呢。


    說到吳媽媽,她自然是十分感激的,當日要不是她出麵,想必後果應該著實尷尬。聽說吳媽媽當天就去了翰宣院給兩位姑娘量尺寸了印象裏,吳媽媽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也不含糊。不過接下少夫人的事情,在沒有別人幫忙的情侶下,獨自靠自己一人之量,總要花費些時間的。


    這時,姚氏的聲音將劉媽媽的思緒拉了迴來。


    “想著你是我的緣故才進的顧家,昨日之事,少夫人那邊是個什麽情況,眼下還不大清楚,萬一若是真如我說的那樣,那豈不是白白惹了麻煩。你在府裏做事有不少年了,有些事情,不用我多說,想必你自己也看得明白。偌大的府裏,若沒個靠山,隻會受人欺負。不知劉媽媽可願意過來幫我?”


    果然,這才是姚氏的真正打算。


    劉媽媽心裏也清楚,把她叫過來,無非是想拉攏她,收為己用。


    她抬眸看了一眼蓉淳,方才還淡定如常的她,聽到二夫人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慌了思緒。殊不知,這一切卻被劉媽媽融入了眼底,看得十分明白。


    蓉淳習慣了獨寵,如果二夫人再選個中意的人在身邊,難免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劉媽媽畢竟在府裏待了不少年,無論做事和為人處事,想來都會比她做的好。萬一姚氏有心提拔她,那麽她的地位說不定哪天就被替代了。


    這樣的結果,她目前還不想去麵對,更不想有一天擺在自己的麵前,那可真叫人覺得悲涼。


    姚氏見劉媽媽久久沒有做聲,臉色一時不太好看,按理說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出來,應該立馬迴答才是。


    姚氏也不想繼續等下去,自己又出聲道:“怎麽,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嗎?”


    語氣與方才似乎有些不大一樣。


    她是木家的嫡女,無心與同父異母的一較高下,隻想靜守一偶,嫁給自小傾慕的男子,奈何錯付。


    他是鎮國大將軍獨子,英俊瀟灑,才氣過人,多少閨中女子隻一眼便願把終身托付,誰知花燈會上的驚鴻一瞥,從此成一生一念的牽絆,再難忘卻,任憑弱水三千,他隻取這一瓢!


    然一紙婚約,一直心心念念找尋的女子竟是自己不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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