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笙歌一時失了神。


    經曆了這麽多事後,顧以澂什麽樣的為人,什麽樣的性子,她心裏已有了數。他看似冷漠,卻並非無情。


    顧以澂走的時候,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一時添了幾分孤獨,她覺得他心裏定然是有事的,且這事應該困擾了他多年。


    這時拾錦和素織端著飯菜過來了,偏見屋裏隻有笙歌一人在,拾錦便問道:“小姐,姑爺人呢?是走了嗎?”


    飯菜都準備好了,唯獨不見了姑爺,這不太符合常理。


    笙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兩手裏的飯菜,淡淡道:“走了,說是有些事情未處理。”


    一旁的素織詫異道:“姑爺不陪小姐您吃飯了嗎?”都這個時辰了,怎麽說走就走,平時可不見姑爺這樣的。


    素織猝不及防的一句讓笙歌身子一緊,臉色微微落了幾分失落。


    拾錦忙戳了一下素織,讓她打住,又將飯菜放下,蹲下身子,握著笙歌的手,輕聲問道:“小姐,拾錦能為您做點什麽嗎?”


    她覺得小姐心裏肯定有事,而且和姑爺有關。


    素織也跟著說道:“素織也可以做的。”


    兩個丫頭對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忠心,笙歌心中瞬時有了一些安慰。


    在顧以澂那裏碰了壁,身邊的丫鬟卻給了她溫暖和勇氣。心中的煩悶一掃而過,她語氣平靜道:“方才在大少爺麵前提起了張氏,以至於他刻意找了借口迴避此事……”想起顧以澂走時的場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拾錦已經聽出來是怎麽一迴事了,她說:“小姐,姑爺和大夫人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和姑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可別因為旁的事生了心結。”


    笙歌心念的是顧以澂和張氏能否和好,拾錦擔心的卻是她和顧以澂會鬧了不愉快。果盤是個一門心思都係在主子身上的忠仆。


    笙歌摸了摸她的臉,嘴角微微上揚道:“放心,不會的,這事我心裏有數。以澂和張氏的事情一天不解決,我這心裏也安心不下,無論結果是否如意,我總想著盡力試一試。你們可願意幫我?”


    兩個丫鬟自然是願意的。


    拾錦說道:“小姐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是您的丫鬟,您的事便是我們的事,小姐盡管吩咐便是。”


    素織也點頭答道:“就是,小姐什麽時候起還跟我們生分了。”


    笙歌隨即笑了笑,直說:“那好,我便直說了。你們私下幫我打聽打聽有關張氏娘家的情況,越詳細越好,對了那些媽媽婆子在府裏待得時間最長,你們可以從她們身上入手,沒準能打聽點什麽頭緒來。”


    拾錦想了想,說:“小姐想知道這些事,不如將劉管家找來問問,他受大將軍信任,或許他能解答小姐您的疑惑也說不定呢。”


    笙歌搖了搖頭,說:“你說的我也想過,不過劉管家一向忠心不二,既是府上閉口不談的事,想來從他身上問出點什麽來,估計希望不大。況且這件事我想悄悄進行,不想讓大少爺知曉,你們可明白?”


    要是顧以澂知道她背地裏打聽他明言禁談的事,說不定會不高興,她一方麵她不想讓他知道,另一方麵又想把事情查清楚,幫他解開這多年的心結。如果張氏真想跟他過不去,隻怕早就翻臉了,又何必處處為著他好,不知道為什麽,她隱約覺得張氏和顧以澂之間有種莫名的關聯。


    不過眼下這隻是她的猜測,還得看最後的結果。


    笙歌的意思,兩個丫鬟算是聽明白了,言而簡之,大小姐是不想太多人知道她在調查這事,連姑爺也瞞著。


    拾錦說道:“奴婢明白。小姐不想引人注意,奴婢自當小心行事,大少爺那邊也會守口如瓶,不讓他知道。”


    笙歌點了點頭,喃喃低道:“那樣最好。”


    那天夜裏,笙歌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顧以澂和張氏坐在一起說笑的溫馨畫麵。


    雖然隻是一個夢,但她卻希望某一天這個夢成變成真實的樣子,到那個時候,顧以澂和張氏再也不必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翌日,說好讓木嘉婉迴吳州的,等木嘉婉收拾妥當,用了早點,齊誌昊便過來了。


    昨日的事,他還無法對她和顏悅色,不過說話的語氣倒是平緩了些。


    木嘉婉見齊誌昊,想著不能和他硬碰硬,他這種人隻吃軟不吃硬,便笑著請他進屋說話,聲音柔和道:“齊哥哥今日不準備去翰林院嗎?難道是翰林院平日裏比較清閑,沒什麽事?”


    齊誌昊擺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今日特地沒去翰林院,而是留在了府裏,是想過來問問你何時動身迴去的,早些啟程,也能早點迴去。”


    齊誌昊心想,看樣子她似乎倒是忘記了有這一迴事,還是壓根沒把昨日和她說的事情放在心上。昨日她可是跟自己大喊著不迴去,也不知道冷靜了一晚,可想明白了,不管有沒有想清楚,木嘉婉得迴去。


    聽到齊誌昊這麽一說,木嘉婉的臉上的笑容頃刻間就斂了去,她臉色一變,道:“齊哥哥就這麽急著趕我走嗎?昨天已經跟你說的明明白白了,我要留在大都,陪你在這裏。嘉婉是不會走的。”


    木嘉婉依舊坐下,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


    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走,她和齊誌昊的關係已經夠緊張的了,若在這個時候迴去,難保他不會跟笙歌多作接觸。再怎麽樣,她都不能讓他人稱了心。


    哪知,齊誌昊是打定了主意想讓她迴去,他道:“你就在這裏作甚,眼下這種情況,我們之間都需要好好冷靜一番,你就在這裏,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還不如早點動身迴去。”


    說白了他就是想趕自己走。木嘉婉哪裏是個安生的人,別人越是逼她太緊,她就反其道而行。


    木嘉婉眸中一閃,貌似是想到了什麽,便說道:“你是我的夫君,嘉婉自然要在身邊照顧,如果你在這裏吃住不好,嘉婉迴去也不放心。你身邊的那兩個人昨日準備的飯菜實在不怎麽樣,嘉婉有必要留在這裏方便照顧你的日常起居,否則迴去了,萬一母親問了起,可如何是好。要是母親知道你在這裏的情況,估計她心裏也是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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