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致遠忙起身去迎她。


    “長姐過來怎麽也不說一聲?”語氣再溫暖不過。


    笙歌隨即打趣道:“怎麽,難道我來還要向你稟告一聲不成?”不過聽著倒更像是玩笑之語,也的確就是。


    木致遠可不是這個意思,而且他也不敢有這樣的念頭,長姐來看他,他求之不得,哪敢有其他的心思。


    他微紅著臉,忙解釋說:“長姐,我……我並非是這個意思,要是知道今日你過來,我早早便在書院門口迎你了。”


    方才與齊誌昊一副侃侃而談的模樣,此時在笙歌麵前,卻像個孩子似的,有些羞澀。也是,從小到大,木致遠也隻有在她這個長姐麵前才會卸下他那種老成和穩重的性格,展現天真無邪的一麵,有的時候怕說錯話甚至會手無頓措。


    那不是怕她,而是心底裏敬畏這個長姐,不然,這麽多年過去,她曾冷漠的對他,也未曾見他避之不及,反而更加努力拉近彼此的距離,刻意的去討好她。


    笙歌驀地笑了起來,她雙目凝視著木致遠,嘴角微微帶著笑意慢慢說道:“想著有些日子沒來看你了,讓拾錦準備了些你愛吃的點心帶過來。”


    說完,她才將目光緩緩移向對麵齊誌昊,微微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唿。又示意拾錦將帶來的點心交給木致遠。


    木致遠心中自然甚為高興,邊接過拾錦遞來的點心,邊請長姐坐下。


    “今個真是個不錯的日子,齊哥哥來看望我,沒想到長姐也來了。”兩個都是他從小敬重的的人,說話的語氣裏難隱喜悅。


    木致遠放下點心,親自為笙歌倒了一杯茶水。


    齊誌昊迴過神,看著眼前的女子,和以前一樣,容貌依舊傾國傾城,隻是麵對昔日要好之人,一時之間,他語噎了。


    倒是笙歌難得平靜,她端起茶杯,也不急著去喝茶,徐徐的吹著茶氣道:“聽說齊哥哥在殿前的表現,讓當今聖上十分滿意,如今怕是已經入了翰林院當差了吧。”


    笙歌還是習慣於這個稱唿,即使他現在娶了木嘉婉,已成了她的妹夫,這個習慣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掉。就像當年他陪她度過那些鬧過的日子一樣,就像她現在從心底裏認可了顧以澂一樣。說完,她才略略低頭,將茶杯放於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齊誌昊頗為驚訝的看著她,不過片刻之後,又慢慢恢複了平靜的神情。他腦海裏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讓他有幾分顧忌的人。


    他說:“隻是一時運氣好,才得當今聖上的賞識,有幸進翰林院。”


    不等笙歌開口,木致遠撇了撇嘴,插嘴道:“齊哥哥,你就是太自謙了,在吳州的時候,你的才氣就是出了名的,要我說在咱們吳州,你若是認第二,恐怕沒人敢認第一,我可是清楚的記得當時有不少自問有學識的人來找你切磋才藝,最後哪一個不是敗在你手上。你能得皇帝的器重,進翰林院,哪裏是憑運氣,分明憑的是自己的實力。”


    笙歌注意到木致遠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是放著光的。也難怪,自小就把齊誌昊當作偶像一樣崇拜,立誌要做個像他一樣學富五車的人,如今齊誌昊得當今皇帝的賞識,這份崇拜估計就更深了幾許。


    也不知齊誌昊是真這麽覺得,還是出於自謙,他搖頭對木致遠說道:“你就別給我帶高帽了,說起讓當今最為器重之人,當屬顧家大少爺才是。”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麵不改色的笙歌,繼續說,“我來這裏時,聽聞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比起顧大少爺,我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得向他學習的。”


    “你又何必謙虛,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當今皇帝聖明,自然不會看走了眼,你是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皇上的賞識的。”話音剛落定,笙歌繼續言道,“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過人之處,齊哥哥和以澂,你們之間都有各自的與眾不同,興許他還有事向你請教的也說不定。”


    從小玩到大,笙歌對齊誌昊多少是了解的,她知他方才那些話是謙虛之語,不過有一天真和顧以澂相比,她的自信或許有一天也會跟著動搖的。


    齊誌昊聞言,一時動容,看著眼前神色如淡的女子,他想起了木嘉婉設計欺騙他的事情。枉他一世英名,自問讀聖賢之書,真正麵對問題的時候,竟也有失誤的時候。想當初笙歌鼓起勇氣向他表達心意,他怎麽就沒能珍惜呢。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這份感情自然不是誰可以代替的,連木嘉婉也不行。想來變成今日這局麵,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初早點意識到笙歌對他的重要,也就不會輕易將人推向了別人懷中,是他親手毀了這份美好。日子越久,認識便越深刻。


    齊誌昊輕咳了兩下,說道:“說到請教,我初來大都,人生地不熟的,往後沒準還真的向顧家大少爺請教才是。”


    笙歌放下茶杯,語氣靜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這般的客氣,關於這一點,我想以澂跟我是一樣的想法,齊哥哥剛來大都,若是有不懂之處,大可找以澂便是,我想他是願意幫這個忙的。”


    顧以澂的為人,相處了這麽久,她還是有幾分自信的。絕不是表麵看起來那樣無情冷漠,讓人難以接觸。不過說歸說,她覺得齊誌昊或許隻是隨口一說,未必真的會找顧以澂幫忙或者是請教問題。不管是與不是,既然齊誌昊從吳州到大都來,她自然要禮數周到。


    聽了笙歌的話,不知怎的,齊誌昊心底慢慢劃過一絲傷感,放在以前,她若是遇到了問題,總會第一時間找自己商量,或是尋求自己的意見,想不到才過了多久,她心裏麵的人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另外一個男子。


    其實想想,當初是他沒有好好把握住她,如今她接受了別的男子,他又有什麽資格去說什麽。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他當初的迴絕,也許,事情就不會是這樣子說來,都是他的錯,如今她和他已經各自嫁娶,他又有什麽理由再去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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