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禮沒想到陳氏會把母親給請了過來,他本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所謂的女兒,可是母親偏偏這個時候過來。母親向來就疼愛孫子孫女,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由著自己懲罰木嘉婉,母親的忽然來到,讓這件事變得棘手了。


    木清禮怕母親心疼孫女,而不認清事情的嚴重性,隨解釋說:“母親,您有所不知,嘉婉她若不是做了有辱家門的事,兒子又怎會如此。”


    郭氏卻護著木嘉婉道:“即便是犯了錯,你也不能這麽打她,這鞭子打在人身上,該有多疼。”說著,郭氏心疼的伸手去摸著木嘉婉被鞭抽的傷口,聲音柔和的問,“孩子,一定很疼對吧?”


    木嘉婉眼淚汪汪的點頭,剛要說什麽,無意間看到父親嚴肅的神情,嚇得便又住了嘴。


    “母親。”木清禮隨放下鞭子,出聲道,“當初她和齊家兒公子發生了那種事,我們都以為她受了欺負,可您知道嗎,事實上卻是嘉婉用計陷害人家,是她背著我們一手策劃的,用下作的手段逼得人家上門提親。現在想來,誌昊那孩子也是您打小看著長大的,怎會做出那種糊塗之事。如今齊家的人已經知曉了此事,如果我們木家對這件事置之不理,憑著兩家人多年的交情,這讓人家齊家會怎麽想,要知道是我們理虧人家在先。說到底,都怪她。”他指著木嘉婉,氣道,“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為了一己私欲算計別人,我們木家向來是清白人家,他日傳了出去,別人隻會笑話我們管教不當。”


    聽了木清禮,郭氏難隱驚訝,當時丫鬟瀾夏急匆匆的跑到養心苑稟告她,說老爺正在祠堂嚴懲二小姐,具體原因也沒細說。因為心念這個寶貝孫女,她便一路匆忙趕過來。她確實沒想到自己疼愛的孫女竟是會做出這種陷害他人的事情來,想想也是,自己的兒子還能不了解,他做事不會這般無厘頭。更何況齊家那位二兒子與笙歌感情甚好,常愛到府裏找她,可謂是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的。當初發生了那種事情,她也是頗有懷疑的,隻是畢竟涉及到嘉婉的名聲和清白,齊家為了承擔責任,主動上門提親,她就沒再多問,直到嘉婉嫁到了齊家,那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如今再被拿來提起,這當中的原委,的確讓她大吃一驚。


    看著麵前麵掛淚水的木嘉婉,她怎麽也無法想象這個乖巧懂事的孫女,會是做出那種不堪事情的人。


    過了片刻,郭氏才問道:“你不會弄錯了吧?嘉婉她本性純真,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聽上去是站在嘉婉這邊的,陳氏卻分明看出了郭氏的動搖,如果她真的相信木清禮說的,認定事情的真相,那可如何是好,陳雪婧不由得手握了握,不免擔心起來。


    聽到母親問話,木清禮迴答道:“母親若是不信,大可問問雪婧,兒子在門口親耳聽到她和丫鬟說的。”


    陳雪婧身子一驚,沒想到自己的一時疏忽竟給女兒惹來了麻煩,原本她打算找個適當的機會與木清禮說此事,再一起商量個辦法解決女兒當前的問題。誰想木清禮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的,任憑她怎麽解釋,對方也會認定自己有意瞞他此事。話是從自己口中而出,麵對郭氏投來的目光,她有些猶豫了。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說謊,確能幫女兒遮掩一時,解了眼前的麻煩,可如此一來,自己在木清禮麵前便失了信,說不定他會覺得自己是個心口不一的人,那麽她這麽多年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


    權衡利弊之下,陳雪婧咬著牙,決定還是照實說。畢竟齊家的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今天就算她有意隱瞞,指不定哪天就會被老夫人知道真相,到時,不光是木清禮,隻怕是對她信任有加的老夫人也會因此而對她心存不快。她好不容易才拉攏的人心,不想就這麽輕易給毀掉,所以兩難之間,她隻能選擇對不起女兒在先,借以保存自己在木清禮和郭心中的形象。


    陳雪婧如實迴道:“迴老夫人,老爺說的不錯,這件事確實是……”說著她看了一眼木嘉婉,然後心一橫,脫口而出,“是嘉婉的錯。”


    木嘉婉聽後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心裏可謂是一團的慌亂。母親說要幫她的,可眼下的情形似乎對她是不利的。


    隨後,陳雪婧又繼續對郭氏言道:“老夫人,雖說錯在嘉婉,她不該動歪念頭陷害齊家的二公子,但這孩子也是有苦衷的,而且嘉婉她到底是您看著長大的,平日裏一向是乖巧懂事,如果不是因為她喜歡齊家的二公子,一心想要嫁給他,哪能出此下策。如今這孩子已經知道錯了,能不能就這麽算了,這鞭子如果打下去,可要是出人命的,這孩子怎麽說都是都是木家的骨肉,平常她都屬您最疼她,您當真就忍心舍得,看著不管嗎?”


    木嘉婉本來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沒想到母親居然來了一番動情之說,說的祖母似乎心有不忍。


    她想也不想的趁機挪到郭氏腳下跪著,拉著她的衣角道:“祖母,我對齊哥哥一直心存愛慕之情,奈何人家對我無意,無奈之下,我才鬼迷了心竅,做了荒唐的事情。如今我已然知道錯了,求您幫我勸勸父親,我保證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著孫女懇求的目光,郭氏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這個她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孫女,又怎麽能夠忍心對她不聞不問。既然兩人的夫妻之名已經坐實,現下說什麽都無用了。


    郭氏歎了歎氣,對木清禮說道:“也罷,事情做都做了,近日你就算把她打死,也無濟於事。我看這家法便算了吧。”


    木清禮料到母親會這麽說,但他卻不同意,他道:“母親,這件事不比平日裏的瑣碎小事,如果輕易饒恕了這個逆女,齊家那邊,我們又如何交代,做錯事的可是我們木家,這門親事說起來就好比是我們逼迫人家答應下來的。好歹兩家人是世交,若因此女鬧了間隙,可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木清禮的話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郭氏沉吟了片刻,才慢聲道:“既然齊家那邊已經知道真相,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我們木家應該主動去上門賠禮道歉,希望能盡可能的彌補,得到他們的原諒。於情於理,我們也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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