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愣了一下,果然是找她有事的。她搖了搖頭,低聲迴道:“奴婢不知,若是奴婢做錯了什麽事,請少夫人明示,奴婢一定改。”


    她暗自沉思,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來。在顧家,她一直規規矩矩的做事,生怕有半點差池,惹了主子不高興,今日無故被少夫人叫過來,而且今天少夫人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沒半點笑意,她感覺情況不太好。


    自己還沒責問,小丫頭已經害怕成這個樣子了,果然是個膽小的丫鬟。不過這無疑說明了一點,如此膽小之人,隻怕還沒這個膽量做出這種膽大妄為,欺上瞞下的事情來。


    “把頭抬起來。”笙歌淡淡說道。


    這小丫頭說話聲音本來就不大,現下又把頭埋得很低,她可不想連說話都費勁。


    少夫人的吩咐,水清自然不敢不從,她咬了咬唇,猶豫之下把太略微的抬了起,恰對上笙歌的一雙眼眸,瞬時間,水清嚇得身子一驚,身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著。剛又想把頭低下時,想起笙歌的話,隻好硬著頭皮抬起。


    看到水清臉色嚇得都發白了,笙歌心裏咯噔了一下,想不到這小丫頭竟怕成這樣子,她也不想屋裏的氣氛變得緊張,便放緩了語氣,說道:“素織將不離交與你照顧的時候,可有什麽異樣?”


    這話問得水清腦袋一懵,她知道少夫人有隻小兔子,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平時更是細心的照顧,當素織將那隻名叫不離的兔子拖她代為照看時,說實話,她又惶恐又激動。惶恐的是怕自己照顧不周到,激動的時候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由她來做,這分明是對她的看重和信任。平時她不過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丫鬟,沒想到關鍵時刻,能想到自己來。


    既然把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給她,不管怎麽樣,她是一定要盡心盡力做好的。不求得到少夫人的誇讚,隻希望別出什麽差錯就好。今日把她叫過來特意問這件事,是她哪裏做得不對?還是說那隻兔子出了什麽問題嗎?


    水清戰戰兢兢的迴答道:“素織將不離交給奴婢手上後,奴婢都是盡心的照顧它,並未覺得有異樣之處。少夫人這般問,是奴婢做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笙歌眸色微微一沉,轉看了拾錦一眼,拾錦立馬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質問水清:“我家小姐嫁到顧家已有段日子了,你又在翰宣院當差,對我家小姐的為人應該多少了解一些,小姐不是個無中生有,喜歡找別人麻煩的人,如果不是不離的兩隻腿受了傷,今日也不會特地把你找過來問話。當初交給你的時候,小家夥都好好的,怎麽隔了才一日,兩條腿就無端受了傷,如果你解釋不清楚的話,那這件事必然和你脫不了幹係,為了你自己的清白,你最好仔細想清楚點。”


    拾錦耐著性子把事情的原委和她說明白,又道出其中的厲害關係。聽到這裏,水清雙腿都軟了下來,她整個人都懵住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淚珠瞬間掛滿了臉上。


    她抹著眼淚解釋道:“奴婢不知不離的腿傷從何而來,不是奴婢做的,它那麽可愛,奴婢恨不得將其捧在手心裏護著,又怎麽會傷害她。而且做這種事情,對奴婢沒有任何好處,奴婢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少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


    小丫頭滿臉的淚水,笙歌看了心中為之動,麵色卻淡然的問道:“你說不是你做的,可有什麽證據?這段時間,它一直是你照顧的,你若真的無辜,就須向我證明。”


    笙歌沒想為難這個小丫頭,她隻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如此她心裏也能踏實些,就不會擔心往後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證據?找到證據,她就能擺脫嫌疑了,少夫人就不會拿她問罪了。水清仔仔細細的將照顧不離的這段時間想了一遍,就在絕望之時,忽然眼珠子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來。


    笙歌瞧了一下她,明白她定是找到了什麽線索。


    “既是想到什麽來,又何必猶豫不決,難道真想把這個過錯攬了不成?”


    水清一驚,這件事如果真是她做了,受罰也是應該的,倘若不是她做的,那這個罪守得可就冤枉了。不過方才腦中閃過的念頭,她也是不敢確定的,不管怎麽說,她相信自己沒做錯事情,那隻兔子腿上的傷也不是她弄得。


    水清如實說道:“迴少夫人,昨個奴婢抱著不離去院子裏散步,碰巧遇到了姚玲小姐,姚小姐見它十分可愛,詢問之下知道是大少爺抓給少夫人的,便說要抱它一會。她是姚家的大小姐,又是二夫人的親侄女,奴婢委實沒法拒絕,就應了她的要求,將不離給了她。後來姚家小姐抱著抱著沒有鬆手的意思,奴婢也不好開口向她索要,隻得在一旁看著,本以為堅持一會,她就會把不離給奴婢的。哪知後來她又吩咐奴婢去給小兔子找些吃的來,無奈之下,奴婢隻好照做了。等到奴婢帶著吃的迴來時,姚小姐便將不離還給了奴婢,再到第二日,素織便過來領不離,這個過程,奴婢實在不知道不離會受傷,奴婢隻記得那晚不離吃的不多,奴婢還以為是白天吃多的緣故。”


    笙歌苦笑,不離的異樣舉動被這小丫頭理解成了吃飽,到底說她想得太簡單,心性單純,還是說愚笨呢?


    笙歌問道:“姚家小姐把不離給你的時候,可有什麽不一樣?”


    水清細細地迴想了一下,低聲迴道:“姚小姐說是有急事要去找二夫人,就把不離交給我後匆匆忙忙的走了,奴婢當時也沒多想,喂了它東西,便抱著不離迴屋,讓它休息了。”


    說到這裏,小丫頭恨自己當時沒留心查看,要不然也不會出這種事,她心中甚為忐忑,不知道少夫人對她說的話相信了幾分,不過她說的都是句句屬實。


    說了半天,笙歌大概是理清了這件事的緣由,也清楚了傷害不離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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