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顧以澂白天出去尋找食物,笙歌則留在洞裏,一邊照顧小白兔,一邊清掃山洞,將山洞打擾的幹淨了許多。上次出去采藥,見崖底周圍長滿了野花,她便采摘了一些放在洞中,乍一看,山洞被她布置得倒也幹淨亮麗,儼然成了他們休憩的小屋。


    而顧以澂每次外出迴來總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經常還能抓些魚迴來給她做魚羹湯,在食材都欠缺的情況下,笙歌用她的一雙巧手,卻也能做出美味的佳肴來。沒想到平日裏吃慣了山珍海味的顧以澂,卻對她的手藝獨獨鍾愛上了。


    夜晚,笙歌坐在山洞在的石頭上望著星空,而小白兔也乖巧的在她身邊老實的待著,不時學著她抬頭仰望星空。今夜繁星當空,伴著皎潔的月光,撒下晶瑩柔和的光輝。


    沒想到在崖底看天上的星星,還別有一番滋味。笙歌眨巴眼睛,望著星空。


    以前她常常坐在院子裏對著天上的星星發呆,她的丫鬟拾錦每次都會在一旁守著,時刻提醒著,擔心外麵的涼氣入體,怕她坐久了,身子會受不住。


    其實準確的來說,看似是在欣賞一望無際的星空,實則是在守望著一份牽掛。聽說人死後會升到天空,變成星星守護活著的人。雖然隻是民間的一種流傳,明知沒什麽可信度,她還是願意去相信,不過給自己一個心裏安慰罷了。


    坐在旁邊的顧以澂磚頭看少女專注的望著星空,微微出了神。


    她收迴目光,抬眸碰上顧以澂的眉眼,慢慢說道:“明日我們就迴去吧,這幾日沒有我們一點消息,隻怕是現在不知急成什麽樣了。”萬一璃陌跑到外祖母那裏說起此時,以外祖母的年紀,豈不是讓她心憂傷神。除此之外,她還念叨著他的傷勢,光靠這些草藥雖是有效,未免留下疤痕,最好還是讓大夫給瞧瞧。


    顧以澂一時愣神沒反應過來,等到迴過神,身子一頓,心底微有些失落。


    這幾日的朝夕相處,他仿佛喜歡上了看似簡樸的日子,卻無疑是他這些年最歡樂且無憂的時光。方才聽她說要迴去,心中莫名翻起幾分不舍。若是可以,他倒真願意放下一切,與她在這裏搭建一座小屋,白日他上山打獵,她則洗衣做飯,過著與世無爭,男耕女織的生活,簡簡單單的,倒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可是這個想法也隻能想想罷了,現實中還有他要去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他是顧家嫡長子,也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將來是要繼承顧家的一切,而且這些年父親戰功顯赫,威名在外,自古以來,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功高蓋主君不疑,即便當今的皇上是個明君,也難保沒有小人在裏麵作祟,挑撥離間。而他年紀輕輕便坐上了禮部尚書的位置,深受皇帝器重。人一旦爬得越好,自然會引來不少人的眼紅。這些年,明裏暗裏的爭鬥,他可沒少碰到。慢慢的,有些時候,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他沉思了片刻,方才緩緩點頭應道:“也好,那我們明日就動身迴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隻小白兔,此時已被笙歌抱在了懷裏。


    “聽到了吧,明天就帶你迴去,到時你就有好多好吃的東西。”


    那隻兔子似乎很喜歡她這個主人,在她懷裏還不時側翻著身子動來動去的,比第一次抱它的時候,活躍多了。感情都是相處久了才積累下的,更何況笙歌對這隻兔子還有救命之恩,與之相處了數日,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早已有了主仆間的情意。


    笙歌似乎特別喜歡這隻兔子,以前她覺得喂養小動物這種事,應該像璃陌那般年紀的小姑娘才喜歡做的事情,沒想竟也發生在了她自己身上。


    顧以澂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那隻兔子居然迴應似的在他手上蹭來蹭去的,也許這幾日的相處,不再像之前一樣對他抱有敵意了。不僅如此,每當看見他外出迴來,歡快的跑著迎過去,貌似是想看看他又帶迴了什麽好吃的。


    見此,笙歌笑言道:“它好像不那麽討厭你了。”


    顧以澂卻悶哼了一聲,反駁道:“誰說它討厭我了,我看它是喜歡我才對。”


    說著,他順手將兔子抱了過來,放在腿上逗著它玩,小兔子配合似的和他玩鬧起來。隨後顧以澂嘴角微揚的看向笙歌,像是在向她證明方才的話。


    笙歌有點哭笑不得,看著這隻小白兔甚為可愛的模樣,一時心血來潮,對他說道:“不如給它取個名字吧?你看怎麽樣?”


    顧以澂覺得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俗話說動物最通人性了,若是取了名字,以後也知道是在喊它的。


    他點了點頭,答道:“當初既是你救了它一命,那你便是它的主人,要不取名這事還是由你來。”


    “我?”笙歌意外的指著自己,她倒是給人取過名,當初丫鬟素織的名字便是她取的,記得當時這個丫鬟高興了好一陣,還說她取的這個名字好聽。可是給小動物取名字,還是第一次,不過她倒是願意的。


    取什麽好呢?她低眉沉思起來,目光不由看向了星空。


    不一會,笙歌便道:“叫不離吧,離是分離的離。”


    “不離……”顧以澂喃喃低語,細細品味這兩個字。


    “怎麽?有問題嗎?”她輕聲問道。


    他輕笑了笑,迴道:“還以為你會取什麽小黑小白之類的名字,不離,這名字不錯。”說完,顧以澂便低頭看向懷裏的那隻兔子,似乎在詢問它的意見。


    笙歌撇了撇嘴說:“這隻兔子這般可愛,才不叫什麽小黑小白。”她是想說太俗氣了點,她伸出手去逗貓,“以後就叫你不離。”難道和這個小家夥如此投緣,她希望和這隻兔子可以不離不棄,一直相互陪伴著。


    而此時,顧以澂卻漸漸收斂了笑意,深邃的眼眸裏多了幾分心疼以及莫名的冷靜,不離,再明白不過的意思,於是乎他暗暗在心中下了個決定,以前沒能守住的,以後他會用一生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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