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日,木笙歌便將香包繡好了。


    素織將藏藍色的香包拿在手上,愛不釋手,細細打量一番後,嘖嘖稱讚道:“大小姐的手真巧,一針一線繡工精細,這上麵的紅梅繡得跟真的一樣,好看極了,姑爺見了準喜歡。”


    拾錦笑了笑,也跟著說道:“小姐的繡藝如何,我們這些身邊的人自然是清楚的,隻是大小姐自個比較低調,不愛說出來罷了。”


    笙歌搖了搖頭,說道:“炫耀這個做什麽?”


    她心想,這丫頭說的是什麽話,她又不是木嘉婉,喜歡在人前賣弄。


    拾錦看她似乎並沒有明白過來,便解釋起來:“奴婢的意思是想說有些事得讓姑爺知道。”


    笙歌心下微動,低眉靜想了一會,才明白拾錦是話裏有話。她一個太守家的小姐,能嫁進顧家,在別人眼裏無疑是她高攀上了一門好親事。輪到她自己,除了說她生就一副好皮囊,再無其他可以拿來為人稱讚的。想必拾錦說的應該是這個意思。


    她淡淡的說道:“我的事,讓他知道做什麽。他這個人的心思極深沉,被他看穿了,總歸不好。”


    素織聽這話,想起了之前在木府,姑爺讓人打聽大小姐的事情,想了一會,心下暗自做了個決定。


    她將香包放好,便借口離開了屋子,也沒說去哪裏。


    笙歌見這丫頭突然離開,一時不解,問身旁的拾錦:“最近素織沒遇到什麽事吧?”


    拾錦搖了搖頭,迴道:“奴婢和素織每日伺候大小姐,並未覺得她有什麽異常。奴婢不大明白小姐您指的是什麽?”


    沒有就好,可能因為之前姚氏的事,自己過於敏感了些,她笑了笑,道:“我就是隨口一問罷了,你不用想太多。”


    笙歌這麽說了,拾錦卻並不這樣認為,她在大小姐身邊服侍多年,她了解大小姐的性子,如果心裏沒有疑慮,不會突然問起的。


    她語氣溫和說道:“大小姐多慮了,經過上次一事之後,二夫人那邊的人似乎安分了許多,私下裏也沒有再刻意為難。”


    笙歌聽罷,暗自心道,果然拾錦這丫頭是心細的。


    她稍稍放寬了心,低頭看了一眼那個香包,尋思下午的時候讓人給他送過去……


    和拾錦有的沒的說了一上午的話,眼見素織出去了好半天也沒迴來,笙歌本打算讓拾錦去看看,想一想便作罷了。說不定那丫頭在哪貪玩,一時忘了迴來。萬一沒什麽事,倒顯得自己大驚小怪了。


    她簡單吃了午飯,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在屋裏看了一會書,不知不覺竟有了幾分困意。她便起身去了裏間休息去了,拾錦則守在屋裏寸步不離,怕有人過來擾了大小姐。


    這一覺,笙歌似乎睡了許久,等到她醒來時,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她喚了一聲拾錦,隻見拾錦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


    笙歌覺得這丫頭有些不太對勁,便問道:“怎麽了你?”


    拾錦是她身邊做事最穩重的丫頭,這會卻不淡定了。


    拾錦用眼神指了指外麵,低聲迴道:“大小姐,姑爺來了,在外麵已等候多時了。”


    笙歌一驚,心想他來做這裏什麽。該不會為了香包來的吧。


    她看了看時辰,天色已近傍晚,自己睡的真不是一般的久。可能這幾天為盡早繡完熬了夜,以至困意十分。


    “既然如此。你怎麽不叫醒我?”她問道。


    拾錦頗似為難的樣子:“是姑爺,他不讓奴婢去叫醒您,說是讓您好好休息。還有……”


    笙歌見她說話吞吞吐吐起來,意識到顧以澂還在外麵坐著,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你今日是怎麽了,說話為何支支吾吾的,是不是有事?”


    拾錦點了點頭,湊到她耳邊迴道:“姑爺是和素織一道過來的,這丫頭迴來後在一旁不言不語的,看她神色不對,礙於姑爺在場,奴婢又不好直問。小姐,您說素織她會不會……”


    說話間,笙歌遞給了她一個眼神:“不會的。”


    說是這麽說,可她心裏也不大確定。今日顧以澂無故到她這裏來,還和素織一道。何況這丫頭出去了大半天,她心疑會不會真像拾錦擔心的那樣。


    拾錦看她不語,問她:“姑爺還在外麵等著,要不奴婢服侍您梳洗更衣?”


    笙歌點點頭。


    過了片刻,笙歌才從裏屋出來,顧以澂則神情微鬆,將香包拿在手裏靜靜打量,而一旁的素織卻麵色凝重,頭也不敢抬起,這般場景,看上去真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不知為何,她心裏一時感覺不大好,想也不想的走到他跟前。


    “我竟不知大少爺過來是來討要香包的。”她淡淡的說道。


    顧以澂微抬起頭,看了看她,淡笑道:“醒了。”末了又隨口說了一句,“香包繡得不錯,夫人之前當真過謙了。”


    這是在誇她嗎?


    笙歌看了一下他旁邊的茶點,想到自己午睡的事情,臉不由的微紅了起來。


    很快,她告訴自己不能在他麵前失了態,便故作淡定的說道:“大少爺過獎了,難得繡藝能入得了你的眼,不知大少爺可還有事?”既然香包已拿到手了,卻為何遲遲不走,她下意識看了看素織,難道真跟這個丫頭有關。


    這時,顧以澂收起了笑意,用眼神指著素織,不緊不慢的說道:“其實倒不是真的為香包而來的,具體因為什麽事,還得問問你這個丫頭。”


    話音剛落,隻聽見素織“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姑爺,這件事我家大小姐並不知情,奴婢知錯了,求您責罰。”


    小丫頭似乎嚇得不輕,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笙歌忽然想起上次姚氏的事情,連她那樣跋扈的人都得忌諱顧以澂幾分,可想而知這個人的手段了。今日他堂堂顧家的大少爺竟為了一個奴婢過來,於理說不通,也不知道素織究竟做了什麽事惹到了他。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走到素織跟前,問道:“你跟隨我多年,你什麽樣的為人,我心裏自然是清楚的,你先起來,把事情說清楚,若是真受了什麽委屈,我也不會由著他人欺負你。”


    她這話其實是說給顧以澂聽的,誰知,對方卻一副麵不改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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