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迴絕了趙家的親事後,這幾日陳雪婧總不大高興,便把氣撒在了府裏的下人身上。一個小丫鬟誤了時辰送茶,被罰跪在院子裏足足半天。


    不過木笙歌卻難得的鬆了一口氣,如此,她便不用為趙家的事心煩,也不必擔憂嫁給趙永詹那個紈絝子弟。


    眼下還有一件頭疼的事,雖說迴絕了趙家,若是陳氏不肯罷休,還要在她的婚事上打主意的話,想必還會有什麽李家、王家……而且當初她在父親麵前承諾過,她心知,總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況且,對於齊誌昊,她並沒有完全死心,哪怕、哪怕有一點點希望,她都願意盡力一試。


    正想得出神,素織笑咪咪地從外麵迴來,看上去氣喘籲籲的,像是一路跑著迴來的。


    素織顧不得緩緩,便湊到木笙歌的麵前迴稟道:“大小姐,齊二公子來了!”


    木笙歌愣了一下,臉上的喜悅自是隱藏不住,忙抓著素織的衣袖問道:“你是說齊哥哥來了?”驚訝得有些不大相信,這幾日一直等著他過來找自己,卻總不見人影,她差點就要去找他了。好在,他總算是來了,也不枉她等了他這麽些年。


    她吩咐素織把人帶到偏廳,畢竟男女有別,不像小時候可以不用顧及,她骨子裏的傳統,不允許她在自己的閨房裏私會男子,傳了出去,於彼此名聲不好。


    素織領了命便去了,笙歌又讓拾錦幫自己梳妝打扮一下,她瞧了瞧鏡子裏的自己,無精打采的她可不希望以這副模樣去見心上人。


    通常,以最好的麵容示人,一來是對別人的尊重,二來也說明了對對方的看重。


    當木笙歌趕來時,素織守在一旁,茶點一樣不落地備齊了。齊誌昊正端正的坐著,細細品茶。


    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目如朗星的男子,她忽然想起一句古語: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即便他隻穿了一件青衫,也絲毫不影響脫俗的氣質,可能有些人便是非關外貌,氣質使然爾,何況對方明明就是個斯文淡雅的翩翩公子。


    木笙歌莫名一動,走了過去。


    “齊哥哥。”她笑著喊了他一句,再次喊出這三個字仿佛隔了許久。


    素織和拾錦齊齊退出了偏廳,守在外麵。


    齊誌昊放下杯子,朝她微點了下頭,隻不過她感覺到氣氛隱隱約約的有些尷尬。


    上次的事,他記憶猶新,這些天齊誌昊左思右想,覺得有必要過來與她當麵解釋,畢竟他很在乎這份感情。不想因為自己的拒絕,就把兩人弄到了生分的地步。


    他嘴角挪動了下,輕聲道:“上次的事……你還好吧?”


    他沒有細說上次那件事,而是略略幾個字帶過,今日過來,隻想看看她如何。


    提起上次的事,笙歌的心陡然一動,揪心的疼。麵上卻裝作像個沒事人一樣:“難為齊哥哥還記得上次的事,我以為你都已經忘卻了呢。”


    父親的話猶在耳邊,時刻提醒著她。她坐了下來,盯著眼前的茶點,想了想,便問道:“不知你今日過來是?”


    若是為了上次的事,她倒想聽聽他怎麽說,心裏又是如何個想法。若然不是,想到這,她眼眸瞬時低垂了下來,可能她心中一時也沒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齊誌昊是個聰明的人,他心裏清楚,笙歌這麽一說,無疑又把兩人陷入到了尷尬之處。


    彼此默了一會,他才緩緩而道:“就是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就隻是看看而已?”木笙歌又問道。


    齊誌昊卻頓了一下,一時無言。他實話實說,就是過來看看她怎麽樣了,然而他明白對方要的並不是這些所謂的關心。


    見他不說話,木笙歌咬了咬嘴唇。她到底哪裏不好,喜歡了他多年,偏偏自己又入不得他的眼。


    她忍不住眼眶紅了起來,憋住委屈說道:“齊哥哥對笙歌無意,為何讓齊都尉勸說父親打消趙家這門親事?既然無心,我嫁誰跟你又有什麽關係?齊哥哥何必來關心?”


    齊都尉不是愛管閑事的人,菱衣告訴她齊誌昊也一同過來的時候,她心裏就明白了八九分。齊都尉從中的幫忙,免不了跟他有關,當素織進屋告訴她他來了府上,心裏是多麽歡喜,這些天以為他會想明白默默等他來。人是來了,可是結果卻不是她想要的。


    她跟母親一個樣,倔脾氣。認定了誰,就不會輕易放手。當年母親嫁給父親,家裏人硬是不肯,他們覺得母親一個千金小姐,怎麽能夠下嫁給落魄的父親。是母親當初的堅持,才有了她的出現。


    她想像母親一樣堅持初衷,得一圓滿。別的不說,父親那邊既有了交代,也能與自己喜歡的男子白首偕老,再沒比這更兩全其美的事了。


    齊誌昊詫異的看著眼前貌美的女子,他不是不喜歡,隻不過他心裏清楚,這種喜歡不等同男女之間的喜歡。


    原本以為當日說的那些話,過了這麽些天已經想通了,現在看來,當初她說的更可能是氣話。


    杯子裏的熱茶漸漸轉溫,他端起來抿了一口,當時和母親一起勸說父親的時候,父親誤以為他有意於木家的大小姐,後來經過一番解釋確定沒存那個心思後,父親怎麽也不肯過來。畢竟這種事委實不該由一個外人來多管閑事。也多虧父親的深明大義,才沒白費他和母親的苦心勸說。


    隻是這樣一來,又讓笙歌一度給誤會了,他無奈道:“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不希望你嫁錯了人,往後過得不幸福。”


    自小沒了母親,已經是最大的不幸,他依稀記得那年她哭的淚如雨下的模樣,樣子十分可伶。想到這些苦,他便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往火坑裏跳。


    笙歌漠然的閉了眼,到底要怎樣,換得一個人的真心就那麽難嗎?


    她覺得喜歡一個人,總有一天對方會明白她的這份心意,哪知,卻不是她想的那樣。


    等她再睜開眼時,正迎上齊誌昊的目光,她直直的看著他,盯了好一會,靜靜說道:“現下隻有你我二人,當著你的麵,我就想問問你可願意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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