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笙歌從養心苑請安迴來的路上,看到一丫鬟端著紫砂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打翻了此物。


    陪笙歌去請安的拾錦一眼便認出了那個丫鬟是菱衣!


    “那不是菱衣嗎?”


    笙歌看了拾錦一眼,又望了望菱衣手裏的紫砂壺,問道:“你認識她?”


    拾錦迴道:“菱衣是府上新來的丫鬟,人比較羞澀,平時話不多,隻顧做事,可能小姐覺得麵生吧。”


    笙歌點了點頭,也難怪,她身邊除了拾錦和素織兩個丫鬟,很少過問其他丫鬟,更別提一個新來的丫鬟了。


    兩人正說著,菱衣瞧見了拾錦,興衝衝的走過來打招唿。


    “拾錦姐姐,好巧,在這遇上了你。”


    因為上次她不小心弄髒了二小姐的衣服,被拾錦和素織撞見幫了她,免去了責罰,說話的語氣親切了許多。


    拾錦麵露微笑的同她說話:“是啊,可真巧,對了,這是大小姐!”說話間不忘示意了她一眼。


    丫鬟見了主子沒有行禮,已經是大不敬,而且自顧著說話,把主子給撂在一邊。這比對主子不敬可嚴重多了。


    菱衣深吸了一口氣,想想就覺得害怕,緊張不安的轉向笙歌,低頭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奴婢菱衣見過大小姐。”


    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起來。


    她剛來府上的時候,私底下聽丫鬟們閑聊采伏被大小姐打臉的事,那叫一個狠毒!采伏平日仗著有二小姐撐腰,壓根不把她們這些丫鬟放在眼裏,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大家都不怎麽喜歡她,可以說人緣極差。隻是礙於二小姐,明麵上不敢惹她罷了。


    不過,連二小姐身邊的紅人都敢打,看來這個大小姐著實不簡單。


    對於方才的無禮,菱衣十分不安。不知道大小姐會如何看她,又會不會覺得她不懂規矩而生氣?


    倒是笙歌,卻輕笑了起來:“怎麽,你這丫頭同拾錦說話一臉笑意,怎麽到我這裏,害怕成這樣?”


    笙歌這麽一問,菱衣更為不安:“迴……迴大小姐,奴婢不是……”


    斷斷續續的,話沒說完,隻見笙歌又道:“好了,我同你開玩笑而已,在我麵前你不必如此拘謹。”


    聽到這裏,菱衣驚訝的猛的抬頭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笙歌投來的目光,一慌神,又立馬低下了頭,低聲迴了句是。


    心裏邊暗自將她與二小姐拿來對比了一下,二小姐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子,誰要是得罪了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不過菱衣今日發現大小姐似乎要平易近人的多,方才還同自己開起了玩笑呢。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看來也不像她們私下說的那樣,要不就是采伏做錯了事,惹怒了大小姐,丫鬟裏麵,就數采伏最不安分了。


    笙歌仔細瞧了瞧她手裏的紫砂壺,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手裏端的紫砂壺可是父親那裏的?”


    “迴小姐,此物正是老爺的。”菱衣這次想都沒想的迴道。


    笙歌這麽問,當然有她的用意。眼前這個紫砂壺可是純手工製作,做工十分精湛,光滑剔透,用來泡茶最是好了,平時父親可都舍不得用。


    她眸光一轉,反問道:“今日府上可是來了客人?”


    如果不是,那她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菱衣有些驚訝,點頭道:“是齊都尉來了,對了,還有齊二公子也過來了。”


    聽到齊誌昊,笙歌莫名一喜,想也不想的問道:“他們現下是否還在與父親說話?”


    對於大小姐臉上忽然而來的喜悅,菱衣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搖頭迴道:“與老爺茶聊了一會,沒待多久,人就走了。”


    走了?聽到這裏,笙歌莫名的失望起來。既然人來了,怎麽連句招唿都不打一聲就走了,還是因為上次的事?


    想到這裏,笙歌有些難過,難道說她與他的關係就止於此了嗎?


    拾錦在一旁看著,沒有出聲,暗自歎了起來。


    “不過……”菱衣猶豫道,剛說了兩個字停頓了下去,似乎有話要說。


    她膽子小,按理說身為奴婢隻管做好自己份內之事,便可,不該多嘴管閑事來的。


    礙於拾錦這個人情,她有些矛盾。


    笙歌看了出來,不想為難這個丫頭,有心打住,剛要張口,哪知菱衣心一橫,便道了出來:“不過齊都尉和二公子走後,老爺看上去臉色不大高興,吩咐我把紫砂壺端出去清洗幹淨,又讓人把夫人給叫了過去。”


    她不是個愛多嘴的丫鬟,今日也不知為何就在大小姐麵前說了出來,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話至此,笙歌撇開心裏的雜念,冷靜的想了想。


    父親與齊都尉素來交好,平日閑聊起來總是談笑風生,不可能一席談話後就一副不大高興的樣子。看來齊都尉今日過來,可不是找父親茶聊這麽簡單,可到底所謂何事呢,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齊都尉可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菱衣見她眉頭深鎖,默而不語,咬了咬唇,怯怯道:“齊都尉與老爺在書房裏說話,中間我進去添過一次茶,無意間聽到他們在說大小姐的事,還提到了趙家……奴婢本不該說這些,但總覺得事關大小姐,況且拾錦姐曾幫助住我,如果不告訴您的話,良心上又會過不去。”


    木笙歌喜歡菱衣的這種直接,最起碼不用費腦袋去想背後的原因。隨後她看了一眼拾錦,看似小心謹慎的菱衣今日對她坦誠相見,原來多半是衝著她身邊丫鬟的麵。


    如此,這也就能解釋父親在客人走後,吩咐人把陳氏請了過來。看樣子今日過後,她不必為趙家的事心煩了。


    菱衣離開後,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她讓拾錦順便留意陳氏的舉動,自己則迴了清瑾苑。


    過了一會,拾錦便迴來了。臉上掛著笑,似乎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拾錦走到木笙歌跟前,麵帶笑容的過來迴話:“大小姐,陳氏和老爺說完話,出來時臉色十分難看,帶著瀾夏和府裏的兩個護衛出去了。奴婢特地跟上去瞧了瞧,似乎朝著趙家去的。”


    笙歌嘴角微揚,同兩個丫鬟說道:“看來這次陳氏似乎要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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