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下,四條黑影正在左顧右盼急急的向北邊的院牆下靠攏。其中一個長的肩寬背厚,膀闊腰圓,活像一麵牆。另一個也很壯實,但走起來腿腳靈活,似學過武藝。還有一高一矮,這兩位好似每天隻食一頓飯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幸好今夜無風。四人來至牆下,本欲飛身過牆,怎奈無絕頂輕功。雖說老祖先們個個能攀牆躍樹如履平地,可越進化此功卻越來越弱,到今天離開梯子都有些無能為力。高的董捷和矮的單磊已爬上了牆頭,靈活的崔虎也上了牆頭。假如今夜有風方佳,董捷和單磊隻需輕輕一躍便可過牆,可天公卻不作美,害的董捷還掛了彩,好在血流的不大。院牆下僅剩那麵“院牆”,雖累的汗流不止,卻仍未爬上,隻得在下麵望牆興歎。恨不得抽老祖先的嘴巴,懷疑他們的基因是否隻能進化不能遺傳。口中忙喚崔虎下來幫忙。崔虎飛身下來,費五牛一虎之力將李遠強推至一半就再不能向前進,隻得用九牛二虎之力把遠強推上牆頭。董捷暗想:遠強真是名不虛傳,“院牆”的美稱更是令人肅然。“院牆”爬院牆,自相踐踏豈有不敗。遠強半蹲於牆頭,惴惴小心,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四人下的牆來,一溜小跑直奔遠處的網吧。崔虎還罵黑子說那廝隻顧讀武俠,不來同他上網。四人顧不上喘息一頭鑽入網吧不想出來。但見裏麵人煙稠密,比日本的人口密度高之百倍。電腦陣營被人包圍就好比金字塔的相連石塊一頭發絲都難以插入,四人無奈隻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翹首以待去者,恨不能網吧也得實行“計劃生育”。老板對他們隻說抱歉,要他們稍等片刻說有幾位一會兒就走。四人等了半天,隻見一人離去,其餘的全無下崗之意,一個個好似初次談戀愛般全神貫注的意興盎然。四人守著一台機子,雖不全爽,卻也爽了25%。古代多是一人娶好幾個媳婦,可現在他們幾人隻弄到一個“老婆”又等了半日,四人才全部坐下,從手上隻爽到心裏。

    第二天,宇瓊剛到學校,就見陳嘉遠遠的跑來告訴他說班主任找。宇瓊問陳嘉什麽事,陳嘉說不知。他便告別陳嘉直奔辦公室。來至門前,他輕敲幾下門,裏麵有聲音要他進去。

    “劉老師,找我什麽事?”宇瓊道。

    “宇瓊,是這麽迴事,最近學校要召開秋季運動會,每班報15名隊員,八男七女,你去辦一下這件事。你這個體育委員帶個好頭,爭取早點把報名表交上”。劉老師說著把表交給宇瓊。然後,用手拍了一下宇瓊的肩膀又語重心長的說:“你的資質不錯,潛力很大,好好的努力,爭取明年能被清華錄取。還有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平時多加點營養,別累壞了”。

    宇瓊心頭一熱重重的點了下頭。他知道劉老師對他很好,可在有些事上他對劉老師的做法卻也不以為然。

    從辦公室出來,他剛邁進教室,陳嘉就急著問他什麽事。他便把開運動會的事說了一遍,接著向全班宣布了這個消息。聽說是開運動會,本班的幾位體育生精神突變,原先趴在桌上的那副朦朧樣一掃而光,像被毒刑拷打而昏迷的囚犯用涼水一澆突然驚醒,那副神情似麥哲倫發現了新大陸。每日悲天憐命說英雄無用武之地,都喊到時一定要顯盡身手,現在他們就將如願了。其餘學生中有人不覺歎息,暗恨當初為何不學體育,就算與李寧、劉易斯、伏明霞、瓊斯等人做兄妹也是求之不得,至少爹媽的基因遺傳總不能被他們全部吞噬,不能做到平分秋色也不要緊,有他們的10%在此也可大顯神威。有人無奈隻好悶頭做題,想優勢互補。

    “韓兄,給我寫上”。“宇哥,還有我”,其中就數黑子吵的最兇。

    黑子這家夥,其實本不叫黑子,原名叫白玉龍。別看他姓白,卻並不麵如藍田之冰玉。也許前世燒過窯賣過碳,人若鍋底相仿。什麽鄭公孫黑,楚公子黑肱,在此定要甘敗玉龍之下風。《小爾雅》曰:純黑而反哺者,謂之烏。玉龍雖不是烏,卻有些因黑及烏。他是本班的體育“高才生”,文化課卻也大紅燈籠高高掛,路路難通。對武俠癡戀的要命,是宇瓊的鐵哥們。

    黑子正聲震九天之際,見宇瓊狠瞪他一眼,他便朝宇瓊翻了個白眼,又吐了下舌頭,遂趴在桌上不再浮動。

    這家夥,天不怕地不怕,誰也很少讓他服氣,可不知為何卻對宇瓊言聽計從,甘願馬首是瞻。就是那次被班主任禁閉一周,他照舊在大夥麵前昂首挺胸一副抗美援朝誌願軍上戰場的樣子。他真的好佩服宇瓊的正直、胸無城府、還有非凡的氣質。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表已填完。快捷的似一陣旋風。若在別的班級還不知報到哪個猴年馬月。宇瓊的100米200米,黑子的3000米5000米,體育生崔虎的鉛球和標槍,體育生王飛的400米1500米,陳嘉、劉斌、高鵬、趙小林等也都一一入帳。女子有柳鈺的3000米,沈雨柔的200米,楊穎的跳遠,李潔的跳高,李淩雲、林玉盈、馮映霞也都有所表演。

    早餐時,宇瓊、陳嘉、黑子和董捷幾個“死黨”又聚到了一塊。

    董捷腰跨隨身聽,帶著耳機,慢悠悠的走過來,一屁股跌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不想再動。音樂的激情並不能將他刺激的活蹦亂跳,他好比被釋迦牟尼壓在五行山下的猴兒,雖有心清醒,可自己還是難以解脫。黑子將剛租來的那本《多情劍客無情劍》放置桌上,坐下便大口嚼食。用他的話說,幹體育的一上飯桌就是喜吃,好似老光棍漢第一次辦事般如狼似虎。陳嘉給每人倒好水也坐下吃起來。

    “小捷,快起來吃飯,昨晚又上網去了,你也真是。快起來吃飯……”宇瓊唿喚著正迷幻的董捷。

    董捷極不情願的慢睜開眼,然後又閉上,一會兒再睜開歎了口氣。忽然,他對著正狼吞虎咽的黑子“撲哧”一聲笑了。

    黑子見狀便說:“小捷,你笑什麽?還不快吃飯,你瞧你那瘦樣。跟隻小雞似的”。 陳嘉和宇瓊見黑子臉上不知何時鑲上了一顆米粒,真是萬黑從中一點白。可黑子仍吃的盡心竭力,不為所累。倆人見他那樣也禁不住笑的失聲。

    “黑子,慢點吃,小心消化不良”。陳嘉說著把黑子臉上的米粒拿掉。

    “哦,知道了”。黑子嘴裏答應著但吃的勁頭仍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小捷,今後少去上點網,多睡些覺。周末晚上去玩會兒,平時就別去了。現在功課這麽緊,萬不可因小失誤了前程”。陳嘉真切的說。

    董捷口中含著飯重點兩下頭,“大哥,我聽你的,今後一定少去。你看,這還是昨晚爬牆滑的,真倒黴!”他說著伸出了胳膊。陳嘉和宇瓊見他右臂上有一道一寸多長的血疤。

    “我靠,你還真行,電腦又不是你媳婦,你說你為什麽這麽熱衷呢?還百上不厭,怎麽樣還讓它弄的傷痕累累,真沒治了”。黑子挖苦著董捷。

    “你也不孬,武俠也不是你老婆,你說你又為什麽每天抱在懷裏千瞅不煩呢?”董捷迴擊道。

    “好了,你倆別鬧了。黑子,以後少看點武俠,多學些習,明年爭取走個本科。小捷,雖說你是咱班第一,可也不能鬆懈。少上點網,爭取明年走清華那樣的學校。我也要嚴格要求自己,咱們三兄弟都跟大哥學著點,往後咱們四兄弟一定要齊心協力、風雨同舟、爭取明年都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宇瓊說完伸出手,接著那兄弟三人也都伸出了手,四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四顆心跳動著生命的火焰。

    別看董捷常去爬網,《紅警》、《帝國時代》、《星際爭霸》、《反恐》等遊戲玩的極其熟練,《傳奇》更是登峰造極。在這個城中是高手中的高手,霸王中的霸王。可學習還是全校前三名,也不知這小子的腦袋是如何組裝的。想那錢鍾書、愛因斯坦、比爾蓋茨等名家的腦細胞他都具有幾分,聰明的雖現在尚未透頂,可心裏卻聰明的透亮。其實董捷學是真學,不像有的人學中玩玩中學最終搞的焦頭爛額,再加上方法得當,他便成了人們眼中所謂的“天才”。人往往隻看到勝利時的激情風光,而忽略成功前的刻苦拚搏。對於董捷來說,他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苦。

    在這四人當中,陳嘉年長其他人一歲。宇瓊在那三人中生日最大,黑子又比董捷大,董捷隻能叫那三人哥哥。陳嘉學習非常刻苦,大有孫敬蘇秦之誌,匡衡孫康之風,成績很好。作為班長的他對班級的事物很負責,很受這三兄弟和全班同學的愛戴。他看起來一介書生斯文有禮,在足球場上卻激情飛揚,煞是瘋狂。

    吃過飯,四人急迴教室。黑子內急去了廁所,一路飛奔,生怕對不起消化係統。

    落雪端坐教室,欲背那篇剛學的《碩鼠》。方拿起書,不覺一握為笑。不是《詩·衛風·氓》說的“載笑載言”,而是笑不露齒,笑靨如金。她竟忘記背書,笑而不顧,隻想著那日的語文課。隨著鈴聲的喊叫那位五十多歲的“高人”又出現在講台上。

    “同學們,今天咱們還講這篇《碩鼠》”。多麽洪亮的嗓音,多麽標準的普通話,同那日真是判若兩人,簡直天壤之別。同學們“目眩然而不瞚,舌撟然而不下”,呆呆的愣在那裏如唐三藏突遇如來佛祖。

    那位“高人”見同學們愣的可愛,不覺笑將起來:“我來這個學校前便聽說這裏的普通話不甚標準,又聽了幾個老師的課也證實了這一點,所以我上了前麵的那堂課,還望同學們原諒。你們感覺如何?是不是光撞的耳膜咚咚響,卻聽不出個所以然。故同學們以後要堅持字正腔圓的說普通話,並力爭講好。我呢?姓吳名應宗,同學們若有什麽困難問題,歡迎找我,我是來者不拒。就是‘千淘萬漉雖辛苦’,我亦幫同學們‘吹盡狂沙始到金’”。

    吳老師話音未落,台下早已掌聲雷鳴。落雪低下頭,不禁為自己那天的議論而慚色滿臉。多麽好的老師,為學生多麽的用心良苦!

    黑子正鬱鬱寡歡的無奈,但見講台上的英語老師眉飛色舞,講的正不亦樂乎!

    此englishteachter係一女性,亦剛調此班不久。此人講課的最大特點就是不到萬不得已火燒眉毛時才不得不證明一下自己還是中國人。孰不知在座的幾十位英語水平正小學初級,有些人在國外隻能在幼兒園翻跟頭,她卻以為同學們的水平都是六級。一日下課此師對黑子說了一排abcd,黑子虛榮心還想威風一下,不料竟將goodbye說成“狗他伯”,慚愧之餘想自己還能聽懂老師的一句話也著實不簡單。

    可又一轉念,不覺憤怒。看此師平時也算斯文,想不到還借助英語向我們發騷。竟對我說什麽“我特愛看‘豆腐’吆!”(whaticandoforyou)想必病的不輕,年紀青青竟“更年期”來得如此之早。

    英語課對於練體育的來說,就如一張很大很柔軟的席夢絲床正好睡的舒服。反正很難聽懂,且又遇此師,此時不睡更待何時,有人便甘心情願的去養精蓄銳。黑子聽的心亂,不覺又犯起了困。他望了眼陳嘉、宇瓊和董捷,隻見他們都聚精會神的聽課,禁不住自己也豪氣幹天,欲全神貫注。聽過一會兒,還是打起了瞌睡。習慣的東西,真是很難改掉,心中剛壘起的壩堤不禁又被長久聚集的洪水如猛獸般衝開了。可黑子又憶起方才發的誓言也覺慚愧,良心重新發現,繼續要接受熏染。不過幾分鍾,他的毅力就好比晚秋樹上的黃葉被風一撩接著搖搖欲墜。但他告戒自己英語聽不懂,可也不能光睡覺。雖說老師對練體育的不怎麽關心,在課上睡覺也很少問及,可自己總不能浪費生命吧!讀點武俠算了,總比腦中一片空白強。他拿出那本《多情劍客無情劍》look了起來。

    什麽“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早已隨眼而去。梁羽生、溫瑞安、臥龍生、陳青雲、李涼、蕭逸、劍亭、黃易,也讓他陣陣神魂顛倒。這不,現今又改朝換代,改名換姓的迷上了古龍。黑子自稱為“讀盡武俠第一人”。

    宇瓊和落雪走在路上,雖說現在是秋日,但這北方的中午還是有些熱氣燎人,太陽也不給麵子。倆人並排而行,正說的激烈。

    “韓瑞,你說我們語文老師今天怎麽樣?”

    “還能如何,莫非他如邁克爾·傑克遜般剛做過整容手術,可以貌似潘安?”他總喜歡與落雪開玩笑。

    “就是改頭換麵了!”雪兒顯得很認真。

    “難道今天不《說書》,又《蛇講》(《涉江》)了嗎?”

    雪兒見他仍舊穿鑿附會,樂不思蜀,便把今日發生之事重述一遍。宇瓊聽完,也吃驚非小,心中思緒萬千。想不到此人如此勤懇認真,由衷佩服之情遽然升起。

    宇瓊邁進家門,將門帶好。爸媽還未迴來,他進屋把書包放在一旁,便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電視機,不顧一片百花齊放,隻tv·5,畫麵上正播《體育新聞》。他煢煢孑立,如饑似渴。

    正看到好處,門鈴遽響。他疾走,若疾霆轉雷而激迅風也!順勢將電視機關掉,那動作比李尋歡的飛刀還快。而後才跑出去開門。平時在家,爸媽對他的要求很是嚴格,父母望子成龍的心體現的淋漓盡致。有時爸媽也對他實行電視戒嚴,他麵對電視畫麵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一進入高三,爸媽對他抓的更緊了。他卻也不負眾望,不懈的努力加上聰慧的腦袋瓜,成績由紅變紫,在校園有“文武全才”之稱。

    “爸,迴來啦!”他將門打開。

    韓父點點頭,遂問他媽是否迴來,他說尚且未歸。父子走進客廳坐下,韓父又問他現在學習如何,他說還不錯。韓父又說非問無以致疑,非學無以廣識,要他多向老師請教。還說孔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高三比不得尋常,並要他少去管一下《長風》文學社,應分出輕重知道取舍。以往韓父與他交談,他總是恭恭敬敬,洗耳待命。現今他看上去雖一如既往,但他的心裏卻正洶湧澎湃,想著剛從電視上得到的那條消息:八月二十五日,中國國家隊“追夢之旅”將在沈陽五裏河體育場迎戰阿聯酋隊,為拿到2002年世界杯入場券而作出萬裏長征的第一步,十強賽的戰火即將燃起。

    韓父又問了他幾個問題便去廚房做飯。沒過多久,韓母也風塵仆仆的迴來。宇瓊迴到自己的臥室掐指一算,那日正逢周六,不覺驚唿:“哇噻!”卻也是心中大叫並未聞聲,他生怕傳入父母耳中又生是非。他想著不禁又生悲淒,想那學校早不善心大發,偏偏昨日剛宣布自八月二十日起周六晚上補課。眼見一場驚喜又將化為泡影,禁不住黯然神傷,悶悶不悅。

    再說學校裏,黑子吃過飯顧不上撒尿就迴到宿舍。飛身上床在被子裏亂翻一通,卻不見了那本《多情劍客無情劍》。正疑惑間,見單磊那廝手握那書仰臥床上讀的正起勁。遂大怒,說單磊你小子快給我拿過來。單磊聽的真切,卻佯裝不知所雲。黑子氣大,欲怒發衝冠,但新剪的平頭不給他爭氣,今朝又不曾戴帽,隻得下床搶奪。嘴裏還罵著單三石(dan)說你他媽的再不給我可別怪我不客氣。單磊因矮也瘦,拚搶不過,隻能俯首稱臣。還說黑子哥我與你鬧著玩呢,你還當真了,弄的我胳膊好痛可別骨折了。黑子說單三石你往後老實點。單磊又一口一個龍哥叫的好親熱,說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子開輪船,莫在動怒。黑子被單磊一口一個龍哥喊的心中又酥又麻好不愜意,便也語氣緩和,不再罵單三石。《漢書·律曆誌》上說: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說苑·辨物》曰:十鬥為一石。按此計算,黑子管單磊叫單三石真有些折殺他的陽壽。這廝重不過石,大概四分之三石左右。

    黑子飛躍到上鋪,不再管單磊,隻愛林仙兒。單磊見讀書無望,隻好將受牢獄之災的隨身聽放開。搖滾的沙啞不覺又刺激到黑子,黑子讓他關掉,單磊見敵不過,便趕忙插上耳機。董捷不管一切,早已是冬天的蛇進入了“休眠狀態”。崔虎則研究著他那本不知從什麽地方淘換來的《閨房豔事》。他細嚼慢咽,津津有味。這廝經常出去泡a片,由於這陣兒嚴打如狂風暴雨錄象廳全部關門,才迷上了黃書。宿舍裏八個人,王飛、李遠強、劉斌和高鵬還沒有迴來。

    時間不大,王飛提著一壺水自外進來,見崔虎一柱擎天,襠部打傘,便知他又在開卷無益。接著遠強三人也歸來,洗過腳上床休息。王飛倒了杯水也上了床,卻做起題來。在高三(二)班這三個體育生當中,他是學習比較認真的一個,故成績也較好。

    查午休的老頭兒早已離開,如晉人王質的斧柄已不知了去向。有的宿舍裏又傳出了說笑聲,有人還飛調走音的吼著: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黑子揉了揉眼,《多情劍客無情劍》又被他瞅的體無完膚,翻閱殆盡。他微閉雙眼,半臥床中,想自己假如有小李飛刀之快運動會上定能一舉奪魁揚名立腕,到時少不得被人豔羨,收美眉之秋波,那滋味真是爽極!到此,不禁啞然失笑。王飛不知他笑為何故便問他是否神經錯亂?黑子卻所答非所問。

    “你說這次秋運會咱班能拿冠軍嗎?”

    “我想差不多,你說呢?”一談到體育,王飛也放下了那本《英語題典》。

    “能,一定能。你想想,宇哥的一百二百無可否認準拿第一,老崔的鉛球標槍,你的四百一千五,就是其餘的少拿分咱也不會太差,何況還有楊穎的跳遠和李潔的跳高呢?更讓人無可置疑的是咱班的4x100和4x400接力賽,要不拿冠軍,我他媽的從此再不練體育”。黑子唾沫星子橫飛豎舞,豪情壯誌盡滿嘴中。

    “還有你的三千五千,那可是奪冠的大熱門,你怎麽忘了?”王飛連忙補充道。

    聽王飛這麽說,黑子如一個大氣球般輕飄飄隻往天上飛,心裏無比欣喜。就好像現在他已第一個衝過終點線正喝著礦泉水,舒服的他隻貶損自己,差一點沒把自己毀滅成蝸牛。

    “別忘了,高三(四)班的那幫雜種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徐威 、許寧、張豐順這三個王八蛋也不好惹。咱們這段時間一定要加緊訓練,否則也說不定敗給人家”。崔虎提醒著大家。

    “老崔說的也是,這段日子咱們可要上些勁”。王飛深有感觸的說。

    黑子卻不以為然,想崔虎怎麽長別人威風滅自己銳氣,便有點不悅。他話鋒一轉,在替別人加牛之時也將自己方才的蝸牛式行動沉冤昭雪。

    “兄弟們,睡點不行嗎?”被他們吵醒的董捷嘟囔著。

    “好,不說了,小捷你好好睡”。黑子也禁不起時光的艱熬有些困倦。

    頓時,宿舍裏似收錄機突然切斷電源般悄然無聲,隻有單磊關隨身聽的聲音震了一下大家的耳膜。

    宇瓊每日操勞於語數外,致力於化物生,不敢有寸絲怠慢。這天下午,他將所有的功課處理完畢,便惦念著十強賽的事。這一想又愁情四起,在家就是爸媽讓看自己也不好意思開口。晚上七點半開場,去哪兒看呢?他急的似大水盆中的老鼠一圈圈轉個不停。本來周六晚上說補課的,可校領導的主意換的比變色龍都快,令雷鳥慚愧的要死之餘也將自己的威信打入十八層地獄,補課日期又改為九月施行。他們經意或不經意的決定,卻也隨了好多人的願,讚揚他們“功德”的也不乏其人。宇瓊雖也高興了,但更多的是鄙視,認為他們時常比目魚似的作風好無恥。

    宇瓊正看頭無路,不知何去何從之際,落雪這時已在外邊等他。倆人出了學校,落雪見他雙眉緊鎖便問出了何事?他說沒什麽。走至落雪家門口,落雪說周六下午隻有三節課晚上又蒙赦不上課要他來家坐會兒,他雖覺迴家沒勁卻也不想打擾別人。

    “快進來吧,就我一人在家,我爸出差去了,我媽去了我姨家說今晚不迴來,又隻剩我一人在家了”。她說著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落雪聲音雖不大,卻直穿入宇瓊心底。“真的!”他雙眼瞪的雪亮,雙眉正中那顆火柴頭大小的黑痣分外醒目。

    “還騙你不成!”落雪被宇瓊那一聲驚了一跳。

    倆人來到屋中,望著宇瓊的高興樣,落雪一臉迷惑。

    “雪兒姐姐,求你個事,行嗎?”

    “跟我還這麽客氣,說吧,什麽事? 宇瓊便把看十強賽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瑞瑞,你又不好好學習,看我不告訴伯伯才怪”。落雪佯裝怒容。

    “就這一次還不行嗎?望姐姐開恩”。宇瓊帶著懇求語氣。

    “好吧,下不為例,以後可要認真別誤了學業”。落雪重露笑顏。

    “謝謝姐姐恩典!”宇瓊說著又滑稽的給落雪深鞠一躬。球迷就是這個樣子,真是沒治了。下輩子不想再做球迷,可這輩子很想很想。

    晚上,他心平氣和開天辟地的撒了個慌說到落雪家去學習。他顧不上自己的話音未落,便一溜小跑衝了出去。

    落雪正在家聽音樂,孟庭葦那卓爾不群的聲音如同天籟。婉轉悠揚,嫵媚動人。仿佛泉水落降青石濺起點點碎玉,又似紅雲飄飄升空映射霞光萬裏。

    “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別在異鄉哭泣。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夢是唯一……” 宇瓊聽著聽著,也唱了起來。

    今晚到這裏來看球

    別在意怎麽走

    今晚到這裏來看球

    我心不再憂愁

    街道冷清

    獨自去感受

    就算我從不離家出走

    如果贏球

    把嗓子喊啞

    一往情深隻想加油

    天還是天 球還是球

    一定要勝過阿聯酋

    我還是我 球還是球

    踢出亞洲人更風流 ……

    “韓瑞,你唱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還什麽街道冷清,獨自去感受,就算我從不離家出走……”落雪說著將音響關掉。

    “落雪,那歌怎麽樣?不錯吧!”

    “你不會是說你方才唱的吧?”落雪淡淡的說。

    “是——

    “什麽?”

    “我是說那首《冬季到台北來看雨》,你瞧把你嚇的,難道我唱的就不好了?”宇瓊趕忙說道。`

    “我覺得你借給我的這盤孟庭葦的《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專輯上的歌都不錯”。說著落雪又把音響打開,美妙的難以描繪的音樂使人聽著無比舒暢。

    宇瓊靜靜的聽著,仿佛自己所在的並非人間,也許是陶潛筆下的桃花源,也許是李白筆下的天姥山,又好似自己正麗江漫步,周莊遊船,小石潭中水澄清,西子湖畔楊柳煙。自去年無意間聽了孟庭葦的歌後,他便開始四處搜集,被那衝徹磁性的嗓音給震撼了。可孟庭葦的磁帶、影碟、cd都少的可憐很不好買,這一年多他僅買到三盤帶子一盤碟子,cd無從購買,隻得托朋友到處搜尋。

    不知何時,落雪將一罐飲料和一個大紅蘋果放在了他麵前。他抬眼望了下落雪,笑了! “韓瑞,聽說中國足球很遭,是嗎?”

    “以前是很不太好,踢了好多年,還是沒衝出亞洲進入世界杯。中國足球成了沒有希望的標誌,成了一種恥辱。但我認為今年的世界杯預選賽對中國隊來說就不同了,畢竟這些年的職業聯賽也鍛造了一些好的球員。像山東的宿茂臻、李小鵬,大連的郝海東、孫繼海,上海的祁宏、吳承瑛,遼寧的李瑋峰,再加上‘海外兵團’楊晨、謝暉和範誌毅的歸隊,這樣的組合決不是紙老虎一捅就破的。還有米盧這位‘神奇教練’的指揮,他已帶領四個國家進入了世界杯的決賽圈,我對中國隊今年出線有絕對的信心”。

    一向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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