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早有自知之明,在b市,開車永遠沒有坐地鐵來的暢通,所以接了莫驕陽的電話,隻讓秘書把車開到了指定的地點,自己這會兒剛從地鐵口鑽出來,按著莫驕陽給他的地址走過去。


    “酒店的馬路對麵,等紅燈。”


    莫驕陽起身走到了窗邊,果然,看到馬路對麵,黎耀正拿著手機站在斑馬線上等著紅燈變綠。


    突然,目光一緊,有些意外的注意到黎耀身後竟然多了一隻尾巴,即便刻意將自己掩在人群裏,可是那一瘸一拐的身影,還真是讓人側目呢。


    眸光漸冷,莫驕陽嘴角揚起涼諷的弧度,想不到他還沒做什麽呢,竟然就有人這麽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他到要看看,這個女人又想耍什麽花樣。


    目光一邊注意著樓下的動靜,一邊拿出手機不緊不慢的編了一條短信給黎耀發過去。


    看著樓下過道的人正拿著手機翻看,想來是收到他的信息了,多年的默契,他知道,黎耀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果然,黎耀看了信息也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順著人流過了路,徑直往酒店的正門走來。


    莫驕陽叫了服務員,重新換了間包房,又上了一壺茶,這才讓服務員去門口等著黎耀,人到了,直接引到這間包房裏。


    一樓大堂,有個身影一直尾隨在黎耀身後,暗中為自己沒被發現而竊喜著,意外的知道莫驕陽到了b市,心底那簇火苗瞬間就被點燃,家裏已經在為她商量親事兒了,她不想再錯過這樣的機會了,本來她還想著要不要偷偷去一趟s市,可是她知道,就算是去了s市,也未必能見到莫驕陽,正在她百籌莫展的時候,到沒想到,莫驕陽到了b市。


    她不管莫驕陽到b市來幹什麽,她隻知道,既然莫驕陽通知了黎耀,隻要她跟著黎耀,一定能堵住莫驕陽。


    這是她僅有的機會了。


    黎耀按照之前通電話說的樓層上了電梯,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身後還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電梯的樓層。


    等到電梯停下來的時候,樓下的女人快速的按了電梯的向上鍵頭,等著電梯下來之後,就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或許是因為情緒太激動,亦或許是因為一時不注意,那隻後接的腿一個趔趄就磕到了電梯門上。


    隻是這樣的撞擊因為是假肢,並不曾感覺到疼痛,卻一瞬間讓她的神色盡顯懊惱。


    咬了咬牙,女人毅然決然的進了電梯,關了電梯門,按了之前黎耀停下的樓層,眸光緊緊的鎖著電梯反光麵裏的女人,失了青春的麵龐卻依然不掩光鮮的本色,微卷的長發染成了亞麻色,襯的她的夫色越發的白嫩如玉,她從不認為自己這張臉會讓男人失望,哪怕她殘了腿,不一樣有無數的男人在她身邊流連,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甚至還願意傾心相娶。


    可是她覺得那些男人任何一個麵孔都抵不了莫驕陽在她心裏的那張臉,剛毅冷傲的輪廓,抿起嘴角時薄涼微韌的弧度,桀驁霸道的王者之風,由骨子裏滲出的尊貴睨睥之態,無論是哪一樣,都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擬的。


    所以,她即便是在午夜夢迴,想到的,還是這張臉,哪怕她在國外治腿,夜夜難眠的時候,想到的,依然是這張臉,她在等,當年她親手安排的人沒有用上,可是她有的是耐心,她的青春已經消耗在這個男人身上十幾年了,她不在乎再多個十幾年,她相信,上天總會眷顧她這份癡心的,一段不被祝福的婚姻又如何會走的長久?


    瞧瞧,她還是等到了機會,不是嗎?


    隻是她沒想到,她所等來的機會,竟然會成為別人的嫁衣。


    莫偉天頻頻在b市的動作,她不是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名門閨秀,不過是用一個虛假的名聲,掩蓋自己內裏的齷齪罷了。


    那些嬌滴滴的假麵女孩,有哪一個能配的上莫驕陽?


    不配,絕對不配。


    隻有她,馮雅倩,才是那個應該與莫驕陽彼肩的人。


    以今時今日,馮家的地位,以她大伯的身份,她馮雅倩,作為馮家唯一的嫡女,就算是殘了一條腿怎麽了,照樣能站在莫驕陽身邊綻放光華。


    馮雅倩眼裏綻放著執著的光芒,兩隻手緊握成拳,掩在袖下的青筋因為她過於緊張的動作而蹦起,露出猙獰的青色。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馮雅倩深吸口氣,然後以最優雅的姿態邁出了電梯,少了之前的狼狽。


    長長的酒店走廊,光潔的大理石地麵被服務員擦的光可鑒人。


    兩側的包廂門扉緊閉,明明是飯口,卻聽不到任何觥籌交錯的聲音。


    馮雅倩站在走廊,慢慢的蹙起了眉頭,總不能讓她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起吧?


    走廊裏靜悄悄的,連一個服務員都沒有,仿似有重要客人需要接待,整層都被戒嚴了一般。


    馮雅倩又站了一會兒,感覺到假肢有些微的不適,知道是今天用腿過度所致。


    沒辦法,她一路跟著黎耀從他公司,走到地鐵站,又站了二十多分鍾的地鐵,上下樓梯,過馬路,假肢有些不堪負荷了。


    可是這會兒,這點小小的磨合壓根就不被她放在心上,比起要見到莫驕陽的雀躍,比起要把心裏的話說給莫驕陽的激動,她怎麽會因為這麽一點點小小的阻礙就退縮呢?


    “小姐,請問你找人嗎?”


    服務員收拾完包廂,推門出來的時候,有些詫異的看著堵在門口,神色怪異的女人,要不是她手裏拎著那包值上萬塊,估計她會把這女人當成神精病看,實在是她身上的氣息有些怪。


    馮雅倩一進走神,才沒注意到身側包廂的門開了關,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包廂裏麵的情形了,不過她看到服務員手裏拿著麻布和水桶,審示的問道:“這個包間的客人,用過餐了?”


    服務員心裏翻了個白眼,臉上卻很有素質的笑了一下,“是啊,客人用完餐已經離開了,小姐要是想訂包房,可以到樓下跟前台說,要是想看的話,不知道小姐是幾人用餐,這間包房比較小,餐桌也隻適合五、六個人用餐,如果是五、六個人以上的話,小姐還是看看別的樓層吧。”


    言下之意,這一層樓都是這麽大的房間。


    馮雅倩蹙著眉看著服務員,思路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你們這層樓今天接待了幾桌客人?”


    “因為衛生局今天有檢查,所以中午是不接待客人的,不過有幾個老顧客,預留了房間,所以這層樓,今天隻接待了一桌。”


    服務員瞧著馮雅倩也不像是要定房的,態度就有些不耐煩了。


    馮雅倩如何聽不出服務員應付的態度,嘴角一抿,拉開手袋拿出錢夾,隨意的抽出兩張紅票票在服務員的眼前晃了晃,引誘道:“我想知道,剛剛吃飯的客人,長什麽樣子。”


    呃?


    服務員臉色一緊,連忙搖頭,眼睛都沒瞟那兩張紅票票,“這位小姐,對不起,我們這有規定,不許透露客人的信息。”


    馮雅倩嗤了一聲,又從錢夾裏拽出兩張紅票票,目光中誘導的意思更加真切,而且,說出來的話,比之前更要直白,“那我問你,有沒有一位客人,長的高高的,一八五左右吧,不太瘦,也不胖,眼神很冷,很酷,走路的時候,背脊很直,習慣抄著兜,嗯,臉上也不帶笑。”


    服務員躑躅的看著馮雅倩,不知道這位客人嘴裏問的能不能說,雖然那個之前換包的客人跟她嘴裏問的,還是挺相符的,可是那客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是出來打工的,不是出來找事兒的,再說,那人一瞧就是有錢有勢的,她一個小小的服務員,為了幾百塊錢,得罪一個自己惹不起的人,實在劃不來。


    搖了搖頭,服務員抬手指了指馮雅倩腦袋後麵的牆角,電梯口出來的位置,上麵掛著攝像頭。


    “對不起這位小姐,你說的客人我不知道,你要是有具體的事兒,可以到我們總台去詢問。”


    “你——”馮雅倩咬牙瞪著女服務員,隻覺得這年月怎麽會有這麽不識抬舉的人,一個臭服務員,一個月也就掙個千八的,這點小費都快趕上她半個月工資了,不過是讓她透露個信息,真他媽傻x到家了。


    “那我問你,這層樓,現在還有沒客人。”


    服務員瞧著有些氣急的馮雅倩,皺著眉問道:“這位小姐,我已經說過了,你要是有事兒,可以去總台,要是找朋友,可以給你的朋友打電話,相信,你的朋友也不會不接你的電話吧?”


    服務員懷疑的眼神讓馮雅倩越加的惱怒,本來脾氣就不是多好的人,要不是這會兒顧忌著莫驕陽,早就破口大罵了。


    哼一聲,馮雅倩揮開了擋路的服務員就打算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去找。


    服務員一看,急了,當下顧不得手上還拿著麻布,直接就去攔在了馮雅倩的前麵,阻止道:“這位小姐,如果你真是來找朋友的,請你給你的朋友打電話,不然,我會以為你是來搗亂的,我會請酒店的保安上來,想來,小姐也是有身份,要臉麵的人,要是真把保安請上來,怕是小姐的臉麵上不好看吧。”


    馮雅倩一聽,到是被服務員的話氣笑了,鼻子裏不屑的哼了一聲,鄙夷道:“知道這是哪兒嗎?”


    服務堅持的擋在馮雅倩的前麵,並沒有因為她哼出來的不屑,與聲音裏的鄙夷就變了顏色,還是那副悉心勸導的樣子。


    馮雅倩卻是真被氣到了,就沒見過這麽頑固不化,不識好歹的,“滾開,想讓保安來,也不去打聽打聽姑奶奶是誰家的人,這是b市,天子腳下,一塊磚頭砸下去,十個人得有八個是皇親國戚,少他媽給臉不要臉,拿著雞毛當令箭,姑奶奶今兒是不想跟你計較,不然,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服務員,就是你們這酒店的經理,老板,怕是見了姑奶奶,還得點頭哈腰呢,到時候,你以為,你們老板會怎麽收拾你?嗯?”


    “喲,好大的口氣啊,我竟然孤陋寡聞的不知道,你馮大小姐在b市,竟能一手遮天了?”黎耀拉開與馮雅倩對著的一扇包廂門,抱臂環胸,一臉不痛不癢,說出來的話,更是直直的扇了馮雅倩好大一個嘴巴子。


    服務員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黎耀,剛想說聲抱歉,打擾先生用餐了,卻見黎耀向她揮了揮手,顯然是讓她離開的意思。


    服務員垂眸收拾了剛剛放在地上的水桶,拿著麻布,沒看馮雅倩一眼就離開了。


    馮雅倩並沒有因為黎耀那句奚落而變臉,反而一反剛才咄咄逼人的態度,而是有些緊張的兩手抓住了手袋,牙齒在唇瓣上咬出一道道青色的痕跡,目光期盼的看著黎耀,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能進去見見他嗎?”


    剛剛還一副潑婦的作態,這一秒鍾就變成小鳥依人了?


    黎耀嘴角抽搐的偏頭撇了一眼裏麵意態安然的男人,心裏默默的為馮雅倩拘了一把鱷魚的淚,扭過身,便重新走迴了包廂。


    沒同意,可也沒反對。


    包廂的門也沒關。


    近在咫尺,馮雅倩誤以為這是一種信號,她太清楚黎耀跟莫驕陽的關係了,這會兒黎耀沒說話,又是一副請君自便的信息,也就是說,莫驕陽已經給過黎耀交待,哪怕是暗示也好,請她進去,一定有莫驕陽的意思。


    一想到這樣,馮雅倩就有些情不自禁的竊喜,那種由心而生的馬上就能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的喜悅,讓她在邁開步子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趕緊從手袋裏拿出小鏡子,看一眼臉上的妝容是不是得體,還有頭發會不會太亂?


    長發就是不好打理,尤其是燙過的頭發,雖然會有飄逸的感覺,可是b市時常刮風,若是開車到還好,坐地鐵,壓馬路,幾十分鍾下來,造型早就幻滅了。


    隔著一道牆,馮雅倩在外麵簡單而快速的重新將自己打理一番,覺得滿意了,才重新把小鏡放迴手袋裏,又捏了捏手袋,邁步的時候,盡量把下頜仰起來一些,可是又不敢把弧度放的太高,因為她知道莫驕陽不喜歡女人太過高傲,可身為馮家的女兒,她又不能讓自己失了這份優雅,她再清楚不過,莫驕陽對杜若沒有放手的意思,她現在能跟莫驕陽談判的資本就是她是馮家的女兒,比起莫偉天給莫驕陽看的那些b市閨秀,她的身份要高出許多,雖然她的腿有殘疾,可是醫生說過,不影響生育,隻要她嫁給莫驕陽,她可以在某些事上,給他一些空間。


    馮雅倩知道欲速則不達,也知道什麽樣的條件能讓莫驕陽有迴旋的餘地,她不會再像兩年多前那麽衝動了,她也學會了迂迴之策,隻要她先跟莫驕陽發生了關係,同樣是女人,她就不信,在床上,她捆不住莫驕陽。


    這兩年,她除了看腿,養腿,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看了好多那種片子,那裏麵的姿勢,技巧,她閉著眼睛都能想起,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幻想著自己就躺在莫驕陽的身上,然後把自己的手想像成莫驕陽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撫慰,摩挲。


    馮雅倩有些口幹,那是每次自己對自己撫慰不了的一種口幹。


    她知道圍在她身邊的男人也想跟她親近,可是她怎麽可能讓自己高貴的身體被那些烏鴉所玷汙?


    她是莫驕陽的,這具身體每一份美好,也都隻屬於莫驕陽。


    馮雅倩篤定的想著,一會兒她就按著事先想好的去跟莫驕陽談,她相信,為了讓莫偉天安心,莫驕陽一定會同意的。


    她太清楚莫偉天在莫驕陽心裏占的份量了。


    “馮大小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扭捏了,走兩步路都要用上幾分鍾?”


    黎耀手拿著茶杯,輕輕的把轉著,目光盯著從門口躑躅著進來的馮雅倩,笑的玩味


    這種話,若是在平時入了馮雅倩的耳,必然會以為對方在嘲弄她。


    可是現在,她的目光,緊緊的依戀在那個不曾正眼看她的男人身上,午夜夢迴的健碩身軀,就在那裏靜靜的坐著,目光望著窗外,抿起的嘴角似乎正陷入一種糾結的情緒。


    馮雅倩咬了咬唇,不舍得把目光從莫驕陽的身上移開,那裏麵的愛戀非但沒因為這兩年多的不聯係而減少半分,也沒有因為莫驕陽曾經的警告而再有半分的退縮,反而,火勢薰然,越燒越旺,連聲音都迴為火勢太大,烤的幹裂,“驕陽……”


    短短的兩個字,卻是那樣的迴腸百轉,意猶未盡。


    黎耀眼角一跳,目光直接睃向了莫驕陽,馮雅倩這是拿他當空氣啊?


    莫驕陽似乎直到此時,才知道包房裏多了一個人,頭,慢慢的轉過來,交疊的雙腿上隨意的落著兩隻手,此時,緩慢而優雅的抬起一隻,拿過自己剛剛喝水的杯子,淺淺的抿了一口,淡淡的點了下頭。


    馮雅倩當下就喜極而泣的笑了,單手捂著嘴,她就知道,兩年多前,是她太激進了,爺爺說的對,沒有哪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還能保持冷靜的,那樣的男人,也太過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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