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最好的去處,自然是酒吧,好巧不巧,吳涵挑了美人依舊。


    更巧的事,杜若竟然遇到了司千千,莫依嵐的好朋友。


    司千千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杜若,雖然是三人行,可是那個瞧著一副斯文敗類模樣的男人,目光幾乎都沒從杜若身上移開,司千千覺得,作為莫依嵐的閨蜜,她拿杜若也當親嫂子的,幫嫂子防狼這種事兒,責無旁貸啊。


    眼睛一轉,司千千就迎了過去,扭腰擺胯,好不風騷,“嫂子,你怎麽來了,是帶朋友過來的吧,走,我給你安排個好位置。”


    在這種地方見到司千千並不奇怪,杜若記得第一次跟司千千見麵,也是在這兒,那會兒,莫依嵐還是這兒的老板。


    不過現在這兒已經換了主,雖然白廉很有可能成為莫家的女婿,隻是,司千千現在儼然一副我是這兒老大的模樣,讓杜若有些看不懂了,“千千,你……”


    司千千笑著跟杜若的朋友打了招唿,親近的倚在了杜若的身邊,兩隻手圈著她的胳膊,笑的一臉招蜂引蝶,一邊引著杜若往中間新加的舞台附近卡坐走,一邊解惑,“嫂子,依嵐不是跟白少周遊去了嗎,這兒就一直讓我幫忙看著,你看看,除了這裏多了個舞台,別的位置,都沒怎麽變,連服務生都還是原來那些。”


    司千千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四周的環境變化。


    杜若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她對這裏的印象不深,再加上燈光昏暗,也不過是瞧了個大概,隻是心下的疑惑非但沒因司千千的話解開,反而更深了,“依嵐不是把這裏賣了嗎?”


    司千千並不著急迴答杜若的問題,先是安頓了她們坐下,隔著黑色閃金的大理石桌麵,杜若單坐在一邊,距離非常安全。


    抬手招了服務生過來,食指輕快的在酒單上挑了一個中檔紅酒,又點了幾種零食,吩咐服務生去準備之後,才扭過頭來,看著吳涵和朱羽凡笑的一臉歉意,“我自作主張給你們叫了些這裏比較賣坐的東西,一會兒要是有不喜歡的,再讓服務生換,至於酒,我挑了瓶紅酒,迴頭再讓服務生送點冰塊過來,一邊看演出,一邊喝紅酒,我個人還是蠻喜歡的,你們,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這話,真沒什麽誠意,不過,吳涵現在更擔心的是,這美女一揮手,她今天晚上還能不能走出這間酒吧了?


    說實話,她真沒帶多少現金,銀行卡裏也不超過四位數字,打頭的還是三以下的。


    原本想著就拉著杜若一個人的,可下班的時候,嘴巴一欠,又跟朱羽凡提了一句,當然,一個辦公室裏坐著,人家又是她的頂頭上司,白天工作開錯診斷的事兒,想來也被看在眼裏了,為了避免年終獎受影響,她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含糊過去的。


    吳涵想著年終獎怎麽說也得是五位數吧,心裏咬了咬牙,舍了四位數,套個五位數,終究還是她占便宜的。


    比起吳涵的勉強,朱羽凡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隻在司千千說話的時候,客氣的點了下頭,然後就收迴了目光,未曾多做停留,似乎這張風情萬種的臉,於他,也不過是一張再平凡不過的臉。


    司千千妖媚的雙眸一直徘徊在朱羽凡的臉上,看著他故做正經,撇過頭去的樣子,心裏啐了一口道貌岸然,腦子裏警報又升了一級,隻覺得這是個難對付的貨,心裏忍不住盤算著,一會兒要不要給莫驕陽打個電話,隻是她又忍不住糾結,這種背後打小報告,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更主要的是,她沒有莫驕陽的電話啊!


    心裏糾結著,嘴上還不忘把杜若的疑問給解了,“嫂子,白少從依嵐手裏買了這裏,我瞧著,這兩人早晚得成一家人,所以知道他們要出門,這裏沒人管,就自告奮勇嘍。”


    杜若輕噢一聲,悄悄的唿了口氣,差一點,她就以為司千千是這裏的老板娘了。


    防火防盜防閨蜜,她一定是被荼毒了。


    司千千幫著服務生把酒和零售擺好,等服務生把冰塊拿來之後,又在服務生的耳邊交待了一句,然後轉過身親自倒了三杯酒,很大方的拿起一杯,笑看著吳涵和朱羽凡說道:“吳大夫,朱大夫,我嫂子不擅飲酒,所以這杯酒,我代我嫂子飲了,一會兒我讓人給我嫂子送熱水過來,今天晚上的消費,算我的,迴頭缺什麽,少什麽,隻管再讓服務生送上來,你們該說話說話,隻一樣,我嫂子可一杯酒也喝不了,要是她老公知道她在我這兒喝了酒,迴頭把我皮扒了都有可能,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了。”


    話說的可憐,可是動作卻極豪爽,司千千仰頭而盡,酒杯倒叩,盡了禮儀。


    吳涵和朱羽凡自然不會不跟這杯酒,同樣是利落瀟灑的動作,盡展兩人的酒品和禮儀。


    吳涵放下酒杯,覺得司千千說話很風趣,反正她今天晚上就想找個人說話,就算不說自己的事兒,聽聽別人的事兒也好,再加上剛剛司千千也說了,今天晚上的單不用她來買,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也有力氣八卦了,“真有這麽誇張?”


    雖然模特臉上的表情一向刻板,可是司千千自來就是表演的高手,想豐富的時候,絕對逼真,聽了吳涵的話,表情非但沒收斂,反而更加誇張,就像她從來不姓司,爬出娘胎的時候,就姓了莫,甚至對莫驕陽的履履惡行,都能如數家珍一般。


    正是因為知道的太多,所以這會兒說話都打著哆嗦,“吳大夫,那是你不知道,我嫂子第一次在這兒喝酒,就臉紅了那麽一點點,她老公就差點沒把這房頂拆了,要不是那會兒依嵐機靈,迅速的通風報信,指不定這美人依舊還在不在呢。”


    司千千一邊說著,一邊拿手指筆劃著,那個一點點的距離,似乎也就拇指蓋大小吧?


    杜若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誇張的表演,記憶裏當時她還真在。


    “真的嗎?你哥看著也沒那麽不講道理啊?”吳涵一副懷疑的表情看著司千千,她是見過莫驕陽的,雖然沒說過話,不過愛人之間的那種氣息流動,還是能看出來的,不管那個男人長的有多冷傲,可是他看杜若的眼神,很柔和,透著寵溺。


    司千千自始至終也沒介紹自己是誰,再加上她叫杜若,一口一個嫂子,親的不能再親了,所以,吳涵就直接誤會她是杜若的小姑子了,當然,也忽略到了她們嘴裏那個依嵐的名字。


    司千千到不是有意引導,隻不過是懶的解釋,見吳涵順著自己的話問了,口沫橫飛的把從莫依嵐嘴裏得來的莫驕陽寵杜若的消息,一點點的往出倒。


    其實她知道的不多,還都是兩年多以前的事兒,要不是吳涵沒聽過,早就把她拆穿了。


    隻是司千千口才很好,又很會控製語速,一件小事兒,被她誇大其辭的表演之後,也演變成了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再加上她很詭,每說一句,都會用眼角的餘光瞄一下朱羽凡,看著他狀似不經意,卻豎的比誰都直的耳朵,便更加把一些子虛烏有的情節往裏加,直說的他臉越來越黑,才在心裏得意的哼著,小樣的,姐好久沒跟人玩心裏戰了,今兒就讓你看看,什麽叫殺人於無形。


    吳涵非但沒注意到司千千的眼神變化,還興致高昂的配合著,把一個啊字,從一聲調發到四聲調,似乎各種情緒都在這四種音調裏表達出來了。


    除了吳涵,朱羽凡也聽的很認真,即便他分不出這話裏的真假,即便他隱隱感覺到這個打扮妖嬈的女人對他有隱隱的敵意,可是他還是很認真的聽著,這是沒有他參與之下,杜若的生活,不管這個女人的目的是什麽,在這一刻,他都要感謝她。


    即便是他的同學,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為他描述過這四年多的時間裏,杜若是怎樣的生活。


    心口,有小蟲噬咬。


    那些被寵溺包圍的幸福,讓他幾乎不敢相信那就是杜若嫁人以後的生活。


    杜若的家庭條件他再清楚不過了,他一直抱著期望的,哪怕她老公時不時的就來接她下班,兩人表現的很親密,很恩愛的樣子,可是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的,因為那些豪門最擅於偽裝這種表麵的和諧。


    尤其杜若的老公作為一市的市委書記,他展於外人麵前的形象,自然要很正麵,這種關係,他懂。


    可是展現在外人麵前的,未必就是關起門來,真實的內裏。


    他,其實一直在等待能夠發掘這個內裏的機會,他相信,蟻穴能潰千裏之堤,隻要被他挖掘到這種機會,他一定有勝算再次打動杜若的心。


    畢竟,他們是彼此最初的戀人。


    他們擁有了靈魂相契,卻不需要肉體相合的一段愛戀,這種精神層次的愛戀,豈會是簡單的****能夠打敗的。


    此時此刻,朱羽凡忘了,當初是誰先放棄了這段靈魂相契的愛情,當他想要找迴當初的時候,卻忘了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或許,這就是選擇性遺忘吧!


    朱羽凡耳朵裏一句句的灌進司千千開始還真,後來完全虛假的話語,他已經分不出來那裏麵的真假了,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機會還沒等來,心,卻被蟻穴反噬了。


    目光隱諱的看著杜若,那是他一直不敢再表露在她麵前的眷戀,好不容易迴溫的關係,他不敢再表現的過進一點,讓杜若心裏的防線再次築起,重新拉開與他的距離。


    他,受不了被杜若再冷落。


    杜若並沒有感覺到來自對麵複雜的光,因為這會兒,她正哭笑不得的看著口沫橫飛的司千千,越說越不靠譜的誇大莫驕陽對她的好,心裏忍不住想著,這姑娘以前在t台是不是也這麽賣力為廠商做宣傳啊?


    突然,司千千的聲音戛然而止。


    或許是前邊造成的躁音太大,以至於她這會兒目光一個變換,都能吸引著聽的津津有味的吳涵跟隨她的目光轉換焦距。


    門口,進來一行人。


    昏暗的酒吧光線,從外麵進來,需要適應才能看到裏麵的情形。


    與之相反的,是裏麵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口的動靜。


    “嫂子,來個朋友,我過去招唿一下。”


    司千千連自己最初的任務都忘了,目光黏著門口的方向,都沒舍得轉下頭看一眼杜若,就迫不及待的往門口迎去。


    “你小姑子的男朋友是不是在裏麵?”吳涵看著門口進來的幾個青年才俊,為首的男人最為出挑,其餘幾個身邊都有小姑娘跟著,一看就不是正經的女朋友。


    杜若本來沒在意,司千千作為酒吧的負責人,去招唿相熟的客人,也很正常,隻是吳涵這麽一問,她也就順便看了過去。


    不會這麽巧吧?


    杜若真想翻開黃曆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好久不見的人,都湊到一天了?


    正從門口往裏進的一行人,打頭的男子,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襯的骨架分明,身姿挺拔,簡單的白色襯衫在領口處紮了紫色的領結,刻板的職裝,與這樣的環境,本就格格不入,卻因為男人骨子裏張揚而出的淩駕於眾人之上的傲然之氣,如入無人之境,任誰也不敢去置喙或是有些許微詞。


    一恍差不多兩年沒見了吧,這男人身上那股冷漠疏遠到越來越重了。


    剛剛在心裏下了定論,卻不曾想,那邊男人的目光已經望了過來。


    因為燈光太弱,所以杜若沒有發現,此時此刻,兩手抄兜的男人,在看到她時,目光中有掩不住的驚訝與喜悅,連身上的冷漠之氣都收斂了許多。


    “杜若,你認識那男的?”


    吳涵問完,才發現這個問題有點蠢,人家小姑子的男朋友,當嫂子的能不認識?


    與此同時,跟在那個男人身邊的朋友也發現了他的目光,好奇的問道:“賈少,你認識那邊的人?”


    賈峰,因為白廉專門打電話讓他照應一下美人依舊,所以在這次迴國之後,他會偶爾過來照顧一下這裏的生意。


    隻是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看到杜若,還真是,意外之喜。


    隻是意外之餘,賈峰的眉頭不禁蹙了一下,b市那邊有消息傳來,似乎在說,莫家老爺子最近頻繁接觸了幾家在b市頗有名望的人家,有政客,有商人,亦有文人,以莫家現在的地位,接觸這些人不足為奇,奇的是,這幾家有個共同點,就是有女待嫁,而且名聲都不錯。


    這種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本就極注意品行,在b市的上流社會,不說有口皆碑,也差不了多少。


    隻是賈峰好奇的是,莫家沒有單身的男性,如果莫偉天想牽線搭橋的話,b市裏這麽多名門,哪裏輪得到他一個外來的和沿占這個油水。


    所以,到現在,他也沒弄明白,莫偉天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別說是他,就是他爺爺,也沒弄明白,莫偉天到底想幹嗎。


    “君林,你帶大夥先去找個位置坐,我去跟那邊打聲招唿。”


    賈峰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的與謝君林交代著,然後邁開步子徑直朝著杜若那一桌走去。


    “謝少,老地方一直給你們留著呢,我先去招唿賈少。”


    司千千隻給謝君林一個背影,就跟上了賈峰的步子,她最近正在瘋狂的追求賈峰,他這圈的朋友都知道,所以也不必刻意裝什麽。


    謝君林隻是好奇能引起賈峰注意的是什麽人,還能讓他主動去打個招唿,所以頓在了原地,多看了一眼,舞台那邊的燈光到底比這邊的燈光要好一些,雖然隻看到了一個側臉,可是他還是覺得那個女人很眼熟,有點像——


    謝君林把到嘴的話咽進了喉嚨裏,到現在,他也不明白,賈峰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搖了搖頭,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一招手,就帶著身邊的朋友和女伴去了慣常的位置,期間有人跟他打聽,他也不過一笑置之。


    這些人都是想求賈峰辦事兒的,自然也不會有多不識抬舉。


    “杜若,你妹夫朝咱們走過來了。”吳涵一眼就瞧見了司千千陪著賈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自動代入情節,把兩人配成了一對。


    杜若其實並不覺得賈峰有過來跟她打招唿的必要,各自有朋友,各自玩就好。


    不過他既然過來了,杜若也沒表現的有多奇怪,隻是又重新看了過去,在賈峰已經明確的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她也跟著站了起來。


    “好久不見,杜若。”


    明明是疏冷的男人,偏偏望著杜若的時候,柔和了眼角,連嘴角都微微彎起了弧度。


    這麽明顯的變化,不隻是吳涵,就連朱羽凡都發現了不對。


    司千千並不知道杜若和賈峰之間的交集,兩人認識並不奇怪,不過她追賈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每次麵對她的來勢洶洶,這男人也不過冷眼旁觀,甚至連個笑都沒露過,若不是現在看見了,她還以為這男人就不會用這麽溫和的態度說話呢?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裏麵,一定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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