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裏的時候,杜若耳邊還縈繞著莫驕陽似有若無的歎息,他說,不是每一對相愛的人都能相守在一起的,所以,相守的人,更應該珍惜這份運氣。


    那種由心而發的歎息,那句原本稱不上驚歎,卻因為說出這句話的男人,一向以最剛硬的一麵示人,所以,難得柔軟一次,反而讓這句話,猶為珍貴。


    夜晚十點半,高檔會所燈紅酒綠,正是那些醉生夢死的男女們奮戰正酣的時候,可是坐在車裏的杜若,被暖風醺著,卻是睡意朦朧。


    “喝粥還是吃飯?”


    莫驕陽伸手將杜若的一隻手攥在了手心,時不時的輕捏一下,剛剛眼角的餘光看到她打了個疲倦的嗬氣,生怕她在車裏睡著了,便以這樣的方式提醒著她。


    “我不想吃。”


    杜若有些耍賴,聲音染著撒嬌的甜懦,“太晚了,吃東西會不消化的。”


    實際上是因為太困了,想去睡覺。


    之前肚子到是感覺到餓了,後來一忙,也就忘了,這會兒好像餓過勁了,雖然腹中有點空,卻也並不覺得難受,而且相比於吃飯,這個時間,她更想睡覺。


    “那就喝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莫驕陽哪能讓杜若這般輕易逃脫。


    “我知道有一家粥鋪不錯,二十四小時營業,很幹淨,咱們去喝點粥,少吃點主食,然後就迴家睡覺,好不好?”


    “抗議……”


    “無效……”


    杜若單手剛剛舉起來,就被某人無情的鎮壓了。


    怕杜若堅持不了多久,莫驕陽已經悄然的加快了車速,這個時間段,路上偶爾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行人,車子比起高峰的時候,也少了太多,或許是因為下午那場雪下的太大,清潔工還沒有來得及清除幹淨,所以路麵上雖然車流量不大,可速度都不快。


    像莫驕陽這樣仿似趕時間急馳而過的,原本那些小心前行的司機還忍不住啐上兩口,隻是一瞧人家車子的標誌,再一看那經過改裝之後的霸氣,便都聰明的熄了聲,這年月,仇富的人雖然比比皆是,可是也當麵議論的,畢竟還是少數。


    莫驕陽選的地方的確像他說的,很幹淨,雖然店麵不算大,可是味道很好。


    原本以為這個時間會沒什麽味口,不過杜若在喝了兩碗粥,吃了個千絲餅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胃裏的容量竟然有這麽大。


    粥鋪的碗比家裏吃飯的碗還要大,平時在家,也不過是一碗粥,或是一碗半的,這會兒竟然喝了兩碗。


    “怎麽不吃了?”


    莫驕陽的飯量比杜若的飯量大,這會兒已經喝了三碗粥,吃了兩個餡餅,一屜包子,正要起身再盛一碗粥,就瞧見杜若放下了筷子,若說吃飽了吧,又不大像,眉宇間分明藏著糾結。


    杜若一手揉著胃,看著莫驕陽起身又坐迴去的動作,小聲的哀怨道:“我怎麽吃了這麽多啊?”


    呃?


    “體力透支,餓了,就多吃點,再說,那粥那麽稀,哪裏就多了?”


    莫驕陽原本是想給杜若盛別的粥的,因為粥鋪裏的粥,除了小米粥最稀,一碗裏幾乎都能查出有幾個米粒之外,別的粥到是挺實在的。


    可是杜若非要喝小米粥,沒辦法,莫驕陽就隻能看著給她往裏添,這會兒與其說喝了兩碗粥,到不如說喝了兩碗米湯,也就是杜若這樣的身體能稱的上飽,要是他,估計連塞牙縫都不夠。


    “可是這會兒都半夜了,一會兒迴家就睡覺了,明天起來一定會胖一斤。”杜若皺著眉頭與自己眼前的粥碗,大眼瞪小眼,早知道,當時就擺兩個碗好了,那樣她喝過一碗,就絕對不會再喝第二碗。


    咳咳——


    不得不說,杜若糾結的模樣,取悅了莫驕陽,抬手撫額,目光不著痕跡的在她身上掃視一圈,最後定格到了某一點上,意味深長的說道:“胖點好,抱著舒服。”


    呃——


    這下輪到杜若無語了,看著男人起身盛粥的背影,齜牙咧嘴。


    從粥鋪出來,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多了,莫驕陽給杜若係好了安全帶,便把座椅放了下去,目光微深的看著她道:“睡一會兒,到家叫你。”


    “嗯,那我先閉眼歇會兒。”


    杜若打了個嗬欠,其實剛剛在粥鋪的時候,就打了好幾個,這會兒,真是有點堅持不住了。


    “對了,一會兒迴家,會不會碰到爺爺和媽啊?”杜若眼睛剛閉上,又睜開了,這麽迴大院,就算莫偉天不醒,可是明天早上總能碰麵的吧,還有賈美雲,把照顧莫依嵐的事兒交到了她們身上,然後大半夜的,她們迴去了,把白廉扔在那兒,是不是有點不盡責啊?


    “沒事兒,放心吧。”莫驕陽彎了下嘴角,給了杜若一個安心的眼神,便發動了車子。


    或許是習慣了相信莫驕陽,所以,在得到莫驕陽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後,杜若很快就睡著了,以至於她壓根就不知道,莫驕陽的車子根本就沒往大院的方向開。


    車子一路駛向了鼎盛豪園,雖然這段時間沒過來住,不過家裏的東西都在,莫驕陽也請了清掃的阿姨定期過來收拾衛生,所以屋子裏即便不是纖塵不染,可住人還是沒問題的。


    熄了火,側眸看著副駕駛上睡的香甜的女人,莫驕陽嘴角輕扯,原本還有心幹點別的,這會兒又不忍心了。


    拔了鑰匙,輕手輕腳的開了車門,從車頭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開了車門,給女人把安全帶解開,把女人的大衣收的緊一些,傾著身子把人抱在了懷裏,迴身用後背關了門,避免聲音太大,把杜若驚醒,莫驕陽特意把動作放緩。


    這般的小心翼翼,由一個粗獷堅毅的男人來做,那分嫻熟,那種由心而生的嗬護,就像是天生一般。


    當兵的時候,還有人調笑說,他們這幫兵痞子,粗漢子,以後就算是娶了媳婦也改不了粗枝大葉的毛病,可是這會兒真有了喜歡的女人,那份細心,竟是無師自通一般。


    電梯從一樓升到十五樓,莫驕陽的懷抱很穩,杜若隻在從車裏抱出來的時候,嚶嚀一聲,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就老老實實的接著睡了。


    從電梯出來,掏鑰匙,開門,七尺男兒抱著懷裏的女人,半點不耽誤手上的動作。


    月亮不知躲到哪裏偷懶了,城市的星星本來就極少,這會兒,偶有餘光照進來,仿若螢火。


    沒有開燈,是怕突然的光亮太過刺眼兒,讓懷裏的女人睡不好覺。


    脫了鞋子,尋著感覺,把懷裏的女人抱穩,徑直往臥室走去。


    把人放到大床上,給她脫鞋,脫衣服,從大衣,毛衣,內衣,外褲,羊絨褲,內褲,這些但凡能束縛住女人的身體,讓她不好安眠的阻礙,都被他一一扒了下來。


    家裏沒人住,空調就沒開。


    不過高檔小區的供暖還不錯,這會兒室溫也有二十三、四度的樣子,隻是有段時間沒人住,到顯得空蕩蕩的,連被褥都透著那麽一股子涼意。


    杜若皺著眉在床上翻了個身,一絲不掛的身體,這會兒側躺在床上,兩條手臂正在胡亂的摸索著什麽。


    “寶貝,找什麽呢?”


    莫驕陽目光漸深,傾壓下的身體隻跟床上的女人隔了不到一厘米的距離,若不是杜若側對著他,隻怕這會兒兩片薄唇微動,就能相互碰撞。


    杜若睡意正濃,哪裏能聽到莫驕陽說了什麽,隻是因為這具身體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是自己所熟悉的,所以習慣性的把自己的身體湊過去,半點也沒有發覺,某個男人蓄勢待發的****正在悄然蘇醒。


    兩條玉臂揮擺間,自然的攀上了男人的脖頸,就像每次睡覺,或是搭在他的腰,或是搭在他的頸,那樣的尋常。


    莫驕陽的視力極好,哪怕夜晚的光線不好,可是螢火之光,一樣能讓他輕易捕捉到女人臉上細微的表情。


    剛剛獨自放到床上還輕蹙的眉眼,這會兒因為找到了熟悉的熱源,已經漸漸的舒展開,眉心間平整的就像是被人用手撫過一般。


    他的大衣還罩在身上,比起懷裏女人衣物的缺失,他的衣服,都完整的套在身上。


    熱,由心底而發,有一處地方,更是因為青筋暴起,而急於掙脫束縛。


    莫驕陽不知道這會兒是去衝個冷水澡,還是就這樣抱著女人睡了?


    說實話,他的身上髒的不行,雪水,玻璃、牆皮的汙跡,還有繩子勒出的褶痕,之前在醫院照消防鏡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狼狽。


    原本想著迴家之後洗個熱水澡的,不過這會兒,莫驕陽苦笑的起身,看著自己身下脹的鼓鼓的小帳篷,無奈搖頭,看來,他又要為國家節約用電做貢獻了。


    拿過被子給杜若蓋好,轉身出了臥室,把衣服都脫到了沙發上,光著腳進了衛浴間。


    身邊少了那道熟悉的氣息,杜若迷迷糊糊間,聽到有水流的聲音,困倦的睜不開的眼皮在幾番眨動之後,終於迷惘的打開了一道縫隙。


    屋子裏還沒拉窗簾,屋門也沒有關上,衛浴間的燈透過半毛的玻璃照在了地板上,打在了牆壁上,隱隱約約的落在了屋門上。


    迷茫的搖了搖頭,杜若有些恍惚的覺得,這間屋子,透著幾分熟悉,又透著幾分生疏。


    “驕陽,驕陽——”手在被子裏摸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另外一個人的身影,突然想起屋子裏還有水聲,杜若便在欲醒未醒的狀態下,叫了莫驕陽的名字。


    隻是聲音太小,完全被水流聲掩蓋了,正在衝著冷水澡的莫驕陽並不知道杜若已經醒了。


    小腹有脹感,杜若迷糊的神智,終歸是清醒了過來,想去衛生間,生理大事兒需要解決,掀開被子的時候,也算是知道自己所在何方了,鼎盛豪園,自己的家。


    “怎麽起來了?”


    莫驕陽下身圍著浴巾,上半身還有水珠從胸膛滾過,拉開衛生間門的時候,意外的看到半眯著眼睛,靠牆而立的杜若,那一點一點的頭,仿似下一刻就會朝地麵栽下去似的。


    顧不得身上還有未幹的水珠,有些後怕的上前把杜若攬進了懷裏,手臂上的水珠,很快就浸濕了杜若淺紫色的真絲吊帶睡裙。


    原本就真空的內裏,這會兒因為睡裙沾水而緊箍了身體,曲線畢現,連峰頂的紅梅都傲然挺立起來。


    “身上怎麽這麽涼?”


    靠著牆還半迷糊著的杜若,因為莫驕陽的靠近,被他身上的涼意激的打了個輕顫。


    “你用冷水洗的澡?”


    困頓的神智突然就清明起來,雖然知道莫驕陽的體質好,可是十冬臘月的,冷水洗澡,還是很容易感冒的。


    “家裏沒熱水了嗎?”


    杜若以為因為家裏沒有,所以太陽能就沒有插電,莫驕陽急著洗澡,就隻能洗冷水了。


    眉頭緊蹙,“真是的,再著急也不差這一會兒啊,要麽就先睡,明天早上再洗,要麽就燒壺熱水,快到年關了,你們單位正是忙的時候,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莫驕陽唇角彎成了愉悅的弧度,聽著女人絮絮叨叨的牢騷,非但不會覺得反感,反而還會覺得甜蜜,被抱怨的甜蜜。


    “把你吵醒了?”


    男人的聲音,裹了層蜜,又像是怕在深夜裏吵到別人的休息,而刻意壓低,帶著不自知的性感。


    杜若這才想起來,自己等在這兒不是為了抱怨,而是急著上廁所的。


    “不是,我要去衛生間。”


    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莫驕陽往衛生間走。


    “裏麵水還沒幹,地滑,小心些。”


    莫驕陽趕著杜若拉上拉門之前,細心的交待著。


    沒有轉身進屋,而是雙臂一展,交環在胸前,單腿支地,另一條腿,腳尖點地,交叉過去,用肩膀靠著牆,目光就落在衛生間的玻璃門上,聽著裏麵的動靜,仿似有一聲驚唿,或是慘叫,他都能第一時間衝到事發現場,做最及時的處理。


    杜若解決了人有三急其中之一,洗手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太陽能上顯示的溫度,五十幾度,洗澡的話,應該不至於會冷到啊?


    搖了搖頭,想著莫驕陽或許進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溫度,隻是洗到最後了,才升到這個溫度,所以就沒換水。


    看著杜若出來,莫驕陽一步上前,單臂一伸,便攬住了杜若的腰,略一用力,整個人都靠到了他的懷裏。


    “睡的怎麽樣?”


    一隻手關了衛生間的燈,腳下的步子已經帶著杜若往臥室走去,這般側身與她說話,因為他的身子微低,薄唇便無意的碰到了她的額頭。


    杜若原本是抬頭想看著莫驕陽說話的,隻是一個上仰的動作,便碰到了莫驕陽的唇,及至她的腳步剛剛到了臥室門口,耳邊就傳來了他低沉中夾帶著蠱惑的聲音,“若若,我想要你……”


    直接,不拖泥帶水……


    杜若側過身子,兩隻手摸到的是他赤祼著的胸膛,還有手心下沉穩有力的心跳,這一刻,突然伸出了雙臂,順著男人微傾的身子,圈住了他的脖頸,腳尖翹起的時候,唇已經附上了男人的唇瓣。


    她的迴應很熱烈,在莫驕陽以為她疲憊的需要休息的時候,她給了他最熱烈的迴應,還有身體的顫抖。


    晚上在醫院的熱情,似乎又重新迴到了體內,還有下午未曾細想的害怕,已然在心裏滋生成了陰影,這會兒,她想用這樣的方式去感知這個男人的存在,真真實實的存在。


    而他,是因為身體裏不加遮掩的渴望,想去給她最真實的表達,所有的語言,都不及他此刻動作的粗魯來的直接。


    他們沒有選擇床,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他們都像是等不及了一般。


    莫驕陽圈著杜若的身體一個翻轉,就將她壓到了牆壁上,急喘的唿吸,一聲聲的叫著她的名字,鑽進了耳心。


    “若若,若若,給我,給我,乖……”莫驕陽有些急不可耐,明明還沒有足夠的前戲,可是他的身體已經叫囂著出發了。


    “驕陽……我要……要你……驕陽,我要你……”


    杜若急切的喘息著,身體不由自主的下沉著,兩條腿緊緊的絞在莫驕陽的腰間,柔軟的仿似一條美女蛇纏在了健碩的男人身上。


    沉船入港,莫驕陽在聽到杜若略微不舒服的低吟時,便噘住了女人的唇,溫濡的吻席卷了她的口腔,手上的動作亦是時重時輕的刺激著她的大腦神經。


    因為對彼此身體的熟稔,莫驕陽幾乎可以輕易的撩撥起杜若的****,知道親吻哪裏會讓她投入的更加興奮,更知道撫摸哪裏,會讓她瞬間癱軟。


    夜,在旖旎中,拉開了序幕。


    這也,隻是個開始。


    晨光醫院,白廉倚著床頭,目光深遂的守著床上昏睡的莫依嵐,眸子裏的光,似火燒,似烈焰。


    單手握著莫依嵐的一隻手,時重時輕的揉捏著,最初的時候,是想第一時間感知她醒來的信息,隻是在握住的時候,心裏多生了一份憐惜。


    這麽柔弱的身體,這麽可愛生動的女孩,怎麽會有人忍心,把她置於那樣的險境。


    白廉眸光中有狠戾的光芒閃過,為什麽那個女人偏偏是她的母親,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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