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靜瞠目結舌的看著平平靜靜的陸寧,她從自己爸爸嘴裏知道陸啟超對她家的礦下黑手的事兒,一直壓在心底,沒敢跟陸寧說,她一直覺得陸寧是義氣的,從小一塊長大,又極重情義,要是被他知道了這樣的事兒,一定會跟陸啟超大吵一架,反正武家現在就這樣了,就算是陸寧吵的再兇,也不能挽迴什麽,到不如她自己把這事兒咽下算了。


    剛剛,要不是陸寧一味的挖苦她,奚落她,譏諷她,她也不會一氣之下,把埋在心裏的秘密說出來,可是她沒想到,非但沒看到她想像中的暴怒而起,反而看到的還是這樣的一麵,完全不是她印象裏的陸寧。


    嘴唇微顫,原本努力壓下去的眼淚,這會兒因為心口堵的那口氣,又翻湧上來,“陸寧,你就是這麽給我當發小的?”


    陸寧沒有半分自責之意的點了點頭,睨著武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情義歸情義,生意歸生意,咱們都不是曾經青澀懵懂的少男少女了,同行是冤家,這句話,從小看電視的時候,就沒少聽,你爸爸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若還不知道檢討自己,那麽,我剛才的話,絕不是唬人之語。”


    杜若的目光不自覺的上下掃視著陸寧,似乎,想看看這個滿口生意經的男人,還是不是曾經在她的大學生活裏,貼著富二代標簽,隨處沾花惹草,卻不乏意氣的男生了?


    這般犀利,不留情麵的話語,由曾經的發小嘴裏而出,可想而知,對武靜的打擊會有多大。


    手臂用力的從杜若的手裏抽出,因為力氣太大,甚至連累著杜若的身體都向前聳了一下。


    隻是武靜這會兒像是半點顧不得一般,整個人帶著憤然的怒氣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抬手直指陸寧,罵道:“好,陸寧,算我以前看走了眼,竟不知你生性是這般的涼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今兒,當著大夥的麵,我武靜也把話撂在這兒,從今往後,有你陸寧的地方,我武靜必是繞著走,有我武靜的地方,也請你陸大公子,陸大老板,高抬貴足,另尋他路。”


    武靜話裏擺明了絕交之意,用力的想要甩開向敏晴拉住她另一隻胳膊的兩隻手,直接從這間屋子裏走出去,再呆下去,她怕會被氣死。


    向敏晴一邊給杜若打眼色,一邊攔著武靜,好言好語的哄道:“靜靜,你這是幹什麽,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真心相待的朋友,陸寧也好,你也好,都是咱們這個圈子裏的人,當初,留在s市的時候,大夥是怎麽說的,互相扶持,共同在這個城市裏留下咱們的足跡,你說說,這才過了多久,米米消失沒個蹤跡,向陽也走了,你要是再跟陸寧絕交,以後,難不成咱們聚會的時候,還要今天約了你,明天約了他不成?”


    皮丘附和道:“對啊,武靜,陸寧跟你從小一塊長大,他什麽性子你能不知道,這會兒你不過是一時氣憤,才想不明白他何以這般,你沒見到,那天晚上,陸寧臉色難看的恨不得拿刀把那老男人給剁了,偏偏你爸還在那兒坐著,咱們就算是想衝上去,也師出無名不是?”


    杜若暗唿了一口氣,後知後覺的看明白了,陸寧這廝,估計是想扮演一迴唐僧,沒想到用力過猛,一下成了如來佛祖了。


    滿屋子不知情的人,怕也就隻有她和武靜了。


    扯了扯武靜的胳膊,杜若聲音柔和的勸道:“靜靜,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爸無論有什麽想法,你自己都該有個是非觀,向陽的事兒,咱們雖然覺得可惜,可畢竟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兒,咱們也不好多插嘴,隻是你若是真像陸寧和皮丘說的那般,我卻是不讚同的。”


    覷著武靜的神色沒有剛才那般強硬了,杜若與向敏晴對視一眼,雙雙用了些力,把武靜又拉迴到沙發上,伸手把剛剛還沒來得及喝的熱水杯子塞到了武靜的手裏,杜若又道:“靜靜,細想想,陸寧說的話,未嚐沒有道理,你爸這樣的做法本身就不對,東山再起本來就該靠自己的本事兒,若是拿自己的女兒去換籌碼,就算是賺到再多的錢,又有什麽意義?”


    杜若這話說的算是委婉的了,可屋子裏的人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那委婉之後存在的金錢與親情的較力是那樣明顯的顯現出來。


    陸寧這會兒也柔和了語氣,不像剛才那麽犀利了,“武靜,你也別說我態度不好,你要是真把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也就別跟咱們聯係了,這年月小三就算是能轉正,可一輩子也洗不掉那個名聲,像我們這樣沒什麽成就混日子的人也就罷了,像杜若這樣嫁進豪門的,你還是手下留點情,把她的電話從你腦子裏刪除吧。”


    杜若嘴角微抽,她能說陸寧這小子階級觀念越來越重了嗎?


    向敏晴推了推武靜,側眸看了一眼皮丘,糾結道:“那個,靜靜,如果是真愛,甭管是小三,還是小四,我都能舉一隻手支持你,隻是這樣的途徑,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畢竟你還年輕。”


    杜若輕咳了一聲,看著武靜垂眸耷拉著肩膀一臉頹廢的樣子,也跟了一句,“要是家裏揭不開鍋了,我手裏還有點錢,要不……”


    咳咳……


    陸寧是第一個被嗆到的人,接著向敏晴、皮丘,連帶著情緒好不容易不那麽激動的武靜,都被杜若這話逗的無奈了。


    “我知道這樣做不好。”


    武靜垂著頭,這會兒把後背倚到了沙發上,兩隻手緊緊攥著那杯已經變溫的手,似乎正想努力從那份微溫中吸取力量。


    憋悶在心裏好幾個月的情緒,一直努力壓抑著,沒辦法疏解,可是這會兒,眼眶酸澀的幾欲崩潰,努力的抵製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聲音裏卻難掩哽咽,“向陽家裏條件不好,原本我想著,我們家又不差錢,隻要我們兩個好就行了,以後在一起無論是創業,還是工作,努力經營小家,然後再孝順我爸,日子自然是甜美的,可是自從我爸的礦沒了以後,他的性子一下子就變了,晴晴搬出去以後,我幾次迴家之前,都會在門口聽聽裏麵有沒有爭吵聲,亦或是我爸不間斷的抱怨聲,我也知道向陽受委屈,其實,現在這樣也好,放了他,讓他去闖一闖,沒準就會碰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總不至於以後在我爸麵前受一輩子的氣,本來挺陽光的性子都被我爸折騰的壓抑了。


    至於我爸,我其實能理解他,以前揮金如土,眼裏根本沒有金錢的概念,身邊又從不缺女人,如今落差太大,出去打個牌也隻能玩幾千塊錢輸贏的,跟他以前在賭場豪擲百萬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他受不了,也隻能跟我這個作女兒的抱怨,我惟一能做的,也就是安慰幾句空話罷了。


    其實我也知道,我爸手裏還有些錢,雖然與曾經的奢華比不了,可是我們父女富富裕裕的過一輩子還是夠用的,隻是我爸在社交場裏呆慣了,這樣清清淡淡的生活,他又不高興,總想著趁著沒老,再折騰折騰,沒準就能再打下一番家業。


    他說,他這一輩子就我這麽一個女兒,沒個兒子,本就是遺憾,若是再沒點事業,當一迴男人,真他媽覺得自己沒用。”


    皮丘嘴角微撇,聲音不大不小的嘀咕著,“能打一場幾千塊輸贏的麻將,已經比一般的人家生活標準高多了,你爸不過是不知足罷了。”


    杜若認同皮丘的話,“靜靜,於你,咱們都是局外人,你心疼你爸,可以理解,可是你心疼的方式,實在是不敢苟同,雖然我不會說如果我是你將會如何的話,但我想說,你爸活的不切實際,難道你也活的不切實際了嗎?”


    陸寧輕哼一聲,“她早就被他爸畫的大餅誘惑得迷失了神智,哪裏還知道什麽叫現實?”


    杜若搖了搖頭,她看的出來,武靜其實並沒有迷失自己,有些時候,不過是不忍心罷了,雙手輕握著武靜的手,就像是把自己那微薄的力量傳遞過去一般,“靜靜,其實我覺得你可以給你爸安排一個心裏醫生。”


    “對噢,杜若,你真是太聰明了,武靜她爸,可不就是心裏有病嗎?”向敏晴雙手一拍,揚聲附和著。


    陸寧和皮丘雖然沒說話,不過也覺得杜若的方法可行。


    向敏晴覺得如果可以,真應該把武靜跟她爸分開一段日子,不然見天這麽洗腦,好人也經受不住啊。


    “靜靜,你就別猶豫了,這事兒既是陸寧挑起來的,心裏醫生,就由他來搞定,如果短期內看不出成效,就做長期的打算,而且,我覺得這些日子,你最好跟你爸分開來住,免得你爸再給你洗腦。”


    “行了,就這麽定了,走吧,陸寧晚上定了地方,上次不是說請杜若吃飯嗎,如今好容易有機會了,咱們可不能放過他。”


    皮丘暗舒了口氣,總歸是同學一場,若是平時關係不好的也就罷了,偏偏又是武靜,看著她那樣,實在是心裏難受。


    向敏晴拉著武靜率先出了陸寧的辦公室,皮丘像尾巴一般,跟在了後麵。


    陸寧和杜若慢了一步,這會兒聽著走廊裏頭三人走下樓梯的腳步,陸寧才兩手一攤,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瞧瞧,這黑臉果然是難唱吧。”


    杜若輕挑了下眉,一邊穿著大衣,一邊低聲問道:“這麽大的戲,不提前打好招唿,也不怕穿幫?”


    陸寧嘴角微挑,帶了幾分得意之色,“要是事先都打了招唿,豈不是太過作假,隻有真情流露,才最真實,不是嗎?”


    “你真不應該開醫院。”


    杜若搖了搖頭,隨著陸寧往出走。


    陸寧迴身鎖了門,笑道:“雖然我也有當名導的潛質,不過目前為止,還沒發現一部好的作品能讓我一舉成名,所以,我還是先從救死扶傷做起吧,沒準哪天我自己就能自編自導出一部好作品來,到時候,我可以優先給你簽名。”


    杜若腳下一滯,真是不知道該用哪個詞來形容陸寧此刻的張狂,自大。


    “向陽有消息嗎?”


    “那小子,憋著一口氣走的,怕是不做出點成績來,是不會主動聯係咱們的,不過我沒打算換電話,你們要是換了號碼,都告訴我一聲就是了。”


    撲哧。


    杜若被陸寧的話逗笑了,“當初上大學那會兒,你幹嗎不去當班長?”


    畢了業了,到當起聯絡員了。


    陸寧聳了聳眉,鳳眼高挑,輕睨著杜若的目光透著幾分邪氣的痞笑,“本公子那會兒不是忙著栽花養花嗎,哪有工夫管那些雞毛蒜皮的閑事兒去。”


    “這麽說,陸公子現在的癖好變了,不養花,改栽樹了?”


    陸寧煞有介事的調侃道:“本公子下一個宏偉目標,便是把鐵樹磨開了花。”


    陸寧選的地方,是他們大學附近新開的一家火鍋店,四層樓的裝潢,算不得奢華,顧客大抵也是學生居多。


    向敏晴看著爆滿的一樓和二樓,直到進了四樓的包廂,還忍不住感慨道:“醫學院的學生什麽時候這麽財大氣粗了?”


    明明才畢業一年多,杜若透過包廂的玻璃窗,看著對麵七層的宿舍樓裏明明滅滅的燈火,禁不住一陣恍然。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一年似乎很慢,可是畢了業才發現,一年,竟然這麽快。”


    輕聲的慨歎,不知道說給自己,還是說給這間屋子裏的人。


    向敏晴上前把手搭在杜若的肩上,笑嬉嬉的揶揄道:“的確,這一年多,變化最大的便是你,悄無聲息的嫁了人,還差點……”


    一句話哽在了喉裏,向敏晴神色尷尬的看著杜若,她真不是有心的。


    杜若淺笑著搖了搖頭,目光裏流露著釋然之色,“我記得咱們在校那會兒,這家火鍋店還沒有呢,這是什麽時候開的?陸寧到是個厲害的,竟然能挑到這麽好的位置。”


    正好對著女生宿舍樓,這用心……


    陸寧在菜單上選好了菜品,便讓服務員開始上菜了,迴眸的時候,看到三雙打量他的目光,恍然笑道:“我不是還有幾個花花草草在學校嗎,這個地方,就是她們介紹的,怎麽樣,不錯吧。”


    杜若嘴角輕抽,攬著向敏晴的胳膊小聲道:“陸寧這家夥不會有偷窺癖吧?”


    這個角度,若是再架上望遠鏡,誰知道能看到什麽呢?


    武靜離的近,正好聽了個正著,讚同的點了點頭,“的確像是這家夥幹的事兒!”


    一邊說著,竟然煞有介事的在包廂裏翻找起了邊邊角角,最後失望的歎了口氣,“看來,這家夥是知道咱們今天過來,提前把東西藏起來了,迴頭我去問問服務員,這間包房是不是被咱們陸大公子給包了。”


    被三個女人不遺餘力的抹黑,陸寧卻表現的渾不在意,拉著皮丘一邊翻著酒單,一邊定了兩種酒讓皮丘去叫服務員。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向敏晴就宣布了她和皮丘的婚期,順便大方的邀請老同學們,“我和皮丘打算在各自家裏那邊都辦一場,兩邊的老人也是這個意思,到時候,你們要是有時間,可以去皮丘的老家,或是我的老家,要是沒時間,就等著我跟皮丘迴來直接塞紅包吧。”


    杜若被向敏晴的話逗笑了,不過能看到這對修成正果,終歸是高興的,“我可能去不了了,你們什麽時候迴老家,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向敏晴笑眯了眼,連連點頭,“瞧瞧,當了闊太,這說出來的話,都顯得財大氣粗。”


    武靜翻了個白眼,“杜若結婚的時候,咱們還沒包紅包呢。”


    皮丘連忙陪著笑道:“咱們不還等著杜若的婚禮呢嗎。”


    “伴娘選好了嗎?”


    杜若咽下了一口蔬菜,細心的問道。


    向敏晴夾菜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看向了武靜,“靜靜,杜若結婚了,米米不見了,你總不能再推了吧?”


    “嗯,沒畢業那會兒咱們可都是約好了的,我要是沒記錯,這個提議,還是靜靜最先提出來的。”


    杜若笑眯眯的看著武靜,剛剛喝了半杯紅酒,因為高興,所以這會兒臉頰已經爬上了紅暈。


    武靜自然知道不能推,也不客氣的應下了差事兒,大夥又挑著高興的事兒說了一會兒,正準備散的時候,杜若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桌上的人全都默契的笑睨著杜若,那眼神裏的調侃意味比濃湯還在粘稠。


    火鍋的湯底還在冒著熱氣,進來的時候還有些清冷的包房,這會兒卻融著濃濃的暖意。


    杜若嘴角的笑,是情不自禁的甜蜜,待掛了電話,看到齊刷刷的幾雙眼睛時,臉頰更是火燒火燎的紅,抬手做著扇子狀,欲蓋彌彰的解釋道:“他剛下班,順路。”


    “嗯,理解。”


    四道聲音,同時開口,默契的言語,透著意外的和諧,話音剛落,笑聲又隨著破口而出。


    又坐了半個小時左右,杜若的電話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大夥便同時起身穿衣服,向敏晴和武靜玩笑的一個人伺候著杜若穿衣服,一個給杜若拿電話,那感覺就像是伺候在古代大戶人家的夫人身邊的兩個得力大丫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獨寵:嬌妻難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麽麽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麽麽茶並收藏獨寵:嬌妻難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