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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天才五十多歲,卻早已經兩鬢斑白,滿臉的滄桑,可見時光並未輕饒他。


    他作了半輩子的孽,今日也終於想像個父親一樣,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一個值得相信的人。


    “我知道她對我有過期待,是我讓她失望了,我不求她原諒我,隻求你能照顧好她,別再讓她的期待落空,這是我作為她的父親,唯一的請求。”慕天說。


    ……


    兩人聊了很久,林亦南從書房出來後,慕天一個人無力地仰躺在黑色真皮沙發上,沒有一點遺憾,反而鬆了口氣。


    李美雪推開門,隻看到寬敞的公主房裏,慕湘瑟縮在牆角,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而慕湘察覺到她的腳步聲,立即驚慌失措地看著她。


    她愣了半晌,才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媽媽,我殺人了,我殺人了,血,好多的血,我看到她了,她來找我了……”


    李美雪心疼地將她擁入了懷中,輕柔地撫著她的背,輕聲哄道:“湘湘乖,沒有人能欺負你的,媽媽一直在。”


    慕湘哭的累了,就趴在她的肩頭睡著了,她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色蒼白的都能透過皮膚看到絲絲脈絡,秀氣的眉毛緊蹙著,偶爾會發出一聲呢喃,顯然是睡的並不安穩。


    她自從從外婆家迴來之後,就一直忍受著精神和道德上的雙重折磨,她隻是太過驕傲,太過自負,她不甘心輸給慕瀟。


    她隻是情緒失控,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死外婆。


    她隻是個二十四歲的女孩,每天被泡在蜜罐裏養著,見到隻蟲子都能尖叫半天,更別提是有人因她而死。


    所以她崩潰了,並且時好時壞,這麽多天下來,她整個人都明顯消瘦了一圈,空洞的眼睛嵌在巴掌大的小臉上,像一隻形容可怖的布娃娃。


    李美雪看著女兒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眼前又浮現了那個讓她憎恨了大半輩子的女人,陸雲間。


    她的出現已經攪的她不安生,現在她的女兒又將她的女兒禍害成這般模樣,她不會放過她。


    慕氏本來就是她李美雪的,誰都別想搶走,至於那個陰魂不散的私生女,就讓她陪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母親,一起下地獄吧!


    想到這裏,她笑了,表情格外地森冷扭曲,讓人背後忍不住透出絲絲寒意。


    自從那天迴來,慕瀟就一直待在外婆家,看著外婆的遺物發呆,有時候她想倒杯水,拿起個杯子都能呆看一上午,屋子裏亂糟糟的,她無心打理,隻喜歡一個人窩在床上,安靜地發呆,或者睡覺。


    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頹然的狀態。


    她的記憶力也開始變得很差,時常會忘記了日子,像是一朵開敗的花,萎靡不振。


    她覺得好累,她不想麵對這個嘈雜的世界,隻想把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裏,怎樣都好。


    頭痛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她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隻覺得又千斤重,墜的她抬不起頭。


    而身上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一陣熱一陣冷,她應該是發燒了。


    慕瀟踉踉蹌蹌地下床倒了杯水,又從床頭的匣子裏翻出了一個小瓶子,倒出了幾粒藥丸胡亂地吞咽了下去,而後邁著沉重的步伐又躺迴了床上,隻覺眼皮沉重,不一會兒又悠悠睡了過去。


    林亦南這幾天都在外婆家附近遊蕩,他擔心她,卻又總是被她拒絕,所以他隻能坐在車裏,遠遠地觀察著她。


    隻是很可惜,她幾乎不出門,唯一見過的一次,還是她穿著寬大的家居服,臉上踩著拖鞋,整個人十分憔悴。


    她說過,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愛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所以他遠遠地看著她,等著她重新振作起來的那天。


    他更喜歡看到的是那個強大傲氣的慕瀟。


    想到此,他安靜地坐在車裏,手指緩緩地敲打著方向盤,時不時地往外婆家的方向張望一眼。


    一輛銀灰色的寶馬緩緩地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因為它所行駛的方向正是外婆家。


    那輛銀灰色寶馬在外婆家門口停下,遠遠地似乎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看身影像是女人,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兩隻手提著一個白色的大瓶子,不知道裝了什麽,步伐沉重地進了大門。


    不一會兒,那個女人又出來了,手上的東西也不見了,開著車又飛快駛離。


    林亦南一直盯著外婆家的房子,猛然間,臉色突變。


    外婆家的房子竟然開始冒起了濃煙!


    林亦南發動汽車,一腳直接將油門踩到底,等到他趕到外婆家時,火勢已經蔓延到房梁上了。


    而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麽那道身影那麽熟悉,因為那正是李美雪,而她手上的東西,正是汽油!


    慕瀟!慕瀟還在裏麵!林亦南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慌張過,他先是大喊了幾聲著火了來引起村民們的注意,隨後就迅速地跑進了熊熊的大火中。


    屋子裏的溫度很高,濃煙嗆得他幾乎都睜不開眼睛,他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從屋頂落下的火星,四處尋找著慕瀟。


    “慕瀟!慕瀟你在哪兒!”他大喊著,卻沒有人迴應。


    他瘋狂地尋找著,最後終於在熊熊燃燒著的木床上,發現了她。


    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倒映著明晃晃的火光,眉頭緊蹙著,臉頰處還有一絲潮紅。


    他拍了拍她的臉,想叫醒她,卻發現她的臉燙的驚人,怎麽叫都叫不醒。


    這個蠢女人!發燒這麽厲害都不知道吃藥嗎!林亦南在心裏罵著她,將她從床上打橫抱起,看來他是對她太過嬌縱了,從此以後,他不會再放任她一個人了,無論她願意不願意,他都要時時刻刻呆在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外婆家的房屋還是最古老的瓦房,房頂全靠木頭大梁支撐,而大火燒上了屋頂這麽久,房梁早已被燒毀,瓦片和帶著火焰的木材都紛紛往下掉落,房頂已經岌岌可危。


    林亦南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弓著腰,步履維艱地尋找出路,如果再不快點出去的話,他們兩個人都活不下去。


    慕瀟隻是吞吃了幾粒安眠藥,意識昏昏沉沉的,隻覺得周身的溫度高的嚇人,她被煙嗆的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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